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上周六我去姑姑家吃饭，进门的时候姑姑正在厨房忙活，听见动静探出头喊：“来了？快坐，你姑父刚说要回来，让他给你带瓶可乐，你最爱喝的那种。”

上周六我去姑姑家吃饭，进门的时候姑姑正在厨房忙活，听见动静探出头喊：“来了？快坐，你姑父刚说要回来，让他给你带瓶可乐，你最爱喝的那种。”

我把手里的水果袋放在茶几上，走到厨房门口：“不用麻烦姑父，我不渴。今天做什么好吃的？闻着挺香。”

姑姑手里拿着锅铲，正炒着豆角：“还能有什么，你姑父爱吃的红烧肉，你爱吃的番茄炒蛋，再炖个冬瓜汤，都是家常的。”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姑姑翻炒的动作：“姑父最近是不是又忙了？上次来还说这月不加班，怎么昨天跟我妈打电话，我妈说姑父天天晚归。”

姑姑的动作顿了一下，锅铲在锅里蹭了蹭：“谁说不是呢，说是什么项目到关键期，天天得盯着，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澡都没力气洗，倒头就睡。”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有点无奈，但更多的是习惯，好像这么多年，姑父的“忙”已经成了家里的常态。

姑姑和姑父结婚二十年，姑父在一家建筑公司做项目经理，前几年还不算忙，这两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说公司事多，经常加班、出差。姑姑在社区做网格员，活儿不重，家里的事基本都是她管，洗衣做饭，辅导表哥写作业，表哥今年上高二，正是关键的时候。

我坐在客厅看手机，没一会儿就听见门口有钥匙转动的声音，姑父回来了。他穿着件深灰色的西装，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头发有点乱，看见我就笑：“来了？快坐，我给你带了可乐，在门口的袋子里。”

我站起来：“姑父，不用这么客气，我真不渴。”

他弯腰把袋子拎进来，里面除了可乐，还有个小盒子，看起来像是首饰店的包装。姑姑从厨房出来，看见那个盒子，随口问：“这是什么？给我买的？”

姑父的手顿了一下，把盒子往身后藏了藏，笑着说：“不是，客户送的小礼品，里面是个摆件，回头放书房。”

姑姑哦了一声，没再问，转身回厨房：“饭马上好，你先洗手。”

我看着姑父把那个盒子放进公文包，拉上拉链，动作很快，像是怕被谁看见。心里有点纳闷，客户送的礼品，至于藏吗？

吃饭的时候，姑父话不多，扒拉着碗里的饭，偶尔夹一筷子红烧肉。姑姑给表哥夹了块排骨：“多吃点，最近学习累，补补。”又给姑父夹了一筷子：“你也多吃点，天天喝酒，胃肯定不舒服。”

姑父点点头，嘴里含着饭，含糊地说：“嗯，最近项目忙，客户那边总得应酬，没办法。”

表哥抬起头：“爸，你什么时候能不加班啊？上次家长会你又没去，老师问了好几次。”

姑父放下筷子，摸了摸表哥的头：“快了，等这个项目结束，爸陪你去游乐园，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表哥眼睛亮了亮：“真的？说话算数。”

“算数。”姑父笑着说，只是那笑容没到眼底，我看他拿起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飞快地看了一眼，又按灭了，放进兜里。

吃完饭，我帮姑姑收拾碗筷，姑父坐在客厅看电视，手里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着，像是在发消息。姑姑擦着桌子，跟我说：“你姑父最近好像有心事，问他也不说，就是天天抱着手机，有时候我凑过去，他就赶紧把手机锁了屏。”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刚才那个藏起来的盒子，还有他看手机的样子，没敢接话，只是说：“可能项目压力大吧，别多想。”

收拾完，我跟姑姑说要走，姑父站起来：“我送你下去，正好我也要下去扔垃圾。”

我点点头，跟他一起下楼。走到单元楼门口，姑父的车停在路边，不是平时的停车位，是在拐角的阴影里，车窗贴着深色的膜，不太能看清里面。

他走到车旁边，没开车门，反而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我一根：“抽烟吗？”

