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最多一个月,傀儡就能完全代替您,成为新的侯府夫人,请夫人放心。”
第1章
秦枫屿爱上了一个戏子。
陌念微二话不说,把人请回府悉心照料。
秦枫屿要纳戏子为妾。
陌念微亲自操办婚事,以正妻之礼迎人进门。
所有人和秦枫屿一样,都觉得陌念微是世间少有的贤妻。
但只有陌念微自己知道,她这个贤妻已经准备休夫了。
……
“最多一个月,傀儡就能完全代替您,成为新的侯府夫人,请夫人放心。”
听着偃师的话,陌念微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偃偶,满意地点点头。
可末了,她又问了句:“它有喜怒哀乐吗?”
偃师笑道:“傀儡无心,自然不会有喜怒哀乐,不过是会顺着主人的话行事而已。”
无心最好。
无心,便不会伤心。
陌念微和偃师说完话,便回了侯府。
刚一进房,就感受到一股清爽的凉意。
抬头望去,只见一块玉质屏风立在中央。
秦枫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笑容温柔。
“阿念,这是我特意为你打造的寒玉屏,夏天放在屋子里,可让整个屋子凉爽如春,喜欢吗?”
她一愣:“寒玉难得,这么大一块怕是废了不少功夫吧?”
秦枫屿揽住她的肩:“是啊,我找了两年才找来这么一块,不过只要你喜欢这一切都值得。”
听着他爱怜的话语,陌念微却失了神。
她的西厢房已经被秦枫屿送的奇珍异宝堆满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只要秦枫屿彻夜或者几日不归,就都会送她一份礼。
后来她才知道,他送礼是因为亏欠。
秦枫屿喜欢上别的女子了。
陌念微和秦枫屿相识于微末,相互扶持多年才从普通百姓走到现在的位置。
他们的感情也在这样的磨砺下越来越深厚。
直到三年前,艳绝天下的清伶浮玉闯入秦枫屿的生活。
浮玉在唱戏时被人调戏,秦枫屿出手相救,两人一见如故,再见倾心。
为此,陌念微第一次和秦枫屿吵了架。
她并非善妒又小心眼的女人。
她早年小产伤身,很难再有孕,所以也提过让秦枫屿纳妾。
可那时的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口口声声说。
“我才不纳妾,没孩子就没孩子,我守着你就够了。”
她难过失望的是,秦枫屿欺骗她。
明明已经和浮玉暗中缱绻三年,却对一次次对自己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
她腻了、倦了、烦了。
从一开始的痛不欲生,到现在的麻木不仁。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秦枫屿像小时候一样,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
陌念微抿抿唇:“没什么……对了,你不是说要去见府尹大人吗?时候不早了,快去快回。”
秦枫屿愣了瞬,似乎对她主动的催促有些不习惯。
但他没有多想,吻了下陌念微的眉眼:“好,我要是回来迟了,你就先休息。”
陌念微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一直候在门外的丫鬟小桃端着茶走进来,忍不住抱不平:“夫人,侯爷分明是要去红袖楼找浮玉,您怎么不拦着呀?”
陌念微目光淡然:“拦得住人,还拦得住心吗?”
说着,她将手放在寒玉屏风上。
真凉啊。
可再凉,也凉不过她的心。
陌念微收回手,吩咐小桃:“把屏风抬出去,和西厢房那些珍宝一起卖了。”
小桃感叹:“那些都是侯爷从各地搜罗来送给夫人的,卖了……太可惜了吧。”
陌念微笑了笑:“放着落了灰才可惜。”
何况等离开秦枫屿,她用银子的地方可多了去。
第2章
秦枫屿彻夜未归,陌念微也没有派人去寻。
只等天亮后,她盯着人把西厢房里的东西搬出去,能卖的卖,能当的当。
小桃看着陌念微眼下因为未眠的乌青,不由替她抱不平起来。
“那个浮玉真是放荡,仗着自己长得美就到处勾人,害得咱们侯爷一心扑在她身上。”
听到这话,陌念微皱起眉:“长的美何罪之有,如果男人能管好自己,就算她们再妖媚也是无用。”
小桃悻悻应了声:“是……”
紧接着,她语气又严肃起来。
“可是夫人,我听说红袖楼老鸨今天要卖浮玉的初夜,价高者得,以侯爷对她的痴迷定是要买下来的,夫人,您就不劝劝侯爷吗?”
陌念微脸色微变,可最终什么都没说。
日渐暮。
女扮男装的陌念微一进红袖楼,就被一群姑娘给围住。
“呦!这公子真俊俏啊!”
“公子是来吃酒还是夜宿,不如今晚让奴家陪您好不好?”
