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知道你讨厌芊芊,但那可是一条人命,这辈子忘了我吧,等下辈子我再陪你白头偕老。”
1
临终前我和老公散尽家产,换来一次用时光机重生的机会。
上辈子和他相爱五十年。
再回到年少时,我以为郁砚之会第一时间娶我。
可他却将我绑上催眠椅,高调宣布要和我继妹联姻:
“南夏,要是我不娶芊芊,她今晚就会因为和裴家联姻自杀!”
“我知道你讨厌芊芊,但那可是一条人命,这辈子忘了我吧,等下辈子我再陪你白头偕老。”
看懂了他目光里对我继妹的爱意,我泄了力气,不再挣扎。
他大概没有看时光机的说明书。
重来的机会只有一次。
等到催眠结束,我就会生生世世忘记他。
郁砚之见我不再挣扎,话里的冷意才散了些:
“南夏,你有所有人的爱,不需要联姻,但芊芊不一样,她只有我。”
“我保证,只有这一世会娶芊芊,我们有时光机,还有无数次可以再来的机会。”
“你一定会同意的,对吗?”
郁砚之虽然是在问我,目光却极其笃定。
心里如坠冰窟。
上辈子,他一遍又一遍的对我说可惜。
到底是在可惜与我相遇太晚,还是可惜错过了顾芊芊?
我冷得厉害。
眼泪也不听话地直往外滚。
郁砚之叹了口气,温柔地帮我擦掉眼泪。
“忘记我,你就不会伤心,这一世也能去享受自由的人生。”
“以后的每一世,我都会比现在更爱你。”
哪有什么下一世。
为了防止使用者不珍惜人生,时光机的使用次数仅限一次。
忘记,就是彻底的忘记了。
我闭上眼睛,不想再看他:
“嗯,就这样吧,你也没有给我其他的选项,不是吗?”
郁砚之很满意我的妥协。
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把位置让给了催眠师:
“别怕,接下来你就当是做了一场梦,不会疼也不会难受。”
很快,我就看不清东西了。
在失去意识前,我听到了郁砚之焦急的声音:
“她脸色怎么这么白,不管能不能成功,都不许伤害到她的身体!”
醒来的一瞬间,我本能地牵住了郁砚之的手。
他的指节颤了颤:
“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还没等我反应,一道哭哭啼啼的声音响起:
“姐姐,砚之是我的未婚夫,其他的东西我都可以不要,你能不能不要抢走他?”
是我继妹顾芊芊。
她的话一出口,病房里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我的记忆似乎蒙上了一层雾。
可我还记得郁砚之。
记得他曾经有多爱我,又是如何冷漠地将我绑上催眠椅。
既然他想要我忘记,我敛起眼底的悲痛,忙将他甩开:
“你是谁?”
郁砚之楞了一瞬。
但他很快就想起来,被催眠的我,早就把他当成了陌生人。
爸爸皱起眉,冷着脸斥责我:
“居然勾引妹夫,不要脸!顾南夏,给你妹妹道歉。”
郁砚之挡在我身前:
“叔叔,南夏不是这样的人,是芊芊太敏感了。”
听见他对我的维护,顾芊芊眼眶一红,后退两步径直跌坐在地:
“是我太不自量力了,砚之哥哥,你要是喜欢姐姐,我不会挡在中间碍事的,我不配!”
郁砚之再也顾不上我,转身就奔向顾芊芊:
“瞎说什么呢,除了你,没人配得上我,我对你姐姐只是爱屋及乌罢了。”
“你不是说没有去爬过山吗?我明天就陪你去好不好?”
