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问路：中国乡村教育的文化突围与现代转型

摘要：在中国乡村教育历经的百年变迁里，乡土文化始终如一地充当着教育的根基，稳稳承载着乡村教育的发展。回溯历史，梁漱溟先生提出的 “乡村建设理论”，宛如一盏明灯，照亮了乡村教育前行的道路。他主张乡村学校应紧密结合地方实际需求，巧妙设置课程，像自卫训练课程，能让乡村学生

在中国乡村教育历经的百年变迁里，乡土文化始终如一地充当着教育的根基，稳稳承载着乡村教育的发展。回溯历史，梁漱溟先生提出的 “乡村建设理论”，宛如一盏明灯，照亮了乡村教育前行的道路。他主张乡村学校应紧密结合地方实际需求，巧妙设置课程，像自卫训练课程，能让乡村学生学会自我保护，在面对突发情况时具备应对能力；植棉技术课程，则使学生掌握实用的农业技能，为乡村的农业生产贡献力量。这些课程将教育与乡村生活紧密相连，使学生在学习知识的同时，也能深入了解乡村，增强对乡土的认同感和归属感。

陶行知先生的 “生活即教育” 理念，更是深刻地揭示了教育与生活的紧密关系。他认为教育不应脱离生活，而应在生活中自然展开。乡村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可以成为教育的素材，乡村的生活场景就是天然的课堂。在这样的教育理念下，学生能够在真实的生活情境中学习，将所学知识运用到实际生活中，真正做到学以致用。

在传统乡村教育中，学生们不仅学习书本知识，还参与到乡村的生产生活中。他们跟随长辈学习农耕技术，了解农作物的生长周期和种植方法；学习传统手工艺，传承乡村的文化技艺。这种教育方式培养了学生的实践能力和对乡土文化的热爱，维系着农村社会独特的文化生态，让乡村文化在代代相传中得以延续和发展。

时光流转，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大地，城镇化进程如汹涌浪潮般加速推进，乡村教育也因此陷入了 “内卷化” 的困境。在城市化导向的教育体系下，课程内容逐渐与农村生活脱节，变得越来越城市化、现代化。学生们在课堂上学到的知识，在乡村生活中难以找到用武之地，这使得乡村学生对本土文化的认同感逐渐降低，产生了认同危机。

正如陶行知先生所批判的 “教人离开乡下往城里跑”，在当时的教育环境下，教育似乎成为了学生逃离农村的工具。家长们期望孩子通过教育走出农村，摆脱贫困的生活；学生们也将城市视为理想的归宿，努力学习知识，只为了能在城市中立足。这种观念的转变，使得乡村教育的价值发生了扭曲，它不再是振兴乡村的有力力量，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乡村的衰落。

随着城市化的发展，乡村学校的生源逐渐减少，许多学校面临着合并或关闭的命运。优秀的教师也纷纷流向城市，导致乡村学校的师资力量薄弱。乡村教育在这场城市化浪潮中，逐渐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和生机，陷入了发展的困境。

尽管国家大力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措施，加大了对农村教育的投入，但农村教育仍然面临着诸多困境。在硬件设施方面，许多农村学校的教学楼破旧不堪，教学设备陈旧落后，缺乏现代化的教学设施。一些学校甚至没有实验室、图书馆等基本的教学场所，学生们无法进行实验操作和课外阅读，这极大地限制了学生的学习和发展。

师资短缺也是农村教育面临的一个严峻问题。以中西部某县为例，农村小学教师老龄化严重，50 岁以上教师占比超 60%。这些老教师虽然教学经验丰富，但他们的教学理念和方法相对传统，难以适应现代教育的需求。同时，农村学校缺乏音体美专业教师，导致这些课程无法正常开展，学生们的综合素质得不到全面提升。

在数字化资源方面，虽然部分农村学校配备了电脑、多媒体等设备，但由于教师缺乏相关的技术培训和应用能力，这些设备的利用率较低，很多都处于闲置状态。传统的 “黑板 + 粉笔” 教学模式仍然占据主导地位，无法充分发挥数字化资源的优势，也难以满足学生对多样化学习的需求。

在现代教育的冲击下，乡村教育的文化功能逐渐被弱化，传统乡土文化在课程中逐渐缺位。乡村儿童对本土历史、民俗的认知出现了断层，他们不了解自己家乡的传统文化，对乡村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也越来越淡薄。据某调研显示，60% 的农村学生不了解本地非遗技艺，这些承载着乡村历史和文化的瑰宝，正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困境。

