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后台的荧光灯刺得眼睛生疼,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里的直播画面,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画面里,林晓芸正跪在小甜脚边,红色连衣裙沾满灰尘,声音带着哭腔:"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别封我直播间好不好?"
后台的荧光灯刺得眼睛生疼,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里的直播画面,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画面里,林晓芸正跪在小甜脚边,红色连衣裙沾满灰尘,声音带着哭腔:"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别封我直播间好不好?"
手机里传来小甜尖细的笑声:"林老师,上次你说我抢你粉丝是玩笑,这次又说推广假睫毛是误会?咱们可都是要脸的人,你让我怎么信你?"
我攥紧兜里的离婚证,金属边角硌得大腿生疼。三天前在民政局,林晓芸也是这样红着眼圈说"对不起",可那时我只觉得她矫情。她非要辞去舞蹈老师的工作去做直播,说现在家长都爱看才艺直播。我劝她稳当点,她却摔了结婚证,说"你根本不懂我"。
"叮"的一声,手机弹出运营小妹的消息:"陈哥,小甜那边让咱们的人去劝劝,她粉丝都在刷'要公道'。"
我掐灭第三根烟,把离婚证塞进裤兜。路过化妆间时,镜子里映出我皱巴巴的衬衫——早上为了赶这场品牌方的直播,我连早饭都没吃,现在胃里直泛酸水。
推开直播间的门,小甜正翘着二郎腿嗑瓜子,脚边的林晓芸还在跪着,膝盖处的布料已经湿了一片。她抬头看见我,瞳孔猛地一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陈默?"小甜把瓜子皮吐进垃圾桶,"你前妻求到我这儿,你倒来了?"
我蹲下去,伸手要拉林晓芸。她却像被烫到似的躲开,手指抠着地砖缝:"哥,你别管......"
"晓芸,起来。"我的声音有些发哑,"你妈不是说这周要复查吗?"
她猛地抬头,眼眶瞬间红了。我这才注意到她眼下的青黑,比上个月在超市遇见时更重了。那天她拎着两袋菜,我假装没看见,她却先打了招呼:"陈默,我妈说你上次送的中药挺管用。"
"你接的那个儿童舞蹈机构的推广,是不是他们让你在直播里说'小甜带的小孩根本没功底'?"我压低声音,"机构那边是不是威胁你?"
林晓芸咬着嘴唇不说话,小甜却笑了:"陈运营查得倒清楚。林老师为了给她妈凑手术费,接了竞品的黑稿,现在人家要她公开道歉,不然就告她诽谤。"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上个月林晓芸妈确诊乳腺癌,手术费要二十万,她找我借过钱,我推说公司周转不开。现在想来,她当时站在楼道里,手里攥着缴费单,指甲都快掐进肉里:"陈默,我不是求你,就是......"
"姐,我错了。"林晓芸突然抓住小甜的裤脚,"我就是鬼迷心窍,求你别让我妈知道,她心脏不好......"
小甜的表情软了软,低头扯她的手:"起来,地上凉。"她转头看我,"陈默,你俩的事我不管,但林晓芸要是再犯浑,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我扶林晓芸起来时,闻到她身上有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手腕上还戴着我送的银镯子,内侧刻着"晓芸,慢慢来"——那是我们刚结婚时,我在夜市摊刻的,摊主说银镯子能挡灾。
"走,我送你去医院。"我说。
她却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陈默。"她低头扯了扯裙角,"刚才小甜说要给我开个澄清直播,我得准备准备。"
我看着她转身的背影,突然想起六年前的冬天。她发着39度的高烧,还坚持给我煮姜茶,手被锅沿烫出个泡,却笑着说:"我老公胃不好,得喝热乎的。"那时候她的背影也是这样,腰板挺得直直的,像株小白杨。
"陈哥,品牌方催了。"运营小妹戳戳我胳膊,"小甜那边说没事了,你赶紧去补妆。"
我走进化妆间,镜子里的自己眼角多了道细纹。手机在兜里震动,是林晓芸发来的消息:"刚才的事,谢谢你。"后面跟着个哭脸表情,是我们结婚时用的聊天背景。
我盯着对话框,突然想起离婚那天。她收拾东西时,把我送的围巾落在沙发上,我追出去喊她,她站在楼梯口说:"陈默,你总说我要稳当,可你知道吗?我教了八年舞蹈,最想站在舞台中央的,是给更多小孩当老师,不是守着几个老学员。"
那天的风很大,她的围巾被吹起来,像朵褪色的云。
晚上十点,直播结束。我坐在后台吃泡面,手机弹出小甜的私信:"林晓芸的澄清直播数据不错,她妈手术费凑够了吗?"
我盯着屏幕,突然有点恍惚。林晓芸现在应该在医院陪床吧?她从前最怕医院的消毒水味,现在却天天泡在那儿。就像她从前最讨厌直播间的打光灯,现在却能对着镜头笑两小时不带停。
手机又震了下,是林晓芸的消息:"我妈说明天就能手术了,谢谢。"
我回了个"嗯",盯着对话框看了很久,终究没再发。
凌晨两点,我蹲在公司楼下的花坛边抽烟。风里飘来股淡淡的桂花香,像极了林晓芸以前用的洗发水味道。那时候我们租的小房子楼下有棵老桂树,秋天落一地花,她总说要捡起来做香包,可从来没做成过。
"陈默?"
我抬头,林晓芸裹着件薄外套站在路灯下,手里提着个保温桶。她眼睛肿着,却勉强笑了笑:"我煮了你爱吃的排骨藕汤,路过你公司......"
我站起来,接过保温桶。桶身还温着,透过塑料袋焐着掌心。
"晓芸......"我喉咙发紧,"那天在民政局,我不该说那些气话。"
她低头拨弄着保温桶的提手:"我也该听你的,别那么急着辞职。"
我们就这么站着,谁都没再说话。远处传来洒水车的音乐声,《兰花草》的调子,是我们结婚时放的背景音乐。
"要进去了?"她指了指公司大楼,"我先回医院了。"
我点点头,看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了,你上次说想看的舞蹈比赛,我买了票,在......"
"不用了。"她笑了笑,"我妈手术完,我想回舞蹈学校当老师,那边说缺个有经验的。"
我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手里的保温桶渐渐凉了。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里面那条红色连衣裙——就是今天直播时穿的那条,膝盖处的灰还没洗干净。
手机在兜里震动,是小甜的消息:"明天的直播,你俩要和好了?"
我删掉对话框,把保温桶放进后备箱。后视镜里,桂树的影子摇摇晃晃,像谁在跳舞。
有些话,说出口太轻;有些路,走了就不能回头。你说,如果当初我没那么固执,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来源:情感大师一点号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