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七十岁,你已是_四无人士_了,余生请学会_四不_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08 04:05 1

摘要: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又被老伴儿秀兰调到了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根看不见的针,正好扎在我耳膜最不舒服的地方。我没作声,只是拿起手边的报纸,把版面抖得哗哗作响。

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又被老伴儿秀兰调到了35。这个不大不小的数字,像一根看不见的针,正好扎在我耳膜最不舒服的地方。我没作声,只是拿起手边的报纸,把版面抖得哗哗作响。

抽屉最里层,那张我们年轻时在颐和园拍的黑白照片,被一沓电费单压着,照片里的秀兰,笑得比昆明湖的水波还好看。

秀兰在厨房里洗碗,今天叮叮当当的声音格外长。往常她总会边洗边哼着《洪湖水浪打浪》,今天却只有瓷器和水流碰撞的闷响。这沉默,比电视的噪音更让我心烦。我清了清嗓子,想问问她,今天在菜市场是不是又跟人吵嘴了。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明天建军说要带壮壮回来看我们。”

秀兰的动作停了一下,隔着厨房的门,我都能感觉到她的僵硬。她“嗯”了一声,然后,水声再次响起,盖过了一切。我心里堵得慌,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也知道她为什么不说。儿子建军上个星期打电话,吞吞吐吐地提到他那个“互联网新零售”项目,说就差最后一点启动资金了,问我……

我把报纸一摔,起身走到阳台。七楼的风不大,但吹在脸上,凉飕飕的。我叫林卫国,今年七十一,退休前是红星机械厂的车间主任,管着一百多号人。那时候,我咳嗽一声,整个车间都得静下来。可现在,我在自己家里,连电视音量都管不了。

这就是过了七十岁的光景。无权,单位的旧事没人再提,家里的新事我说了不算。无钱,那点退休金,自己花是够了,但儿子一开口,就显得捉襟见肘。无伴,不是说老伴不在身边,而是心离得远了,她有她的心思,我有我的固执,一天说不上三句贴心话。无健康,高血压、老寒腿,天气一变比预报还准,口袋里装的不是钱,是速效救心丸。

一个“四无”老人。

手机响了,是建军。我按了接听,开了免提。

“爸,我明天上午过去,跟您细说一下我那个项目的事。”

“嗯。”我应着,眼睛还看着窗外。

“那个……资金的事,您和我妈商量了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秀兰的身影在磨砂玻璃后显得有些模糊。我压低声音:“你妈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头发长见识短。你放心,你爸这点家底还是有的,你开口了,我还能不管你?”

“爸,我就知道您最疼我!”建军的声音里透着欣喜。

挂了电话,我心里一阵豪迈。管不了电视音量算什么?我还能为儿子撑起一片天。这才是当爹的价值。我走进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那个我藏了多年的铁皮盒子。里面是我和秀兰一辈子的积蓄,一张张存单,整整齐齐。我摩挲着那张最大额的定期存单,心里盘算着,明天就去银行取出来,交给建军。让他看看,他老子还没老到不中用。

秀兰洗完碗出来,看见我手里的铁皮盒子,脸色“唰”地就白了。

“卫国,你……你要干啥?”

“建军要用钱,创业。”我把盒子放回去,话说得理直气壮。

“创业?他都四十多的人了,创什么业?上次他那个什么‘区块链养猪’,把你们厂的遣散费赔进去多少,你忘了?”秀兰的声音有些发抖。

“那次是那次,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新零售’,国家都支持的!”我提高了音量,仿佛声音大,道理就在我这边。

“我不管什么新旧,我就知道,这钱是我们的养老钱,救命钱!一分都不能动!”秀兰的眼圈红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挥挥手,这是我的口头禅,意思是“别再说了,我烦了”。“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儿子有出息,比我们守着这点死钱强!”

我不想跟她吵,转身回了客厅。电视里正放着一个家庭调解节目,一个老太太哭诉儿子儿媳不孝。我“呸”了一声,换了个台。我们家建军,孝顺着呢。

第一章

第二天一早,我没等秀兰做饭,自己就下了两碗面。一碗卧了两个荷包蛋,端到她面前。这是我示好的方式。秀兰没说话,默默地吃着。我知道,她在用沉默对抗我。

吃完饭,我换上出门的衣服,准备去银行。

“存单在我这儿。”秀兰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

我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存单,我收起来了。”她重复了一遍,眼神里没有退让。

我气血上涌,几十年的夫妻,她居然防着我!“你凭什么?那钱也是我的!我是户主!”