我开口想要反驳,爸爸抬起手,照着我的脸就抽了过来。
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我脸上。
我被扇得歪过头。
生生咽下嘴里的血。
郁砚之搂着顾芊芊,没有看我一眼。
我的心像是活生生被撕开了一个洞般,疼得颤抖。
2
上一世,他疼我入骨。
我只是手指划了个口子,他都要紧张好久。
可如今,他紧张疼惜的目光,全都放在了我的继妹身上。
即使他明知道,我的继母是小三上位,害我妈妈绝望自杀。
他也知道,我有多恨她们母女。
“快道歉。”爸爸满脸怒气。
我嘲讽地笑了笑,擦干嘴角的血开口:
“不好意思,未婚夫是谁的,谁就守好,我对别人用过的男人没什么兴趣。”
郁砚之没想到,我会说这么难听的话。
他回过头,看见我高高肿起的脸颊后,眉头紧紧皱起,但很快移开视线:
“伯父,我带芊芊去挑婚戒,您别为难南夏......顾小姐了。”
郁砚之抱着顾芊芊,连哄带逗地离开了。
隔着一层墙壁,我还能听到顾芊芊甜腻的笑声。
胸口和太阳穴都疼得让人眩晕。
等病房里没了人,我倒在床上,任眼泪浸湿枕头。
“最后一次。”
我对自己说,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郁砚之哭了。”
第二日,我回到顾家时,爸爸正在书房里等我。
“既然芊芊选了郁砚之,裴家的联姻就你去吧。”
郁砚之总说我有所有人的爱。
然而这家里最好的东西,永远都是顾芊芊的,我只能拿走她不要的。
我乖顺地应下了联姻:
“好,我去。”
我对裴景玉的了解不多。
只知道顾芊芊在出嫁当天,闹出了自杀的乱子。
没多久裴景玉就死了。
一个早死的豪门老公,对我来说不是坏事。
定好婚期后,裴家很快就送来了彩礼。
这天,也是郁砚之和顾芊芊订婚的日子。
家里举办了宴会,没人通知我。
醒来后,只看见大厅摆满气球。
漫天的玫瑰花瓣洒落而下。
郁砚之手捧钻戒,眼里带着炙热的爱意,一步步走向我。
我呆愣在原地。
恍然想起上一世,他将钻戒套在我的手指上,虔诚地亲吻上我的手背:
“南夏,嫁给我。”
“这一世,下一世,以后的每一世,我们都要纠缠在一起,不分开。”
忽然,我被人推到了宴会厅中央。
“别挡路!”
爸爸粗暴的动作,把我从回忆里拉出来。
我踉跄着退了两步。
沉默地看着郁砚之单膝跪地,将那枚和记忆中别无二致的钻戒,套在顾芊芊的手指上。
他说:“芊芊,嫁给我。”
那我呢?
我摸上自己的脸颊。
如果郁砚之要和顾芊芊生生世世,那对我的承诺又算是什么?
我应该流泪的。
可我冰凉的脸颊上,一滴泪也没有。
不知怎么的,我的大脑嗡了一声。
记忆好像突然缺失了一块。
灯光重新亮起,郁砚之注意到正在发愣的我,眼底出现了几分惊慌。
“南夏。”
他叫住我,试图解释:
“我说的好,不是答应生生世世......”
我打断了他:“郁先生,我和你不熟,我也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3
我的眼里全是不耐烦和冷漠。
郁砚之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他想要伸手来拉我,却被我一巴掌用力拍开。
顾芊芊眼角带着泪,表情悲切地贴了上来:
“姐姐,我的婚礼就在十天后,可以求你,不要再纠缠砚之哥哥了吗?”
她的声音不小,宾客们都看了过来,窃窃私语。
“这顾家的大女儿怎么还勾引自己的妹夫。”
“小小年纪,真不要脸。”
郁砚之的眼里流露出不忍。
但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而是动作温柔地给顾芊芊擦起眼泪。
心里有道声音告诉我,我该难过。
可最后我只冷笑一声开口:
“祝你们百年好合。”
随后便上了楼,不想再理会所有人。
“姐姐!”
顾芊芊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
她把我拉扯到靠近小花园的阳台上,得意地和我低语:
“顾南夏,想知道,在郁砚之心里,你重要还是我重要吗?”
