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秀才为妻守灵,妻妹欲以身相许,忙向嘴里倒满盐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3-31 09:52 1

摘要:沧州城往西三十里地有个柳河村,村头老槐树底下住着个叫李砚秋的秀才。这后生生得白净,眉眼像水墨画里勾的,可偏是个苦命人。去年刚娶的媳妇王秀娥,害喜没半年就跟着肚里孩儿一起去了,撇下他守着两间漏雨的茅草屋。

沧州城往西三十里地有个柳河村,村头老槐树底下住着个叫李砚秋的秀才。这后生生得白净,眉眼像水墨画里勾的,可偏是个苦命人。去年刚娶的媳妇王秀娥,害喜没半年就跟着肚里孩儿一起去了,撇下他守着两间漏雨的茅草屋。

七月十五中元节,月亮跟泡在浑水里似的。李砚秋在灵堂前烧纸钱,纸灰打着旋儿往梁上飘。秀娥的牌位供在八仙桌上,红漆都剥落成花。他盯着那牌位发愣,忽听得门环"嗒"地一响。

"姐夫。"门帘子掀开条缝,钻进来个穿月白衫子的姑娘。是李砚秋妻妹秀兰,手里挎着竹篮,篮里码着新蒸的枣馍馍,"我娘说姐夫守夜辛苦……"

李砚秋慌忙起身,膝盖撞得板凳哐当响:"大晚上的怎好劳烦你?"秀兰把馍馍搁桌上,手指头在牌位前画圈:"姐在天有灵,瞧见妹婿孤苦伶仃,怕是心疼呢。"

这话头不对劲。李砚秋偷眼瞅她,秀兰今儿抹了胭脂,脸蛋子红扑扑的。往年这妮子见人就躲,今儿倒敢直视他眼睛。窗外老槐树影子斜切进来,正好罩住她半边脸。

"姐夫。"秀兰突然攥住他袖口,"姐走时候攥着我的手,说……说让我替她照顾你。"姑娘家手心里全是汗,烫得李砚秋一激灵。

"这可使不得!"他甩开手往后缩,"咱李家祖训……"

"祖训顶个屁!"秀兰突然拔高嗓门,又惊觉失态,拿帕子掩嘴,"姐夫,你瞧这屋里冷得,咱把西屋炕烧热点?"说着就要去拉他胳膊。

李砚秋脑袋"嗡"地一声。秀兰身上飘来股香气,不是寻常脂粉味,倒像是老坟圈子里开的鬼面花。他想起秀娥头七那晚,窗台上莫名多了串湿漉漉的脚印。

"等……等等!"他抄起供桌上的盐罐子,掀开盖就往嘴里倒。粗盐粒硌得牙龈出血,可舌尖咸涩味一漫开,秀兰的脸突然扭曲了。

"你!"她猛地跳开三步,"你怎知我怕这个?"

李砚秋含着盐粒子喘气,嗓子眼火辣辣地疼。去年秋里他救过只白狐,那被猎户夹子伤住后腿,临走前拿尾巴尖沾了盐水在他掌心画符。当时只当戏法,谁料今夜……

秀兰在屋里转圈,月白衫子扫过供桌,纸灰簌簌地落。她忽然咯咯笑起来:"好姐夫,原来你早察觉了?"外头打更的梆子声漏进来,三更天了。

"你究竟是谁?"李砚秋把盐罐子攥得死紧。秀兰不答话,窗纸突然哗啦作响,老槐树影子活过来似的,在墙上扭成个巨大的"女"字。

"姐夫仔细看。"秀兰扯开衣襟,心口窝处竟长着朵蓝莹莹的花,花瓣上凝着露水,"我本是后山药王庙前的狐仙,三年前被秀娥救过一命。她临死前求我……"

李砚秋想起秀娥咽气前,手指在他掌心画了半朵蓝花。当时只当是回光返照,现在想来,那形状竟与秀兰心口的花一般无二。

"姐说她被鬼差锁了魂,困在阴阳界。"秀兰嗓音突然变得尖利,"只有你娶了我,用活人阳气冲开鬼门,她才能投胎!"

盐罐子"当啷"掉地上。李砚秋想起秀娥下葬那日,棺材轻得邪乎,八个大汉抬着跟抬空盒似的。村里老人说,这是尸首借了阴气,留着口活气儿等人救。

"你……你果真是来帮她的?"他喉咙发干。秀兰突然扑过来,带着股冷香:"姐夫若不信,随我去坟地看看!"

