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肉毒毒素中毒为何频发？非法使用才是真凶！

摘要：近期由吴冬梅教授团队牵头撰写的“A Retrospective Case Series Study of Illegal Cosmetic Iatrogenic Botulism: Outbreak Analysis and Response Lessons”

*仅供医学专业人士阅读参考

近年来“医源性肉毒毒素中毒”事件频发引发广泛关注，其原因究竟为何？如何应对？患者的预后又如何？

近期由吴冬梅教授团队牵头撰写的“A Retrospective Case Series Study of Illegal Cosmetic Iatrogenic Botulism: Outbreak Analysis and Response Lessons”已于Aesthet Surg J正式见刊，本文稿即吴冬梅教授从医生视角，探讨了医学美学治疗相关的肉毒毒素中毒（Cosmetic Iatrogenic Botulism, CIB）的爆发因素、病例描述、及应对措施。

在本文中，所有与CIB相关的数据均来自四川大学华西第四医院，是中国西南地区目前唯一具备抗毒素治疗的医疗机构。因此，作为CIB的主要转诊单位，为回顾性研究CIB提供了重要的研究条件。

研究报道了截至目前全球最大规模的CIB事件，回顾性分析了10年间（2014.1-2024.12）共计161例CIB病例；

非法制造/低成本仿制肉毒毒素产品和违规操作（包括未经认证的从业者）是导致CIB的主要原因，尤其是2024年CIB的集中爆发；

明确了CIB的典型症状、潜伏期、治疗策略，帮助医生尽早识别和干预；

仿制/假冒产品和违规操作是导致CIB爆发的主要原因

161例CIB病例（住院患者80例，门诊患者81例），其中：

99.38%注射发生在未经许可的医疗机构、私人诊所，甚至家庭环境中；

81.37%的案例（n=131）不能描述具体的注射用肉毒毒素品牌，且疑似由非专业人员操作；

50.90%（n=90例）的案例不确定注射剂量。其余，4.97%（n=8例）注射剂量＜100IU，36.65%（n=59例）注射剂量为100-400IU，2.48%（n=4例）的案例报告了注射剂量＞400IU，其中1例报告注射剂量达到700IU。

注：IU，并非代表国际单位，目前也无国际单位，每种BoNTA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同BoNTA对应不同的生产工艺，从而获得具有各自独特临床特征的制剂，各品牌BoNTA相互间单位不可互换，故正确认识BoNTA的剂量单位有助于避免因不同产品的剂量混用而导致的AE事件。BoNTA，A型肉毒毒素。

轻中度CIB病例占约93%，早期眼部症状最为常见

161例CIB病例，多数发生在2024年，中位发病时间为0至17天，症状最早可在注射后1小时内出现，注射后3天内发病率最高。住院患者的平均住院时间为11.64±9.40天（范围1-39天）。经治疗后，病例症状缓解的平均时间为24.85±11.67天（图1）。

38.75%的CIB住院患者主要表现为周围神经损伤、进食困难、睡眠障碍、吞咽困难以及相关的营养风险。中重度患者还表现出不同程度的电解质紊乱、低钾血症、低蛋白血症、上呼吸道感染、肝功能异常和尿路感染。重症患者则出现了败血症、神经源性休克或呼吸衰竭等并发症。此外，基于病例描述，还总结了以下特点：