她的眼里满是恶意。
就像从小到大的每一次那样,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她都会想尽办法抢走,破坏。
我想要躲开,却已经晚了。
她突然尖叫了起来:
“姐姐!不要打我!是我不该肖想砚之哥哥!”
推搡间,阳台的栏杆松动了起来。
我就这样被她拖拽着当垫背,从二楼坠了下去。
郁砚之红着眼睛,冲了过来。
他颤抖着手抱起顾芊芊,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正踩在我的手掌上:
“芊芊!你不会有事的,这一次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了。
我想起来了。
顾芊芊上一世,就是死于坠楼自杀。
好疼。
剧痛让我几乎要昏厥过去。
我呕出一口血,又被血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郁砚之终于注意到了我。
他僵在原地,脸色的慌张还没升起,就被顾芊芊虚弱地拽住了袖口:
“砚之哥哥......你不要怪姐姐......咳......她不是故意推我的......”
听清了顾芊芊的话,郁砚之脸色的颜色变了又变。
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顾南夏,我没想过你居然这样恶毒!”
“救护车呢!先送芊芊去医院!她自作自受,多疼一会也不会死!”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
只记得那生不如死的剧痛。
我听见医生慌张地大喊:
“病人大出血,血库的血不够!只够输给一个人!家属呢?”
模糊的视线里。
郁砚之毫不犹豫地开口:
“我是顾芊芊的丈夫!救她,我能签字!”
身体再疼,也抵不过,心脏像是被人一遍遍碾碎的尖锐痛楚。
又一个记忆片段涌上心头。
上一世,郁砚之攥着结婚证,用无比庆幸的语气同我讲:
“有了它,以后你住院,我就能合法地签字了,到那时,我一定会不计一切地求医生救你。”
等到我们白发满头时,他说到,也做到了。
他爱我吗?
或许吧。
或许上一世是爱的。
但如今有机会弥补遗憾顾芊芊,他的爱也就给了她。
身体因为失血,开始冷得发颤。
那些记忆,很快就要彻底消失了。
其实忘记也挺好的。
在最后,我释然地笑了笑:
“郁砚之,再也不见。”
4
裴家人得到消息,很快调来了血浆。
郁砚之徘徊在顾芊芊的手术室前,心里不安的厉害。
他喊来助理问:
“血浆调来了吗?南夏怎么样?她身体好,一定不会有事的。”
“血浆足够了,但是......”
助理的话还没说完,郁砚之就听到了医生的叫喊:
“顾芊芊的家属在吗?”
“顾南夏没事就行。”他立马示意助理闭嘴,赶去顾芊芊身边。
他想。
顾南夏犯了错,就该晾着她。
等到他和芊芊顺利地办完婚礼,再去看她。
但不知为何,郁砚之始终都很恐惶。
直到婚礼当天。
接亲的车队与另一队婚车擦身而过。
他隔着车玻璃,竟恍然看见了顾南夏的侧脸。
心慌得越发严重。
他叫停车队,问助理:
“今天还有哪家办婚礼?”
助理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回:
“裴家啊。”
“新娘子还是顾家的大小姐,太太没和您说吗?”
什么?
郁砚之下车点了根烟,试图说服自己冷静:
“不可能,南夏又不需要去联姻,她应该爱我的,怎么会和裴景玉办婚礼?”
助理想起那天躺在手术床上,表情绝望的我,犹豫片刻还是开口:
“顾小姐那天大出血,血浆是裴家调来的。”
“而且进手术室之前,我还听到她说什么,郁砚之,再也不见。”
郁砚之没能夹住烟。
燃烧的烟头从手心滚落,但他仿佛察觉不到疼一般,惨白着脸僵在原地。
“她还记得......怎么可能......”
5
如果顾南夏一直都记得,这些时日看着自己和芊芊恩爱,心该有多痛?
可她为什么要说谎?
为什么要欺骗他已经忘记了?
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慌,漫上了郁砚之的心头。
她说再也不见。
他们还能有下一世吗?
