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民政局门口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脚边,周明远把离婚证往我怀里一塞,金属封皮硌得我肋骨生疼。"林小满,你早想甩了我吧?"他喉结滚动,藏青西装领口沾着浅褐色咖啡渍——那是他新助理小陆泡的,上周我去公司送文件,正撞见她踮着脚给他理领带,发梢扫过他喉结时,他耳朵都红了。
民政局门口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脚边,周明远把离婚证往我怀里一塞,金属封皮硌得我肋骨生疼。"林小满,你早想甩了我吧?"他喉结滚动,藏青西装领口沾着浅褐色咖啡渍——那是他新助理小陆泡的,上周我去公司送文件,正撞见她踮着脚给他理领带,发梢扫过他喉结时,他耳朵都红了。
我低头翻包找身份证,手机在包底震动得发烫。"您尾号8765账户转出500000元,当前余额123.5元。"银行短信的提示音像根针,扎得我指尖发颤。
"周明远。"我捏着手机抬头,他正弯腰系鞋带,后颈那道熟悉的小伤疤在秋阳下泛着淡粉。那是创业第二年,他为追客户挤早高峰地铁被门夹的,我蹲在医院走廊哭了半小时,他却捂着脖子笑:"哭啥?这疤能当咱俩的定情信物。"
如今疤还在,人却早不是当年的人了。
"你转了我账户的钱?"我的声音发紧。
他直起身子冷笑:"夫妻共同财产,我有权分。再说了,公司这两年盈利,你当财务总监管着账户,还能让钱长腿跑了?"
我盯着他领口里若隐若现的咖啡渍,突然想起上周三深夜。他说要加班,我给他送胃药去公司,推开门正撞见小陆踮脚整理他的领带。他手忙脚乱要关门时,我瞥见桌上摊开的公司账户明细——从三个月前开始,"项目备用金"的转账记录像条贪吃蛇,每次十万二十万地往他私人账户钻。
"周明远,"我把离婚证拍在他胸口,"今天是2023年9月15号,下午三点十七分。你转走的50万,是建材厂刚打过来的项目尾款,还没入公账。"
他瞳孔猛地一缩:"你...早有准备?"
"准备什么?"我扯了扯嘴角,"准备看你和助理调情?准备看你转移财产?还是准备看十年夫妻情分,就值一张离婚证加五十万?"
风卷着枯叶往他脚边堆,他张了张嘴没出声。我转身往停车场走,高跟鞋碾碎一片枯叶,脆响像极了七年前婚礼上,他举着戒指说"我养你"时,金戒碰撞香槟杯的轻响。
回小区路上,我给爸打了电话。他在那头咳了两声:"小满啊,刚才张叔说看见明远往车上搬你的婚纱照?"
"爸,他转走了我账户里的50万。"我捏紧方向盘,指节发白。
电话里沉默两秒,接着是纸张翻动声:"上个月让你抄的股东会记录,寄过来没?"
我当然记得。爸是退休老厂长,上个月来家里吃饭,盯着我手机里的公司报表看了半小时:"小满啊,管钱是本事,可公司法人是谁?董事会席位怎么分?这些账,比银行流水更得算清楚。"
当时我还笑他老古董:"我和明远是夫妻,他能坑我?"
现在才懂,他说"夫妻"那两个字时,尾音拖得老长,像在尝一颗裹着糖衣的苦药丸。
晚上十点,我窝在沙发翻公司章程。爸寄来的U盘里,躺着最新的股东名册——上个月我以"引进战略投资"为由,把爸名下的贸易公司加进股东,占股20%。而章程里写得清楚:新总裁任命需三分之二以上董事同意,我35%加明远35%,再加上爸的20%,刚好够。
手机亮了,是明远的消息:"明天把财务章交回公司。"
我回:"财务章在我爸办公室保险柜,他昨天突发眩晕住院了。"
其实爸在老家广场和我妈跳《最炫民族风》呢,但明远不知道。他只知道我爸是退休工人,只知道我这些年扑在公司,不知道我每周三雷打不动陪爸看《今日说法》,不知道他每次说"你懂什么"时,我都在笔记本上画公司股权结构图。
三天后的清晨,我站在集团28楼会议室门口。玻璃幕墙外,晨雾正散,能看见楼下停车场里,明远的黑色奔驰歪歪扭扭地堵在消防通道。
"林总,"助理小陈递来文件夹,"董事会投票结果,您以78%票数当选新任总裁。"
我翻开文件夹,红头文件上"周明远"三个字刺得眼睛疼——那是他上个月刚签的总裁任命书,现在被我压在抽屉最底层。
会议室门"砰"地被推开,明远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冲进来,领带歪在锁骨处:"林小满!财务章呢?公司账户呢?"
"周总,"我把任命文件推到他面前,"根据公司章程,总裁有权保管公章财务章。另外,"我点开手机银行,"你转走的50万,我申请了资金冻结,下周三法院见。"
他盯着屏幕,喉结动了动:"你...什么时候把股权转给你爸的?"
"去年你和小陆去三亚出差那周。"我的声音像结了冰,"你说要签大项目让我别跟着,我却在工商局,把爸的贸易公司加进了股东名单。"
他突然笑了,笑得肩膀直颤:"林小满,你早就在防我?"
"防你?"我摸出包里的离婚证,"我防的是,发烧39度还说'客户等不了'的男人;防的是,把我当免费保姆、公司当提款机的男人。"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公司是我谈下来的客户!你就会算小账!"
"对,我算小账。"我指着墙上的公司年鉴,"2018年你胃出血住院,是我守三天三夜签回救命款;2020年疫情公司要黄,是我带着团队直播卖货拉回现金流;2023年你和小陆暧昧,是我每天加班到十点追回项目款——这些账,你算过吗?"
他不说话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他脸上割出一道道阴影,像极了创业初期,我们挤在十平米办公室,他熬夜改方案时眼下的青黑。
散会时,他堵在电梯口:"小满,我们...还能回去吗?"
我按了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合上。他的脸被切成碎片,最后只剩后颈那道伤疤,在金属门缝里一闪而过。
现在我坐在总裁办公室,窗外的梧桐叶又黄了一圈。茶几上摆着爸今早寄来的桂花糕,甜得发腻。手机跳出条未读消息,是小陆发来的:"林总,周总让我问,那50万...能不能不追究?"
我盯着屏幕,突然想起十年前的冬夜。我们挤在出租屋吃泡面,他举着叉子说:"等我有钱了,给你买最大的钻戒。"我戳了戳他碗里的泡面:"我不要钻戒,我要你把每个客户当亲人,把每笔账都算清楚。"
那时候的我们,怎么会想到,算清楚的不只是账,还有人心。
你们说,如果是你,会把那50万要回来吗?或者...其实我该庆幸,早把该算的账,都算明白了?
来源:西柚文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