摘要：“厂长，是不是搞错了？调的是温柏然吧？”旁边的工友探过头，指着上面模糊的字迹。温柏然，厂里新来的大学生，前途无量。
“温柏林，集团总部的调令，去研发部报道。”
厂长把一张皱巴巴的调令拍在油腻的工作台上，眼神里满是看笑话的促狭。
“厂长，是不是搞错了？调的是温柏然吧？”旁边的工友探过头，指着上面模糊的字迹。温柏然，厂里新来的大学生，前途无量。
而温柏林，今年五十，是三号工厂最老的高级钳工。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永远带着机油味，双手布满老茧和伤疤，像一棵沉默的老树，扎根在这片轰鸣的厂区几十年。
厂长嗤笑一声，不耐烦地摆摆手：“管他是柏林还是柏然，人事部的红头文件，让你去你就去！正好也让总部那些喝咖啡的精英们看看，咱们一线工人是什么风貌。”
这话里的讥讽，谁都听得出来。
周围的工友们爆发出哄堂大笑。
“老温，你这身行头去了总部大楼，保安不把你当上访的赶出来？”
“研发部？那都是海归博士待的地方，你去了能干啥？给人家扫地吗？”
“我看啊，一天，不，半天就得被灰溜溜地退回来！”
温柏林没有反驳，他只是默默地收起调令，用沾满油污的布仔细擦了擦手，仿佛想擦去半生的尘埃。他知道，这不是什么荣升，而是一场羞辱。一个错字，将他从熟悉的车间，扔进了一个格格不入的世界。
金碧辉煌的“天工集团”总部大厦，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让穿着工作服的温柏林有些睁不开眼。
“站住！干什么的？”前台小姐画着精致的妆容，看到他就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捏着鼻子，一脸嫌恶。
保安也立刻围了上来，警惕地盯着他：“这里是集团总部，上访去信访办，别在这儿闹事。”
温柏林平静地递上那张皱巴巴的调令。
前台小姐用两根手指尖夹过，看了一眼，鄙夷地哼了一声，对着对讲机懒洋洋地喊道：“研发部吗？你们有个叫……温柏林的新员工，让他自己上来吧，哦对了，让他走货运电梯。”
屈辱像针一样扎在心上，但温柏林的面容依旧古井无波。他这一辈子，听过太多难听的话，早已习惯了。
研发部在三十六楼，整个楼层安静得只能听见键盘敲击的“哒哒”声。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一种精英阶层特有的优越感。温柏林的出现，像一滴机油滴进了纯净水里，瞬间引来所有人的注目。
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一个穿着高定西装，头发梳得油亮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胸牌上写着“研发总监-高天岳”。他上下打量着温柏林，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你就是温柏林？”高天岳的语气，像是主人在盘问闯入花园的流浪汉。
温柏林点了点头。
“呵，”高天岳气笑了，“人事部那帮蠢货，把我们研发部当成什么了？废品回收站吗？老爷子，我不管你是怎么来的，我这儿不养闲人。你会用三维建模软件吗？懂流体力学吗？看得懂量子计算模拟报告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周围的年轻工程师们发出了压抑的笑声。
温柏林摇了摇头。
“那你会什么？”高天岳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充满了戏剧性的嘲讽。
温柏林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我会用车床，会铣会磨，会看图纸，能把零件的误差控制在0.002毫米以内。”
“哈哈哈哈！”高天岳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0.002毫米？老爷子，现在是工业4.0时代，我们谈论的是纳米！是原子级的精度！你那些手艺，是上个世纪的古董，早就该进博物馆了！”
他环视一圈，指着温柏林对所有人说：“大家都看看，这就是固步自封、不思进取的下场！被时代淘汰的典型！”
羞辱如潮水般涌来，温柏林却只是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老茧里。他想起多年前，自己也是站在这里，对着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说：“技术，要一步一个脚印，要对每一个零件心存敬畏。”
可如今，这里已经没人记得他了。
高天岳轻蔑地挥挥手：“算了，看你年纪也大了，就别回去了。那边角落不是缺个打杂的吗？以后你就负责我们部门的卫生，顺便整理一下那些过期的旧图纸，也算人尽其才。”
就这样，一个传说中的高级钳工，成了天工集团核心研发部的清洁工。
日子一天天过去，温柏林每天沉默地扫地、拖地，将成堆的旧图纸分门别类。那些被年轻工程师们视作垃圾的图纸，在他眼里却是宝藏。他能从那些泛黄的线条里，看到公司一步步走来的脚印，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心血。
