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3年5月1日,劳动节这天,太阳像个大火球,把上海的大街小巷烤得发烫。对贺家丽来说,这不仅是全世界劳动人民的节日,更是她搬家的大日子。
1993年5月1日,劳动节这天,太阳像个大火球,把上海的大街小巷烤得发烫。对贺家丽来说,这不仅是全世界劳动人民的节日,更是她搬家的大日子。
一大早,车队就从静安区出发,风风火火地开往徐家汇中心地段。为了庆祝乔迁之喜,贺家丽的小饭店特意暂停营业一天。她租了辆大巴,拉着亲朋好友、饭店伙计,热热闹闹地去新家暖房。绍兴阿嫂撇撇嘴,打趣道:“这排场,比我结婚那天还大呢!”
贺家丽坐在司机后面,一把拉住李婉仪的胳膊,脸上带着坏笑:“婉仪,我看你脸色红扑扑的,是不是和郑翔好事成了?”李婉仪脸刷地一下红了,轻轻点了点头。原来,上次和贺家丽分开后,李婉仪思来想去,决定长痛不如短痛。郑翔出差一回来,她就竹筒倒豆子,把事情全说了。本以为会被郑翔骂一顿,没想到郑翔直接给了她一个深情拥抱。
“就只是拥抱?没干点别的?”贺家丽眨眨眼睛,一脸促狭。李婉仪羞得不行,伸手去掐贺家丽的嘴,贺家丽连忙讨饶:“好啦好啦,我错啦!”
“下一步就是赶紧离婚,和那个畜生彻底一刀两断。”贺家丽紧紧握住李婉仪的手,真心为她高兴。
“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不说这些扫兴的事。对了,怎么没看到搬家车?东西都提前运走了?你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好!早知道,我班上同学家长是搞装修队的,介绍给你,能省不少钱呢。”李婉仪好奇地问道。
“我买的这小区是外贸精装房,因为手续问题没外销成,最后打折卖给内销了。不过房子质量杠杠的,还送家具电器,直接就能拎包入住,省了不少麻烦。”贺家丽得意地说。
李婉仪听了,忍不住啧啧称奇。想起当年自己结婚,男方根本没能力打家具,最后还是去常熟乡下找人做的。家用电器更是从大学开始,妈妈用侨汇券一点点在华侨商店攒的。没想到才几年时间,现在买房子都送家具了。
原来饭店小阁楼上的东西也没浪费。贺家丽嫂子的哥哥魏光和江西姑娘领了证,姑娘肚子里都有孩子了。巧的是,魏家婚礼也定在今天。魏华和杰杰昨天就回娘家帮忙了,今天没来。看在魏华的面子上,贺家丽把婚房里的家具,包括21寸大彩电都送给了他们。可新娘子却挑三拣四,嫌是二手货不吉利,气得魏华破口大骂。
魏家为了给魏光娶媳妇,家底都快掏空了。江西那边彩礼要一千块,魏光在街道锁厂工作,一个月工资勉强够自己花。魏华父母都是退休工人,根本拿不出这笔钱。女方还威胁说,不给彩礼就来上海闹事,把魏光送进监狱。魏华父母没办法,瞒着魏华,带着儿子跑到小饭店向贺家丽夫妇借钱。等魏华知道的时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贺家丽不但给了彩礼,还额外送了三百块礼金和一套家具。魏华羞愧得不行,觉得在小姑子面前丢尽了脸。
到了新小区,小胖像只兔子一样,第一个跳下车,用竹竿挑起一串五百响的鞭炮。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众人的喝彩声中,大巴缓缓开到单元楼下。
“家丽,你住几楼啊?”苏州好婆颤颤巍巍地走下车,抬头一看,只觉得头晕眼花。贺家丽眼疾手快,赶紧扶住老太太。
“二十三楼。”
“乖乖隆地咚,国际饭店才二十二楼,你住得比国际饭店还高!不得了不得了!”苏北姨婆在一旁惊呼。
绍兴阿嫂拉着贺家丽的手,笑着说:“这说明啥?说明咱们家丽有旺夫相!自从和忍东结婚,忍东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对,忍东能娶到家丽,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好婆摸着贺家丽手上自己送的金镯子,满意地点点头。好婆三天前从江都回来,养得白白胖胖。江忍东和苏州那边也结了亲,管苏州好婆的弟弟叫“舅老爷”。舅老爷在木渎帮好婆找好了寿穴,江忍东打算忙完这阵去苏州看看,顺便拜访贺家丽的亲戚。
“阿嫂这话不对,怎么不说忍东有旺妻相?自从我跟他结婚,我这财运就滚滚来,又是买房又是买车,明明是他旺我嘛!”贺家丽这话一出口,大家都哄堂大笑。
一行人走进底楼大厅,绍兴阿嫂指挥着,贺家丽拎着崭新的红木马桶走在最前面,江忍东和小胖一左一右拿着竹竿跟在后面,那架势,像出征的将军一样。来之前,贺家丽说新房子有抽水马桶,不用带这个了。可绍兴阿嫂说,这是老上海搬家的规矩,马桶能压邪祛晦、添财添丁,又叫“子孙桶”。贺家丽和江忍东结婚快一年了,还没孩子,说不定就是小阁楼风水不好,这次搬家得重点注意。至于晾衣竹竿,寓意生活“节节高”,讨个好彩头。绍兴阿嫂本来还想给贺家丽做个“关木山”,被贺家丽拒绝了,最后只保留了马桶和竹竿。
大家正准备往电梯厅走,突然来了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人。江忍东以为是来讨彩头的邻居,赶紧拿出软中华和定胜糕迎上去。没想到对方说是来送礼的。
“送礼?”江忍东一脸疑惑,回头看向贺家丽,心想是不是她的亲戚。贺家丽也一头雾水,走上前,心想着难道是老爷叔特意找人来捧场的?