夜风卷着纸钱往西飘,秀兰在前头走得像飘。李砚秋抄起供桌上的蜡烛,火苗在风里忽明忽暗。到了坟地,秀娥的坟包前竟蹲着个穿黑衣的老太太,正在烧纸马。

"王婶子?"李砚秋认得这是邻村的神婆。老太太不回头,纸马肚子突然鼓起来,接着"啪"地炸开,里头掉出团黑乎乎的东西。

秀兰突然挡在他身前:"姐夫别看!"可李砚秋已经看清了——那是团剪成小人样的纸钱,上面用血画着秀娥的生辰八字。

"好个偷梁换柱的伎俩。"神婆桀桀笑着转身,左眼竟是瞎的,"秀才公,你老婆的魂儿,早被纸人替了。"

蜡烛"噗"地灭了。李砚秋后背撞在碑石上,疼得钻心。秀兰突然拽着他往东跑,夜雾里传来神婆的咒骂:"坏我好事!明日午时三刻,看你怎么救那苦命人!"

两人冲进破庙,秀兰反手插上庙门。月光从瓦缝漏进来,照见她脸上汗津津的,蓝花似乎更艳了。

"那是阴婚的纸人。"她哆嗦着掏出手帕,"姐的魂儿被锁在纸人里,若不赶在鸡鸣前烧了它……"

李砚秋突然明白秀娥临终前为何总念叨"纸衣裳"。原来村里早传说,王婶子用纸人偷换将死之人的魂魄,配给地下阴婚。秀娥怕是早被盯上了。

"可你怎知这些?"他盯着秀兰心口的花。姑娘突然背过身:"我修了三十年才化人形,本不该插手阳间事。但秀娥……她救过我全家。"

原来三年前药王庙闹狼灾,秀娥给困在山上,正巧碰见怀孕的母狐临产。她脱下单衣裹住小,自己在雪地里冻了半宿。后来母狐衔来山参报恩,秀娥却摆摆手:"万物都有活路。"

"所以姐临终托梦,让我替她守着姐夫。"秀兰突然转身,眼里闪着水光,"可那纸人吸了阴气,就要变成姐的模样……"

李砚秋想起方才坟地炸开的纸马,里头的小人分明穿着秀娥的嫁衣。若让神婆得逞,明日午时怕不是要娶个纸新娘?

"现在怎么办?"他攥紧拳头。秀兰从袖里掏出把剪刀:"剪断纸人的脐带,再烧掉生辰符。"说着咬破手指,在两人掌心各画半朵蓝花,"这是狐族的血契,能护你半个时辰。"

鸡鸣前必须找到纸人。两人趁着夜色摸回坟地,秀娥的坟头竟插着支红烛,烛泪淌成血河。纸人就摆在供桌上,穿着大红嫁衣,脸用金粉画着,活脱脱是秀娥的模样。

"快剪脐带!"秀兰突然尖叫。李砚秋这才看见纸人腰间系着根红绳,另一端埋在坟土里。他抄起剪刀刚要下手,纸人突然睁开眼睛。

"好弟弟。"纸人开口竟是秀娥的声音,"你忍心让姐魂飞魄散?"李砚秋手一抖,剪刀戳进坟土。秀兰突然扑过来,一口咬住他手腕:"别听!这是摄魂术!"

血腥味冲得他直犯恶心。纸人飘起来,嫁衣无风自动:"你看这红盖头,还是姐亲手绣的。"它突然扯下盖头,露出张溃烂的脸——竟是神婆的模样!

"桀桀桀,秀才公。"神婆的纸脸咧到耳后,"明日你娶的,到底是纸人还是活人?"

李砚秋突然想起怀里揣着的盐罐子。他摸出来就往纸人身上撒,神婆的惨叫声混着纸裂声:"你怎知……"

"纸怕盐渍。"秀兰突然抢过盐罐,大把大把地往纸人身上泼,"这是老辈传的手艺!"纸人遇盐迅速萎缩,露出里头的稻草芯。

可神婆的咒骂声还在坟地里回荡:"你们逃不掉的!阴婚簿子已记下名字……"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两人在坟地里挖出个油纸包。里头是张泛黄的婚书,写着李砚秋和王秀娥的名字,朱砂印子血红血红的。

"烧了它!"秀兰捡来柴火。婚书燃起的瞬间,李砚秋仿佛看见秀娥站在火光里,穿着那身大红嫁衣冲他笑。

"砚秋啊……"她伸手要摸他脸,可指尖刚触到就散成火星。秀兰突然拽着他往后踉跄:"别回头!她该上路了!"