最常见的首发症状（88.20%）是视力模糊和眼睑下垂，其次为头晕（73.91%）、乏力（67.70%）、吞咽困难（58.39%）和构音障碍（54.65%）；

最常见的并发症包括营养不良（19.88%）、上呼吸道感染（14.29%）和周围神经损伤（8.07%）；

根据是否存在双侧弛缓性瘫痪、延髓麻痹症状（如吞咽困难）以及呼吸困难，将CIB的症状分为轻度、中度和重度（图2），即：

轻度（40.99%）：复视、头痛、上睑下垂、肢体无力；

中度（51.55%）：头晕、全身乏力、声音嘶哑、咀嚼无力、饮水呛咳、吞咽困难、恶心；

重度（7.45%）：便秘、心悸、呼吸困难、胸闷、饮食障碍、构音障碍。研究中有12例CIB住院患者，表现出明显的呼吸困难。

图1：CIB的临床病程呈时间依赖性

图2：CIB严重程度分级及相关临床表现

超适应症治疗和多部位治疗增加了CIB诊断风险

图3：所示为CIB案例记录的BoNTA注射部位

值得注意的是，多数患者在面颈区域（含适应症外）的多个位置同时接受了注射。

CIB的治疗以抗毒素治疗和对症支持处理为主

CIB治疗的主要措施包括：抗毒素治疗（81.99%，n=132）、高压氧治疗（13.04%，n=21）、吡斯的明（9.94%，n=16）和其他对症支持治疗。多数患者在接受抗毒素治疗24-72h后出现好转。

抗毒素治疗：约93.75%住院病例和70.37%门诊病例接受了抗毒素治疗。多数病例经抗毒素治疗后24至72小时内有改善。研究发现，经静脉给药，或静脉联合肌肉注射的给药方式，相较于仅肌肉注射的患者，症状缓解更快（静脉给药：22.91±10.64天；静脉给药+肌肉注射：24.50±9.81天；仅肌肉注射：27.64±13.29天）。

高压氧（HBO）治疗：13.04%的CIB患者接受了HBO治疗。

气管插管和机械通气支持：尤其是重度CIB患者，大部分（达80%）接受了气管插管和机械通气支持。

其它对症治疗、神经营养治疗、系统性支持和药物干预措施，即基于患者实际情况，给予与其病情严重程度相适应的治疗和护理措施。

吴冬梅教授点评：

肉毒毒素注射总体来说是一种安全的年轻化治疗手段，但其治疗的有效性和安全性还取决于从业者的规范技术和产品质量。在极少数情况下，肉毒毒素可被全身吸收导致严重甚至致命的医源性肉毒毒素中毒，据2013年的一项研究报告，大部分肉毒毒素中毒病例与超说明书/超适应症用药或不规范剂量使用有关。在本研究中，使用假冒或来源不明的肉毒毒素产品、在非正规场所接受非专业人员的注射操作也是导致肉毒毒素中毒的重要原因。2024年CCTV13频道即报道了“短期内爆发、诊断139例医源性肉毒毒素中毒病例”，2025年CCTV多个频道又相继报告了“来历不明肉毒毒素被查”、“强化肉毒毒素监管严防流入非法渠道”。因此，临床医师在注射前应严格核验产品，国家监管部门也应对肉毒毒素产品的注册审批、市场流通、供应渠道和临床使用采取严格的监管措施，以保障肉毒毒素的安全、合规使用。

此外，事件暴发后的积极管理和及时干预对于降低进一步风险十分重要。因此，建立一套规范化的CIB诊疗标准操作流程（图4），对于改善CIB患者预后和减少并发症意义重大。

图4：CIB的管理操作流程

专家简介

吴冬梅主任医师

四川大学华西第二医院整形美容科，华西妇幼医美中心医疗院长

四川大学华西临床医学院整形外科学博士，四川省“卫生健康英才计划”临床技能名师，《中华整形外科杂志》编委

四川美容整形协会副会长
四川省学术和科技带头人后备人选
四川省国际医促会皮肤外科与美容专委会副会长
中国整形美容协会抗衰老分会委员
中国整形美容协会损伤救治康复分会委员
四川省微整形与抗衰老分会副会长

中国整形美容协会5A评审专家

参考文献：

[1]Qiu H, et al. A Retrospective Case Series Study of Illegal Cosmetic Iatrogenic Botulism: Outbreak Analysis and Response Lessons. Aesthet Surg J. 2025 May 20:sjaf0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