我摆摆手：“不了，姑父，我不抽。”

他自己点了一根，吸了一口，烟雾从他嘴里吐出来，模糊了他的表情：“你姑姑最近没跟你说什么吧？比如……怀疑我什么。”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没有啊，姑姑就说你最近忙，让你注意身体。”

他哦了一声，又吸了口烟，手指夹着烟，抖了抖烟灰：“那就好，别让她多想，女人心思细，容易瞎琢磨。”

我没说话，看着他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他打开车门，从副驾拿出来一个袋子，递给我：“这里面有几包茶叶，你爸爱喝的那种，你带回去给他。”

我接过袋子，说了声谢谢。他关上车门，说：“你路上慢点，到家给你姑姑发个消息。”

我点点头，转身往公交站走，走了几步回头看，姑父还站在车旁边，没上楼，反而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拿出手机，好像在打电话。

心里的纳闷越来越重，总觉得姑父有什么事瞒着姑姑。

过了没几天，周三下午我提前下班，想去姑姑家看看，顺便给表哥送点复习资料。姑姑说她下午在社区值班，让我自己去家里拿钥匙，钥匙放在门口的脚垫下面。

我到姑姑家楼下的时候，看见姑父的车停在平时的停车位上，有点意外，他不是应该在上班吗？

我走到单元楼门口，刚想弯腰拿钥匙，就听见上面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是姑父，他身边还跟着个女人。

那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件米色的连衣裙，化着淡妆，手里拎着个小包包，跟姑父走在一起，肩膀离得很近，说话的时候还笑着抬头看姑父，看起来很亲密。

我赶紧往旁边躲了躲，藏在单元楼旁边的树后面，心脏跳得特别快。

姑父没看见我，跟那个女人说：“你先上去，我在楼下等你，别让邻居看见。”

女人点点头，接过姑父递过来的钥匙，转身进了单元楼。姑父站在楼下，掏出烟，点了一根，抽了两口，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好像在等什么。

我躲在树后面，手脚都有点凉。姑父怎么会带别的女人回家？姑姑还在值班，他这是……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那个女人下来了，手里拿着个之前我见过的小盒子，就是姑父藏在公文包里的那个。她走到姑父身边，把盒子递给姑父：“这个真的不要了？挺好看的。”

姑父接过盒子，放进兜里：“不用，你喜欢就拿着，我再给你买新的。”

女人笑了笑，伸手挽住姑父的胳膊：“那我走了，下次什么时候见？”

姑父拍了拍她的手：“等我忙完这阵，给你打电话。路上慢点。”

女人点点头，转身走了，姑父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上了出租车，才转身进了单元楼。

我躲在树后面，半天没敢动。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告诉姑姑？还是假装没看见？

如果告诉姑姑，她肯定会伤心，这个家说不定就散了；可要是不告诉她，她还被蒙在鼓里，每天为姑父操心，太委屈了。

我蹲在树后面，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先不说。至少现在，我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只是误会？

我没再去姑姑家拿资料，转身回了家。晚上姑姑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没去，我说临时有事，改天再去。姑姑没多想，跟我说：“你姑父今天回来挺早，还帮我做了晚饭，说是项目不忙了，以后能早点回来陪我们。”

我听着姑姑的声音，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只能说：“那挺好，姑父也该歇歇了。”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想起下午看见的场景，姑父和那个女人亲密的样子，还有他给女人的盒子，这些都不像是误会。

接下来的几周，我总能有意无意地撞见一些事。

上周日下午，我去市中心的商场买东西，在二楼的首饰店门口，看见姑父和那个女人站在柜台前。女人手里拿着一条项链，在脖子上比划着，姑父站在旁边，笑着说：“挺好看的，就这个吧。”

店员拿着计算器算账，姑父掏出手机付款，动作很爽快，一点都不犹豫。我赶紧躲到旁边的服装店，从玻璃镜子里看着他们。

女人拿着项链，开心地挽着姑父的胳膊：“你对我真好。”

姑父笑了笑，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只要你喜欢，什么都给你买。”