与此同时，“读书无用论” 在部分农村地区悄然蔓延。一些家长认为，孩子读书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毕业后却难以找到好工作，还不如早早外出打工赚钱。这种观念的存在，使得很多农村孩子失去了接受教育的机会，也加剧了教育价值的消解。乡村教育在文化传承和教育价值方面，陷入了双重困境，亟待寻求破局之道。

2025 年中央一号文件犹如一场及时雨，为乡村教育的发展带来了新的希望。文件明确提出 “完善乡村人才培育机制”，这一举措为乡村教育指明了方向。要求优化涉农学科专业，推动职业教育与农业企业深度合作，这将使乡村教育更加贴近实际需求，培养出更多适应乡村发展的专业人才。

“科技小院” 模式就是一个成功的范例。通过高校与农村结对，高校的专家学者深入农村，将先进的农业技术和知识传授给农民和学生。学生们在 “科技小院” 中，不仅能够学习到专业知识，还能参与到实际的农业生产中，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这种模式培养出了既懂技术又扎根乡土的复合型人才，为乡村振兴注入了源源不断的内生动力。

教育信息化成为了农村教育突破困境的重要突破口。国家智慧教育云平台的推广，犹如一座桥梁，将优质课程资源输送到偏远地区。通过这个平台，农村学生可以与城市学生同步学习，聆听优秀教师的授课，获取丰富的学习资料。

“三个课堂”（专递课堂、名师课堂、名校网络课堂）的出现，更是让城乡学生实现了同上一堂课的梦想。通过直播互动的方式，城市的优秀教师可以为农村学生授课，解答他们的疑问，指导他们的学习。长治市利用教育云平台，积极推动北京优质资源与本地学校结对，使农村学生能够享受到与城市学生同等的教育资源，显著提升了农村学生的学习质量。

乡村教育要想实现可持续发展，必须回归文化主体性，将乡土文化重新纳入课程体系。广西某乡村小学开设的 “乡土文化课”，为其他学校提供了很好的借鉴。在这门课程中，学生们学习传统农耕知识，了解农作物的种植和生长过程，感受农耕文化的魅力；学习民间艺术，如剪纸、刺绣、编织等，传承乡村的文化技艺。

学校还借鉴陶行知的 “小先生制”，鼓励学生参与社区文化建设。学生们将自己在课堂上学到的知识和技能传授给社区的其他成员，如教老人识字、教妇女学习手工艺等。这种方式不仅增强了学生的学习兴趣和自信心，还促进了乡村文化的传承和发展，实现了教育与乡村发展的双向赋能。

未来的乡村教育，应打破城乡二元对立的格局，推动城市教育反哺乡村。东北师范大学提出的 “城乡教育命运共同体” 理念，为我们描绘了一幅美好的蓝图。在这个共同体中，城市教师定期赴乡村支教，将先进的教学理念和方法带到乡村，帮助乡村教师提升教学水平；农村教师到城市进修，学习城市学校的先进经验和教学技术，拓宽自己的视野。

通过这种方式，城乡教师之间实现了经验共享与资源互补，促进了城乡教育的均衡发展。同时，城市学校和农村学校还可以开展合作交流活动，如共同举办教学研讨会、学生交流活动等，增进城乡学生之间的了解和友谊，共同成长进步。

未来的乡村教育，应兼顾现代化与乡土性，打造出 “低成本、有特色、生态化” 的教育样态。利用乡村得天独厚的自然资源开展生态教育，让学生们亲近大自然，了解自然生态系统，培养他们的环保意识和生态观念。

结合现代农业技术开设实践课程，使学生们在掌握现代科技知识的同时，也能掌握实用的农业技能。例如，开展无土栽培、智能温室种植等实践活动，让学生们了解现代农业的发展趋势和技术应用。这样的教育模式，既能让学生们在亲近土地的过程中，感受乡土文化的魅力，又能让他们掌握现代技能，为未来的发展做好准备。

百年乡村教育的变迁，是中国现代化进程的一个生动缩影。从最初的乡土化，到后来的城市化，再到如今文化自觉的回归，乡村教育在不断探索中前行。未来，乡村教育的发展在于找到传统与现代的平衡点，坚守文化根脉，传承乡土文化的精髓；拥抱技术变革，利用现代科技提升教育质量；激活内生动力，培养出更多热爱乡村、建设乡村的人才。唯有如此，才能让乡村教育真正成为乡村振兴的支点，为每个乡村孩子点亮通向未来的希望之光，让他们在乡村这片土地上茁壮成长，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