“这是冯总让我们转交给贺小姐的,祝福贺小姐乔迁之喜。”中年人说完,拍了拍手,后面走出个小伙子,捧着个红木盒子,上面盖着红色绒布。
贺家丽掀开绒布,众人都惊得合不拢嘴。盒子里是一节纯金打造的竹竿,大约二十厘米长,做得栩栩如生。吴会计粗略估算了一下金价,忍不住叫了起来。
“冯总说了,这是讨口彩,不收可不行。贺小姐别为难我们。”男人见贺家丽想推辞,赶紧说道。
“师兄,哪个冯总这么大方?”小胖惊得下巴都快掉了。江忍东结婚的时候,师兄弟几个凑钱才送了个大花瓶。
“家丽的合伙人,房地产公司老板。”江忍东看着贺家丽捧着盒子,心里酸溜溜的。
小胖吐了吐舌头,心想嫂子现在档次不一样了,住高档小区,交的都是有钱人。他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何璐,又掂量了一下自己,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
送礼只是个小插曲,进了新房,大家就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不停地夸赞:“灵的灵的!”“嗲的嗲的!”
贺家丽和江忍东走进厨房。江忍东烧水准备泡茶,贺家丽打开冰箱,拿出提前一天做好的银耳百合红枣羹,准备热一下给大家润润嗓子。
“开心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你黄金,这下可出尽了风头。”江忍东拧开水龙头,水声哗哗,也掩盖不住他语气里的酸味。
“我又不知道他要送。”贺家丽刚想解释,看到外面一屋子客人,只好把话咽了回去。她心里纳闷,江忍东连人家面都没见过,吃哪门子醋。
“我今天可开了眼界了,家丽这房子就跟电视里香港人的豪宅似的。你们看,客厅这灯还是水晶灯呢!”绍兴阿婆一手端碗,一手激动地比划着,“我刚才去阳台看了,小区里有游泳池,还有假山和小公园。”
“香港人哪住得起这么大的房子?我听人说香港房子按‘尺’卖,普通人住的劏房和咱们石库门七十二家房客差不多。”苏北姨婆又和绍兴阿婆杠上了。她过房儿子小扬州最近跳槽到黄河路上一家粤菜馆当大厨,接触了不少香港人,回来就跟苏北姨婆炫耀。苏北姨婆眼红,让他好好干,将来跟老板去香港,把全家都带出去。
“我这房子也不大,才六十几平方米,不过外面阳台是送的,不算面积。”贺家丽靠在沙发旁笑着说。
“六十几平还不大?我那小屋子才十平米,就比你家厕所大一点。”绍兴阿嫂拿着调羹,摇头叹气。
“要是我有这么一套房子,早就结婚有老婆了。”阿德一脸羡慕。
“结婚又怎样?看看小于的下场,我看还不如打光棍呢。”另一个厨师打趣道。
说起小于,小饭店的人都忍不住叹气。据说他妈妈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用绝食这招,逼得小于签了离婚同意书。小于大病一场,到现在还没好。
“李莉到底要判几年?小于还会回来上班吗?”
