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不大不小,刚好盖过厨房水槽里传来的滴水声,却又盖不住我们之间那令人窒息的沉默。林涛盯着屏幕,屏幕上的光影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跳跃,仿佛那是一张不属于他的,借来的面具。
晚饭后,电视机的音量被调到35。不大不小,刚好盖过厨房水槽里传来的滴水声,却又盖不住我们之间那令人窒息的沉默。林涛盯着屏幕,屏幕上的光影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跳跃,仿佛那是一张不属于他的,借来的面具。
我将最后一只碗放进消毒柜,擦干手,走到他身后,隔着两步远的距离,像在排队,等待一个宣判。
“林涛,”我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平静,“我们离婚吧。”
他没回头,只是按了一下遥控器,将音量从35调到了36。那个数字,像一根针,轻轻扎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嗯。”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音节。
我等了很久,等到电视里一集家庭剧播完,插播了三条广告,他才终于转过头,目光越过我,落在客厅角落那个积灰的行李箱上。他说:“想好了?”
“想了三年了。”
“行。”他又说了一个字,然后站起身,径直走进书房,关上了门。没有争吵,没有质问,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我走到沙发边,想坐下,却浑身无力。我的视线落在电视柜最下面的抽屉上,那里锁着我们从相识到结婚十年的所有相册。曾经我以为那是宝藏,现在只觉得它像一口沉重的棺材。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进入了一种诡异的“室友”模式。他睡书房,我睡卧室。我们遵循着严格的时间表,他七点起床洗漱,我七点半。他出门后,我再送女儿念念去幼儿园。晚上他回来时,我已经带着念念吃完了饭。我们唯一的交流,是贴在冰箱门上的备忘录,关于物业费、水电费,以及他需要拿走的个人物品清单。
他的沉默,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我宁愿他大发雷霆,或者声嘶力竭地质问我,那样至少证明他还在乎,我们之间还有情绪的连接。可他没有。他只是沉默,用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看着我一个人收拾我们共同生活的残局。这种反常的冷静,比任何歇斯底里都让我心慌。
周五晚上,他开始收拾他的东西。书房里的书,一箱一箱地搬出去。衣帽间里属于他的那一半,很快就空了。我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条理分明地做着这一切,仿佛他不是在搬离一个家,而是在完成一项工作任务。
他走到衣帽间的角落,弯腰去拿那个我们一起从国外带回来的复古皮箱。打开时,几件他早已不穿的旧衣服下面,露出了一个丝绒盒子。我的心脏猛地一沉。那是他向我求婚时用的戒指盒。
他拿起盒子,摩挲了片刻,然后抬头看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我能读懂的情绪——一种冰冷的、探究的嘲讽。“这个……”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还挺有纪念意义的,对吧?”
我没说话,只是喉咙发紧。
他笑了笑,把盒子放回皮箱,然后拉上拉链。“有些东西,扔了可惜。留着,也算是个念想。”
这句话像一句咒语,让我浑身冰冷。
他搬走的那个周末,我带着念念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扫除。我把所有带着他印记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包括那张我们最喜欢的双人沙发,我也用新买的沙发套罩了起来。我天真地以为,只要物理空间里没有了他,我的心里就能清净。
直到周一,我接到了我们共同的朋友李静的电话。
“小晚,你跟林涛……到底怎么了?”李静的声音小心翼翼。
“我们分开了。”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李静叹了口气:“他上周找我们几个吃了顿饭。我们都以为是你们俩闹别扭,还想劝劝……但他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你这些年脾气越来越怪,心思也重,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还说,你好像,外面有人了?”
我握着电话,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血液“嗡”地一下全涌上了头顶。这就是他所谓的“平静”?这就是他那句“行”背后的真正含义?他没有在我面前发作,却选择在我们的朋友圈里,用最诛心的方式,给我判了死刑。
这是我害怕的第一件事:他开始不动声色地,毁掉我的世界。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我想起我们刚在一起时,有一次吵架,我气得口不择言,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事后我哭着道歉,他抱着我说:“没关系,我们是爱人,关起门来怎么吵都行。但在外面,我永远会维护你,我们是一体的。”
曾经的誓言,如今听来,像一个笑话。
晚上,我给念念讲睡前故事,她却一直心不在焉。我合上书,摸了摸她的头:“念念,怎么了?”
她的小手揪着被角,小声问:“妈妈,爸爸说你不爱我们了,是真的吗?”