晨雾里传来马蹄声,接亲的队伍吹着唢呐往西边去了。李砚秋盯着婚书烧成的灰烬,突然想起神婆最后的话。

"阴婚簿子……"他喉咙发紧。秀兰心口的花突然暗了暗:"别怕,有我在。"

可当天晌午,王婶子吊死在老槐树上,舌头伸得老长。仵作来验尸时,从她胃里掏出半张烧剩的婚书,上面赫然写着李砚秋的名字。

秀兰在柴房里煎符水,李砚秋蹲在门槛上扒饭。外头日头毒得很,晒得知了都不叫唤。

"咕咚"一声,有人往院里扔石块。李砚秋抬头,看见村东头刘木匠家的二妞,冲着他直比划。

"后……后山……"二妞结巴着,"你丈母娘……在……在药王庙……"

李砚秋撒腿就往庙里跑。秀兰在后头喊:"带盐罐子!"可他已经蹿出去二里地。

药王庙的破木门半掩着,里头传来叮叮当当的铜铃声。李砚秋冲进去,正看见丈母娘跪在神像前,往香炉里插纸人。

"娘!"他刚要喊,突然看见神像不对劲——药王菩萨的泥胎上,竟贴着张秀娥的画像!

"你……你怎的来了?"丈母娘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她转身时,李砚秋差点吓坐地上:老太太左半边脸肿得发亮,眼皮耷拉着,嘴角挂着涎水。

"秀……秀兰呢?"丈母娘突然伸手抓他,指甲暴长三寸,"让她来!让她来续命!"

李砚秋往后缩,后腰抵在供桌上。香炉突然倾倒,纸人滚出来,竟有上百个,每个都画着秀娥的脸。最上头那个穿着嫁衣,肚子微微隆起。

"这些都是……"他腿肚子转筋。丈母娘突然咧开嘴,牙床子黑得像烂李子:"好女婿,你丈母娘阳寿尽了,可秀兰答应让我续命……"

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秀兰举着盐罐子冲进来:"快撒!"李砚秋抄起盐罐就往纸人堆里泼。丈母娘突然发出非人的惨叫,脸皮皲裂成蜘蛛网状。

"你们坏我好事!"她扑向秀兰,十指暴长。秀兰反手把符水泼过去,老太太身上腾起白烟,可指甲还在往前戳。

李砚秋抄起供桌上的蜡烛台,照准丈母娘天灵盖砸下去。血混着脑浆迸出来,老太太瘫在地上抽搐,可喉咙里还在喊:"续命……续命……"

秀兰突然掀开老太太衣襟,心口处赫然有朵蓝花,跟秀兰的一样,但已经烂得发黑。"她早该死了。"秀兰声音发抖,"三年前就借了秀娥的阳寿……"

李砚秋突然想起秀娥临终前,丈母娘非要给她穿纸寿衣。当时秀娥烧得说胡话:"娘,衣裳扎人……"

"快看那画像!"秀兰突然指着神像。李砚秋凑近细看,秀娥画像背后写着朱砂小字:

"李门李氏,自愿献阳寿二十年,换母王氏续命。见证人:胡三娘。"

日期正是秀娥咽气前三天。

"胡三娘是谁?"李砚秋头皮发麻。秀兰突然拽着他往外跑:"神婆背后的……真正的阴婚媒人!"

日头西斜时,两人在村口撞见刘二妞。这姑娘抱着个包袱,看见他们转身就跑。秀兰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辫梢。

"说!婚书哪来的?"秀兰亮出剪刀。二妞吓得尿裤子:"是……是胡三娘给的……她说只要烧了婚书,就能……就能……"

"就能让你嫁给城里张员外?"秀兰冷笑。二妞突然翻着白眼,喉咙里发出男人声音:"聪明的小,可你护得住秀才吗?"

李砚秋抄起盐罐子就往二妞嘴里塞。咸味一冲,二妞清醒过来,哇地哭了:"她……她附我身了!"

秀兰突然拽着李砚秋往村外跑。暮色里,老槐树底下站着个穿红袄的妇人,正是胡三娘。她冲两人招手,手里攥着半张婚书。

"好个痴情的秀才。"胡三娘咯咯笑,"你可知秀娥的魂儿,此刻正在我手里?"

