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按了呼叫铃,不一会儿医生就来了。从他们的交谈中,我拼凑出自己的状况:车祸,多处骨折,内脏出血,ICU里待了一周,奇迹生还。
我一睁眼,世界是空白的。
他们说我叫林晓,出了场车祸,忘了所有。
他们还说我有个丈夫,叫顾景深,英俊多金,是无数人的梦中情人。
可这个陌生的“丈夫”,对我好得过分,却客气得像在完成任务。
我们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分房而眠。
我不懂。直到我发现那份冰冷的婚前协议
01
我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了。
“你醒了?”护士惊喜的声音传来,“别乱动,你伤得很重。”
她按了呼叫铃,不一会儿医生就来了。从他们的交谈中,我拼凑出自己的状况:车祸,多处骨折,内脏出血,ICU里待了一周,奇迹生还。
还有一个更惊人的消息:我失忆了。
是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的名字、年龄、家庭、过往……大脑像被格式化的硬盘,空空如也。
“你的丈夫马上就到,”护士温柔地说,“这三个月来,他几乎每天都来看你。”
丈夫?我连自己有没有结婚都不记得。
当那个男人走进病房时,我屏住了呼吸。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衬托出他挺拔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睛正关切地望着我。他真的很英俊,像是从杂志走出来的模特。
“晓晓,你终于醒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走到床边自然地握住我的手。
我下意识地缩回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小声说。
“没关系,”他微笑,“我是顾景深,你的丈夫。你叫林晓,今年26岁。我们结婚一年了。”
顾景深。我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试图唤起什么回忆,但徒劳无功。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景深每天都会来看我。
他总是带着新鲜的花束和各种营养品,耐心地陪我做康复训练。护士们都在羡慕我有个这么帅又体贴的丈夫,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们之间太客气了,不像夫妻,倒像是刚认识的陌生人。
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顾景深亲自帮我办理手续,细心地为我披上外套。
“车子在楼下等,”他说,“小心脚下。”
他自然而然地想抱我起身,我轻轻推开他:“我可以自己走。”
借助拐杖,我勉强站稳。顾景深尊重我的选择,但始终紧跟在我身侧,手臂微微张开,随时准备扶住可能跌倒的我。
坐上豪华轿车,我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希望能唤起什么记忆,但一切仍是陌生的。
“我们的家是什么样的?”我试探地问。
顾景深似乎有些意外我会主动提问,唇角微扬:“你会喜欢的。”
车驶入一栋豪华别墅的前院。顾景深先下车,然后细心地扶我出来。我拄着拐杖,跟在他身后走进这座所谓的“家”。
室内装修典雅精致,但缺乏生活气息,像是豪华酒店而非一个家。
“我带你看看房间,”顾景深说,领我走上二楼,“这是你的卧室。”
他推开一扇门,里面是宽敞明亮的房间,装饰以柔和的米白色调,看起来很舒适。
“那……你的房间呢?”我小心翼翼地问。
顾景深指了指走廊尽头:“在那一头。你需要安静休养,分开睡会舒服些。”
心里莫名地失落。夫妻分房睡?看来我们的关系果然不像他说的那么亲密。
“哦。”我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顾景深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目光温柔:“等你好了,我们可以重新安排。”
他的触碰让我心跳加速,我慌忙后退一步:“我、我想休息一下。”
“好的,”他点头,“晚餐时我来叫你。有什么需要就按呼叫铃,张妈会帮你。”
他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顾先生!”我脱口而出。
他回头,略带惊讶:“叫景深就好。”
“景深,”我犹豫着问,“你真的是我丈夫吗?”
顾景深的目光复杂难辨,沉默片刻后,他走回我面前,从钱包里取出一个小本子——我们的结婚证。照片上,我和他并肩坐着,我穿着白衬衫,笑容灿烂。
“如假包换,顾太太。”他轻声说,但我似乎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
是真的。我们确实是夫妻。
可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张结婚证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回家已经一周,我的身体在康复师的专业指导下逐渐好转,已经能丢开拐杖慢慢行走。但关于过去的记忆,依然是一片空白。
这座大房子很漂亮,却也很冷清。顾景深工作很忙,但总会准时回家吃晚饭。张妈负责家务和烹饪,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却总是欲言又止。
我和顾景深相处得……相敬如宾。
他对我很好,无可挑剔的好。会记得我喜欢的菜式,会耐心听我复健的琐碎进展,晚上还会为我热一杯牛奶。但他的好带着一种刻意的距离感,仿佛在履行某种责任,而非丈夫对妻子的爱意。
我们分房而睡,互道晚安后各自回到房间。这太不正常了。
今天下午,我在书房想找本书看。顾景深的书架很大,分类严谨。指尖划过一排排书脊,忽然,一本厚厚的《经济学原理》书脊里似乎夹着什么。
抽出来,那是一张被撕掉一半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我,比现在看起来更年轻些,穿着学士服,笑容灿烂地看向镜头。但我的身边,本该站着另一个人的部分被撕掉了,只留下一只搭在我肩上的、不属于顾景深的手。
我的心跳莫名加速。这是谁?为什么被撕了?
