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离婚手续办完的那天，我站在民政局门口的梧桐树下，风裹着桂香钻进鼻腔。七年前领证时也是这样的秋天，陈默举着红本本冲我笑，说要让我做最幸福的女人。如今他西装革履站在身侧，却像隔着层毛玻璃——原来有些东西，早碎在日复一日的晨昏里了。

离婚手续办完的那天，我站在民政局门口的梧桐树下，风裹着桂香钻进鼻腔。七年前领证时也是这样的秋天，陈默举着红本本冲我笑，说要让我做最幸福的女人。如今他西装革履站在身侧，却像隔着层毛玻璃——原来有些东西，早碎在日复一日的晨昏里了。

我和陈默是大学同学，恋爱五年，结婚七年。刚结婚那两年挤在出租屋，他总抢着洗碗，周末陪我蹲超市抢打折菜，眼睛亮晶晶说"等攒够首付，给你买带飘窗的房子"。后来真买了房，有了女儿糖糖，日子却像被拧干的毛巾，只剩皱巴巴的琐碎。

记得糖糖两岁那年烧到39度，我抱着滚烫的小身子在客厅打转，额头全是汗。陈默在书房改方案，我喊了三遍"帮我倒点温水"，他头也不抬："自己不会倒？"我单手托着女儿，另一只手去够茶几上的水杯，玻璃杯沿磕在桌角"啪"地碎了。糖糖被吓哭，我蹲在地上捡玻璃渣，眼泪砸在碎片上，像撒了把碎钻。

"至于吗？"陈默出来皱眉，"不就打碎个杯子？"

我张了张嘴，想说"我抱着烧得迷糊的孩子，手在抖"，想说"你加班到十点是应该的，我辞职带娃也是应该的"，最后只说："明天得去医院开证明，糖糖幼儿园报名要健康表。"

他"嗯"了一声回书房。深夜给糖糖换退热贴时，听见他在浴室打电话："项目组最近忙，周末去不了外婆家。"我抱着睡熟的女儿，突然想起恋爱时他说"每年陪你回娘家两次"，想起怀孕时他摸着我肚子说"我老婆受大罪了"。

原来"应该"二字，才是最锋利的刀。他觉得我应该把家务做得天衣无缝，应该理解他的工作压力，应该在他抱怨时先哄他开心。而我呢？总在等他说"你辛苦了"，等他主动搭把手，等他记得我也是需要被爱的人。

真正的转折在糖糖上小学那年。填家长联系表时，班主任问："平时主要谁接送孩子？"我看着陈默在"父亲"栏填"偶尔"，突然想起这半年他只接过三次——两次说"临时开会"，一次我在医院吊水给他发了定位。

"周末带糖糖去公园吧？"我推了推联系表，"她念叨半个月了，想坐旋转木马。"

他盯着电脑："下周交项目报告，得加班。"

"就两小时，"我放软声音，"糖糖说想爸爸陪。"

他终于抬头，语气不耐烦："能不能别拿孩子当借口？我每天加班到十点为了谁？房贷、学费、你那些没用的护肤品，哪样不是我出的？"

我愣住了。上个月他刚换了新手机，说"工作需要"；我用的护肤品是超市开架货，那瓶三百块的精华还是去年他生日我咬着牙买的——因为他说"我老婆值得"。

那晚我失眠了。衣柜里挂着他的西装，是我亲手熨的；茶几上摆着他爱喝的龙井，是我跑三条街买的明前茶；冰箱里冻着他爱吃的糖醋排骨，是我提前两小时炖的。可他看不见这些，只看见我没把白衬衫烫平，没在他加班时煮醒酒汤，没在他聚餐时主动加菜。

更讽刺的是，他开始用"离婚"威胁我。有次我抱怨他两周没送糖糖上学，他冷笑："嫌我不够好？离了婚你带孩子喝西北风？"

我突然想起同事小周离婚那天，抱着纸箱说："以前觉得离了活不下去，现在才明白，我早就在为自己活了。"

深夜翻出恋爱日记。2015年3月12日："陈默说要和我一起做饭，他最会煎蛋，要做一辈子。"2016年5月20日："他送我一条项链，说结婚时换更大的。"2018年1月1日："他加班到十点，我煮了粥，他喝一口说'太稀了'。"

原来爱情早死了，是我一直在找它的心跳。

真正决定离婚是在糖糖的家长会上。班主任说："糖糖最近总说'我爸爸不喜欢我'，家里有什么情况吗？"我看着讲台上贴满的亲子手工作品，糖糖的"我的家"画里，妈妈牵着糖糖，爸爸的位置是空的，画了个黑黑的圆。

回家路上，糖糖趴在车窗问："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我喉咙发紧，想起上周饭桌上他说"糖糖太吵"，想起他送的生日礼物是"随便买的玩具"，想起他从没参加过家长会。

那晚陈默又在书房加班。我坐在客厅，看着茶几上堆成山的作业本，突然想起七年前的自己——会为他学做咖啡，会为他推掉重要面试，会在他胃疼时整夜守着的林小夏。现在的我，成了"陈默的妻子""糖糖的妈妈"，却丢了"林小夏"。

我走进书房，他正敲键盘。"我们离婚吧。"我说。

他抬头，镜片后的眼睛瞪得老大："你疯了？"

"没疯。"我深吸一口气，"房子归你，我只要糖糖抚养权。存款分我一半，够租房子交学费。"

他笑了："你以为我舍不得？离就离，反正你离了我活不了。"

我盯着他，想起上个月他陪客户喝酒到凌晨，二十个电话没接；想起去年我生日，他说"项目走不开"，却在朋友圈晒聚餐；想起糖糖第一次叫"爸爸"时，他在外地出差，视频里只说"知道了"。

"好。"我说，"明天去民政局。"

他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冷静。其实我明白：离婚不是冲动，是七年里每一句"你应该""我不需要""别烦我"的累积，是无数个深夜问自己"我到底图什么"的答案。

现在我和糖糖住在学校附近的小两居。厨房不大，周末我会做糖糖爱吃的可乐鸡翅，给自己煮碗加虾的泡面——以前总觉得"浪费"，现在懂了"对自己好点"不是奢侈。

陈默偶尔来接糖糖，会站在门口看我们吃饭。有次糖糖说："妈妈做的饭比爸爸的好吃。"他张了张嘴没说话。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没关系了——我不再需要他的认可。

前几天路过以前常去的超市，看见小情侣挑打折菜。男生抢着提购物袋，女生笑着说"你手都红了"。我突然想起七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相信"他会永远对我好"。现在明白，爱要双向奔赴，婚姻要两人共同托举。若一个总索取，一个总付出，早晚会垮。

糖糖今天放学塞给我一张画，是"我的新家"——妈妈和糖糖手拉手，头顶是大大的太阳。她仰着脸说："妈妈，以后我们每天都这么开心好不好？"

我蹲下来抱她，眼泪滴在画纸上晕开彩色。原来离婚不是终点，是新的起点。那些跨不过的坎，那些深夜的泪，都在说：人生最大的成长，是学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风又起了，桂香更浓。我牵着糖糖往家走，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这一次，我终于不用等谁来牵我的手了。

来源：情感大师一点号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