孩子天真的话语,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扎进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我强忍着鼻酸,把她搂进怀里:“傻孩子,妈妈怎么会不爱你呢?妈妈和爸爸只是换一种方式生活,但我们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变。”
她在我怀里蹭了蹭,又问:“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他说,他很想我,但是怕你生气,不敢回来。”
我终于明白,林涛的战场,不止在我们的朋友圈。他把我们六岁的女儿,也变成了他的武器。
这是我害怕的第二件事:他用孩子做筹码,离间我们母女的感情,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驱逐的、可怜的父亲。
接下来的一个月,林涛完美地扮演着这个角色。他每周都来看念念,但从不提前通知我。他总是在晚饭时间,或者我正准备带念念出门的时候,提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和最新款的玩具,像一个“圣诞老人”一样突然降临。
每一次,念念都欢呼着扑过去,而我,像一个多余的、不近人情的看门人。
“小晚,我就是来看看孩子,马上就走,不打扰你。”他总是这样说,语气谦卑,眼神却带着一丝得意的挑衅。他当着我的面,给念念拆开那个比她还高的乐高城堡,告诉她这是爸爸跑了好几家店才买到的限定款。
念念抱着乐高,开心地对我说:“妈妈,你看,爸爸对我真好!”
我只能笑着点头,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我知道,以我目前的收入,我不可能给念念买这么昂贵的玩具。林涛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他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也提醒孩子:离开他,你们的生活质量会直线下降。
原来,爱消失后,回忆就成了呈堂证供。他把我曾经因为节俭而表现出的“小气”,渲染成对孩子“不够上心”的证据。
有一次,他甚至在我加班回家的深夜,等在楼下。看到我疲惫地从出租车上下来,他迎上来,递给我一杯还温着的奶茶。
“这么晚才回来?别太累了。”他声音温和。
我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你在这里干什么?”
“念念说你最近总咳嗽,我过来看看。顺便,这是你以前最喜欢喝的,三分糖,加珍珠。”他把奶茶往我手里塞。
我没有接。在深夜的楼道灯光下,我看着他熟悉的脸,却感到一阵陌生的恐惧。他怎么知道我最近总咳嗽?是念念说的,还是……他通过别的什么方式知道的?
这份迟来的、不合时宜的关心,像一枚糖衣炮弹。我不敢接,也不想接。
“林涛,我们已经分开了。请你,不要再做这些事。”
他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取而代de是受伤和不解:“我只是关心你,这也有错吗?小晚,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堪?非要把我想得那么坏?”
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的,我有错,我错在低估了分手后一个男人的“深情”可以有多可怕。
这是我害怕的第三件事:他拒绝退场,以“关心”为名,像鬼魅一样渗透在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让我不得安宁。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音量被调到35的夜晚。无论我怎么按遥控器,那个数字都纹丝不动。电视里没有画面,只有刺耳的杂音,一遍又一遍。
我决定尽快卖掉我们婚后共同购买的这套房子。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也是最大的一笔财产牵扯。我想尽快和他做个了断。房子挂出去后,很快就有买家表示了强烈的意向,价格也合适。我以为事情会很顺利。
然而,就在我和买家约好签合同的前一天,中介突然打来电话,语气为难:“沈小姐,不好意思啊,林先生那边……突然说不同意这个价格了。他说,要再加二十万。”
我愣住了:“不可能!这个价格是他之前点头同意的!”
“是……但是他今天又说,觉得卖便宜了。买家那边很生气,说我们不讲信用,可能……可能就不买了。”
我立刻给林涛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为什么要临时变卦?”我压着火气问。
他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什么变卦?我就是觉得这个价格不合适,想多卖点钱,有错吗?毕竟以后养孩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也是为了念念好。”
“林涛,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我不想怎么样啊。”他的声音听起来无辜又理直气壮,“就那样吧,等下个买家呗。不着急。”
又是那句“就那样吧”。从前,这句话代表着他对我的包容和妥协。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他都会笑着说“就那样吧”,然后无条件地支持我。吵架时,他也会先低头,无奈地说“就那样吧,算我错了”。而现在,这三个字,变成了他手里最锋利的武器,充满了轻蔑、敷衍和冷酷的算计。
他给孩子买的不是玩具,是插在我心上的一排钉子。而他现在阻挠卖房,也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把我困在这段已经死亡的关系里,慢慢折磨。
买家果然放弃了。接下来,每一次有新的买家出现,林涛都会在最后关头找出各种理由,要么是价格问题,要么是付款方式问题,甚至有一次,他说他改变主意,不想卖了。
我被他拖得筋疲力尽。那套空置的房子,每个月还要还高额的房贷,我的积蓄很快见了底。我不得不开始节衣缩食,连给念念报她最喜欢的舞蹈班,都要犹豫再三。
一天晚上,我正在厨房给念念下面条,卧病在床的母亲打来视频电话。她身体一直不好,我和林涛分开的事,我一直瞒着她。
“小晚啊,怎么在学着用那个什么……外卖软件啊?”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我心里一惊:“妈,您怎么知道?”