“在找什么?”顾景深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我吓了一跳,照片脱手飘落。他走上前,弯腰捡起。看到照片时,他的眼神骤然暗了暗,但很快恢复平静,将照片夹回书里。
“一张旧照片而已。”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那是谁?”我忍不住问。
“一个不重要的人。”他拉开抽屉,拿出另一份文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你的身份证和银行卡补办好了,收好。”
他递给我一个文件袋。我接过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掌,他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了手。
这个下意识的躲避动作让我的心情跌到谷底。
晚饭时,我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他问。
“没有。”我摇摇头,放下筷子,鼓起勇气看着他,“景深,我们……真的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吗?”
他拿着汤勺的手顿住了,抬眼望向我。餐厅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也照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们不像夫妻。”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丝表情,“你对我很好,但更像在照顾一个需要负责的对象。我们分房睡,你几乎从不碰我。”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你身体还没好。”
“我的身体很好!”我有些急切地反驳,甚至故意伸手过去,覆盖在他放在桌上的手背上。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我的触碰下微微僵硬了一瞬。但他没有抽走,只是任由我握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我心跳失衡。
“你看,你甚至不愿意主动牵我的手。”我低声说,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
顾景深的目光落在我们交叠的手上,眸色渐深。忽然,他反客为主,温热的大手将我的手指轻轻包裹住。
我的呼吸一窒。
“这样呢?”他低声问,拇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我的虎口,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我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想抽回手,却被他稍稍用力握住。
“林晓,”他凝视着我,声音低沉而温柔,“不要怀疑你的身份。你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我只是……需要更多耐心。”
“对你,还是对我?”
他微微怔住,随即露出一抹苦涩而无奈的笑:“对我们。”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顾景深握住我手时的温度和他那个复杂的笑容。
他到底在隐瞒什么?又在等待什么?
半夜口渴,我下楼倒水。经过顾景深书房时,发现门缝里还透着光。
鬼使神差地,我轻轻推开门。
他不在里面。台灯还亮着,电脑屏幕也未熄灭,似乎只是暂时离开。
我的目光被书桌上摊开的一份文件吸引。走上前,首页几个加粗的字眼猛地撞入眼帘——
【婚前协议】
甲方:顾景深 乙方:林晓
我的心猛地一沉,拿起那份协议快速翻看。条款冰冷而苛刻,明确规定了财产独立、互不干涉私生活,甚至还有一条:若乙方恢复记忆后单方面提出离婚,甲方不得以任何形式纠缠。
乙方的签名处,是我熟悉的字迹。
所以,这就是他保持距离的原因?这份协议,是我失忆前定的?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慌忙放下协议,转过身,看见顾景深端着一杯咖啡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惊讶。
他的目光扫过我慌乱的脸,又落在桌面的协议上,眼神瞬间了然,继而变得深沉难辨。
空气凝固了。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会怎么解释?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看着顾景深,他看着我,还有桌上那份冰冷的协议,无声地揭示着我们看似和谐婚姻下的裂痕。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被窥见秘密的无奈,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痛苦。他没有立刻解释,只是缓缓走进来,将咖啡杯放在桌上,合上了那份协议。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那是怎样?”我的声音微微发颤,指着那份协议,“这上面写得很清楚,互不干涉,甚至……等我恢复记忆就离婚?所以我们根本不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对吗?”
我忽然觉得之前所有的试探和心动都像个笑话。他保持距离,不是因为尊重我的伤势,而是因为这份协议!因为我失忆前就划清了界线!