不可以!他必须马上去找催眠师,让她忘记这一切!
他想明白了。
什么狗屁自由的人生,南夏是他的一切,她不能奔向别的男人。
郁砚之红着眼进车,迫不及待地吼道:
“马上调头,去裴景玉的婚礼现场!”
顾芊芊拖着婚纱跑出酒店。
她不管不顾地拦在车前,脸上浸满了泪水:
“砚之哥哥,宾客们都在等你,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我只有你!”
郁砚之看着围在顾芊芊身边的亲朋好友,眼里的温度越来越冷:
“两个女儿一起结婚,为什么顾家人都在这边?”
“顾芊芊,你不是说,顾家人舍不得南夏,才会逼着你去联姻的吗?那为什么现在联姻的人是她!”
“开车!她不躲开就撞上去!”
司机听了命令,踩上油门就往前撞。
顾芊芊不得不躲开,狼狈地跌倒在地。
但郁砚之没有再分给她一丝目光,他只想快一点拦住裴家的车。
拦住我。
我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身体还要调养。
但婚期是早都定好的,我不想反复折腾,就拦住了裴家想要改日子的想法。
酒店的休息室里。
我看着镜子里,穿着婚纱的自己,恍惚了一瞬。
“嫂子,你真的好美!”
小姑子裴南珠凑上来,围着我左看右看,就差直接贴上来了。
“我哥他真是祖上烧高香了,能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
我很喜欢裴南珠的孩子心性。
于是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蛋逗她:“你哥的祖上难道不是你祖上吗?”
“对哦!”
裴南珠脸一红,又贴到我耳边,和我说悄悄话,
“我告诉你,我哥他这几天,总是在家里傻笑,像是被脏东西附体了一样,什么珠宝首饰,更是一堆一堆地往你们婚房里塞。”
“要不是算命的老道士说,你们婚前不宜见面,他早都迫不及待地想见你了。”
难怪裴家的补品一箱箱往病房送,我却始终没有见过裴景玉。
我回忆起上一世,裴家对和顾芊芊联姻的态度,似乎一直都很冷淡。
是因为蝴蝶效应吗?
记忆有点模糊,我不太确定。
干脆也就不再想了。
差不多该到我入场的时候,我在裴南珠的陪同下,站在礼堂的门外。
音乐响起。
我手捧鲜花,门打开时,却被人一把抓住。
“南夏,和我走!我的妻子只有你!”
这陌生男人长得不错,西装也看起来很名贵,说话却莫名其妙的。
我皱起眉,试图抽出胳膊:
“我不认识你,也请你不要再胡说八道,影响我的婚礼。”
6
我的话刚出口,他就像是疯了一样,赤红着眼,死死抓住我的胳膊:
“南夏,我知道你没忘记。”
“是我的错,我不要什么一世的自由了,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别和我赌气了好吗?我们说好要白头偕老一辈子的。”
他的眼里带着祈求,我却只想躲开这神经病。
“这位先生,我真的不认识你,我的丈夫还在礼堂等我,可以麻烦放开我吗?”
可我越是这样说,他就越疯得厉害:
“南夏,你不记得了吗?我在花海里和你求婚!我们约定好了,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他还想伸手摸我的脸颊,却被人粗暴地拉扯开,摁在地上揍。
“你想对我老婆做什么!”
“混蛋!”
“郁砚之,你自己难道没有老婆吗?”
郁砚之挨了打,却疯子一样地笑着,看向我:
“南夏就是我老婆。”
现场乱糟糟的,宾客们都探出个脑袋,想要看热闹。
我关上门,将这些视线都隔绝在内。
随后将目光放在我的联姻对象,裴景玉身上。
明明是个宽肩窄腰,霸总摸样的男人,抬头和我对视时,却脸一红:
“老婆,我打他,你不会不高兴吧。”
“怎么会。”
我笑笑,向着他伸出手,
“我又不认识他,婚礼还要继续,你别把衣服弄脏了,老公。”
最后两个字出口。
地上的郁砚之竟在呆愣间,流下了眼泪:
“南夏,我们才是夫妻,我才是你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爱人!”