高天岳团队最近在攻克一个军方订单的关键模型——“蜂鸟”无人机微型转向舵机。但连续三次测试，都在极限转向时发生解体，整个团队焦头烂额。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仿真数据完美无缺，材料也用了最顶级的钛合金！”高天岳烦躁地把报告摔在桌上，对着一群名校毕业的博士硕士大吼。
“高总，会不会是仿真模型有缺陷？”一个戴眼镜的工程师小声说。
“放屁！这模型是花三百万从德国买的软件跑出来的，比你的脑子精确！”高天岳骂道。
整个办公室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正在角落用抹布擦拭文件柜的温柏林，看着投影上闪过的三维结构图，仿佛自言自语般，极轻地嘀咕了一句：
“第三轴承的共振频率偏了0.2赫兹，高速旋转时会产生致命的谐波，结构再坚固也得散架。”
他的声音很轻，但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却异常清晰。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他。
高天岳先是一怔，随即勃然大怒：“你一个扫地的懂什么？共振频率？你连函数都看不懂吧！在这儿搞什么土法玄学，装神弄鬼！”
他指着门口，怒吼：“给我滚出去！别在这儿妖言惑众！”
温柏林没再说话，拿起扫帚，默默地退了出去。
人群中，一个名叫楚云希的年轻女工程师，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她刚毕业不久，是团队里最不受重视的一个。连续的失败让她也陷入了绝境，高天岳已经放话，再失败一次就让她滚蛋。
“土法玄学……”她咀嚼着这几个字，又想起刚才那个老人平静而笃定的眼神。
死马当活马医！
趁着午休没人，楚云希偷偷溜进实验室，调出了设计参数。她按照温柏林说的话，将第三轴承的转速匹配参数微调，使其共振频率偏移了微不足道的0.2赫兹。
这个操作在复杂的系统里，就像往大海里扔了一粒沙子，理论上不会有任何影响。
她忐忑不安地启动了模拟测试。
进度条一格一格地走着，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100%！
模拟结果显示：通过！极限转向测试，完美无缺！
楚云希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她立刻进行实体模型测试。当微型转向舵机在极限过载下平稳运行，发出完美的嗡鸣声时，她知道，那个扫地的老人，说对了！
她冲进办公室，兴奋地喊道：“高总，成功了！我找到问题了！”
高天岳看着完美的测试报告，惊得目瞪口呆。他一把抢过报告，当看到那微调的0.2赫兹参数时，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精彩。
他当然记得温柏林那句话。
但下一秒，他立刻换上了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用力拍着楚云希的肩膀：“好！太好了！云希，我就知道你没问题！这个发现太关键了，不愧是我亲自指导出来的！”
他绝口不提温柏林，直接将功劳全部揽在了自己和楚云希身上，并且着重强调是“自己的指导”。
楚云希愣住了，她想解释，却被高天岳用眼神制止了。
事后，高天岳把楚云希叫到办公室，皮笑肉不笑地警告她：“那个老家伙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蒙对了而已。以后离他远点，别被那些歪门邪道带偏了。这次的功劳有你一份，奖金少不了你的，该怎么说，你懂吧？”
楚云希看着高天岳那张虚伪的脸，心里一阵恶心，但她只是个新人，无力反抗，只能屈辱地点了点头。
然而，从那天起，她看温柏林的眼神，彻底变了。她不相信那是运气。
这个扫地老人的身上，一定藏着秘密。
“蜂鸟”舵机的成功，让高天岳在公司里名声大噪，也让他更加目中无人。
但他很快就遇到了真正的麻烦。
天工集团赌上全部身家，耗资百亿的旗舰项目——“龙芯”航空引擎，在核心压气机的叶片铸造上遇到了重大瓶颈。连续烧毁了三个样品，每一次损失都以亿计。
项目陷入停滞，离军方验收的交付死线越来越近。消息传出，集团股价应声暴跌，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高天岳作为研发部的负责人，被董事会骂得狗血淋头，压力巨大。
楚云希也参与了这个项目，但只是个边缘角色。她每天看着愁眉不展的团队，看着那些复杂的图纸和数据，同样一筹莫展。
一天早上，她来到自己的工位，发现桌上放着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餐巾纸。
她疑惑地打开，只见上面用铅笔画着一个潦草的叶片截面图，旁边写着一行小字：“涡轮导向叶片的冷却气孔，可以试试对转双层螺旋布局，能提高10%的冷却效率。”
字迹苍劲有力，画的图虽然简单，却精准地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楚云希心里一动，猛地抬头看向远处正在拖地的温柏林。是他？
她不敢声张，偷偷将这个设计输入电脑进行模拟。结果让她大吃一惊——这个看似简单的改动，竟然真的解决了困扰整个团队数周的散热不均问题！