浓郁的脂粉味扑面而来额,让陌念微忍不住皱眉。
老鸨见她衣着华贵,立刻扭着身段迎上来。
“公子,我们这儿什么样的姑娘都有,您要是不满意,今晚还有咱们头牌浮玉姑娘的初夜……”
陌念微抬眼环顾一圈,看见楼上的秦枫屿,拿出一锭银子后用折扇指了指他的隔壁。
“我要那间,先不要姑娘伺候。”
老鸨看见银子两眼放光:“得嘞,我这就带您去。”
隔着帷幕,陌念微背对着秦枫屿坐下。
他从前看不上也从不来这些风月场所,唯独浮玉,破了他的原则。
陌念微咽下苦茶,视线下落。
原本就嘈杂的大厅随着一个粉面桃花,身姿曼妙的女子出现,变得更加喧嚣。
是浮玉。
以花为貌,以玉为骨,以月为神,以柳为态。
同为女子,陌念微也不得不为对方的美貌所折服。
老鸨挥着手帕高声道:“多谢各位官人捧场,今晚是我们浮玉姑娘的开苞初夜,价高者得!”
不等老鸨说完那群男人就急不可耐的出起了价。
“三百两!”
“五百两!”
“……”
陌念微看着台上无措的浮玉,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
即便她自持卖艺不卖身,可落入风尘,又怎可由的她。
这时,陌念微听见身后秦枫屿的侍从高喊:“五万两!”
底下一片哗然。
陌念微微微蹙眉。
她不明白。
既然秦枫屿喜欢浮玉,为何不早早占有她,非要等到当众卖浮玉初夜,让她白白受顿羞辱。
而老鸨高兴坏了:“五万两!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
整个场子鸦雀无声,只偶尔有人嘀咕一句:“这么高,谁出的起。”
闻言,陌念微‘唰’的一下打开折扇,压低声音。
“十万两。”
全场炸开了锅。
“十万两?这都够盐城百姓十几年花销了,到底是名满天下的浮玉姑娘,就是富贵啊……”
秦枫屿脸色一沉。
循声望去,只看到隔着帷幕那俊秀背影。
他愣了瞬,莫名觉得那背影有些熟悉。
不等秦枫屿细想,府里一个小厮突然来传话。
“侯爷,夫人把城南的地契和铺子都卖了。”
秦枫屿心里‘咯噔’一下,心下不安。
瞥一眼浮玉,他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
陌念微看着楼下秦枫屿远去的背影,不由一愣。
她原以为秦枫屿会开价更高,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走了。
陌念微看向台上的浮玉,那双美目中因看见心仪之人的欣喜,伴着他的离去变成了恐慌。
老鸨过来喜滋滋接过陌念微的十万两银票,带着她进了浮玉的房间。
“公子,今夜就让浮玉好好服侍您。”
老鸨说完,一脸暧昧地关上了门。
原本低声啜泣的浮玉立马起身,‘噗通’一声跪在陌念微脚边。
“公子,求您放过奴家,奴家心有所属,只想把清白的身子留给心上人,只要您高抬贵手,奴家就算当牛做马,也会把那十万两还给您。”
看着她眼中的祈求,陌念微微叹:“如果我不呢?”
浮玉愣了瞬,而后拔下发钗抵住自己的脖子:“那奴家只能以死明志。”
陌念微俨然没想到浮玉对秦枫屿的感情这样深。
诧异中,不免生了丝同情:“如果你心中那个男子,是个薄情之人呢?”
浮玉抓着簪子的手一颤:“……绝无可能。”
“我漂泊数年,遇到过无数馋我的身子的腌臜男人,只有他从不强迫我,真心对我。”
陌念微看着浮玉脸上仿若情窦初开的笑容,心不由收紧。
曾几何时,她对秦枫屿也揣着这样坚定的爱,只可惜黄粱一梦……
罢了。
在走之前,她就帮这个痴情人一把吧。
第3章
陌念微将浮玉扶起:“别担心,我不会强人所难。”
就这样,陌念微在房里坐了一个时辰才走。
她换回女装,迎着夜风回了侯府。
没想到正好碰见一脸焦急的秦枫屿出来。
四目相对那一刻,男人紧绷的表情慢慢放松,紧接着把她抱牢牢抱入怀中。
“你到底去哪儿了?我都快急疯了你知道不知道?”