顾景深深深地看着我,眼神里有种我读不懂的挣扎。他向前一步,我下意识后退,后背抵住了冰冷的书桌。
“晓晓,”他叹了口气,抬手似乎想碰触我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缓缓放下,“事情很复杂。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越界?怕我到时候拿着协议找你算账?”委屈和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涌上心头,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让我以为我们至少……”
“至少什么?”他低声问,目光紧紧锁住我。
“至少……是有可能的。”我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我快哭出来的样子。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下一秒,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轻轻环住了我。顾景深的下巴抵在我的发顶,他的怀抱比想象中更坚实,也更令人安心。
“协议是你坚持要签的。”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带着一丝疲惫,“那时的你,像只受惊的刺猬,拒绝所有人的靠近,包括我。我唯一能靠近你的方式,就是答应你所有的条件。”
我愣住了,在他怀里抬起头:“为什么?”
“因为……”他眸色深沉,里面翻涌着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绪,“我别无选择。”
他的拇指轻轻揩去我眼角渗出的湿意,动作温柔得让人心碎。
“那现在呢?”我望着他,像是寻求一个答案,“现在的我,没有那些记忆,我不是那只刺猬了。现在的我……是想要你靠近的。”
这句话几乎用尽了我所有的勇气。他的瞳孔微缩,环住我的手臂收紧了,呼吸明显重了几分。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和他眼中骤然燃起的、却又被强行压抑的渴望。
这是一个真实的、挣扎着的顾景深,不再是那个完美却疏离的假象。
几秒后,他像是用尽了所有自制力,缓缓松开了我,甚至还后退了半步,重新拉开了那道无形的距离。
“不,晓晓。”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压抑,“我不能……在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占你便宜。我怕你哪天都想起来了,会后悔。”
又是后悔!他到底在怕我后悔什么?
一股冲动攫住了我。我不想再猜了,不想再被这份该死的协议和未知的过去束缚!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他的话,他的挣扎,他的克制,反复在我脑海里上演。他明明是关心我的,甚至可能是……对我有感情的,却被一份过去的协议和对我恢复记忆后的担忧所束缚。
凌晨一点,我抱着枕头,赤着脚,再一次站在了他的卧室门前。
深吸一口气,我敲响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顾景深穿着深灰色的丝质睡衣,头发微乱,眼神带着刚被惊醒的朦胧和疑惑。看到是我,他明显愣住了。
“晓晓?怎么了?做噩梦了?”他的语气立刻带上关切。
“没有。”我看着他,心脏跳得飞快,“我一个人睡不着。”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暗沉下来。走廊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睡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片结实的胸膛。这样的他,褪去了白日的严谨,多了几分危险的性感。
“回房去,好好睡觉。”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了几分。
“不要。”我固执地站着,甚至大胆地向前一步,几乎要贴到他身上,“那张床很大,很空。而且……我们是夫妻,不是吗?”
我仰头看着他,试图从他深邃的眼中读出他的情绪。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微显。他在极力克制。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几乎是咬着牙问。
“我知道。”我豁出去了,伸出手,轻轻拽住他睡衣的衣角,“协议是过去的我定的,现在的我不认。景深,我不要分房睡。”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在他耳边呢喃。
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剧烈反应,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有些重,眼神像是即将挣脱牢笼的猛兽,充满了侵略性和……痛苦。
下一秒,他一把将我拉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门。我的后背轻轻撞在门板上,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紧紧盯着我,仿佛要将我吞噬。
我紧张得闭上了眼睛,心跳如擂鼓。
然而,预想中的吻并没有落下。
良久,我只听到他一声极深极重的叹息,然后额头上传来一个温热而柔软的触感——是一个克制到了极点的吻。
“不行。”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充满了压抑的痛苦,“我不能……至少现在不能。回去睡吧,晓晓。”
他松开了我,转过身,不再看我,只留下一个紧绷而孤寂的背影。
我被轻轻地“请”出了他的房间。站在冰冷的走廊上,我的心却因为他那句充满挣扎的“我不能”和那个克制的额头吻,而烫得厉害。
他拒绝了我,但我却更加确定,他心里有我。而且,那份感情,似乎深沉得超出我的想象。
只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到底是什么?
被顾景深拒绝后的第二天,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他依旧体贴,甚至比之前更细心,但我能感觉到他似乎在刻意避免与我的任何肢体接触,眼神也多了几分复杂的回避。
我有些沮丧,但更多是不解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难道真的是我一厢情愿?那份协议就那么不可逾越?
下午,我窝在沙发里用平板电脑浏览新闻,忽然,一个刺眼的标题弹了出来:
【独家:顾氏集团掌门人顾景深与赵氏千金赵菲深夜同车离去,疑似商业联姻另有内情?】
配图是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但能认出是顾景深,他正侧身为一身红色连衣裙、明艳照人的女子打开车门。拍摄角度刁钻,看起来两人距离极近,姿态暧昧。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猛地收缩了一下。
赵菲?商业联姻?另有内情?