“我是你老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我们的棺材本都扔水里!”秀兰也站了起来,我们俩隔着餐桌对峙。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建军带着壮壮来了。

“爷,奶!”八岁的壮壮扑过来,打破了屋里的僵局。

我立刻收敛了怒气,换上笑脸,抱起孙子。建军拎着一箱牛奶走进来,看到我们俩的样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爸,妈,我来了。”

“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我嘴上客气着,心里却在想,等你项目成了,这点东西算什么。

秀...兰默默地接过牛奶,转身进了厨房,给壮壮洗水果。

建军搓着手,坐到我身边。“爸,我那个项目计划书带来了,您看看。”

我戴上老花镜,装模作样地翻看着。上面全是些我看不懂的图表和名词,“用户粘性”、“下沉市场”、“流量闭环”……我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但面子上不能输。我指着其中一页,沉声问:“这个‘盈利模式’,你考虑清楚了?风险评估做过没有?”

建军连忙点头:“爸,您放心,都考虑过了。我们请了专业的团队做的分析,万无一失。现在就差一笔钱,把线下的体验店铺开。”

我满意地点点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年在车间指点江山的时候。

“爸,现在转账方便,不用去银行。我教您用手机银行。”建军说着,拿过我的老年机,划拉了几下,皱起了眉。“爸,您这个手机太老了,装不了App。要不,用我妈的?”

我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这不光是手机的问题,这是面子的问题。

“我……我不会弄那个。”我生硬地回答。

“很简单的,我教您。”建军没眼力见地把他的手机递过来,“您看,点这里,输入金额,再输入密码,就行了。”

他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那些小图标在我眼里晃来晃去,一片模糊。我试着点了两下,不是点错了,就是没反应。壮壮在一边看着,突然脆生生地说:“爷爷好笨啊,这个我都会。”

一瞬间,我的脸涨得通红,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

建军赶紧打圆场:“壮壮,怎么跟爷爷说话呢!去,看电视去。”然后又对我陪着笑脸:“爸,您别急,这个东西老年人刚开始用都不习惯。”

我把手机推回去,喉咙发紧。“我不用这个。要去就去银行,大额转账,还是银行保险。”

我心里憋着一股火,不是对孙子,也不是对儿子,而是对自己。那种被时代抛弃的无力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人老了,连心疼儿子,都得看儿子的脸色。

建军看我脸色不好,不敢再提手机转账的事。他坐立不安,几次想开口问钱的事,又被我阴沉的脸给憋了回去。

最后还是秀兰从厨房出来,打破了僵局。她递给建军一个苹果,平静地说:“建军,你那个项目,我和你爸再商量商量。你先回去,别让小慧一个人在家忙。”

这是逐客令。

建军如蒙大赦,赶紧站起来:“行,行。那爸、妈,我先回去了。壮壮,跟爷爷奶奶再见。”

送走他们,我一言不发地走进储物间。那是我一个人的“避难所”。我要找那个铁皮盒子,我要找到存单。我不信秀兰能把它藏到天上去。

储物间不到五平米,堆满了旧东西。我把一个个箱子搬开,弄得灰尘漫天。

秀兰跟了进来,靠在门框上。“你非要这样吗?”

“把存单给我!”我头也不回,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给。”

“你再说一遍!”我猛地转身,因为动作太猛,撞到了身后的架子,一个旧暖水瓶“哐当”一声掉下来,摔得粉碎。

我们就这样在狭小的空间里对峙着,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火药味。

“林卫国,你疯了!”

“我没疯!我看是你疯了!那是我儿子的前途!”

“那是火坑!我们的养老钱!”