“说不准……”
大家正议论纷纷,吴会计在厨房冲贺家丽招手。贺家丽放下碗走过去。
“家丽,我之前托你找房子的事,有消息了吗?”吴会计看着崭新的厨房,眼里满是羡慕。她刚才去厕所看了,这屋子不但有管道煤气,还有热水器和浴缸。她在涵养邨的房子算楼里条件好的,有抽水马桶,可做饭烧水还得劈柴生火掏煤炉。年纪大了,拎一个热水瓶上三楼都费劲。洗澡只能去大众浴池,人多还得排队,别提多遭罪了。
“家丽,我就想住这种有煤气的房子,也不用自己装修,多方便。你帮我打听打听,这小区有没有小点的房子。要是价格合适,我把涵养邨的房子卖了,来这和你做邻居。”吴会计拉着贺家丽的手,眼巴巴地说。
贺家丽眼睛一亮,脆生生地应道:“哎!”
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最后一位客人终于走了。江忍东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准备去厨房收拾,没想到贺家丽已经在里面忙活开了。
“不是说好了做饭洗碗都归我吗?今天怎么这么勤快?”江忍东双手抱胸,靠在厨房门口,眼里带着笑意。
“这是在新房子,条件不一样了,哪能总麻烦江师傅呢?”贺家丽把碗筷放进沥水篮,脱下手套和围裙。
“这段时间,江师傅辛苦了。感谢江师傅的付出。阿里嘎多!”贺家丽双腿并拢,学着日本女人鞠躬。古北那边日本人多,售楼处外籍客人大多是日本人,贺家丽看多了,学得有模有样。
虽说拎包入住,但要打点的事情可不少。贺家丽整天忙得不着家,整理打包的活都落在江忍东身上。
“就这么一句日本话,就把我打发了?”江忍东挑了挑眉,话里有话。
“我决定了,以后江师傅买菜做饭,我负责洗碗洗衣服。你担柴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从今天起,咱们俩齐心协力,争取更上一层楼。”贺家丽一本正经地伸出手,和江忍东握了握。
“不愧是要当老板的人,说话一套一套的。”江忍东大拇指指了指门后挂历,“今天什么日子,忘了?”
“搬家日,还是劳动节。哦,我知道了,快开电视,中央电视台要播晚会。”贺家丽装傻充愣。
话还没说完,江忍东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火热的嘴唇就贴了上去。贺家丽嘤咛一声,伸手环住江忍东的脖子。两人一边亲吻,一边往客厅走,最后双双跌进软绵绵的布艺沙发里。
今天不仅是乔迁新居的好日子,也是迟到的洞房花烛夜。贺家丽妈妈的百日祭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两人心照不宣,把这重要的时刻留在了新房。
“这么着急?”贺家丽双手插在江忍东头发里,微微喘息。
“能不着急吗?从去年十月到现在。要是被外人知道,还以为我有什么毛病呢……”江忍东把脸埋在贺家丽颈间,轻轻舔舐她的耳垂。看着贺家丽颤动的睫毛,他伸手绕到背后,缓缓拉下她连衣裙的拉链。那细微的“滋滋”声,在两人耳中却像惊雷一样响亮。
江忍东从十七岁谈第一个女朋友开始,“空窗期”从来没超过半个月。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
江忍东仰躺着,大手抚摸着贺家丽背上的蝴蝶骨。贺家丽的背在水晶灯照耀下,白得晃眼。
“这说明什么……”贺家丽跨坐在江忍东小腹上,左手撑着沙发,右手护住胸口。摇摇欲坠的衣服下,大片粉白若隐若现,江忍东呼吸越来越急促。
“说明江师傅人品好,不是好色之徒,能成大事。”贺家丽咬着下唇,眼角泛红。
“洞房花烛夜,这不也算大事?”江忍东嗓音沙哑,大手沿着贺家丽纤腰一路游走,贺家丽娇喘连连,浑身颤抖。
江忍东再也忍不住,把贺家丽抱进卧室。
“我重吗?”贺家丽有些不安地捏了捏腰侧。这段时间为了签单,经常出去喝酒吃饭,她感觉自己腰都粗了一圈。
“重?你太瘦了,得多吃点。”江忍东把贺家丽放在床边,弯腰闻着她发丝的香味,“等有了孩子,想不胖都难。”江忍东喜欢丰腴的女人,在他看来,只有毛头小子才喜欢瘦得皮包骨的女人。
“为什么?我可不想变胖。”贺家丽皱了皱鼻子。
“到时候由不得你。”江忍东边开玩笑边脱衬衫,露出精壮的上身。
“忍东,等等……我跟你商量件事……”贺家丽努力把视线从江忍东腹肌上移开。
“天大的事,等忙完这桩再说。”江忍东双手一拉,贺家丽的红裙滑落。可下一秒,贺家丽又把衣服拉了上去。她从床上扯过枕巾披在肩上,遮得严严实实。
“你坐那边去……”
江忍东一头雾水,以为贺家丽害羞,强忍着欲火坐在床尾。贺家丽正襟危坐,认真地说:“忍东,我们……先避孕一段时间好不好?”说着,朝床头夜壶箱瞟了一眼。
江忍东疑惑地拉开抽屉,看到里面一盒未开封的避孕套,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为什么?你是不是后悔了?”江忍东瞥了一眼放在电视机柜上的黄金竹节,眼里的欲火变成了怒火,“后悔跟我结婚了?”
