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从处级领导岗位上退休近两年来,最得意的就是从来没进过医院大门。每天清晨去公园里打太极拳,上午在家搞网文创作,傍晚到河边钓鱼,有时和老伙计下棋喝酒......我养老金九千多,再加上职业年金也过万了,足够和老伴过个有滋有润的幸福晚年。
我从处级领导岗位上退休近两年来,最得意的就是从来没进过医院大门。每天清晨去公园里打太极拳,上午在家搞网文创作,傍晚到河边钓鱼,有时和老伙计下棋喝酒......我养老金九千多,再加上职业年金也过万了,足够和老伴过个有滋有润的幸福晚年。
“老李,你这身子骨硬朗得很呐,活到九十九没问题!”老伙计们都这么说。
我总笑着回敬:“九十九?那不得成老妖精了!”
说实话,我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整天往医院跑的老头老太太。人老了嘛,哪能没个头疼脑热的?忍忍就过去了,何必大惊小怪。我老伴王玉娟每次说哪里不舒服,我都嫌她娇气。
“你就是不懂心疼人!”老伴常这样埋怨我。
我总不以为然:“心疼什么?有病看病,没病别自个儿吓自个儿。”
这话我说了半辈子,直到两个月前的那天早晨。
那天我照例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公园练太极。刚穿上练功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板上。我想喊老伴,却发觉半边身子麻得厉害,舌头也不听使唤了,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老天爷!老头子你这是咋了?”老伴闻声从厨房跑出来,一看我这情形,脸唰地就白了。
我想说“没事”,可话到嘴边就成了含糊不清的音节。右半身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又麻又痛。我心里第一次慌了神,这辈子从来没这样过。
救护车呜哇呜哇地把我拉到医院。一路上,我看着老伴紧攥着我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这么多年,我好像从来没见她这么哭过。
检查结果出来了——脑梗。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中风”。
医生拿着片子,语气严肃:“幸亏送来得及时,不然麻烦就大了。以后要按时吃药,定期复查,最重要的是保持情绪稳定,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发脾气。”
我躺在病床上,半边身子还是不太灵便,说话也含糊不清,但心里明镜似的。我这辈子最要强的就是这张脸面,现在倒好,连上厕所都要人扶着了。
住院那几天,是我这辈子最难熬的时光。
老伴天天守在床边,一会儿帮我按摩麻木的胳膊腿,一会儿一勺一勺地喂我吃饭。
我脾气倔,不愿意让她看见我这副窝囊样,常常不耐烦地挥手让她走开。
“你别管我,我自己能行!”我话说不清楚,但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老伴也不跟我吵,只是默默地把便盆递过来,等我艰难地完事了,再默默地端走。
有一天我无意中看见,她在走廊尽头擦眼泪,那背影看得我心里跟刀绞似的。
儿子从外地赶回来,守在病床前整整两天,天天变着花样给我炖汤喝。孙子孙女视频时哭得稀里哗啦,说想爷爷了。
我看着一大家子人围着我转,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退休这两年来,我总嫌孩子们回来看得太勤,耽误我钓鱼下棋。现在想想,真是糊涂啊!
住了半个月院,我终于能出院了。医生开了一堆药,嘱咐了一大堆注意事项,最后特别强调:“你这病最怕复发,下次再犯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回到家,我才发现生活全变了样。
以前我能一手拎一袋米爬上五楼,现在空手上楼都喘得厉害。以前我能读一整天的书不打盹,现在看几行字就头晕眼花。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我居然连最爱的白酒都不能喝了。
“医生说了,酒是一滴都不能沾。”老伴严格执行医嘱,把我珍藏的几瓶好酒全送人了。
我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只能冲老伴撒气:“你就知道听医生的!我喝点酒怎么了?活了这么大岁数,连口酒都不让喝!”
老伴也不还嘴,只是默默地把药和水递到我面前。
那天下午,我无意中听见老伴在阳台跟儿子通电话:“......你爸心里不痛快,妈理解。你们别担心,我能照顾好他......就是看着他要强了一辈子,现在这样,我心里难受啊......”
我站在门口,看见老伴用袖子抹眼泪,那瞬间我心里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酸疼酸疼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习惯了病后的生活。每天早上,老伴会陪我去公园慢走,不再是以前那样雷厉风行地打太极了。她总是耐心地陪在我身边,我走多慢,她就走多慢。
“你看老张他们打太极多带劲。”有天我羡慕地说。
老伴拍拍我的手:“急什么,等你好了,比他们打得还带劲呢。”
我知道她是在安慰我。医生私下告诉过我,能恢复到现在这样已经是万幸了,要想完全回到从前,难。
有一天,我偶然翻出了以前的相册。年轻时的我穿着制服精神抖擞,中年时的我站在讲台上意气风发(退休前我在市警察培训学校当校长),还有一张是我退休那天,全班学员给我送的纪念照。
我看着照片里那个自信满满的男人,再看看镜子里现在这个需要搀扶的老人,突然悲从中来。
“我怎么就成这样了......”我喃喃自语。
老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她拿过相册,一页页地翻着:“你看你,年轻时就这倔脾气,从来不服软。记得那年在基层调研,你发着高烧还非要带队上山,结果晕倒在半路上。”
我点点头。怎么会不记得?那次也是老伴连夜上山找我,把我背下来的。
“你这辈子啊,就是要强。”老伴合上相册,握住我的手,“可现在咱们老了,该服软时就得服软。我不指望你活到九十九,就指望你能陪着我多走几年。”
我望着老伴满是皱纹的脸,突然发现她眼角的鱼尾纹又深了许多。这几个月,她为我操心太多,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苦了你了。”我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老伴愣了一下,突然眼圈就红了:“死老头子,突然说这个干嘛......”
从那以后,我像是变了个人。不再拒绝吃药,不再抱怨饮食清淡,甚至主动戒了抽了四十年的烟。每天准时睡觉,准时起床,乖乖地跟着老伴散步锻炼。
老伙计们来看我,都说我脾气变好了。
“老李,你这病生得值啊,整个人都柔和了。”老张打趣道。
我笑着点头:“是啊,死过一回的人,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其实我没说的是,我害怕了。不是怕死,是怕死了之后,留下老伴一个人。怕不能再多陪她几年,怕不能再看到孙子考上大学,怕不能再和孩子们吃团圆饭。
原来人越老,越是贪生怕死,不是因为舍不得自己,而是舍不得身边的人。
昨天我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我恢复得比预期好很多。
“照这样下去,正常生活没问题,就是别太劳累。”医生说。
我长舒一口气,像是得到了特赦令。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金店,我让老伴等我一会,自己进去买了条金项链。那是老伴年轻时就想买的款式,那时家里穷,没舍得。
当我笨手笨脚地把项链给老伴戴上时,她又哭又笑:“死老头子,突然买这个干嘛?多浪费钱!”
我帮她擦擦眼泪,说:“养老金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该花就得花。再说了,”我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跟你受的苦比,这算什么。”
夕阳西下,我和老伴搀扶着往家走。影子拉得老长,就像我们走过的漫长岁月。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人老了,健康才是最大的财富。养老金多也好少也罢,能和老伴平安相守,就是最好的日子。
至于那些名利得失,让年轻人争去吧。我们老人家,健健康康地活着,就是最大的福气。
走到楼下,我突然想起什么,对老伴说:“明天开始,我陪你跳广场舞去吧。”
老伴惊讶地睁大眼睛:“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是最看不上广场舞吗?”
我握紧她的手,笑了:“活着嘛,什么都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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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妮的呀大叔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