我们越吵越大声,几十年的陈芝麻烂谷子都翻了出来。从我当年喝酒误事,到她偷偷接济娘家,吵到最后,我们都累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颓然地坐在一只旧皮箱上,第二次说出这句话。这一次,是彻底的无力。“你不就是觉得我老了,没用了,当不了家了么。”

秀兰没说话,眼泪却掉了下来。她走过来,从一个旧棉被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不是存单,是一本银行的理财合同。户名是秀兰,上面的金额,正好是我们存单上的数字。购买日期,是上个星期。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她在我跟建军通电话之前,就把钱转走了。

“你……”我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

“卫国,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他那个项目。”秀兰的声音带着哭腔,“这钱,买的是最稳的理财,五年期,取不出来。我想着,取不出来,你就死了这条心了。”

原来,这才是她今天的底气。

我感觉天旋地转。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信任的彻底崩塌。她从根子上就否定了我作为一家之主的权威。我一把推开她,冲出储物间,摔门而去。

第二章

我在外面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从中午走到黄昏。腿走酸了,心也凉了。路过公园,看到一群老头在下棋,一个老头悔棋,跟人吵了起来,旁边的人劝:“多大点事,至于吗?”

是啊,至于吗?我问自己。为了一个还没影儿的项目,跟老伴吵成这样,值得吗?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

晚上回到家,秀兰已经做好了饭,三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她给我盛好饭,放在桌上,自己默默地吃着。我们谁也没说话。电视机开着,音量还是35,吵得我心烦,但我没动。我知道,这是我们之间无声的战争,谁先妥协,谁就输了。

那晚,我们分房睡了。我睡在储物间旁边的小北屋,床上只有一床薄被。半夜,我被冻醒了,老寒腿隐隐作痛。我摸索着想找条厚被子,门却被悄悄推开一条缝,一床厚棉被被塞了进来,然后门又被轻轻关上。

我愣住了。我知道是秀兰。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看见餐桌上放着一杯温水,旁边是我的降压药。我的喉咙发紧,别过脸去,不想让她看见我泛红的眼睛。

冷战还在继续,但有些东西,在悄悄融化。

我们就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刺猬,靠得近了会扎伤对方,离得远了又会感到寒冷。

两口子,吵架吵的不是理,是剩下那点不甘心的情分。

这种不说话的日子过了三天。第四天,我的老同事老张突然打来电话。

“喂,老林啊,听说你儿子最近在搞什么‘新零售’?”

“是啊,怎么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可得小心点!我侄子前阵子就被这么个东西给骗了!说是国家扶持,高科技,结果就是个传销的壳子!投了二十万,血本无归啊!”

“你说什么?!”我手里的杯子差点掉了。

“我骗你干嘛!他们那套话术都一样,专门骗你们这种急着想证明自己的退休老干部,还有急着想发财的中年人。你可千万别上当!”

挂了电话,我浑身冰凉。

我立刻给建军打电话,一连打了五六个,都无人接听。我心急如焚,想跟秀兰说,但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开口承认“你对了,我错了”。我这个当爹的,怎么能被儿子骗了?我怎么能在我老婆面前承认我识人不清?

我坐立不安,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秀兰看我脸色不对,问我:“怎么了?”

“没事。”我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我的标志性动作,就是烦躁的时候会不停地用指关节敲桌子。此刻,我的指关节把茶几敲得“笃笃”作响。秀兰看着我,叹了口气,没再追问。

(第三人称视角)

与此同时,在市中心一座高档写字楼里,林建军正满头大汗地坐在真皮沙发上。他对面的“王总”把一份合同推到他面前,笑容可掬:“建军啊,你看,最后的机会了。今天签约,你就是我们市第一批城市合伙人,后面再进来的,门槛可就高了。你爸那边的钱,到位了吧?”

林建军看着合同上“最低投资五十万”的字样,手心全是汗。他爸的存款只有三十万,他还差二十万。这几天,他已经借遍了所有能借的朋友,没人肯借给他。他不敢告诉王总自己没钱,只能硬撑着:“快了,快了,老爷子办手续有点慢。”

“慢可不行啊,市场不等人。”王总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压迫感,“要不,我给你指条明路?我们公司有合作的金融渠道,利息不高,放款快。用你的房子做个抵押就行。”

林建军心里一惊。用房子抵押?那可是他和小慧唯一的家。可是想到自己欠下的那笔赌债,和每天催债的电话,他觉得这似乎是唯一的出路了。只要这个项目能成,一切都能翻盘。他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巨大的决心。

(第一人称视角)

我等不了了。我抓起外套就往外冲。秀兰在后面喊:“你去哪儿?”