“不是,你想哪儿去了……我觉得我们还年轻,现在要孩子太早了。”贺家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江忍东。
“年轻?我上个月都三十岁了,你虚岁也二十八了。别人像我们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刚才好婆临走时说的话,你没听见?她说咱们现在有房有车,就差个孩子了,好婆等着抱曾孙呢。”江忍东双手扶住贺家丽肩膀,满眼祈求,“不光是为了好婆,家丽,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不是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贺家丽记得,结婚后两人逛淮海路,路过妇女儿童用品商店,江忍东看着儿童乐园里玩耍的孩子,那眼神里的羡慕和期待,她至今难忘。江忍东对小孩子特别温柔细心,店里有小朋友来吃饭,他都会额外送小点心。贺家丽怎么会不知道江忍东有多想要个孩子,他想在孩子身上弥补自己童年的遗憾,给孩子全部的爱。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说避孕的话?还是……你觉得我没资格和你生孩子?”在江忍东看来,女人不想和男人生孩子,只有这一个原因。
“不是的!我是想等我们事业更稳定,赚更多钱,再要孩子也不迟。”
“你赚得还不够多吗?贺家丽,你现在手里有多少房子了,还不满足?”江忍东气得不行。那些来参观的人不知道,贺家丽在这个小区一共买了三套房子,一套自住,两套投资。她跟着冯仁的买房舰队,以八折团购价买了二十多套房子,经过冯仁团队运作,这些房子开盘一周就卖光了。放入二手市场后,房价一路飙升,预计三个月至少升值百分之二十。
一年前,他们为了钱和房假结婚。几个月前,还在为卖不出去的海鲜发愁,如今有车有房有钱,贺家丽却还不满足?
“你听我说,如果上海真像深圳那样,买房送户口,明年房价不知道要涨成什么样,我想……”
“够了!我不想听你谈赚钱。贺家丽,我师父说过,人心就像口井,金山银山都填不满。你今天赚十万,明天就想赚百万、千万!难道你打算一直敷衍我,一直拖下去?”
江忍东捞起地上的衬衫,转身往次卧走去,脚步又重又急,仿佛要把地板踩出个洞来。
“忍东,我不是这个意思!”贺家丽心急如焚,跳下床时被半挂在腰间的衣服狠狠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去,“哐啷”一声,黄金竹节被碰落在地。由于它是空心的,瞬间摔出一个大坑,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咕噜噜滚到贺家丽脚边。
“忍东……”贺家丽捂着嘴,看着地上变形的金竹节,又惊又急,狼狈地蹲下身子。此刻,她满心都是对江忍东的担忧,全然没了刚才的羞涩与踌躇。
次卧里,江忍东将脑袋重重地靠在门背后,双眼紧紧闭着,双手攥成拳头,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内心像有一团火在烧,既愤怒又委屈。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一切都越来越好的时候,贺家丽却不愿意和他迎来新生命。
贺家丽捡起金竹节,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快步走向次卧。她轻轻敲了敲门,柔声说道:“忍东,你开门好不好?咱们好好聊聊,别憋在心里。”
屋内一片死寂,没有丝毫回应。贺家丽又敲了几下,声音不自觉地带着一丝哭腔:“忍东,我真的不是想敷衍你,你别不理我。”
许久,门缓缓打开。江忍东的双眼布满血丝,直直地盯着贺家丽,哑着嗓子问:“你真的不想要孩子,还是因为那个冯总?他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是不是让你有了别的想法?”
贺家丽又气又急,眼眶泛红:“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和冯总就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他送东西只是为了庆祝乔迁。我不想现在要孩子,是想给咱们的孩子一个更好的未来!”
江忍东别过脸去,冷笑道:“更好的未来?我们现在有房有车,还不够好吗?非要赚更多的钱,把日子过成一场无休止的追逐,才满意?”
贺家丽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江忍东的手:“忍东,你听我说。上海的房地产市场正处在风口上,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多赚些钱,咱们就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教育。我不想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更不想因为经济压力,让我们手忙脚乱。”
来源:转转小说家m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