说着说着,他又笑了起来:
“我知道了,南你故意用裴景玉气我对不对?”
“等你撒完气,我就带你去催眠,只要忘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你就能原谅我了。”
什么催眠?
我皱着眉,还未开口,裴景玉的拳头又砸了过去:
“你到底把南夏当什么了?”
“你知道你找的催眠师是什么东西吗?他给南夏植入了触发点,心痛到极点一次,才会遗忘一部分关于你的记忆,最终达成不可逆的记忆删除。”
“你要真的爱她,怎么舍得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心痛?”
郁砚之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在触及到我那完全陌生的目光后,他终于明白,我是真的忘记他了。
“怎么会......”
他用力推开裴景玉,踉踉跄跄地走到我跟前。
“我不知道,对不起,南夏,求你了,不要真的忘记我。”
而我退后一步,心里只有厌烦:
“这位先生,最后再说一次,我不认识你。”
“就算我们认识,强行对别人用催眠这种手段,说实话,也相当恶心。”
“幸好,我不记得你了。”
听到我的话,郁砚之脸色惨白。
可很快,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表情疯魔地大喊:
“再来一次,我还能再来一次!下一世,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
7
裴家的保镖也已经上前,将他强行往外拖。
裴景玉挡在我面前,期待地向我伸出手:
“老婆,我们继续婚礼?”
“好。”
我将手搭上去,没有再看郁砚之一眼。
郁砚之闹出来的动静,并没有影响到接下来的婚礼。
在我们交换戒指拥吻时。
裴家人一个个,看起来比我本人还要开心。
裴母拉着我,眼里含泪,将裴家祖传的玉镯套在我手腕上:
“顾家人眼瞎,硬要把鱼目当珍珠。”
“你放心,以后裴家人就是你的后盾,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裴南珠更是上蹿下跳地嚷嚷:
“我哥以后要是对你不好,我就联合我妈,直接打断他的腿!”
还在傻乐的裴景玉一下就变了脸:
“我对你不好,都不会对你嫂子不好。”
“再挑拨我们夫妻关系,我就把你扔到非洲去挖矿。”
他看起来还有些不安,生怕我悔婚一样。
我好笑地抬起手。
帮他整理额间的碎发时,问他:
“我们以前认识吗,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裴景玉不语。
只是用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直勾勾看我。
看到我满脸通红,才肯罢休。
“我留了线索。”
“等你找到,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他的眼里盛满了爱意。
“好吧。”
我轻哼一声,躲开他的目光。
在见过郁砚之后,心里那奇怪的委屈感,倒也因此散了个干净。
婚后的生活。
比我想象中还要更幸福。
裴景元要管理裴氏集团,工作行程很满。
但再满,他都不忘抽空给我发消息。
【老婆,想你。】
【工作好累,要老婆亲亲,才能有精神。】
【我下班啦!老婆你要吃小蛋糕吗?】
知道我喜欢吃米家的小蛋糕后,他每天下班,绕路都要去给我买一个。
结婚一个月。
我的身体不仅完全恢复,还被他养得胖了一些。
对此,裴景玉扬起头,相当骄傲:
“能把老婆养胖,那是我的本事!”
复查报告出来那天,他抱着我,高兴地转了个好几个圈:
“你知道那天我有多怕吗?”
“看见你躺在病床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手也凉的厉害,我的心差一点都要不跳了。”
他来医院看过我?
我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半天。
忽然想起来,在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好像有人拉着我的手,哭得死去活来。
很温暖的一双手。
温暖到我想,还是努力努力活着吧。
当晚。
我裹着浴巾走进主卧,坐在床边喊裴景玉:
“帮我吹头发。”
他耳根子红得厉害,但手指穿过我的头发,也吹得异常认真。
吹着吹着,不怎么的,裴景玉从后面抱住我了我撒娇:
“南夏,真的可以吗?你不想要也没关系。”
新婚至今,为了我的身体着想,我们到现在睡得还是素觉。
明明每个夜晚,他都忍得很辛苦。
却依旧耐心地等待着我的答案。
“我想要的。”
8
我抓住他的手放在胸口,那里面,是如鼓的心跳声。
“老婆,那我可以亲你吗?”裴景玉得寸进尺。
“不要哪里都亲!”