他声音沙哑,好像真的因为她的不见而感到恐慌。
陌念微心中不免漫起丝悲凉。
其实她明白,秦枫屿对自己依旧有情。
可这份情,终究和以前不一样了。
陌念微推开他,径自往府里去:“我只是觉得在府里闷得慌,就出转了转。”
秦枫屿看着她的背影。
恍然间,想起在红袖楼时看到的那个背影。
但他没有多想。
陌念微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秦枫屿跟了上去:“阿念,你为什么要买了城南那些地和铺子?甚至连我送给你的那些东西都卖了?”
陌念微敷衍:“比起那些,我更喜欢白花花的银子。”
秦枫屿怔了瞬,当即让下人抬来一个大箱子放在她面前。
“喜欢银子还不简单,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送给你。”
陌念微看着地上满满一箱银钱也没推脱,立刻让小桃收起来。
夜渐深。
两人相拥而眠。
秦枫屿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间,呼吸渐重:“阿念……”
陌念微不舒服扭着身子打断他:“我听说浮玉最近被人用十万两白银买下了初夜。”
听到浮玉的名字,秦枫屿动作一僵。
像是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他瞬间继续下去的兴致:“提她做什么。”
陌念微摩挲着被角:“她也是可怜,在风尘中身不由己,要不然你还是把她带回府……”
可话没说完,秦枫屿便抓住她的手,侧身将她压在身下。
微弱的烛光映着他微红的双眼。
“我说过不要再替这事了,她就是一个妓子,永远不能跟你相提并论。”
说着,男人沉沉俯下脸。
雨点般的吻落在陌念微的眉眼和唇上,一路向下,在莹白的肌肤上绽开朵朵红梅。
她咬了咬舌尖,用痛意强行清醒。
“我累了,早点休息吧。”
陌念微推开秦枫屿,抓着被散开的衣襟背过身去。
冲动无处可泄。
秦枫屿皱起了眉。
他总觉得最近陌念微好像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而且以前只要他无意间提起浮玉。
她就要变脸,可现在她却毫无芥蒂的主动提起……
秦枫屿缓缓将人揽入怀中,只能靠着那充实感压下心中的不安。
翌日。
陌念微去了偃师那儿。
偃师告诉她:“夫人,傀儡的训练小有成效,现在已经能和人说话了,您可以试试。”
她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自己’,开口问:“你的夫君是谁?”
傀儡细细地说了一声:“秦枫屿。”
声音也与自己如出一辙。
陌念微眼神暗了暗,抬手抚摸着傀儡的脸庞。
不知为何,都是一模一样的脸,傀儡倒显得年轻些。
而她,眼角都有了岁月的痕迹。
可仔细一算,自己也不过才二十五岁。
陌念微抑着心里的悲叹,回了侯府。
她命人在后院的空地上搭起了戏台子。
小桃一脸疑惑:“夫人,您平时也不爱听戏啊,搭戏台子做什么?”
陌念微转眼看向朝自己走来的秦枫屿,声音随风而散。
“我不爱听,自有人爱。”
只看这出戏,谁先落幕。
第4章
对于陌念微搭戏台的事,秦枫屿虽然有些不快,但见她心情畅快,便没说什么。
反而每天都会送好几大箱银子到她房里。
陌念微也不矫情,照单全收。
秦枫屿刮着她的鼻子,打趣她:“你什么时候成财迷了?”
她拂开秦枫屿的手:“这世间谁不爱银子。”
秦枫屿笑了笑,抱着她轻蹭:“我就不爱,我只爱阿念。”
陌念微不答,心中暗自苦笑。
其实这么多年,她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了银子,才敢说爱与不爱。
当初他们俩过着饥肠辘辘,半个馒头两人分的苦日子时,谁会说爱。
几天后。
戏台子搭好了。
陌念微特意让刚秦枫屿作陪。
两人坐在台下,一众丫鬟小厮在旁伺候。
台上的《游园惊梦》开始表演。
花旦以折扇遮面缓缓出现,扇面开合,浮玉的脸彻底暴露在眼前。
浮玉唱着戏,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秦枫屿。
秦枫屿身体一僵,偏过头躲开浮玉含情脉脉的眼神。
秦枫屿脸色微沉:“城里那么多戏班子,你怎么偏偏请了红袖楼的人?”
陌念微看着戏台上的浮玉,语气淡薄:“戏班子的戏子虽多,可比浮玉唱的好又比她美的却没几个。”
秦枫屿欲言又止,紧皱的眉几乎拧成了结。
一曲下来,他就没往台上看过。
不是喝茶就是跟陌念微寻话说。
陌念微却把话拉了回来:“我听说前几日,浮玉为了心上人拒绝了为她豪掷十万两的公子。”
“你不心疼她吗?”