所以,他不碰我,不仅仅是因为那份协议,还因为……他外面其实有人?那个被撕掉的照片,会不会也……
酸涩和闷痛瞬间充斥了胸腔。我飞快地关掉页面,将平板扔到一边,抱紧了膝盖,把脸埋了进去。
难怪他总是若即若离,难怪他说怕我后悔。原来他早有别人,那我现在的行为算什么?死缠烂打的前妻?
“怎么了?”顾景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站在沙发后看着我。我慌忙抬起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的失态,但泛红的眼圈恐怕已经出卖了我。
“没什么。”我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他的目光扫过被我扔在一旁的平板,眼神微凝,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没有解释,也没有安慰,只是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连解释都不愿意吗?
晚餐时,我们相对无言。我食不知味,他也似乎心事重重。
快吃完时,他忽然开口:“明晚有一个商业酒会,你陪我一起去。”
我惊讶地抬起头:“我?”
“嗯。”他放下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从容,“你是我的妻子,这种场合,理应你陪我出席。”
他的语气平静自然,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我愣住了,完全摸不透他的想法。他不是有赵菲吗?为什么要带我去?
“我……我没有合适的衣服。”我找了个借口,心里乱成一团。
“我已经让人准备了,明天会送过来。”他看着我,目光深邃,“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他的眼神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我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一些,但疑虑仍在。
第二天傍晚,造型团队准时到来。当我换上那件香槟色的露肩长裙,看着镜中被打扮得精致陌生的自己时,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顾景深走进来时,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惊艳。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与我站在一起,竟意外地登对。
他伸出手臂,示意我挽住。
“准备好了吗,顾太太?”他微微勾唇,笑容浅淡却迷人。
酒会现场觥筹交错,名流云集。这是我失忆后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难免紧张。顾景深的手臂坚实有力,始终让我挽着,无形中给了我支撑。
他从容地与人寒暄、交谈,偶尔会微微侧头,低声向我介绍对方的身份,体贴入微。
果然,我看到了赵菲。她一袭红裙,明艳张扬,正与人谈笑风生。看到我们,她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几分审视。
“顾总,这位是?”她笑着问,眼神却锐利。
顾景深的手臂自然地环上我的腰,将我更近地带向他身边,声音清晰而沉稳:“介绍一下,我的太太,林晓。”然后他低头看我,语气是毫不掩饰的温柔,“晓晓,这位是赵氏企业的赵菲赵总,我们的合作伙伴。”
“顾太太,久仰。”赵菲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但很快恢复如常,“之前只闻其名,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顾总真是金屋藏娇啊。”
“她身体不太好,需要静养,不方便打扰。”顾景深淡淡回应,语气疏离而有礼,环在我腰上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整个晚上,他都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在我身边,举止亲密而自然,恰到好处地回绝了所有试图打探或靠近的人,包括赵菲。他的表现无懈可击,仿佛我们真的是一对恩爱夫妻。
之前那个绯闻,在这样公开的维护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回去的车上,我有些疲惫地靠着车窗。车内很安静。
“今天……谢谢你。”我轻声说。谢谢他给了我作为“顾太太”的体面,也谢谢他……间接澄清了那个绯闻。
“为什么要谢?”他转过头看我,车窗外的流光掠过他英俊的侧脸,“我只是做了丈夫该做的事。”
“那个绯闻……”我犹豫着,还是问出了口。
“狗仔捕风捉影而已。”他打断我,语气平静,“那天只是谈完合作,顺路送赵总回酒店。仅此而已。”
他顿了顿,看向我,目光在昏暗的车厢里格外深邃:“你相信我吗,晓晓?”
