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永安十七年，我穿着绣金的男式朝服，跪在太和殿的青砖上，听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念出“册立沈清辞为后”的圣旨，指尖掐进掌心，疼得发颤。
第一章 红墙锁旧魂，他叫我“清沅”
永安十七年，我穿着绣金的男式朝服，跪在太和殿的青砖上，听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念出“册立沈清辞为后”的圣旨，指尖掐进掌心，疼得发颤。
我不是沈清辞。
我是苏清沅，前世是萧策捧在掌心里的文官之女，却在三年前的冷宫里，被一把大火烧得尸骨无存。而现在的沈清辞，是个刚及冠的寒门书生，因眉眼有几分像我，被急欲制衡将军权柄的太后，硬塞进了皇宫，成了大靖开国以来第一个男后。
更荒唐的是，我的夫君，当朝镇国将军萧策——那个前世为我疯魔，在我坟前守了三年的男人，此刻正站在殿外，玄色铠甲上的寒铁冷得刺眼。
圣旨念完，太监扶我起身，我刚站稳，就撞进一道滚烫的视线。萧策不知何时走了进来，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殿外的光，黑眸死死锁着我，像盯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盯着勾魂的厉鬼。
“跟我走。”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磨过粗砂，不等我反应，就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挣扎着：“将军，臣……”
“别叫我将军。”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盯着我，黑眸里翻涌着我熟悉的疯狂，“叫我萧策，或者……清沅，你以前都这么叫我的。”
“清沅”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我浑身一僵，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那里面满是血丝，还有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偏执，和前世我自焚前，他闯进宫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果然认出来了。不是认出来我是苏清沅，是认出来我这张脸，是他刻在骨血里的模样。
萧策把我带回了将军府，不是皇宫里的坤宁宫，是他住了十年的将军府西院。院里种着一棵老桃树，枝桠歪歪扭扭，却开得满院绯红——那是前世我亲手种的，我说桃花好看，他就把整个西院都种满了。
“你住这里。”他推开一间厢房的门，里面的陈设让我瞬间红了眼：素白的帐子，案上摆着我前世最喜欢的青瓷笔洗，甚至连窗台的位置，都放着一盆我养过的兰草。
这不是给沈清辞准备的，这是他为苏清沅留的地方。
“将军，这不合规矩，臣是……”
“我知道你是男后。”他打断我，伸手想碰我的脸，却在指尖快要碰到时，猛地收回手，指节泛白，“可你的眼睛，你的鼻子，甚至你说话的语气，都像她。清沅，你是不是……是不是回来找我了？”
我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我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我更怕，我承认了，他会更疯。前世的我，就是因为他的执念，才被太后抓住把柄，诬陷我是“祸国妖姬”，最终落得个自焚的下场。
那天晚上，萧策没走，他坐在我房外的台阶上，一夜没动。月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我趴在窗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我既想告诉他我是谁，又怕重蹈覆辙。
可我没想到，他的“疯”，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 桃花落旧梦，他逼我穿女装
第二天清晨，我刚醒，就看到丫鬟端着一套衣服走进来。那是件素白的襦裙，裙摆绣着细碎的桃花，针脚细密，是我前世最喜欢的样式。
“这是……”我愣住了。
“将军让给您的，”丫鬟低着头，声音有些发颤，“将军说，您穿白色好看。”
我的心猛地一沉。我知道，他是把我当成苏清沅的替身了。
“我不穿。”我把衣服推回去，“我是男子，穿女装成何体统？”
丫鬟为难地看着我：“姑娘……沈大人，将军说您要是不穿，他就……就把御膳房的师傅都砍了。”
我攥紧了拳头。他还是这么偏执，前世他为了让我开心，能把全城的桃花都摘来；现在，他为了让我穿女装，能拿别人的性命威胁我。
没办法，我只能接过衣服，在丫鬟的帮助下穿上。裙子很合身，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我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素白的身影，恍惚间竟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那时我还不是什么文官之女，只是个普通的姑娘，萧策也不是镇国将军，只是个刚入军营的小兵，我们在桃花树下约定，等他功成名就，就娶我回家。
“好看。”
身后传来萧策的声音，我回头，看到他站在门口，眼神亮得像星星，和前世他第一次见我穿这件裙子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清沅，你看，我就说你穿白色好看。”他快步走过来，伸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很烫，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我们去看桃花好不好？西院的桃花开得正好，你以前最喜欢在树下看书了。”
我被他拉着，走到院中的桃树下。他让我坐在石凳上，自己则蹲在我面前，给我剥橘子。他剥橘子的手法很熟练，把橘瓣上的白丝都摘得干干净净——前世我嫌橘子丝苦，他就每次都给我摘得干干净净。
“吃啊。”他把橘瓣递到我嘴边，眼神里满是期待。
我张开嘴，咬下一块橘子，甜得发腻，却让我想起了前世的苦。那时我被关在冷宫里，三天没吃东西，唯一的念想就是他能来救我，可我等啊等，等来的却是太后的“赐死”圣旨，和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
“清沅，你怎么哭了？”他看到我掉眼泪，慌了，伸手想擦我的眼泪，却又怕碰碎我，“是不是橘子不好吃？我再给你剥一个。”
“不是。”我摇了摇头，把眼泪擦干，“萧策，我不是苏清沅。你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他的动作顿住了，眼神瞬间暗了下来，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他盯着我，看了很久，才轻声说：“我知道。可我找不到她了，我只能找个像她的人。清沅，你就当可怜我，陪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哀求，像个无助的孩子。我看着他，心里软了下来。我知道，他不是疯了，他是太疼了，疼得只能抓住我这根救命稻草。