听到这话,秦枫屿脸色更加难看。
半晌,他才说了句:“与我何干。”
台上的浮玉一心系在秦枫屿身上。
见心上人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女人,一分神就唱错了一个音。
秦枫屿像是抓住了错处,立刻下令让浮玉下去。
而后拉着陌念微就回院,从始至终,都没看浮玉一眼。
“以后别让红袖楼的人来,要是你真喜欢听戏,就买几个戏子回府养着专门供你取乐就是。”
陌念微却抽出手:“浮玉眼神干净纯粹,我挺喜欢的,已经安排她在府里住下了。”
听到这话,秦枫屿也来不及感受手心的空荡,心中顿生惶恐。
“她一个风尘女子眼神怎么会干净,何况你把她留在侯府,外人会怎么说了?”
望着男人目露嫌恶的模样,陌念微只觉心头寒凉。
到底做到什么程度,他才能承认他变了心。
他拼命粉饰的背叛,可能早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
陌念微攥着双手,态度坚决:“外人说是外人的事,我已经让浮玉在西院住下了。”
说完,她抬腿就走。
秦枫屿望着陌念微远去的背影。
一种莫名的空荡裹挟住他整颗心。
这么多年,他从没有这种感觉……
夜深。
秦枫屿没有来陌念微的屋子。
陌念微点着烛火,正在看书。
小桃脚步匆匆地跑进来:“夫人,我看见侯爷两个时辰前去了浮玉的院子,都两个时辰了,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陌念微眸光一颤,拿着书的手紧了紧:“知道了,把烛火换了你就下去吧。”
小桃见她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欲言又止。
但还是把烛火换了退了下去。
陌念微拿出了她和秦枫屿的龙凤贴。
看着已经有些泛黄的龙凤贴,她不免有些出神。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阿念,我此生绝不负你。”
交换龙凤贴时的誓言犹在耳边回响,可记忆里的人却已经远去。
年少许下的承诺终究抵不过时间的冲洗。
陌念微亲手点燃龙凤贴,看着它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此前种种犹如大梦一场,早也该醒了。
第5章
自那天之后,秦枫屿像是在故意跟陌念微怄气,一连好几天都没来看她。
陌念微的生活一切照旧,言语行为中看不出半点着急。
小桃把他们的之间诡异的氛围看在眼里,担忧道:“夫人,您这样下去就不怕侯爷真的被别人抢走吗?”
陌念微翻着书:“铁了心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顿了顿,她抬起头,话锋一转:“小桃,我记得你常提起你的家乡,你家乡……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提起家乡,小桃眼里充满了怀念。
“我家在江南莲城,那里虽比不上这里繁华,但四季如春,不论什么时候都有漂亮的鲜花。”
“对了,夏天还可以游湖采莲,刚摘下来的莲子最清甜了!”
陌念微听着,那样好的美景仿佛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她不由得对小桃的家乡上了心。
等自己离开这里,一定要去莲城瞧瞧,尝尝小桃口中清甜的莲子。
当晚。
陌念微在望月亭对月饮酒。
算算日子,似乎快到七夕了。
天下男男女女都会在那日互相定情,她和秦枫屿也不例外。
当年也是在七夕,也是在这样的月光下,他们俩定了终身。
几杯下肚,陌念微有了些许醉意,思绪也纷乱起来。
她和秦枫屿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从一无所有到权倾朝野仅用了十年时间,其中艰辛根本无法想象。
所有人都羡慕秦枫屿对她独一份的偏爱。
却不知道她用性命为他挡下诸多暗杀,几次性命垂危时,也是她拼了命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
秦枫屿发家之后也从没有亏待过她,他为她遍寻天下名医根治她体内的沉疴宿疾。
他们曾经明明那样相爱,为什么走到今天这步……
积压三年的悲凉骤然攀上心,陌念微红了眼。
她又仰头喝下一杯酒,倒酒时手中的酒坛被人夺过。
秦枫屿坐在她旁边,仰头猛灌一口。
陌念微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重新启了坛酒。
两人对酌无言。
秦枫屿偏头看她,她眼中似有世间万物却独独看不到一丝他的影子。
她好像变了,变得不在乎他了……
心中莫名烦躁又无处抒发,烈酒一坛接着一坛送进嘴里,却依旧抚不平心中的烦闷。
他把酒坛往亭下一甩,欺身上前擒住陌念微。
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她下意识挣扎。
“以前我碰你都不会挣扎,可最近你总是拒绝我的亲近,也不和我说话,你到底怎么了?”