我望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的坦诚和认真,让我无法不相信。
“嗯。”我点了点头。
他似乎松了口气,唇角微微上扬。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我放在膝上的手,十指慢慢交缠扣紧。
我的指尖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
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牢牢地包裹着我的手,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全感和悸动。
车窗外霓虹闪烁,车厢内安静无声,只有我们交握的手和渐渐同步的心跳声。
这一刻,那些疑虑和酸涩似乎都被这个简单的牵手动作悄然抚平了。
也许,我可以试着再多相信他一点。
自酒会之后,我和顾景深之间的关系似乎迈进了一大步。那份协议的阴影和赵菲带来的疑虑,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被他清晰的态度和日常的温柔逐渐冲淡。
他依然保持着绅士的克制,但一些小动作变得自然起来:早餐时他会自然地将我喜欢的餐点推到我面前;我看书时,他会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处理文件,偶尔抬头相视一笑;晚上互道晚安时,他的拥抱停留的时间稍稍长了几秒。
这种细水长流的靠近,让我感到安心,也让我越发沉溺其中。
周末,他说要带我去逛逛,买些新季的衣服。我欣然答应,为这次近乎“约会”的出行暗自雀跃。
商业中心人流如织。顾景深耐心地陪着我一家店一家店地看,偶尔给出意见,刷卡的动作干脆利落。他出众的外表和气质引来不少侧目,但他似乎浑然不觉,注意力大多在我身上。
“累了吗?要不要找个地方喝点东西?”他低头问我,顺手接过我手里几个不太重的购物袋。
“还好。”我摇摇头,其实有点脚酸,但心情很好,不想扫兴。
就在我们穿过人行道,走向停车场时,异变陡生!
一辆黑色的轿车似乎失控,毫无征兆地加速,猛地朝我们所在的方向冲来!速度快得惊人,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我完全吓呆了,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庞然大物冲向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晓晓——!”
一声急促惊惶的呼喊炸响在耳边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我向后狠狠一拽!天旋地转间,我重重撞进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里,接着是顾景深抱着我就地一滚!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路人的尖叫,那辆车几乎是擦着我们的后背,撞上了路边的防护栏!
巨大的冲击力让顾景深抱着我又滚了半圈才停下。他全程都将我死死地护在怀里,我的脸埋在他胸前,只听到他沉重急促的心跳和一声压抑的闷哼。
世界安静了一瞬,随即周围喧闹起来,有人惊呼,有人打电话报警叫救护车。
“顾景深?顾景深!”我猛地回过神,惊慌失措地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查看他的情况。
他却抱得更紧,声音带着未褪的惊悸和一丝颤抖:“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你没事就好……”
他的手臂箍得我几乎喘不过气,但那强烈的恐惧和后怕透过这个拥抱清晰地传递给我。他在害怕,害怕失去我。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脏酸软得一塌糊涂。
“我没事,你呢?你有没有受伤?”我不敢乱动,只能在他怀里急切地问。
“……没事。”他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我,撑着手臂坐起来,但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我立刻发现了他西装手肘处的磨损和渗出的淡淡血迹。
“你受伤了!”我惊呼,抓起他的手臂查看。手肘擦伤了一大片,血迹斑斑,看着都疼。
“小伤,不碍事。”他试图轻描淡写,脸色却有些发白。
很快,交警和救护车都来了。顾景深简单处理了伤口,拒绝了去医院,配合交警做完笔录。他的态度冷静克制,条理清晰,只有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泄露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处理完所有事情,坐回车里,密闭的空间只剩下我们两人。
惊魂甫定,肾上腺素褪去后,我才感到一阵阵后怕,身体微微发抖。
顾景深注意到了,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转过身,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将我揽入怀中。
“没事了,都过去了。”他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在他怀里点头,鼻尖是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混合着一丝血腥味。这味道提醒着我,刚才他为了保护我,经历了怎样的危险。
“刚才……谢谢你。”我闷在他怀里说,“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
“不会的。”他打断我,语气斩钉截铁,“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稍稍松开我,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我,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后怕、庆幸、以及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几乎要破笼而出的强烈情感。
“晓晓,”他喉结滚动,声音沙哑,“我……”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嘴唇上,缓缓靠近。
我的心跳骤然失控,闭上眼睛,期待着一个劫后余生的、确认彼此存在的吻。
然而,预期中的温热没有落下。他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最终,一个克制而珍重的吻,轻轻落在了我的额头。
如同那天晚上在他卧室门口一样。
他再次克制住了自己。
但这一次,我没有感到失落或委屈。因为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挣扎与渴望,也感受到了那拥抱里不容错辨的珍视与恐惧。
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我,甚至可能,是在保护一段他极为珍视、却因未知原因而不敢轻易触碰的关系。
回到家中,张妈看到我们略显狼狈的样子和顾景深的伤,吓了一跳。顾景深简单解释了两句,便让我回房休息。
我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眼前反复回放着白天他将我护在怀里的那一幕,和他那双盛满了复杂情绪的眼睛。
这一次的意外,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他内心紧闭的大门,让我窥见了一丝门后汹涌的情感。
那绝不仅仅是一份协议约束下的责任。
来源:冬瓜看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