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寒风呼啸的十二月已经来了，小和尚站在那座茅草小屋前，手指悬在空中，迟迟不敢落下。他的胃已经饿得发疼，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拧着它。三天来，他只靠着喝河边的水和抓几条小鱼度日，但今晚实在太冷了，冷到他不得不放下最后一点自尊，向陌生人求助。

唐朝末年，经历过安史之乱后，整个中原大地，已经是一派萧条，路上到处都有饿死的人们。

寒风呼啸的十二月已经来了，小和尚站在那座茅草小屋前，手指悬在空中，迟迟不敢落下。他的胃已经饿得发疼，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拧着它。三天来，他只靠着喝河边的水和抓几条小鱼度日，但今晚实在太冷了，冷到他不得不放下最后一点自尊，向陌生人求助。

"就讨口粥吃，吃完就走。"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可当门开的那一瞬间，所有准备好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开门的是一位年轻女孩，约摸二十出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明亮的眼睛在看到他时闪过一丝惊讶。她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身上还系着围带，屋里飘出野猪肉的香气，让小和尚的胃又是一阵绞痛。

"有事吗?"女孩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警惕，额头上有个红疤。

小和尚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他比女孩高出一个头，此刻却恨不得缩成一团。女孩太干净、太美好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蓬头垢面、衣服破旧的样子有多么不堪。

"我...我只是想讨杯水喝。"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临时改变了主意。

女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向下扫过他磨破的衣口和单薄的出家服。小和尚知道她看穿了自己的谎言，羞愧得想转身逃走。

"等一下。"女孩说完关上了门。

小和尚站在门外，寒风吹得他直发抖。他想离开，又舍不得那扇门后传来的温暖气息。正当他犹豫时，门再次打开了。

女孩手里拿着一大块野猪肉，又拿出一只破碗，里面是满满一碗热粥，还冒着热气。。

"给。"她将食物递给他，"天这么冷，喝点热的吧。"

小和尚的手微微发抖，接过热粥和野猪肉时，温热的粥差点洒出来。他低头看着杯中乳白色的粥时，喉咙突然哽住了。

"谢..."他想道谢，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女孩似乎理解他的窘迫，只是轻轻笑了笑："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小和尚点点头，小心地喝了一口。温热的米粥顺着喉咙滑下，像是融化了他体内所有的寒意。他喝得很慢，每一口都细细品味，生怕这难得的温暖太快结束。

当他喝完最后一口，抬头时发现女孩还在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安静的关切。

"够吗?野猪肉我还有。"她问。

小和尚摇头，终于找回了声音："够了，谢谢您。"他用上了敬语，仿佛这样能弥补自己冒昧打扰的过错。

小和尚匆匆离开了她，记下了她额头上的红疤这个信息，再次道谢后转身离开。

那天之后，小和尚去了个大寺庙，从挑水小沙弥做起。每当疲惫不堪时，他就会想起那碗小米粥的温度，这成为他坚持挑水下去的动力。

十年转瞬即逝。

小和尚练功很用功，很快从小沙弥做到了大师兄，再到关门弟子，最后做到了寺庙主持。他时常想起那个冬夜，想起那个甚至没问过他名字的女孩。他曾多次路过那座破茅草小屋，却再没见过她。

“主持，门口晕倒了一个老妇人。”一个小沙弥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向他报告。

现在的寺庙主持立刻起身赶往寺庙大门口。

地上躺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他快速把了下她的脉搏，“快，送往药房，我要亲自治疗她。”

当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情况稍稳时，寺庙主持才有机会仔细看她的脸。

一瞬间，他如遭雷击，额头上那个醒目的红疤，映入他的眼中。他绝不会认错。就是她，那个给他一碗粥，和一块野猪肉的女孩。现在的她眼角有了细纹，头发也不再如当年乌黑亮丽，但确确实实是她。

寺庙主持轻轻握住病床上女人瘦弱的手，心中百感交集。十年了，他从未停止寻找她，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

接下来的日子，寺庙住持亲自负责女人的治疗。他每天最早来查房，最晚离开，确保她得到最好的照顾。小和尚们私下议论，寺庙主持为什么对这个女病人异常上心，但没人敢多问。

女人的病情逐渐好转。当她终于能坐起来喝粥时，寺庙主持站在病房外，透过窗户看着她。她小口喝着寺庙提供的小米粥，动作和当年递给他破碗时一样温柔。他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感觉好些了吗?"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普通老和尚。

女人抬头，对他微笑："好多了，谢谢长老。"她显然没有认出他。

寺庙主持检查了她的各项指标，闲聊中得知她，被一群土匪拐上了山，强行被收为了压寨夫人，生了一个五岁的女儿。当被问到是否有其他家人时，她摇摇头，眼神黯淡下来。

“你有帮助过别人吗?” 寺庙主持问她道。

"有，我爹还在时，有一次打了一只野猪，我还分了一块肉给一个小和尚呢"

寺庙主持手中的佛珠差点掉落。他强装镇定地问："后来呢?那个小和尚有感谢你吗?"

女人笑了笑："没有，他太害羞了。但我很高兴能帮到他，那让我觉得自己还有价值。"

寺庙主持喉咙发紧，匆忙离开了药房。走出药房，他在佛祖面前跪了很久，十年前那个寒冷的夜晚历历在目。

半个月后，女人康复了要走，但她要求见救她命的寺庙主持。

“主持，谢谢你救了我，我要给多少钱你。”女人紧张的问道。

"不用，一碗小米粥和一块野猪肉足以付清!谢谢!"

她困惑地抬头，看到寺庙主持站在门口，穿着金光闪闪的禅衣，双手合一。

"记得十年前那个只敢要一杯水的小和尚吗?"寺庙主持走近她，眼中含着泪水，"那碗小米粥不仅温暖了我的胃，更拯救了我的灵魂。它让我相信世界上还有善良，让我有勇气继续前行。"

女人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模糊的视线中，那个高大瘦弱的小和尚与眼前沉稳的寺庙主持形象渐渐重合。

"是你..."她哽咽道。

寺庙主持点点头："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要成为能帮助别人的人。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想告诉你那碗小米粥改变了我的一生。"

女人擦去眼泪，露出真心的笑容："看来我的小米粥没有白给人。"

两人相视而笑，十年的时间在这一刻被一碗小米粥的温暖填满。

阳光下，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就像十年前那碗小米粥的温度，永远留在了彼此的生命里。

来源：在深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