他们在商场里逛了一会儿，还去了甜品店，姑父给女人买了个冰淇淋，自己没吃，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吃，眼神里的温柔，是我从来没在他看姑姑的时候见过的。

我站在远处，心里像压了块石头，特别沉。

月底的时候，姑姑给我打电话，声音有点哽咽：“你有空吗？来家里陪我聊聊。”

我赶紧赶过去，进门就看见姑姑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件男士衬衫，衬衫的领口上有个口红印，不是姑姑常用的颜色。

姑姑看见我，眼泪就掉下来了：“你看，这是你姑父昨天穿的衬衫，我今天洗的时候发现的，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什么客户不小心蹭到的，你说我能信吗？”

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递了张纸巾：“姑姑，你别着急，也许真的是误会，姑父不是说最近要陪客户吗？”

姑姑摇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不是误会，我昨天翻他手机，看见他跟一个女人的聊天记录，说什么‘下次带你去看电影’‘给你买的包包到了’，我问他是谁，他说我无理取闹，还跟我吵架，摔门走了，今天早上都没回来吃饭。”

我心里一紧，原来姑姑已经发现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姑姑擦了擦眼泪，声音有点沙哑：“我不知道……我们结婚二十年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他虽然忙，但心里有这个家，有我和孩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是她和姑父结婚时候的合影，照片上的姑姑穿着红色的婚纱，笑得特别开心，姑父穿着西装，搂着她的腰，眼神里满是温柔。

“你看那时候，他多好啊，说要一辈子对我好，不让我受委屈。”姑姑的声音带着哭腔，“现在他怎么就忘了呢？”

我看着照片，又看着姑姑通红的眼睛，心里特别难受。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姑父回来了。他看见我和姑姑坐在沙发上，脸色有点不自然，尤其是看见姑姑手里的照片，眼神闪了闪。

“你回来了？”姑姑站起来，声音有点冷。

姑父点点头，换了鞋，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嗯，项目上有点事，回来晚了。”

姑姑拿起那件衬衫，扔在他面前：“你说，这口红印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手机里的聊天记录，那个女人是谁？”

姑父的脸一下子白了，他蹲下来，捡起衬衫，手有点抖：“你听我解释，那个女人是客户，昨天吃饭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聊天记录就是谈工作，没别的。”

“谈工作需要说带你去看电影？谈工作需要给你买包包？”姑姑的声音提高了，“你别以为我傻，我都看见了！”

姑父张了张嘴，还想辩解，可看着姑姑通红的眼睛，最后还是低下了头，声音变得很小：“是我错了……”

姑姑愣了一下，好像没料到他会这么快承认，眼泪又掉下来了：“你错在哪了？你告诉我，你错在哪了？”

姑父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我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公司的项目不好做，家里你又总抱怨我晚归，我觉得特别累。那天在酒局上遇见她，她说她懂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轻松，不用想那么多……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就是……就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姑姑笑了，眼泪却掉得更凶，“你跟她在一起多久了？你给她买了多少东西？你把我们这个家当什么了？”

姑父没说话，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

表哥从房间里出来，他刚才一直在房间里写作业，肯定听见了外面的争吵。他看着姑父，眼睛通红：“爸，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妈？你不是说要陪我去游乐园吗？你不是说要一辈子对我妈好吗？你骗人！”

姑父抬起头，看着表哥，眼里满是愧疚：“儿子，对不起，是爸爸错了，爸爸不该骗你，不该骗你妈妈。”

表哥没理他，转身跑回房间，关上了门，能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姑姑看着姑父，又看了看表哥的房间，最后叹了口气：“你说你累，我不累吗？家里的事都是我管，你不管孩子，不管我，我跟谁说去？我抱怨你，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姑父站起来，想去抱姑姑，却被姑姑推开了。

“你别碰我。”姑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距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出去。”

姑父愣了一下，看着姑姑，又看了看我，最后拿起公文包：“我……我去公司住几天，你冷静冷静，等你想通了，我再回来跟你解释。”

