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晚上九点半,医院的病房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李秀云阿姨正在给不能动的爷爷换尿布,她额头的汗珠把白头发粘在脸上。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亮着"林晓婷"三个字——这是她八年没见的小姑子。
晚上九点半,医院的病房里飘着消毒水的味道。李秀云阿姨正在给不能动的爷爷换尿布,她额头的汗珠把白头发粘在脸上。突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亮着"林晓婷"三个字——这是她八年没见的小姑子。
"嫂子,我明天回来。"电话里传来冷冰冰的声音,"爸爸的钱和房子,得重新分。"李秀云手一抖,刚抽出来的脏尿布啪嗒掉在地上。走廊的顶灯照进来,她看见自己长满茧子的手在发抖,就像八年前丈夫出车祸那天一样。
病床边的机器突然发出警报声,爷爷又开始发高烧了。李秀云赶紧按呼叫铃,手指头把按钮按得咔咔响。她看着爷爷蜡黄的脸,想起丈夫临终前抓着她的手说:"照顾好爸爸,等晓婷回来......"可晓婷在国外读了八年书,连爸爸中风住院都没回来看过。现在听说老房子要拆迁,倒急着回来分钱了。
护士冲进来给爷爷打退烧针时,李秀云的手还在发抖。她捡起掉在地上的尿布,发现裤腰的松紧带断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用坏的第三条尿保裤了。凌晨三点回到家,她像往常一样开始和面准备早餐摊的包子馅,手指被冻得通红。
第二天早上,医院走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林晓婷穿着名牌大衣走进病房,身后跟着戴金丝眼镜的律师。"嫂子辛苦了。"她掏出消毒湿巾擦椅子,"不过护士说爸的褥疮发炎了,你这样照顾可不行。"律师递来文件,要求查看爷爷的存折和房产证。
李秀云从帆布包里掏出泛黄的账本:"爸每月医药费五千二,你哥走后我卖了三轮车凑钱。"账本上密密麻麻记着包子摊收入,最近三个月都画着红圈——那是她偷偷卖血的日子。林晓婷突然抓起爷爷的手:"爸,您说句话呀!"可爷爷只是流着口水,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晚上邻居王婶来送饭,看见李秀云在啃冷馒头。"傻妹子!"王婶掀开她起球的毛衣,"肩膀都磨出血了还背老人上厕所?"这时手机弹出拆迁办通知,老房子能赔两百万。林晓婷的电话又来了:"嫂子,拆迁款下来我们三七分,你拿三成辛苦费。"
李秀云摸着丈夫的遗照哭了整夜。第二天律师突然带着记者来病房,镜头对准爷爷发黑的褥疮。"林女士指控您虐待老人侵吞财产。"闪光灯咔咔响,李秀云慌乱中打翻尿盆,黄色液体溅到记者皮鞋上。护士长挤进人群:"李姐每天给老人擦身六次,自己吃馒头就咸菜!"
拆迁谈判那天,李秀云从铁盒里拿出存折。林晓婷尖叫:"爸的退休金每月八千,钱呢?"存折流水显示每月1号准时划走五千二医药费,剩下两千八的转账记录让所有人愣住——收款人竟是林晓婷在国外的账户。"这些年你说要交学费..."李秀云抖出快递单,二十张汇款单都是寄往法国的。
林晓婷脸涨得通红,律师突然翻开病历:"老人痴呆五年,这些转账不算数!"李秀云默默掏出爷爷发病前写的字条,歪歪扭扭写着:"晓婷留学钱是秀云给的。"病房鸦雀无声时,昏迷的爷爷突然抓住女儿手腕,浑浊的眼睛流出两行泪。
李秀云把爷爷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转身从抽屉最底下摸出个旧铁盒。里面躺着丈夫车祸那天沾血的手机,屏幕裂得像蜘蛛网。她按下开机键,八年前的短信跳出来:"晓婷整容钱不够,明早去工地多搬两车砖。"
律师突然冲进来拍桌子:"伪造证据犯法!"林晓婷抓起铁盒要摔,爷爷突然睁眼喊出儿子的名字。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有李秀云看见老人颤抖的手指在床单上画圈——这是他们照顾病人时约定的暗号,代表"别怕"。
第二天养老院来接人时,李秀云把房产证塞给林晓婷:"拆迁款全给你,但爸的医药费账单得平摊。"院长递来爱心捐款名单,上面密密麻麻签着包子摊老顾客的名字。王婶举着手机直播:"看看!这才是真孝心!"
林晓婷抱着房产证在空房子里转圈,突然踢到装游戏机的纸箱。那是哥哥用加班费给她买的生日礼物,盒盖上歪歪扭扭写着:"给最聪明的妹妹。"她腿一软坐在地上,拆迁办的电话响了第三遍也没接。
养老院里,爷爷抓着李秀云的手咿咿呀呀。护工阿姨擦着眼泪说:"老爷子这是喊闺女呢。"李秀云摇摇头,把热毛巾敷在老人长褥疮的腰上。窗外樱花落在账本上,正好盖住最后一页卖血记录的红圈。
来源:松叶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