夜风卷着枯叶打旋儿,李砚秋盯着胡三娘手里的婚书。那半张纸泛着幽蓝的光,上面自己的名字正在渗出墨汁。

"你……你把秀娥怎样了?"他攥紧盐罐子。秀兰突然挡在他身前,心口的花亮得惊人:"胡三娘,药王庙的账还没算清呢!"

胡三娘撇撇嘴:"小狐仙,你道行还差得远。"她突然晃了晃婚书,"想要王秀娥的魂儿,就拿你的内丹来换。"

秀兰脸色煞白。李砚秋这才想起,狐仙修行百年才结内丹,失了内丹就会现原形。

"别听她的!"他拽住秀兰,"咱总有别的法子……"

胡三娘突然尖笑起来:"子时三刻,带着内丹来城隍庙。否则……"她手里的婚书突然自燃,纸屑纷飞,每片都闪着秀娥的脸。

李砚秋醒来时躺在柴房里,秀兰不见了。盐罐子翻在窗边,底儿还沾着几粒盐。他冲出屋子,晨露未晞,老槐树下留着串带血的爪印,直往城隍庙方向去了。我蹲在胡同口的青石板上,瞅着老槐树底下那摊碎瓷片儿直愣神。春喜儿攥着笤帚疙瘩过来,鞋底子碾过昨天积的雨水,啪嗒啪嗒溅起泥点子。"瞅啥呢?"她拿笤帚尖儿戳我后腰,"跟丢了魂儿似的。"

我指了指那堆青花碗碴子:"昨儿半夜让野猫碰的,张奶奶最宝贝的龙凤碗。"春喜儿啐了口唾沫:"该!让她成天显摆御赐的物件儿,这会子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了吧?"

话音未落,西厢房的门吱呀开了。张奶奶拄着枣木拐杖颤巍巍出来,银白头发上沾着槐花瓣儿。她盯着那堆碎瓷片,喉咙里发出呜咽声,像胡同口拉夜琴的二瞎子走了调儿。我慌忙站起来,后脖颈子直发凉——去年李二伯碰倒她家门神,硬是让这老太太拿笤帚疙瘩追着打了二里地。

"奶奶,我……我给您重新买一个成不成?"话出口我就后悔了,这龙凤碗是光绪年间的官窑,拿金銮殿上的琉璃瓦换都不见得有。张奶奶突然直起腰,浑浊的老眼瞪得铜铃大:"买?你买得回前清的月亮吗?"她拐杖往碎瓷上一戳,"你们这群兔崽子,知道这是打哪儿来的?"

春喜儿躲在槐树后头直扯我衣襟,我硬着头皮接话:"不是您家祖上传下来的……"张奶奶冷笑一声,嘴角皱纹跟胡同里晒裂的泥墙似的:"祖传?这是慈溪太后赏我爷爷的!"她忽然压低嗓子,"当年我爷爷在神机营当差,给老佛爷押送过八百里加急的密折——知道折子里写的啥吗?"

我摇得像拨浪鼓,春喜儿从树后探出脑袋:"写的啥?"张奶奶突然不说话了,拐杖在碎瓷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这时东屋王大妈端着搪瓷缸子出来泼水,水珠在日头底下折射出七彩光:"得了吧您呐,昨儿街道办刘主任还说,您老那故事都讲了八百回了。"

张奶奶的脸唰地白了,拐杖咚咚敲着青砖:"你们懂什么?这碗底刻着……"她忽然打住话头,警惕地扫视四周。春喜儿憋不住笑出声:"刻着什么?刻着'微波炉专用'啊?"我死命掐她胳膊,这当口张奶奶要是发起疯来,能把整条胡同闹得鸡犬不宁。

"都别围着了!"刘主任挺着啤酒肚挤进来,公文包上的金属扣闪着光,"街道要搞文物普查,张奶奶您这碗……"他话没说完,张奶奶突然跟换了个人似的,满脸堆笑:"刘主任您来得正好!这碗可是国家一级文物,得用红绸子供起来!"

我跟春喜儿对个眼色,心知要坏事。果然刘主任掏出个黄塑料本:"根据新规,私人收藏的文物要登记造册。"张奶奶立马把拐杖横在胸前:"凭啥?这是我传家宝!"刘主任耐着性子:"这是国家政策,登记完了给您颁个证书。"

"证书能当饭吃?"张奶奶突然抄起笤帚,我撒腿就往胡同西头跑,春喜儿早没影了。身后传来刘主任的哀嚎:"张奶奶别打!这是局里统一规定……哎呦喂我的眼镜!"