秦枫屿就着月光看她,只觉得她眉眼淡淡,疏离极了。
陌念微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仰头望着天不说话。
看着她这副模样,秦枫屿心里更不舒服,不像妥协倒像他强迫她,心里顿时一阵刺痛。
酒劲上头他口不择言:“我恋着别人的身子,也不妨碍我真心对你啊……”
他的话化作一柄利剑插进陌念微心里。
她猛地推开秦枫屿,满眼失望。
她本没有立场指责他三心二意,可偏偏他许下此生唯她一人的诺言,现在又亲手打碎。
她无法忍受,别过头去:“浮玉是个好女子,她陪着你我很放心,你好好对她。”
闻言,秦枫屿心里也来了火气死死抱住她:“我不娶,不管是官家小姐也好,青楼妓子也好,除了你我谁也不娶。”
“阿念你别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
秦枫屿的声音渐弱,伏在她肩上沉沉睡去。
陌念微眼神一黯,余光瞥见角落里的一抹倩影。
浮玉站在假山后也不知听了多久,眼泪已经淌了整张脸。
她深深看一眼他们,无声地离开。
陌念微盯着浮玉落寞的背影,心中也有些怅然。
因为秦枫屿一人害得两人不得圆满。
她喊来小厮,把秦枫屿送回房,离别时,他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
“阿念,我错了,别离开我……”
举杯邀月,豪饮坛中酒。
远处传来浮玉带着哭腔的唱词。
“百年离别在高楼,一代红颜为君尽……”
踩着戏曲的尾声,陌念微把剩下的半坛酒悉数倒在地上。
第6章
宿醉醒来,陌念微揉着自己胀痛的头,神色恹恹。
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越发觉得自己离开的决定是对的。
只是刚洗漱完,西院伺候浮玉的下人一脸惊吓地跑过来:“夫人,不好了!浮玉姑娘哭闹着要上吊呢!”
陌念微顿时一惊,忙起身往西院去。
可刚赶到门口时,看见秦枫屿已经先一步到了。
“奴家的清白身子已经给了侯爷,奴家不奢求做侯爷的妻妾,只要跟在您身边就满足了……”
透过窗隙,她看见浮玉靠在秦枫屿怀里,哭得脆弱。
秦枫屿目露心疼,抚上浮玉的发髻。
“对不起,我没办法给你名分……”
“玉儿,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跟阿念闹,我会给你置办宅院,吃穿用度也不会亏待你,即使比不上阿念,也远非寻常妾室能比。”
听着这些话,陌念微只觉讽刺。
秦枫屿为了减轻负罪感,真是连他自己都欺骗。
浮玉已经被安抚好,陌念微也不愿再介入他们,转身悄然离开。
当天,陌念微将秦枫屿送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卖了。
晚上,陌念微沐浴出来坐在铜镜前拭发。
一双手从身后接过她手里的帕子。
从铜镜中,她看见秦枫屿眉目含情,为她拭发的动作轻柔又温和,仿佛手中的是稀世珍宝。
恍惚间,陌念微差点以为他们回到了那段只有彼此的时光。
可身后华丽的装饰无不提醒着她,物是人非。
身后的男人早就不是她的赤忱少年,他是权倾朝野的侯爷。
薄情寡义,一颗心可以分成无数瓣,爱上无数人。
“阿念,我好久都没有见你笑过了。”
秦枫屿的话把她拉回现实。
她顺从地扯出一抹笑:“我一直都在笑啊,可能是你没注意吧。”
秦枫屿掰过她的脸,认真地盯着她:“你笑的没有以前好看了,现在你看着我时眼睛里都是冰冷的疏离。”
话毕,像是躲避着什么一样,他吻在了她的眼睛上。
陌念微下意识闭眼,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她被秦枫屿放在了床上。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身上,激起一阵阵颤栗。
眼角瞥见他颈间还没消散的暧昧红痕,她立刻挣扎起来。
秦枫屿却牢牢地抓着她不让她躲开。
手脚被束缚住,思绪就变得更加活跃。
白天秦枫屿对浮玉说的话在耳边越来越清晰,秦枫屿的每一次触碰都让她无比恶心。
她死死抿住嘴,用沉默对抗他的亲密。
秦枫屿察觉到陌念微的抗拒,细细安抚她:“阿念,放轻松一些,让让我好不好?”
