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杠铃片碰撞的金属声惊醒了体育馆顶棚的麻雀，周扬的护腰在深蹲架上勒出两指宽的凹陷。我盯着自己发抖的膝盖，汗水在地板上洇出个歪扭的椭圆，像极了上周被他擦亮的标枪头在沙坑留下的印记。

杠铃片碰撞的金属声惊醒了体育馆顶棚的麻雀，周扬的护腰在深蹲架上勒出两指宽的凹陷。我盯着自己发抖的膝盖，汗水在地板上洇出个歪扭的椭圆，像极了上周被他擦亮的标枪头在沙坑留下的印记。

周扬突然甩过来半瓶运动饮料，冰凉的液体滑过喉管时，我尝出里面掺了葡萄糖。他脖颈暴起的青筋在夕阳下泛紫，让我想起高一那年他替我挡下的那记铅球——当时他锁骨上的淤血半个月才褪成浅黄。

"呼吸。"他踹了踹我脚下35公斤的杠铃片，腕带上的五星褪色处露出线头。杠铃杆的滚花纹路硌着肩胛骨，我却在疼痛里嗅到熟悉的松香味，那是他偷偷给校队旧杠铃刷的防锈油。

午夜加练的灯管滋啦作响，周扬把镁粉拍成雪雾。他右肘的肌腱炎护具反着冷光，像极了省队淘汰那天，大雨中我们头盔上流淌的银漆。我数着他深蹲时的喘气声，突然发现他的节奏与三年前校运会颁奖礼的鼓点重合。

当杠铃片第四次滑脱时，周扬往我掌心塞了把铸铁锁扣。棱角处的磨损痕迹温热，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退役纪念。我摩挲着锁扣侧面的"八一"钢印，突然看清他总在雨天戴的护腕下，藏着道与钢印等长的疤。

黎明前的雾气渗进护掌，周扬正用打火机烤我的腰带搭扣。皮革焦味混着他带来的艾草贴，在器械区织成无形的网。"我爸当侦察兵那会儿……"他话音被早训哨声切碎，火星却溅进我昨夜磨破的水泡里。

校医拆掉我膝盖绷带那天，周扬的腰伤诊断书正巧从病历夹滑落。我弯腰时看见他球鞋内侧的补丁，用和校队旗相同的靛蓝线缝成波浪——与我们翻墙逃训那夜，江面上破碎的月光同色。

现在每次握杠，都能在镁粉的雪白里看见两种指痕。某些负荷不必称量，像护腰纤维的断裂声，像补剂冲剂的结块，像体育生兄弟抛来的盐丸，在晨光中划出带着铁腥味的抛物线。

来源：彩虹小哥哥10069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