她将这个方案匿名提交了上去。高天岳看到后如获至宝，立刻组织攻关，果然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从那天起，楚云希的桌上，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一张神秘的餐巾纸。
“叶盘榫卯结构可以优化成三段式，能减少应力集中。”
“燃烧室的喷油嘴角度上调3度，雾化效果更好。”
“尾喷管的矢量调节算法，可以用‘坎贝尔函数’替代‘欧拉积分’，响应速度能提升一倍。”
每一张纸条，都像一把神来之笔，精准地捅破一层窗户纸，让整个项目柳暗花明。楚云希按照这些指点，不断提出关键性建议，她在部门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从一个边缘新人，变成了技术攻关的核心成员。
这自然引起了高天岳的警惕和嫉妒。他多次盘问楚云希，这些天才般的想法到底从何而来。楚云希只是咬定是自己苦思冥想的结果，高天岳虽然不信，但也抓不到把柄，只能将她视作自己最大的威胁。
他不知道，每天深夜，当所有人都离开后，温柏林都会独自一人来到研发部，打开电脑，调出那些最核心的设计图。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眼神深邃如海，脑中浮现的是整个引擎数万个零件的运转轨迹。
这台“龙芯”引擎，就像他的孩子。从最初的概念，到每一个核心参数，都曾在他脑中演练过无数遍。
他本不想再管这些事，只想安安稳稳地等到退休。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生的心血，被一群无能之辈毁掉。
这天，集团CEO刘振阳亲自来到研发部视察。
刘振阳四十出头，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浑身散发着资本的冰冷气息。他是天工集团创始人之一的儿子，典型的资本家，对技术一窍不通，眼里只有财报和股价。
“高总监，‘龙芯’的进度怎么样了？军方的耐心是有限的，董事会也是！”刘振阳的语气充满了不耐。
高天岳连忙点头哈腰：“刘总放心！所有技术瓶颈都已攻克，下周，我们就能举办全球产品发布会，向全世界展示我们天工集团的巅峰之作！”
刘振阳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突然停在了角落里正在擦玻璃的温柏林身上。
他皱了皱眉：“他怎么在这儿？研发部什么时候开始招这么老的清洁工了？”
高天岳赶紧解释：“刘总，这是下面工厂调来的，脑子有点问题，人事弄错了，我看他可怜就让他留下来打扫卫生。”
刘振阳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度的厌恶，仿佛看到了什么不祥之物。他想起来了，这个老家伙的脸有点眼熟，好像是……当年被自己父亲用手段排挤出公司的那个老顽固。
温柏林。
那个和自己父亲一起创办天工集团，却迂腐地坚持“技术为王”，反对公司上市圈钱的绊脚石。
没想到，他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
刘振阳心中涌起一阵病态的快感，他故意走到温柏林面前，用高档皮鞋的鞋尖踢了踢他的水桶。
“老家伙，好好干，别偷懒。公司不养废物。”
温柏林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就是这个眼神，让刘振明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他冷哼一声，转身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温柏林看着他的背影，缓缓攥紧了手中的抹布。
他记得很清楚，当年，正是这个刘振阳，用伪造的账目和阴谋，离间了他和老伙计的感情，最终将他这个公司的灵魂人物，逼出了管理层。
他选择隐退到基层工厂，只为守护这份事业的根。没想到，这个败家子，正在将公司带向深渊。
一周后，“龙芯”引擎全球发布会盛大举行。
会场布置得极具科技感，台下坐满了全球的媒体记者、行业专家和潜在客户。刘振阳站在台上，意气风发，口沫横飞地吹嘘着“龙芯”的划时代意义。
“今天，将是载入世界航空史的一天！下面，让我们共同见证，‘龙芯’的第一次心跳！”
随着他一声令下，巨大的幕布拉开，一台闪烁着金属光泽，充满力量感的“龙芯”引擎原型机展现在众人面前。
高天岳亲自在操作台前，按下了启动按钮。
引擎开始旋转，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转速表上的数字开始攀升。
一万转……
五万转……
十万转……
台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闪光灯亮成一片。
刘振阳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然而，就在转速突破十五万转的临界点时，异变陡生！
引擎内部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金属断裂声，紧接着，一声巨响！
“轰！！！”