我羞耻得脸颊发烫。
想伸脚去踹,却被裴景玉一把抓住。
这混蛋男人天赋异禀,翻来覆去地折腾我到天亮。
我汗涔涔地趴在床上,咬牙问:“你是吃药了吗?”
裴景玉哼了一声。
把我翻了个面,贴过来:“吃没吃,你再试试就知道了。”
直到我再也受不了,踹他下床。
再次见到顾芊芊,是在一周后。
她和顾家人闯进裴宅,当着裴家所有人的面,跪在我面前流泪:
“姐姐,你有裴景玉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去勾引砚之?”
“一定要我死,你才肯放过我吗?”
我爸扬起手又想打我: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
常年健身的裴景玉挡在我面前,一点笑容都没有:
“想在我家打我老婆?真当我们裴家是死的?”
他一把甩开我爸,转过头,小心地看了我一圈,见我情绪稳定,才松了口气。
裴父裴母这会都站旁边护着我。
裴南珠更是指着顾芊芊的鼻子就骂:
“我嫂子又没瞎,要找也该找个好的,除了你,没人稀罕你那神经病老公。”
我爸被气的直喘。
而我看向顾家人,心里已升不起任何波澜。
裴景玉紧紧攥着我的手。
看向顾芊芊嗤笑一声开口:
“顾芊芊,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黑白对错,都能由你这张嘴随意颠倒?”
“最近事情有些多,我都忘记要收拾你了,但你为什么非得,自己凑上来呢?”
顾芊芊拉我下去的那个阳台,其实有监控能拍到。
裴景玉把监控交给了警察。
又把我爸当年出轨,伙同小三逼死老婆的事情放在了网上。
顾氏这些年一直都很爱营销我爸的宠妻宠女人设。
如今爆出来宠的妻子是小三,宠的女儿更是涉嫌谋杀已故妻子的女儿。
舆论一时间都炸了。
连带着监控里,不顾我死活的郁砚之也被骂上了热搜。
但是很奇怪。
郁砚之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始终没有露面。
我虽然不记得这个人,心里却始终都萦绕着一股不安。
又过了几天,我出门逛街。
路过一条小巷时,突然有人伸手,用毛巾捂住了我的口鼻。
在一阵晕眩里,我失去了意识。
“南夏。”
有人在叫我。
我睁开眼,视线和郁砚之对了个正着。
他看起来很憔悴,黑眼圈浓重,整张脸都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见我醒来,他勾起个温柔的笑容:
“南夏,回到我身边来好吗?”
“你还记得吗?上一世,我对你一见钟情,那个时候我们都快三十了,却爱得热烈。”
“我们一起爬过珠峰,潜过海底,我摘了99999朵玫瑰花瓣和你求婚,我答应过你,我们不仅要一生一世,还要生生世世地相爱。”
我看着他,只觉得可笑:
“既然我们这么相爱,那你这一世,又为什么要和顾芊芊在一起?”
9
但郁砚之却眼里泛着欣喜开口:
“你还是在吃醋对吗?”
“都怪顾芊芊那个贱人骗我!还有顾家人!上一世,我和你去顾家,卧室里放着她的日记,里面写满了她在顾家被欺负讨厌的难过,细腻又让人心疼,我只是可惜......”