“我去找建军!”

我打车到了建军家楼下,却怎么也敲不开门。我心里越来越慌,绕到楼后,想看看他家窗户有没有亮灯。就在我走到单元门口的时候,一张贴在门缝里的白色纸条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走近一看,心脏瞬间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了。

那是一张法院的催款通知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户主林建军,因欠下高额赌债,房屋即将被进行财产保全。

赌债……

不是创业……

我眼前一黑,扶着冰冷的墙壁才没有倒下。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谎言。一个儿子为了填补赌债的窟窿,精心编造的、向自己亲生父亲下手的谎言。

我以为他在开创事业,我还在为能帮上他而沾沾自喜。我错得多么离谱,多么可笑。我这个父亲,当得多么失败。

儿女的坑,多半是父母用爱给挖的。

第三章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钥匙插了好几次才插进锁孔。

一进门,秀兰就迎了上来:“怎么样?见到建军了?”

我没说话,把那张催款单拍在桌上。

秀兰拿起单子,只看了一眼,身体就晃了晃。她扶着桌子,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电视机不知什么时候被关掉了,这寂静比35的音量更让人窒息。

“他……他怎么敢……”秀兰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撕裂出来的。

我瘫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一辈子的骄傲,在这一刻碎成了粉末。我引以为傲的儿子,我视为生命延续的希望,原来是个赌徒,是个骗子。

而我,就是那个最大的傻子。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喃喃自语,这是我今天第三次说这句话。第一次是对秀兰的敷衍,第二次是对自己的绝望,这一次,是对命运的彻底投降。

(第三人称视角)

地下车库里,林建军刚停好车,就被一个黑影堵住了去路。是他的父亲,林卫国。

“爸?您怎么来了?”林建军心里一慌。

林卫国一言不发,只是把那张催款单举到他面前。

林建军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抱住父亲的腿,嚎啕大哭:“爸!我错了!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妈!”

他断断续续地哭诉着。原来,他一年前在朋友的怂恿下接触了网络赌博,越陷越深,输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二十多万的高利贷。所谓的“新零售”项目,是他编出来骗父母钱的最后一步棋。他甚至已经联系好了抵押房子的中介。

林卫国听着儿子的哭诉,没有愤怒,没有责骂,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他看着跪在地上、四十多岁却哭得像个孩子的儿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第一人称视角)

我回到家,已经是深夜。我没有开灯,摸黑走进卧室。

黑暗中,我看到秀兰坐在床边,像一尊雕塑。

我走到她身边,也坐了下来。我们俩谁也没有说话,黑暗成了我们唯一的保护色。在这里,我不用再假装坚强,她也不用再故作镇定。

良久,我听到她极力压抑的抽泣声。

我伸出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她的手在发抖。

“秀兰,”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我对不起你。我……我是个没用的老东西。”

她反手握紧了我,摇了摇头。眼泪滴在我的手背上,滚烫。

“不怪你。”她哽咽着,“他是我儿子……我也没教育好。”

在这一刻,所有的争吵、冷战、猜忌都烟消云散。我们是两个被儿子伤透了心的老人,是彼此唯一的依靠。我把她揽进怀里,她在我肩上无声地痛哭。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几十年前,她在我怀里哭泣时一样。

老伴儿,就是那个看穿了你所有逞强,还愿意陪你一起收拾残局的人。

我们正沉浸在悲伤中,秀兰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是儿媳小慧。

秀兰开了免提。

“妈!建军去哪儿了?他电话怎么打不通!刚才有人打电话到我手机上,说是放高利贷的,说建军再不还钱,就要来我们家泼油漆!妈,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慧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哭腔。

我和秀兰对视一眼,心都沉到了谷底。

麻烦,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

第二天,小慧带着壮壮来了我们家。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哭了一夜。

一进门,她就对着我喊:“爸!建军到底欠了多少钱?他是不是在外面赌博了?您是不是早就知道?”