一股蓝色的火焰从引擎尾部喷涌而出，整个原型机剧烈地颤抖，随即，外壳像被撕裂的罐头一样炸开，无数烧得通红的零件碎片向四周飞射！
现场瞬间大乱！尖叫声、警报声响成一片。
刘振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变得惨白如纸。高天岳更是瘫倒在操作台前，面无人色。
面向全球直播的发布会，变成了史上最惨烈的翻车现场！
天工集团的股价，在爆炸声响起的三十秒内，瞬间熔断，直线跌停！
“废物！一群废物！”
总裁办公室里，刘振阳像一头发狂的狮子，将桌上所有东西都扫落在地。
“公司股票一天蒸发了三百亿！三百亿！高天岳，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高天岳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刘总，我……我也不知道啊，所有的测试都通过了，数据是完美的……”
“我不管什么数据！”刘振阳指着他的鼻子，面目狰狞，“现在全世界都在看我们的笑话！为了平息市场的愤怒，你，还有你的整个研发部门，全部被开除了！立即！马上！滚！”
他需要一个替罪羊，而高天岳，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高天岳如遭雷击，他知道，这意味着他的职业生涯，彻底完了。
公司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爆炸的第二天，军方客户的最后通牒就下来了：72小时内，必须查明事故原因，并拿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否则，不仅“龙芯”的百亿合同作废，天工集团也将被列入黑名单，永不合作！
这意味着，公司离破产清算，只剩下三天时间。
整个集团总部一片混乱，高层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刘振阳已经焦头烂额，他一边应付着董事会的质询，一边已经开始秘密联系竞争对手，准备打包出售公司的核心资产，为自己找好退路。
研发部更是人心惶惶，群龙无首。高天岳精神崩溃，被送进了医院。剩下的工程师们束手无策，对着一堆烧毁的残骸，根本找不到任何头绪。
绝望，像瘟疫一样在公司蔓延。
所有人都认为，天工集团，完了。
72小时，只剩下最后10个小时。
决定公司生死的董事会正在召开，气氛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
“刘总，现在怎么办？银行已经开始催贷了！”
“军方那边已经下了死命令，我们输不起了！”
刘振阳擦着额头的冷汗，声音嘶哑：“各位董事，事已至此，为了保全大家的利益，我建议……启动破产保护程序，将公司的优质资产拆分出售，这是将损失降到最低的唯一办法。”
他所谓的“唯一办法”，其实是早就联系好的下家，能让他自己金蝉脱壳，大捞一笔。
就在董事们面面相觑，犹豫不决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楚云希站在门口，她的身后，跟着那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扫地老人，温柏林。
“你来干什么？！”刘振阳看到楚云希，厉声喝道，“你已经被开除了！还有你，”他指着温柏林，怒火中烧，“保安！保安呢！把这个收破烂的给我扔出去！”
几个董事也皱起了眉头，觉得这场面实在荒唐。
保安冲了进来，就要去架温柏林。
温柏林却置若罔闻，他拨开保安，一步步走向会议室中央的全息投影台。他的步伐不快，却异常沉稳，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整个会议室，不知为何，瞬间安静了下来。
温柏林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在虚拟键盘上敲击了几下。
一个登陆界面弹了出来，需要最高权限的虹膜和指纹验证。
刘振阳冷笑：“装模作样，这是只有公司创始人才有的最高权限，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温柏林将眼睛对准了扫描器。
“滴！虹膜验证通过。”
他又将拇指按了上去。
“滴！指纹验证通过。”
“欢迎您，创始人，鲁班先生。”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像一道惊雷，在会议室里炸响！
所有人都石化了！
刘振阳的眼珠子瞪得像要掉出来，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鲁班……
这个只存在于公司传说中的代号，天工集团真正的缔造者和灵魂工程师，那个以一手神乎其技的机械天赋，奠定了整个集团技术基石的传奇人物！
传闻他多年前就因故隐退，销声匿迹，怎么会……怎么会是眼前这个扫地的老头？！
温柏林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他调出了“龙芯”引擎最底层的原始设计档案。一组组数据流淌而过，最终，他将两份文件并列展示在众人面前。