当天晌午,胡同里飘着炸酱面的香气。我蹲在自家门槛上吸溜面条,春喜儿神秘兮兮凑过来:"你猜怎么着?张奶奶把龙凤碗藏房梁上了!"我呛得直咳嗽:"你咋知道?"她得意地晃着马尾辫:"我爬她家墙头看见的,拿黄绸子裹着,跟供菩萨似的。"

正说着,胡同东头传来铜锣声。只见张奶奶穿着蓝布褂子,举着个破锣挨家挨户敲:"街坊四邻都听着!今儿晌午都来我家开会,有要紧事商量!"王大妈端着面碗在自家门口喊:"开啥会?又要搞批斗啊?"

张奶奶翻个白眼:"比批斗要紧!关乎咱们胡同的生死存亡!"春喜儿捅我:"走,瞧瞧热闹去。"我抹着嘴上的酱:"可别又是她那年月编的瞎话。"

等挤到张奶奶家堂屋,八仙桌早被二十来号人围满了。张奶奶站在条案前,案上摆着个蒙红布的托盘。她咳嗽两声,掀开红布——竟是那碎了半边的龙凤碗!"都看见了吧?"她敲着碗沿,"这碗要是让街道登记走了,咱们胡同的龙脉就断了!"

底下嗡嗡声四起,李二伯叼着烟卷:"您又扯龙脉?上回说胡同口石狮子是镇邪的,结果让开发商撬走了。"张奶奶涨红着脸:"这回是真的!这碗是当年神机营的……"

"行了行了。"刘主任挤到前头,"张奶奶,文物登记是国家政策,您别为难我们。"张奶奶突然抄起案头的剪刀,比在脖子上:"今儿你们谁要动这碗,老婆子就跟它同归于尽!"

堂屋里霎时鸦雀无声。春喜儿悄悄扯我袖子:"她真敢扎啊?"我盯着张奶奶发抖的手,那剪刀尖儿离脖子就半寸。这时王大妈突然站起来:"刘主任,要不这么着,您先回去,我们劝劝张奶奶。"

刘主任为难地看看手表:"成,但明天必须登记。"等人走了,张奶奶扑通坐椅子上,剪刀当啷掉地上。春喜儿捡了起来:"哟,还是老物件的铜剪刀呢。"张奶奶抹着泪:"你们年轻不懂,这碗底下……"

"刻着什么?"我脱口而出。张奶奶猛地抓住我手腕,指甲抠得生疼:"刻着满文!当年我爷爷从老佛爷那儿领密旨,这碗就是信物!"春喜儿噗嗤笑了:"您当演《走向共和》呢?"

张奶奶突然站起来,从里屋捧出个油纸包。展开来,是泛黄的宣纸,上头歪歪扭扭画着碗的图案。"这是我爷爷留下的临终遗言。"她指着碗底某处,"这儿有个暗格,藏着……"

"藏着啥?"李二伯凑近看,"像个小篆的'密'字。"张奶奶突然把宣纸往怀里一揣:"不能说!说了咱们胡同就得遭殃!"春喜儿翻了个白眼:"您当这是《盗墓笔记》呢?"

我正琢磨怎么劝,外头突然传来汽车刹车声。刘主任带着两个穿蓝制服的人进来了:"张奶奶,局里决定特事特办,您把碗交给我们,给您颁个特殊贡献奖。"

张奶奶突然抄起八仙桌,哐当一声掀翻在地。桌上的茶碗碎得到处都是,热茶溅在刘主任皮鞋上。我从未见过她这般疯魔,白头发根根竖立,像胡同口被雷劈过的老槐树。

"你们休想!"她操起笤帚乱挥,"这碗是胡同的魂儿!当年八国联军打进来,我爷爷藏着这碗在枯井里三天三夜……"春喜儿突然拽我:"你看碗底!"

在众人惊呼声中,张奶奶把碗倒扣在案上。碎瓷碴落尽,碗底赫然显出一方一寸见方的暗格,里头塞着卷发黄的羊皮纸。张奶奶颤抖着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满汉双文,朱红大印已经模糊,但"神机营"三个篆字还清晰可见。

刘主任凑近细看,突然脸色大变:"这……这是……"两个蓝制服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掏出对讲机:"请求文物局支援,发现重要历史文献!"