一连串的质问,像鞭子一样抽在我脸上。

我无言以对。

秀兰把小慧拉到沙发上坐下,“小慧,你别急,我们慢慢说。你先骂我们,是我们没教好儿子。”

“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高利贷的人都找上门了!壮壮还这么小,这日子还怎么过啊!”小慧说着,又哭了起来。

壮壮站在一边,看着我们,小脸上满是害怕和不解。他拉了拉小慧的衣角,小声问:“妈妈,你别哭了。是不是因为我上次说爷爷笨,爷爷生气了,不给我们钱了?”

孩子无心的一句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插进在场每个成年人的心里。

小慧一把抱住壮壮,哭得更凶了。

我看着孙子惶恐的眼睛,心里疼得像刀绞。我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壮壮,不关你的事。是爷爷……是爷爷不好。”

秀兰走过来,对小慧说:“事到如今,埋怨谁都没用了。我们得想办法把这个坎过去。”

我看着秀兰,她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家,不是讲理的地方,是兜底的地方。

晚上,建军回来了。他一进门就跪在小慧面前,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小慧,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壮壮。”

小慧看着他,没有哭,也没有骂,只是冷冷地说:“林建军,我们离婚吧。”

建军的身体猛地一震。

我和秀兰也惊呆了。

“小慧,你别冲动!”我急忙劝道。

“爸,我没冲动。这日子我过够了。我不想让壮壮生活在一个父亲是赌徒的家庭里。”小慧的语气里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屋子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建军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就在这时,秀兰开口了。她平静地对小慧说:“小慧,建军犯了错,你想离婚,我们不拦你。但是,欠的债,我们林家会还。不会让你和壮壮背着债过日子。”

她顿了顿,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然后,她从卧室里拿出一个泛黄的房产证。

“这是我结婚前的陪嫁,城南一个三十多平的小房子,我一直没告诉过卫国。现在,把它卖了,应该能凑够还债的钱。”

我愣住了。我跟她做了快五十年的夫妻,竟然不知道她还有这样一处房产。我一直以为这个家,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原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着秀兰,这个跟我同床共枕了半辈子的女人,在这一刻,我感觉如此陌生。我的自尊,我的骄傲,被这本小小的房产证,彻底击得粉碎。

我,林卫国,在这个家里,原来才是一无所知的那个人。

第五章

小慧看着那本房产证,愣住了。她大概也没想到,婆婆会拿出自己的最后一点私产来为儿子填窟窿。

她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眼泪流得更凶了。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小慧没有再提离婚的事,但也不和建军说话。建军整个人都蔫了,每天在家不是发呆就是抽烟。

秀兰开始联系中介,准备卖掉那套老房子。

我,则彻底成了一个局外人。家里的重大决策,不再需要我点头。我成了那个只需要被通知结果的人。我不再敲桌子,也不再抖报纸。我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人来人往。

我开始反思这大半辈子。我自以为是的强势,我对家人的“掌控”,到底给这个家带来了什么?我以为我在为儿子遮风挡雨,实际上却助长了他的依赖和不负责任。我以为我是一家之主,实际上,真正支撑着这个家的,是那个我一直觉得“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

人到七十才明白,真正的体面,不是管住儿女,而是管住自己那颗多余的心。

中介很快就来了,带着人看房、谈价。一切都进行得很快。秀兰每天忙进忙出,跟我说话的时间都很少。

一天早上,我起来,看见秀兰在厨房里做早餐。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给她花白的头发镀上了一层金边。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了她。

她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

“秀兰,对不起。”我说。

她没回头,只是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过去了。”

我们和解了,在厨房里,在准备早餐的晨光中。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只有最平淡的相拥。

那天,我走过客厅,看到电视机开着,音量还是35。我走过去,拿起遥控器,把它调到了22。一个对我和秀兰的耳朵都舒服的音量。

秀兰从厨房出来,看到了,对我笑了笑。

就在我们以为事情即将尘埃落定的时候,建军突然把我们叫到了一起。

他瘦了很多,眼神却不再躲闪。

“爸,妈,小慧,”他深吸一口气,“高利贷的钱,我会自己还。你们的房子,不能卖。”

我们都愣住了。

“我已经把我们的房子挂到中介了。我们会搬到一个小一点的房子租着住。我也找好了工作,去做代驾,晚上再去送外卖。可能要辛苦好几年,但我保证,我会把每一分钱都还上。”他看着小慧,眼神里满是愧疚和坚定,“小慧,我知道我现在没资格求你原谅。但是,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为这个家,真正地负一次责。”