“涛涛教我的呀。他今天下午来看我了,给我带了好多东西。还帮我装了这个,说你平时工作忙,没时间做饭,让我以后想吃什么,就直接在上面给你点,他来付钱。”母亲的语气里满是欣慰,“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小晚,你跟他闹别扭也别闹太久了,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你看他对我和你爸多上心。”
我举着手机,看着屏幕里母亲那张被病痛折磨得消瘦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的手在发抖,面条在锅里已经煮得发胀,我却忘了关火。
林涛,他竟然找到了我的父母。他用一种最“孝顺”的方式,把我架在了不孝的火刑架上。他让我的父母都觉得,他是那个体贴入微的好女婿,而我,是那个不懂事的、正在无理取闹的妻子。
这是我害怕的第四件事:他切断我的所有后援,占领道德高地,把我变成一个孤立无援的“罪人”。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我换了手机号,搬了家,带着念念住进了一个离市区很远的小区。我以为这样就能躲开他。
新的生活刚刚开始,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我换了新的工作,虽然薪水不高,但环境单纯。念念也适应了新的幼儿园。我开始在阳台上种花,在周末的清晨,阳光透过薄雾照进来,洒在那些绿色的叶片上,我觉得自己好像活过来了。
我以为,我已经逃离了那场噩梦。
直到有一天,我所在的设计公司接到了一个大项目,客户指定要我来负责。这对处于新人阶段的我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做好了,我不仅能站稳脚跟,收入也会有很大改善。
为此,我准备了整整两个星期,每天加班到深夜,方案改了十几稿。
演示会的前一天晚上,我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点开,只有一张图片。
那是我大学时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我穿着不合身的演出服,化着夸张的舞台妆,站在学校礼堂的舞台上,因为过度紧张,我说不出一个字,最后哭着跑下了台。
这件事,是我心里最深的一道疤。我从小就有严重的舞台恐惧症,那次失败的经历,更是加剧了我的这个弱点。这件事,我只告诉过一个人。
那就是林涛。
照片下面,跟着一行字:“听说你明天有个很重要的演示会?加油,别像这次一样搞砸了。”
我拿着手机,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他像一个潜伏在暗处的猎人,静静地看着我,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安全的时候,抛出了最致命的诱饵。他知道我的软肋,并且毫不犹豫地,用我曾经交付给他的信任,来攻击我。
分手后的关心,最是淬了毒的蜜糖。而分手后的恶意,则是最锋利的尖刀,刀刀见血。
我一夜没睡。第二天,我站在会议室的投影仪前,看着台下坐着的客户和公司领导,我的手心全是冷汗,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那张照片,那句“别搞砸了”,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和大学时那一幕,何其相似。
领导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客户也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我看到我的直属上司,一个平时很严厉的女总监,对我使了个眼色,嘴型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呼吸。”
我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女儿念念的脸,她仰着头对我说:“妈妈,你是最棒的!”我想起我搬家后,在阳台上种下的第一盆花,它在清晨的阳光里,努力伸展叶片的模样。我想起我母亲在视频里,小心翼翼问我“钱够不够花”的担忧眼神。
我不能倒下。如果我这次倒下了,就正中林涛的下怀。他就是要看我被摧毁,看我一败涂地。
我猛地睁开眼睛,扶着讲台,一字一句地开口:“抱歉,各位。在开始之前,我想先分享一个我的小故事。”
我没有看PPT,而是看着台下的每一个人,用一种平静到我自己都惊讶的语气,讲述了我大学时那次失败的经历。我没有隐瞒我的恐惧和狼狈。
“……很多人都有自己的软肋。我的软肋,就是害怕当众讲话。就在昨天晚上,还有人特意用我过去的失败来‘提醒’我,试图让我今天在这里,重蹈覆覆辙。”
我说到这里,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我看到我的女总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赞许。
“但是今天,我不想再逃避了。因为我是一个母亲,我需要为我的孩子撑起一片天。这个项目,对我非常重要。所以,即使我的声音会发抖,我的手会出汗,我也要站在这里,把它讲完。”
说完,我朝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当我再抬起头时,我的内心一片平静。接下来,我超常发挥,将那个熬了无数个夜晚的方案,清晰、有力地呈现了出来。
演示结束时,会议室里响起了掌声。客户方的主管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沈小姐,你的方案很出色。但更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你的真诚和勇气。我们很期待和你的合作。”
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我差点腿软得跪在地上。女总监扶住了我,她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但那份力量,却实实在在地传递给了我。
那天晚上,我没有加班。我回到家,陪着念念搭她最喜欢的积木。念念突然说:“妈妈,我们给爸爸打个电话吧,告诉他你今天特别棒!”