张奶奶突然瘫坐在椅子上,嘴角挂着古怪的笑。春喜儿捅我:"她咋跟抽了筋似的?"我盯着那张羊皮纸,突然想到胡同西头拆迁队贴的通知——这条老街要改造成商业街,下个月就动工。

第二天晌午,胡同里停满了挂着政府牌照的小汽车。专家们围着八仙桌,白炽灯照得满堂生辉。张奶奶坐在太师椅上,怀里抱着龙凤碗,跟老佛爷端坐金銮殿似的。

"经鉴定,这是光绪二十四年神机营密档。"文物局的专家举着放大镜,"记载着当年北洋水师军械采购的贪腐案,涉及李鸿章亲信!"刘主任抹着冷汗:"这……这怎么可能?"

张奶奶突然插话:"当年我爷爷发现了账本猫腻,用蜡丸藏在碗底。"她指指羊皮纸,"这账本一公开,半个朝廷都得掉脑袋!"春喜儿悄悄问我:"她咋突然正常了?"我盯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脊梁骨冒寒气。

这时拆迁队的头头挤进来:"刘主任,这胡同到底拆不拆?"张奶奶耳朵动了动,突然抄起案头的砚台:"谁敢拆胡同,先问我这老骨头答不答应!"

专家忙打圆场:"根据新规,有重大文物发现的区域要原址保护。"刘主任的眼镜滑到鼻尖:"这……这得向上头请示。"张奶奶冷笑:"请示?等你们请示完,胡同早成瓦砾场了!"

突然,春喜儿大喊:"碗!碗裂了!"众人回头,只见龙凤碗从案头滚落,裂纹蛛网般蔓延。张奶奶嗷地惨叫一声,扑在地上捡起碎片:"完了!龙脉断了!"

我蹲下来帮她捡,手指触到碗底暗格——那卷羊皮纸早没了踪影。抬头看张奶奶,她正对着碎瓷片喃喃自语,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春喜儿扯我:"快走,这老太太魔怔了。"

当晚,胡同里飘着烧纸钱的味道。我趴在房顶,看见张奶奶在槐树底下转圈,嘴里念叨着:"碗碎了,魂儿就散了……"春喜儿突然捅我:"看!刘主任他们抬走什么了?"

月光下,几个黑影抬着个木箱往胡同口走。我眯眼细看,箱子上赫然贴着"文物局封条"。春喜儿啐了口:"合着闹半天,就为骗老太太的传家宝?"

我望着张奶奶家漏出灯光的窗户,突然明白过来。这老太太演了出空城计,用个破碗保住了整条胡同。那羊皮纸八成是她早年间托人仿的,可谁在乎真假呢?胡同保住了,龙脉啥的,不都是人心里头那点念想么?

第二天清早,张奶奶家门口挂着新写的牌子:"历史文物保护单位"。春喜儿趴在墙头喊我:"快来看!碗碴子拿金漆补好了,跟新的一样!"

我踩着露水过去,只见碎瓷碗用金丝珐琅修补,裂缝处开出朵朵牡丹。张奶奶在槐树底下泡着茉莉花茶,见我来就笑:"小子,知道这叫什么?"她敲敲碗沿,"这叫破镜重圆,涅槃重生。"

我盯着她手里转动的老核桃,突然觉得她比那碗还像个古董。春喜儿从树后钻出来:"奶奶,您这手艺赶明儿申请非遗吧!"张奶奶笑骂:"贫嘴!留着你们这群猴崽子,比啥都金贵。"

胡同里渐渐热闹起来,炸油饼的支起摊子,送鲜奶的骑着三轮车叮铃叮铃。我蹲在槐树下,看张奶奶用新碗喝茶,茶汤里晃着金丝碎影。春喜儿捅我:"你说,那羊皮纸到底哪儿去了?"

我望着胡同口新挂的"文物保护"红灯笼,轻轻踢开脚边的碎石子:"兴许让野猫叼走了吧。"春喜儿咯咯笑:"得,又多了个传说。"

这时刘主任带着人过来,手里捧着个红绸盒子。张奶奶眼皮都不抬:"又要登记啥?"刘主任赔笑:"局里决定,给您颁个'文化遗产守护人'的奖杯。"

张奶奶突然把茶碗墩桌上:"要那劳什子!不如给胡同修修下水道!"众人哄笑中,春喜儿冲我挤眼睛:"瞧见没?这才是大隐隐于市的高人。"

我望着张奶奶佝偻的背影,忽然想起她昨夜在槐树底下转圈的模样。这胡同啊,就像那补好的龙凤碗,碎了又圆,圆了又碎,可那股子劲儿,愣是散不了。

来源:思想茶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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