但他迟迟没等来她的包容。
他看着身下没有半点反应的女人,心底的异样越发浓烈。
他忍不住抱紧了她,强行和她交欢,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她嵌进骨血之中。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以此寻求那一丝遥不可及的安慰。
陌念微被他的动作刺激,痛苦的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她似乎听见秦枫屿在向她道歉:“阿念,不许离开我……”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陌念微强趁着酸痛的身体,结果小桃端来汤药。
在要喝下去时,小桃拦住她:“夫人,您这次要不就别喝了,避子汤伤身啊。”
陌念微轻笑:“这药已经喝了三年,也不差这一次。”
说完,她将药一饮而尽。
苦涩的汤汁顺着舌尖穿过喉管一直流到心底。
自从三年前她发现秦枫屿身边有别的女人开始,她就一直坚持喝避子汤直到现在。
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就不用再喝了。
第7章
陌念微休息了会儿后,去了浮玉的院子。
而看见她的浮玉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满脸惊慌,双腿一软就要跪下。
她把浮玉扶起来:“你不必害怕,我过来只是想和你聊聊。”
浮玉对上陌念微的视线,又迅速垂下头,她总觉这个夫人有些眼熟。
“夫人想知道的,奴家定当如实相告。”
“我知道你喜欢侯爷,你只管把自己的祈愿说出来,我不会怪罪你。”
听见陌念微的话,浮玉面露诧然。
但看对方脸上没有不悦,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侯爷是奴家见过最英武伟岸、重情重义的男子,奴家真的……喜欢他。”
说到这儿,浮玉望着陌念微的眼中有羡慕,也有自卑。
“只是奴家无福,没能投生在一个干净家世里,若是能有夫人这样的福气,能伴随侯爷左右,奴家这辈子就算圆满了。”
话说完,她又是一惊,慌张地跪:“奴家口无遮拦,望夫人恕罪……”
陌念微并不介意,只问她:“即使无名无分,这辈子都见不得光你也愿意?”
话已经说出口,浮玉没了顾忌。
她攥着锦帕:“愿意,不论发生什么奴家都愿意跟在侯爷身边,生死不弃,还请夫人成全。”
陌念微一怔,被浮玉眼中的坚定和执拗惊住。
她明明亲眼见过也听过秦枫屿对她的贬低和羞辱,为什么还不肯清醒。
可转念一想,世间总会有痴情人。
而浮玉,何尝不是执迷不悟的自己呢。
陌念微叹了口气,将人扶起:“既然你意已决,我也再不干预你们,那便祝你得偿所愿吧。”
只是往后的几天里,秦枫屿像忘了浮玉的存在,每日只在陌念微的院子里。
黏腻的仿佛新婚夫妻。
但陌念微只觉得厌烦,每当秦枫屿和她说话,她便埋头看书。
见她不理自己,秦枫屿心里不免有些烦躁。
他收起陌念微手里的书:“你不是一直说在府里闷得慌吗?我陪你出去走走,听说郊外的普陀寺今日有香会,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说着,也不给陌念微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就走。
一路上。
秦枫屿絮絮叨叨说着过去的事情。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么相伴同行过了,上一次似乎还是在三年前,那天我们得了封侯从京都迁来此地。”
“我和你相携走过了宅院的每一寸土地,那时候你笑着和我说,我为你挣了个诰命,要用一生来感谢我。”
“阿念你还记得吗?”
陌念微一怔,良久才嗯了一声。
她就是因为记得太深,才在秦枫屿移情的那一刻,痛的像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但没关系。
她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忘掉。
忘掉跟秦枫屿的过往,包括他这个人。
普陀寺外,香客络绎不绝。
一棵系满了红绸的苍天大树格外显眼。
树旁立着块木牌,上书‘姻缘树’。
秦枫屿牵着陌念微往树下走去,从僧人手中求了两块木牌。
“阿念,僧人说这是姻缘符,只要把它带在身上,我们就能白头偕老。”
陌念微接过写有自己名字的姻缘符,不觉苦笑。
若是真有白头偕老的缘分,哪能需要姻缘符。
换而言之,若两人无缘,即便月老下凡,也难扭转心意。
陌念微把姻缘符捏在手里,看见秦枫屿往一处卖扇子的摊位走去。
浮玉最爱扇子。
陌念微眼神一沉。
手一扬,那枚姻缘符就被她扔进了正在焚烧的香炉里。
噼啪作响。
第8章
一连七八天,秦枫屿始终守在陌念微身旁。
但陌念微知道,每次在她熟睡后,他都会去浮玉的院子。
她也只当做不知情。
直到七夕夜这天,秦枫屿带着陌念微出去跟着所有百姓一起在河边放花灯祈福。
秦枫屿转头看向她:“阿念,你许下了什么愿望?”。
河灯的光亮映照着陌念微平静的脸:“今年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就不许愿了。”
偃师让人传信给她,傀儡已经送进了侯府。
今天她就要走了。
秦枫屿定定地看着表情淡淡的陌念微。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当初两人相依为命的时候。
十年过去,当初青涩的女子已经长成端庄大气的高门主母。
秦枫屿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她了
她眉眼间的意气风发被一层淡淡的哀伤笼罩,黛眉轻蹙,让人忍不住想要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秦枫屿伸手,却不想陌念微转身时却摔进了河里,那一瞬间他的心都停滞了。
“阿念!”秦枫屿慌张地去拉她。
陌念微借着他的力道上岸,解释道:“台阶有些滑没站稳,好在河水很浅,我没事。”
听见她没事,秦枫屿猛地松了口气,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尾音轻颤:“没事就好……”
秦枫屿原本以为自己到现在这种地位,早已练就了一颗波澜不惊的心。
没想到陌念微的一举一动还是会牵扯自己的情绪。
“好了,我们还是回去吧。”1
“嗯。”
两人回府后,秦枫屿命人摆了桌饭菜。
等陌念微换了身干净衣服出来,秦枫屿已经先喝了几杯酒,脸色有些红。
看见她出来了,直接将她抱进怀里:“阿念,你好香啊……”
陌念微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场烟花打断。
秦枫屿大概有些醉了,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
他勉强站起身,指着天空中的烟花说:“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七夕礼物,喜欢吗?”