小慧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她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看到我四十多岁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第六章

日子,在一种缓慢而坚韧的节奏里,重新开始了。

建军真的去做了代驾,每天早出晚归。小慧也没闲着,找了一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他们把大房子卖了,还清了赌债,剩下的钱,作为重新开始的储备金。一家三口在离我们不远的一个老小区,租了一套两居室。

生活水平一落千丈,但家里的气氛,却前所未有地好。

周末,他们还是会带着壮壮回来看我们。建军的话少了,但会主动给我和秀兰捶背捏肩。小慧会抢着下厨,给我们做一顿饭。壮壮好像也懂事了很多,会把学校奖励的小红花送给我和秀兰。

我和秀兰的生活,也变了。

我不再每天盯着报纸上的国家大事,开始跟着秀兰去逛公园。我们在黄昏时分,沿着公园的小路慢慢地走,看夕阳落在湖面上,看跳广场舞的人群。

秀兰跟我说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我听着,偶尔笑一笑,然后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这一次,这句口头禅里,没有不耐烦,没有敷衍,只有一种温暖的、了然于心的默契。

我开始在阳台上养花。那些花花草草,比车间的机器难伺候多了。但我乐在其中。每天给它们浇水、施肥、除虫,看着它们抽出新芽,开出花朵,我心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终于开始明白,什么叫“四不”。

不问。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路,让他们自己去走。摔倒了,他们会自己爬起来。

不管。家里的事,财务的事,放手让秀兰去管。我发现,她比我管得好多了。我落得个清闲。

不气。为一些改变不了的事情生气,是跟自己过不去。血压平稳了,腿也不怎么疼了。

不怨。不怨儿子不成器,不怨老伴曾“背叛”,不怨自己英雄迟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和功课。

我的标志性动作,不再是敲桌子,而是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我养的花。我擦拭镜片的动作,也变得缓慢而轻柔。透过干净的镜片,我看到的,不再是世界的模糊和失控,而是生活细节里的清晰和安宁。

秀兰那套老房子,最终没有卖。她说,留着,以后给壮壮当个念想。

我这才知道,她当初拿出房产证,一半是为了救急,另一半,又何尝不是在用一种决绝的方式,逼建军和小慧面对现实,逼他们自己站起来。

这个女人,我一辈子都读不懂,也一辈子都离不开。

第七章

一转眼,又是两年过去。

建军的债务还得差不多了。他没再碰赌博,踏踏实实地工作。小慧的脸上,笑容也多了起来。他们计划着,再过几年,攒点钱,买个小户型的二手房。

我和秀兰的身体,还算硬朗。

一个普通的晚饭后,我们俩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放着一部年代剧,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是22。

秀兰打了个盹,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皂角香,和几十年前一模一样。

我拿起遥控器,想把声音再调小一点,怕吵醒她。

我的手刚伸出去,她却醒了。她睁开眼,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遥控器。

我们俩对视着,都笑了。

我把遥控器放回茶几上,伸出手,覆在她的手上。她的手很粗糙,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很温暖。

电视里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消失了。世界很安静,只剩下我们俩平稳的呼吸声。

我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走进卧室,拉开那个床头柜的抽屉。

那张在颐和园拍的黑白照片,已经被秀兰拿出来,放进了一个新的相框里,摆在柜子上。照片里的我们,那么年轻,笑得无忧无虑。

我拿起相框,用指腹轻轻拂去上面不存在的灰尘。

照片里,年轻的秀兰靠着年轻的我,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看着照片,又回头看了看沙发上对我微笑的秀兰,她的眼角爬满了皱纹,头发也全白了,可那笑容,还和当年一样。

我伸出手,想去触摸照片里她年轻的脸庞。

指尖,在距离冰冷的玻璃一毫米的地方,停住了。

互动引导

看完林卫国的故事,您是否也有那么一刻,感觉自己正在经历或目睹着相似的家庭矛盾?

A. 太真实了,仿佛看到了我自己的父亲/公公。

B. 能理解林大爷的强势,都是为了孩子好。

C. 佩服秀兰阿姨的智慧,这才是家里的定海神针。

D. 儿子林建军最可气,也最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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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智者宇宙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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