“这是‘龙芯’的原始设计方案，这是你们的最终方案。”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为了节省3%的成本，你们将核心压气机叶片的镍基合金配方，偷换成了次一等的材料。同时，为了让财报数据好看，强行将引擎的极限推力参数上调了5%。正是这两项致命的修改，导致叶片在极限高温高压下产生金属疲劳，最终解体，引发爆炸。”
他抬起头，目光如利剑一般，直刺刘振阳。
“刘振阳，是你，为了你那可笑的股价和财报，亲手毁了‘龙芯’！”
真相大白！
刘振阳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瘫倒在椅子上，嘴里喃喃道：“不……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温柏林不再看他，而是关闭了文件，在全息投影上凭空操作起来。
他的手指在空中飞舞，没有借助任何工具，一条条精准的线条，一个个复杂的结构，就在光影中凭空浮现。他没有看任何图纸，所有的设计参数，所有的力学结构，仿佛都早已刻在他的脑子里。
他正在徒手绘制一张全新的、结构更精妙、性能更强大的压气机叶片设计图！
那是一种超越了现代计算机辅助设计的、近乎于艺术的创作！在场的所有董事，哪怕是不懂技术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份图纸中蕴含的极致和谐与磅礴力量。
“这……这是……”一个年长的董事，也是公司的元老严德海，死死地盯着温柏林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设计手法，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烟雾缭绕的小作坊里，一个年轻人也是这样，在一张餐巾纸上，画出了天工集团第一台发动机的雏形。
“‘鲁班’……”严德海老泪纵横，声音颤抖地喊了出来，“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这一声，彻底击溃了刘振阳最后一丝心理防线。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事部会出现那张“错误”的调令。那不是错误，那是严德海这些老家伙，用自己仅剩的一点权限，策划的一场“请神归位”的阳谋！
温柏林身份曝光，整个天工集团瞬间沸腾了！
他没有浪费一秒钟，直接接管了整个“龙芯”项目。他亲自坐镇实验室，带领着以楚云希为首的一群被他重新召回的年轻工程师，开始了72小时的极限拯救。
他不需要电脑模拟，因为他的大脑就是最强的超级计算机。
他不需要精密仪器测量，因为他的双手就是最精准的游标卡尺。
他亲自上车床，那双被高天岳嘲笑为“古董”的手，在飞速旋转的金属上拉出了一道道完美的弧线，亲手打造出了那片全新的、完美的“龙芯”二代叶片。
所有人都看呆了。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类的技术，真的可以达到“神”的境界。
72小时后，全新的“龙芯”二代，被安装在了测试台上。
在新一轮的公开测试中，当引擎的转速轻松突破二十万转，发出的不再是轰鸣，而是一种近乎完美的、令人心醉的嗡鸣声时，在场所有的军方专家和工程师，都激动地站了起来，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龙芯”二代的性能，比原设计超出了整整30%！它不仅不是失败品，而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航空引擎！
百亿合同不仅保住了，军方还当场追加了一份五百亿的超级大单！
天工集团，起死回生！
董事会立刻罢免了刘振阳的一切职务，并以涉嫌商业欺诈和危害生产安全罪，将他移交司法机关。
而温柏林，被所有董事一致推举，重掌公司，坐回了那个本就属于他的位置。
曾经嘲笑过他的前台小姐、保安，排着队到他办公室门口道歉，被他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高天岳从医院出来，听说了一切，羞愧得无地自容，递上辞呈，消失在了这座城市。
温柏林没有报复任何人。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公司的企业文化，重新改回了他创业之初立下的八个字：“技术为本，匠心为魂。”
他将楚云希等一批真正热爱技术、有才华的年轻人，提拔到了公司的核心岗位。
在就职仪式上，面对全公司的员工和无数媒体的镜头，这位衣着朴素的传奇创始人，只说了一句话：
“机器，是不会骗人的。你用多少心血待它，它就会回报你多少忠诚。”
全场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温柏林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他亲手建立的商业帝国，目光平静而深远。
他知道，属于天工集团的全新篇章，才刚刚开始。而这个世界，也该重新回忆起，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国工匠。
来源：树上开心画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