陌念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漆黑的夜幕被烟花短暂地撕裂开来,她看着空中升腾起的烟花,心中怅然。
烟花绚烂,可惜易逝。
就如同她和秦枫屿的感情一样。
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可不过几年时光就消失殆尽。
就连如今的离别也像烟花的尾声一样悄无声息……
陌念微轻叹一声,扶着秦枫屿坐下:“烟花很好看,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却被秦枫屿一把抓住。
秦枫屿双眼迷蒙,执拗地握着她的手,就像握着稀世珍宝。
“阿念,我只要你就够了,我们要像以前一样,眼中只有彼此……”
陌念微看着醉得厉害的秦枫屿,眼神闪了闪。
她抬眼看向不远处阴影里的傀儡:“好。”
他说的那些,自有傀儡陪他完成。
等秦枫屿彻底醉了,趴在桌上睡着后,陌念微便朝傀儡勾了勾手。
傀儡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站定在陌念微眼前。
陌念微起身看着傀儡的眼睛,一字一句:“从今往后你就是侯府夫人陌念微,忧他所忧,喜他所喜,他要求的一切不用质疑,照做就是。”
“是。”
傀儡轻轻点头,提起裙摆,走到她刚才的位置坐下。
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范,比她更像一个侯府夫人。
‘陌念微’轻轻拍着秦枫屿的背,动作温柔地像在守护自己心爱之人。
陌念微如释重负地长舒口气。
而后,她深深看了眼秦枫屿后,转身离去。
陌念微带着不计数额的银票,独自走入喧嚣的长街。
她走过和秦枫屿一起饮茶的茶楼,一起听过戏的梨园,一起笑闹过的长街……
可直至走到城门口,陌念微都没回过一次头。
站在城门外,城楼上传来号角声。
下一瞬,身后沉重的城门缓缓关闭。
陌念微仰头望着夜空中的圆月,释然一笑。
秦枫屿,我自由了。
不说再见,只愿你我不复相见。
第9章
天渐明。
秦枫屿从宿醉中醒来,刚起身就发现自己面前多了碗汤药。
“夫君,这是我特意为你熬的醒酒汤,趁热喝了吧。”
熟悉的声音却是陌生的语气,秦枫屿一愣,下意识向旁边看去。
陌念微端着药碗,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他。
秦枫屿心脏骤缩,缓了一小会儿才道:“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陌念微把药碗往他面前一递:“为了煮醒酒汤,夫君趁热喝了吧。”
他的阿念竟然这样担心他,一大早起来就为了给他煮醒酒汤。
心中连日来因为她日渐冷淡而提起的心终于放回了原地。
他接过汤药一饮而尽,嘴角控制不住的地上扬:“这种小事让下人来做就好了,你怎么还亲自动手?”
陌念微见他喝完才开口回答:“夫君教训的是,下次不会了。”
秦枫屿脸上的笑容一僵,狐疑地看着她:“你今天有些不一样了。”
陌念微取下衣架上的衣服,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夫君的朝服是这一件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后,她服侍着他穿上朝服,催促他赶紧上朝。5
直到下朝回来,坐在餐桌前秦枫屿都还没能回神。
陌念微今天转性了?
她虽为高门妇却最讨厌早起,别说伺候他穿衣,就是醒着送他上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夫君不爱吃这些吗?”
陌念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回过神,看着碗里堆成小山似的食物,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今天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即使是曾经情谊最浓的时候,陌念微也没有对他这样温柔,这样无微不至过。
要不是他亲自检验过,她的小习惯也都在,他几乎都要以为她被人调包了。
“府中太平,无事发生。”陌念微摇了摇头,“我做这些,只是想陪着你而已。”
秦枫屿一愣,随后心口涌上强烈的喜悦,他高兴到有些不知所措:“阿念你……想通了,要一辈子陪着我?”