即使我不记得和郁砚之的一切,也还是为曾经的自己感到难过。
我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悲伤:
“郁砚之,那本日记,是我的。”
“它被顾芊芊偷走,撕掉一部分,又写上自己的名字,再去外面肆意地污蔑诋毁我。”
郁砚之如遭雷击地呆愣在原地。
他看向我,声音颤抖:
“是你,都是你,我爱的从来都只有你。”
他红着眼眶,伸手想抚摸我的脸颊。
我偏过头躲开,嘲讽一笑:
“你要是爱我,怎么会只凭一本日记,就笃定我会欺负顾芊芊。”
“不!南夏!我爱你!”
郁砚之失控一样地否定着,又扑过来,将我拽到时光机前。
“还有时光机,我们还能再来一次,等下一世,我们重新相爱,我们结婚,还会再一次白头偕老!”
但不管他如何操作,机器都没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没反应?”
我把说明书踹到他跟前,眼里再无半分波动:
“当然是因为,重来的机会只有一次。”
“不可能!”
郁砚之癫狂地摁着按钮,摁到脸颊被泪水浸湿,还是不肯放弃。
直到破门声响起。
裴景玉一脸慌张地冲进来。
他先是一脚踹开郁砚之,又紧紧抱住我:
“南夏,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这个畜生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他的话像连珠炮一样轰过来。
我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口,轻轻地蹭了蹭:
“我没受伤,这不是你的错。”
郁砚之已经被保镖摁到了地上,他拼命挣扎着,嘶吼着,想要靠近我:
“南夏!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我可以赎罪,用我的一生和你赎罪!”
听到这话,裴景玉笑了一声。
他把脚踩在郁砚之的手掌上,用力碾压:
“赎罪?那一天,血浆到的时候,她的心跳都快停了,就差那么一点,她就死在手术室里了。”
“那么重要的,重来一次的机会,你却差点害死她。”
郁砚之不再挣扎。
他绝望地看着我,张开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郁砚之因为绑架,和顾芊芊一起进去了。
10
回到家。
我盯着裴景玉,也不说话。
盯得他举起手和我讨饶,保证自己会坦白从宽。
我问他:
“说吧,你怎么知道,郁砚之是重来一次的人?”
裴景玉哼哼唧唧的,非要和我手指相扣,才肯开口:
“因为我也是用时光机再来一次的人,听到他宣布要和顾芊芊联姻,我就知道他和我一样。”
裴家少爷要什么有什么,到底有什么遗憾?
我这样想,也这样问了。
裴景玉直勾勾看着我。
“我?”
我满脑袋问号。
他说家里有线索,但我在裴家翻了个遍,也没找见啊。
见我这反应,裴景玉委屈巴巴地指向书柜。
于是我在一本仲夏夜之梦里,找见了一封封信件。
裴小少爷也有过走错路的时候。
他讨厌爸妈的忙碌,所以当校霸,到处招惹是非,浑不吝得让所有人讨厌。
唯一愿意吐露心声的,是一个同龄的笔友。
她的字很好看。
即使生活带给她的多是痛苦,她也依旧温柔明媚。
会喜欢上她,不过是再轻易的一件事了。
他们写了很久很久的信。
直到裴小少爷长大,为了有资格去追心爱的女孩子,开始努力上进,成为圈子里人人称赞的裴景玉。
说到这里,裴景玉磨了磨牙,怨气很重:
“我只是想正式地认识你,却莫名其妙成了和顾芊芊联姻,拒绝她以后,第二天就听到了她坠楼死亡的消息。”
“那时候我要是再去找你,肯定会有人说难听的话。”
“想着再等等吧,等着等着,你就和郁砚之在一起,然后光速结婚了!我等你们离婚,等了一辈子,怎么可能放过再来一次的机会。”
他说得轻松。
但我听说过,裴氏总裁,到老死都没有娶妻生子。
其中的孤寂自不必说。
“傻子。”
我捧住裴景玉的脸,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以后你都不用再等了,这一世,我陪你到白头。”
再后来,我听说郁砚之在监狱里自杀了。
顾芊芊被狱友欺辱到疯了。
关于他的记忆,我再没有想起过来,也不在意它还能不能找回来。
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以后的人生,还有更需要被记住的东西。
来源:江七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