那天下午，萧策带我去了城外的别院。那里有个小湖，湖边种着一片芦苇，是我前世最喜欢去的地方。他坐在湖边，给我讲他以前的事——讲他刚入军营时的窘迫，讲他第一次打仗时的害怕，讲他功成名就后，想娶我回家时的开心。
他讲得很投入，眼神里满是温柔。我坐在他身边，听着他的话，眼泪无声地掉下来。我多想告诉他，我就是苏清沅，我回来了，我也在想他。
可我不敢。我怕太后还在盯着我们，怕我一承认，就会再次失去他。
第三章 玉簪碎执念，他为我闯天牢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策对我的“疯”，越来越明显。
他会在深夜闯进我的房间，抱着我，一遍遍地叫“清沅”，说他想我；他会把我前世的首饰都找出来，强行戴在我身上，哪怕我是男子，戴着手链手镯很奇怪；他甚至会让御膳房天天做我前世爱吃的桂花糕，哪怕我现在根本吃不下那么甜的东西。
宫里的人都在议论，说镇国将军疯了，把男后当成了已故的情人；太后也找过我几次，话里话外都是警告，让我“安分点”，别“迷惑”将军。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必须想办法让萧策清醒过来，否则我们都会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天，萧策又拿出一支玉簪，想插在我头上。那是支白玉簪，簪头刻着一朵梅花，是前世他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我自焚时，就戴着这支簪子。
“我不戴。”我把簪子推开，“萧策，苏清沅已经死了，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黑眸里的温柔消失不见，只剩下疯狂和痛苦。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按在榻上，声音嘶哑：“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她没有死！她只是走了，她会回来找我的！”
“她死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她被太后诬陷，在冷宫里自焚了！她死的时候，你还在边关打仗，你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他心里。他愣住了，抓着我手腕的力道渐渐松了下来，眼神里的疯狂一点点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悔恨。
“我知道……”他喃喃地说，“我知道她死了，我看到她的骨灰了。可我就是不信，我总觉得她会回来，会像以前一样，在桃花树下等我……”
他的眼泪掉了下来，落在我的手背上，烫得像火。我看着他哭，心里也跟着疼。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前世他难过时，我安慰他那样。
“萧策，别再活在过去了。”我轻声说，“苏清沅也不希望你这样。”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迷茫：“那我该怎么办？没有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还有大靖，还有百姓。”我看着他的眼睛，“你是镇国将军，你要守护大靖的安宁，这也是苏清沅希望看到的。”
他沉默了很久，才点了点头。那天晚上，他没有再留在我房外，而是回了自己的书房。我以为，他终于清醒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到正常的君臣关系了。
可我没想到，太后根本不给我们机会。
第二天，宫里就传出消息，说我“私通侍卫”，还拿出了“证据”——一封伪造的书信，上面有我的字迹（其实是太后让人模仿的），还有一支侍卫的玉佩。
皇上震怒，下旨把我关进天牢，听候发落。
我在天牢里待了一天，就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紧接着，牢门被猛地踹开，萧策闯了进来。他浑身是血，玄色铠甲上沾着不少伤口，手里还握着剑，眼神里满是杀气。
“跟我走。”他把我拉起来，护在身后，“谁敢拦你，我就杀了谁！”
我看着他的背影，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前世我被关在冷宫里时，他没能来救我；这一世，他为了我，敢闯天牢，敢对抗皇上。
“萧策，你别冲动！”我拉住他，“这是太后的阴谋，你这样会中了她的计！”
“我不管什么阴谋！”他回头看我，眼神坚定，“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上次我没护住清沅，这次我一定要护住你，哪怕是反了这大靖，我也在所不惜！”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有旨，镇国将军萧策，私闯天牢，意图劫走男后，即刻拿下！”
萧策把我护得更紧了，举起剑，对着冲进来的侍卫：“谁敢过来，就先过我这关！”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做了一个决定——这一世，我不能再让他为我疯魔，我要告诉他真相，我要和他一起，对抗所有的阴谋。
第四章 密信解旧怨，他说“我爱你”
就在侍卫要冲上来的时候，我忽然大喊：“住手！我有话说！”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向我。萧策也回头，疑惑地看着我。
“皇上，太后，臣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我对着牢门外大喊，“臣有太后诬陷臣的密信，就在臣的房里，书桌的第三个抽屉里！”
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密信，我只是在赌——赌太后做事不周密，赌皇上还有一丝理智。前世我就是因为太懦弱，才被太后诬陷成功；这一世，我要主动反击。
果然，没过多久，太监就带着人回来，手里拿着一封密信。那是太后写给侍卫统领的信，上面写着“务必让沈清辞身败名裂”，字迹是太后的亲笔。
皇上看着密信，脸色铁青：“太后，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脸色煞白，跪倒在地：“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这信是伪造的！”
“是不是伪造的，一查便知！”萧策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臣请旨，彻查此事，还沈清辞一个清白！”
皇上点了点头，下旨把太后禁足在慈宁宫，彻查此事。