我摸了摸她的头,温和地说:“不用了,宝贝。妈妈的棒,不需要告诉他了。”
我们之间最后的一点财产,成了我们之间最后的战场。而现在,我决定退出这场无休止的战争。
我主动联系了林涛,约他在我们曾经最喜欢去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他来的时候,还是那副样子,看起来温文尔雅,仿佛之前那些事都与他无关。
“找我什么事?”他搅动着咖啡,先开了口。
我把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这是律师拟好的协议。房子,我放弃产权,但你需要一次性支付我应得的份额,市场价,一分不能少。女儿的抚养权归我,你可以随时探视,但必须提前24小时预约,并且不能在我的住处。”
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利落。
“小晚,你何必这样?我们之间,非要弄得这么僵吗?”他皱起眉,又露出了那种受伤的表情。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可笑。我曾经爱过的这个男人,如今变得如此陌生。他的表演,在我眼里,也变得如此拙劣。
“林涛,”我平静地开口,“你知道分手后,一个女人最怕男人做什么吗?”
他没说话,看着我。
“第一,怕他到处说自己坏话,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第二,怕他拿孩子当武器,离间母子关系。第三,怕他阴魂不散,打着关心的旗号监视自己的生活。第四,怕他从自己的亲人朋友下手,让自己众叛亲离。第五,也是最可怕的,”我顿了顿,直视着他的眼睛,“怕他用自己曾经交付给他的信任和软肋,来作为攻击自己的武器。”
我每说一条,他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五件事,你都做了。你把我们之间最后的那点情分,最后的那点体面,全都变成了插在我心口的刀。你以为这样能困住我,能毁掉我。但你错了。”
他举起的刀,是我亲手递过去的,刀柄上还留着我的体温。但现在,我选择把刀收回来。
“林涛,我以前总觉得,一段感情走到了尽头,至少还能保留一些美好的回忆。但你让我明白,对有的人来说,分手不是结束,而是一场报复的开始。我不恨你了,因为我不想再把我的任何情绪,浪费在你身上。”
我站起身,“协议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字。如果你还想耍花招,我的律师会跟你谈。”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走出咖啡馆,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酸。我仰起头,用力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我没有哭,只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终于碎掉了,然后又在废墟之上,重新长了出来。
那之后,林涛大概是被我的决绝镇住了,也或许是他的律师劝了他。他很痛快地签了字,把钱打给了我。
我用那笔钱,在工作的城市付了一套小房子的首付。搬家那天,我把所有旧的东西都扔了。包括那个锁着我们十年相册的抽屉,我连同抽屉一起,扔进了垃圾站。
体面是留给人的,不是留给鬼的。
新的生活,平静得像一汪水。我努力工作,照顾念念,教我妈使用智能手机,在视频里看她笨拙地操作,然后和我爸抢着说话。周末,我会带着念念去公园,看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有一次,念念在家里看动画片,她拿着遥控器,好奇地问我:“妈妈,现在的音量是多少呀?”
我探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22。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数字。不大不小,刚刚好。
我笑了笑,说:“是22。念念喜欢的音量。”
我再也没有想起过那个固执的、充满权力斗争意味的“35”。它就像我生命中一个错误的程序,被我彻底卸载了。
我的女总监,后来成了我的好朋友。有一次我们一起喝酒,她微醺地对我说:“沈晚,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帮你吗?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女人这一辈子,谁没爱错过几个。关键不是掉进坑里,而是知道怎么爬出来。”
我举起酒杯,敬她,也敬我自己。
又过了很久,久到我几乎快要忘记林涛这个人的存在。一天清晨,我正在阳台上给我的花浇水。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被系统自动拦截的垃圾短信。
我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发信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我知道是他。
短信内容很简单:“小晚,我们谈谈……”
我看着那行字,没有任何感觉。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的留言。
我没有回复,也没有删除。
我只是把手机屏幕朝下,轻轻地放在了阳台的栏杆上。然后,我拿起旁边那杯温热的咖啡,看着远处的天边,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将整个城市照得一片通明。
那杯咖啡,我还没有喝。但它的香气,已经弥漫了整个清晨。
【互动引导】
朋友们,看完沈晚的故事,你是否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在你看来,分手后,最让你无法接受的前任行为是什么?
欢迎在评论区留下你的看法,我们一起聊聊,如何从一段失败的感情中,真正地走出来,找回属于自己的阳光。
来源:优雅漂流瓶E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