陌念微嘴角扯出一抹笑:“一辈子陪着夫君。”
秦枫屿看着她嘴角的笑,心底莫名生出一丝诡异感,但这点微不足道的感觉很快被浓烈的喜悦盖过。
相处几天后,秦枫屿激动的情绪退去,看着身边低眉顺眼为他磨墨的陌念微,那丝诡异感又重新冒了出来。
这几天里,她整日陪在他身边,可脸上的表情从来没变过,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变过。
她好像对他很上心,伺候他穿衣洗漱,陪他吃饭休憩,只要是他的事情她都亲力亲为。
可她又好像对什么事都不上心,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法让她的情绪起伏,她就像一潭死水,对所有的一切都漠然处之。
就好像……
被人规训好下了指令一样,每天按部就班地重复着前一天所做的每一件事。
可他的阿念却最不可能被规训。
她有属于她的傲气,即使做了侯夫人收敛了不少,外人看来她温婉大气,可秦枫屿一直知道她骨子里的傲气一点没少。
她虽然对他一口一个‘侯爷’,可行事作风从来都是以自己为主。
反倒现在唤起夫君来,事事都围着他转……
在没有遭遇变故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会有人突然性情大变。
除非……
秦枫屿脑中灵光一闪,除非前后两者根本不是一个人。
第10章
秦枫屿起了疑,不动声色地看向陌念微。
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阿念,你还记得当年我封侯时说过什么吗?”
陌念微研磨的手一顿,歪着头似乎在努力回忆。
“夫君说我们终于苦尽甘来,从今往后一定好好对我不让我受任何委屈。”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夫君还在桃花树下起誓‘我秦枫屿此生唯陌念微一人,绝不纳妾豢养外室,如有违背必遭天谴永失所爱’。”
年少时的誓言就这么猝不及防被人提起,秦枫屿的心顿时漏跳了一拍。
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他心虚地端起茶盏顺了顺:“阿念记得挺清楚。”
陌念微站在他身后点头:“夫君说的话自然要记在心里。”
被她这么一打岔,秦枫屿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出了门,他心头还是止不住地疑惑。
他立下这句誓言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他也从没和别人提起过,若她真是阿念又为什么会在短时间内变成这副模样?
他想不明白,回头看向陌念微在的方向,他想不明白,只能按下心头疑惑再观察她几天。
三日后。3
秦枫屿刚一进院子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浮玉?”他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浮玉红着眼眶,声音哽咽:“侯爷,奴家已经半个多月没见到您,很是想念……”
虽然秦枫屿早就决定和她们划清界限和陌念微好好生活,可当看见浮玉红着眼睛满脸委屈时他还是忍不住软下了心肠。
他把浮玉抱进怀里柔声安慰:“对不起,是我的不是。”
浮玉的泪蓄在眼眶里要掉不掉。
“不是侯爷的错,奴家知道侯爷公务繁忙抽不开身,奴家不求侯爷时刻惦念,只求侯爷闲暇时能分些许时间看看奴家。”
说着,她主动攀上秦枫屿的脖子献吻。
两人口齿交缠,水声渐浓,两人的呼吸也渐渐变得粗重。
箭在弦上时,秦枫屿蓦的瞥见窗户旁有道倩丽的身影,心下一惊,顿时推开身上的浮玉,在她错愕的目光里推开窗户。
“阿念,我……”
声音戛然而止。
窗外什么也没有,那道影子不过是远处的剪纸投映过来的乌龙。
浮玉又贴了上来,可秦枫屿已经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
他把浮玉的衣服拢好:“我会给你一大笔银钱保你下半辈子无忧,以后就被再来找我了,从今往后我只有阿念一个人。”
浮玉愣在原地许久才缓过神来,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您不要我了?您之前说不离不弃,拿走奴家初夜的诺言,原来只是骗人的吗?”
秦枫屿被她问得有些不耐,但到底是最得心意的一个,他还是耐着性子安慰。
“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会给你找个好归宿……”
“我不要归宿!”浮玉却摇着头,情绪有些激动,“我若只为寻个归宿,当初就不会心甘情愿无名无分跟随侯爷。”
说完,她转身跑了出去。
秦枫屿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心脏猛地坠入谷底。
那是陌念微院子所在的方向,浮玉竟然要把事情闹到陌念微面前去!
不行,绝对不行!
如果被阿念知道他豢养外室,阿念肯定会离他远远的。
一丝挽留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来源:暖阳书摘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