天牢的危机解除了，萧策把我带回了将军府。他给我上药，看着我手腕上被抓出的红痕，眼神里满是心疼：“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不关你的事。”我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萧策，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支玉簪——那是我重生后，在沈清辞的旧物里找到的，是前世萧策送给我的那支梅花簪，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沈清辞手里。
“你还记得这支簪子吗？”我把簪子递给他。
他接过簪子，眼神瞬间变了，手都在抖：“这是……这是我送给清沅的定情簪子，怎么会在你手里？”
“因为我就是苏清沅。”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前世我被太后诬陷，在冷宫里自焚，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睁眼就成了沈清辞。萧策，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他愣住了，看着我，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相信。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我的脸，又碰了碰我的头发，像是在确认我是不是真的。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抖得厉害，“你是清沅？你真的是清沅？”
我点头，眼泪掉了下来：“是我，萧策。我是苏清沅，我回来了。前世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不该自焚，让你痛苦了这么久。”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他把我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像是怕我再次消失，“是我没保护好你，是我太相信太后，才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清沅，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的眼泪掉在我的肩膀上，烫得我心疼。我拍着他的背，轻声说：“都过去了，萧策。我们现在都好好的，这就够了。”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我告诉了他前世我在冷宫里的绝望，他告诉了我他在边关得知我死讯后的崩溃——他连夜赶回京城，冲进冷宫时，只看到一片灰烬，他在灰烬里找了三天三夜，只找到这支梅花簪，从那以后，他就把簪子带在身边，日夜不离。
“清沅，不管你是苏清沅，还是沈清辞，我都爱你。”他抱着我，声音温柔，“以前我把你当成替身，是我糊涂；现在我知道你就是你，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我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一世，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第五章 红墙守余生，他不再疯魔
太后被禁足后，宫里的风波渐渐平息。皇上知道了前世的真相，也知道了萧策的苦衷，不仅没有责怪我们，反而下旨，承认了我男后的身份，还让萧策继续担任镇国将军，辅佐朝政。
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萧策不再像以前那样“疯”了，他不会再逼我穿女装，不会再深夜坐在我房外，却会用另一种方式爱我——他会陪我在御花园散步，会给我讲朝堂上的趣事，会在我练字时，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看书，偶尔给我递一杯热茶。
有一次，我们去城外的别院，湖边的芦苇长得很好。萧策忽然说：“清沅，我们辞官吧。”
我愣住了：“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将军这个职位吗？”
“以前我喜欢，是因为我想保护你，想给你一个安稳的家。”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可现在我知道，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家。我不想再待在宫里，勾心斗角，我想和你一起，找个安静的地方，种满桃花，过安稳的日子。”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了：“好啊。等我们把大靖的事情处理好，我们就辞官，去种桃花。”
他也笑了，伸手握住我的手。阳光落在我们身上，暖得像前世的桃花。
后来，有人问萧策，以前为什么会那么“疯”。他总是笑着说：“因为我失去过一次，知道失去的痛苦，所以再次遇到时，就会变得偏执。可现在我知道，真正的爱，不是把对方当成替身，而是不管对方变成什么样子，都愿意陪在他身边。”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
现在的我们，不再提前世的痛苦，只珍惜眼前的幸福。萧策会在早上给我煮粥，会在晚上陪我看星星，会在我生病时，亲自给我熬药。我们就像普通的夫妻一样，过着平淡却幸福的日子。
偶尔，我会穿上前世的素白襦裙，站在桃花树下，问萧策：“我穿这件裙子好看吗？”
他会笑着点头，伸手抱住我：“好看。不过，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你都是我最爱的清沅。”
我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墨香，心里满是幸福。前世的我，用死亡换来了他的执念；这一世的我，用重生换来了他的清醒。
我知道，我们的故事，在别人眼里或许很荒唐——一个重生为男后的女子，一个曾经疯魔的将军，却在红墙之内，守着彼此，过着安稳的日子。
可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知道，这一世，我不会再失去他，他也不会再失去我。我们会一起，看着大靖的百姓安居乐业，看着桃花年年盛开，看着彼此，从青丝到白发。
因为我们都知道，真正的爱，从来不是性别能阻挡的，也不是生死能分开的。它是刻在骨血里的执念，是跨越前世今生的约定，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愿意陪在你身边的决心。
就像萧策说的：“清沅，不管你是苏清沅，还是沈清辞，我爱的，从来都是你这个人。”
而我，也一样。
完
来源：阎紫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