他走的时候，脚步很慢，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姑姑没理他，他最后还是关门走了。

姑父走后，姑姑坐在沙发上，哭了很久。我陪着她，没说话，只是偶尔递张纸巾。

晚上我没走，跟姑姑睡在一个房间。她跟我说了很多以前的事，说她和姑父刚结婚的时候，没房子，住在出租屋里，冬天没有暖气，姑父就把她的脚揣在怀里暖着；说表哥出生的时候，姑父在产房外面守了一夜，看见她的时候，眼圈都红了；说以前姑父不管多忙，都会记得她的生日，会给她买小礼物。

“那时候多苦啊，可我觉得特别幸福，因为我知道，他心里有我。”姑姑的声音很轻，“现在日子好了，房子有了，车子有了，他怎么就变了呢？”

我抱着她，拍了拍她的背：“姑姑，也许姑父只是一时糊涂，他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

姑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接下来的几天，姑父没回家，只是偶尔给姑姑发微信，说他知道错了，让姑姑再给他一次机会。姑姑没回复，也没跟家里人说这件事，怕爷爷奶奶担心。

上周三的时候，姑父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出来聊聊。我们约在小区门口的面馆，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胡子没刮，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你姑姑最近怎么样？”他问，声音有点沙哑。

“不太好，晚上总睡不着，饭也吃不下。”我说。

他低下头，用筷子拨着碗里的面条，没吃几口：“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背叛她，不该背叛这个家。那个女人……我已经跟她断了联系，再也没见过面。”

我看着他：“姑父，你跟她在一起，到底是因为压力大，还是因为别的？”

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愧疚：“一开始是觉得压力大，跟她在一起轻松。可后来我发现，我根本离不开这个家，离不开你姑姑和孩子。每次跟她在一起，我都会想起你姑姑做饭的样子，想起孩子喊我爸的声音，我心里特别难受，觉得自己不是人。”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断？”

“我怕……我怕你姑姑知道了会跟我离婚，我怕这个家散了。”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我知道我很懦弱，很自私，只想着自己，没考虑你们的感受。”

我看着他，心里有点复杂。他确实错了，伤害了姑姑，伤害了这个家。可看着他后悔的样子，又觉得有点可怜。

“姑父，你现在说这些没用，得让姑姑相信你。”我说，“你得用行动证明，你真的知道错了，真的想改。”

他点点头：“我知道，我已经跟公司申请了，以后少加班，多回家陪他们。我还报了个烹饪班，想学着给你姑姑做她爱吃的菜，以前都是她做饭，我从来没给她做过。”

我没说话，心里想着，希望他这次是真的想改。

昨天我去姑姑家，刚进门就看见姑父在厨房做饭，穿着件姑姑的旧碎花上衣，手里拿着锅铲，笨拙地炒着菜。

姑姑坐在客厅，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里有点复杂，不像之前那么冷了。

表哥坐在旁边写作业，偶尔抬头看一眼厨房，嘴角好像有了点笑意。

吃饭的时候，姑父把炒好的菜端上来，是姑姑爱吃的糖醋排骨，虽然卖相不太好，有点糊了，但姑姑还是吃了一口。

“有点咸。”姑姑说，语气却没那么硬了。

姑父赶紧说：“下次我少放点盐，我再给你盛碗汤。”

看着他们的样子，我心里松了口气。也许，这个家还有救。

晚上走的时候，姑父送我下楼：“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摇摇头：“不用谢我，是你自己想明白了。姑父，以后好好对姑姑，好好对这个家，别再犯傻了。”

他点点头，眼神很坚定：“我会的，这辈子都不会再犯了。”

现在每次去姑姑家，看见姑父和姑姑一起做饭，陪孩子写作业，我还是会想起那些秘密。

只是我明白，生活不是电视剧，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的结局。

有些错误，犯了之后虽然会留下伤疤，但只要愿意改，愿意弥补，还是能慢慢好起来的。

姑姑最近心情好了很多，昨天还跟我说，姑父最近每天都早点回家，帮她做家务，陪她散步，虽然话还是不多，但能感觉到他的用心。

也许，这就是中年人的生活吧，有争吵，有矛盾，有秘密，但更多的是对家庭的责任，对彼此的依赖。

只要心里还有爱，还有牵挂，就能把日子继续过下去。

来源：宁秀文化传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