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75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刚进腊月,北风就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生疼。
1975年的冬天来的特别早,刚进腊月,北风就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生疼。
村东头的麦秸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住进了一对母子。
女人目光呆滞,嘴哩“呜呜啊啊”,没人能听懂她说些什么。
身边一个看起来有两三岁的小男孩儿。
身上的棉衣露着棉花,脚上的布鞋开了口,也没穿袜子,脚趾冻的通红。
但是小男孩儿俩大眼骨碌碌转,显得很精神。
村里人议论纷纷着。有人端来热粥,有人拿来馒头。
那女人接过食物,总是先往孩子嘴里塞。
有天傍晚,村支书李庆堂踩着厚厚的积雪来到我家,棉帽子上结了一层白霜。
"老李啊,"他深思着对我爹说,"你看这天寒地冻的,那娘俩再住麦秸垛非冻死不可。"
我爹递给他一支烟,没说话。我娘在一旁叹气:"那女人疯疯癫癫的,谁家敢收留啊?"
"可那孩子聪明着呢!今早我去给他们送点饭,那小子还知道让她娘先吃。李德友不是一直没娶上媳妇吗?要我说,干脆让他把那娘俩领回家算了。"
我爹抽着烟,眉头皱成个"川"字:"德友老实巴交的,能应付得来吗?"
"嗨,那女人虽然疯,但知道疼孩子。再说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机灵鬼,养大了准能给你弟养老送终。"李支书拍拍我爹的肩膀,"你考虑考虑,这大冷天的..."
支书走后,我爹蹲在门槛上抽完那支烟,突然站起身:"我去找德友说说。"
二叔李德友住在村西头一间低矮的土坯房里。他今年三十有五,因为太过憨厚老实,一直没娶上媳妇。村里人都叫他"木头德友",说他"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我爹进屋时,二叔正在补一双破棉鞋。昏暗的煤油灯下,他粗糙的手指笨拙地穿针引线。
"德友,"我爹开门见山,"村东头那娘俩,你把她们接回来吧?"
二叔的手一抖,低着头不说话。
"不管咋说,那孩子看起来聪明,养大了能孝顺你。"我爹继续说,"至于那女人...好歹是个伴儿。"
二叔的脸红到了耳根,半晌才憋出一句:"哥...我听你的,只是,我怕"……
"有啥怕的?"我爹说,"那女人知道疼孩子,说明没全疯。孩子又懂事,你对他好,他将来准记你的恩。"
二叔搓着手说:"那...那我明天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二叔跟着爹娘一起来到麦秸垛。
那女人正蜷缩在麦秸垛深处,怀里紧紧搂着孩子。
看见我们靠近,她立刻露出警惕的神色,把孩子往身后藏。
小男孩却从母亲腋下钻出来,眨着大眼睛看着我们。
"小娃娃,叫啥名儿?"我爹蹲下身问。
男孩儿看着他们不说话。
二叔从怀里掏出两个热乎乎的煮鸡蛋,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女人一把抢过,熟练地在膝盖上磕破,剥了壳就往孩子嘴里塞。
"娘,你也吃。”孩子终于说话了,还把鸡蛋往娘嘴边推。
二叔慢慢靠近,轻声说:"跟...跟我回家吧?有热炕...有饭吃..."
女人警惕地盯着二叔,突然"啊啊"叫了两声。
出人意料的是,男孩儿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娘,走吧,跟他走,有饭吃,我饿。"
女人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竟然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传开了。
"听说了吗?木头德友把那个疯子捡回家了!”
街坊四邻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哎呀,李家二小子这是缺心眼啊,那女人脑子有问题,谁知道是哪来的,万一啥事都不会干,不就得一个人伺候俩人了?"
杨婶子在一旁撇着嘴:"要我说啊,憨倒正好,那女人精明不到哪去,不是憨子,一对活宝谁要啊?"
听着这些话,我二叔面不改色,该干啥干啥。
从那天起,村里人都管我二叔叫"傻二叔"。
二叔把娘俩安顿好。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连院子都用扫帚扫了一遍又一遍。
他把自己的旧棉袄拿了出来,给女人穿上。又翻箱倒柜,找出来自己的旧棉裤,扔给女人,让她换上。
我娘又把我们穿小了的棉衣裤给那个男孩儿拿去穿上。
疯女人在新家里住了几天,褪去了一层灰尘,焕然一新。
原来,她很年轻,相貌周正,皮肤白净。只是还是不说话,目光呆滞。
小男孩可爱机灵,二叔让他叫爹,他就一口一个"爹"叫着,把二叔哄得心都化了。
二叔还让人给男孩儿取了个名字:兴飞。
我娘去了二叔家几次,回来就说:"德友这回赚大了,那女人洗干净了还挺好看,小男孩喊他爹喊得那叫一个甜,德友这心里啊,跟灌了蜜似的。"
村里人还在笑话他憨,笑话他傻,可我爹却说:"你们等着瞧吧,好人有好报,将来有他的福气。"
就这么过了几个月。
女人看起来也好多了,虽然不说话,但她知道帮着二叔做饭,洗衣服。
做好饭也知道让二叔和孩子先吃。
有时候她自言自语,没有人知道她说的什么。
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兴飞到了上学的年龄。
二叔把他送到了村小学。
二叔为了能让儿子吃好,每天一大早就起来给儿子做饭。
二叔还是那么勤快,早出晚归地干活。
那个女人还是整天不说话,但是会做简单家务。
1982年,农村开始承包到户,二叔分到了七亩地,他一个人种不过来,女人竟然会和他一起下地干活。
地里的活干完了,还二叔在院子里种些瓜果蔬菜,养些鸡鸭。
种的菜吃不完了,二叔就骑三轮车去集上卖了,给他娘俩改善下伙食。
鸡蛋都攒着让儿子吃,总说孩子正长身体,需要营养。
二叔农闲时节,骑着三轮车到县城的建筑工地打短工,一天能挣五六块钱,比种地强多了。
兴飞学习好,老师常夸他聪明,二叔听了心里美滋滋的。
二叔省吃俭用,就为了给孩子攒学费。
干一天重活,回家也舍不得吃好的。
好吃的紧着她娘俩,二叔自己则总是馒头就咸菜。
我娘看不过去,有时候会拿些好吃的送去,二叔不收,说:"大嫂,我们不缺,真不缺,孩子学着过苦日子,长大了才能吃得了苦。"
那些年,村里人看二叔努力挣钱维持着那个家,不再说他憨了,都敬佩他的坚韧和勤劳。
兴飞初中毕业,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
为了供儿子上学,二叔更加拼命干活,只要能挣钱,再苦再累他都不怕。
1991年,兴飞高中毕业,考上了省城的大学,二叔欢喜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二叔家一下子成了村子的骄傲。
1995年,兴飞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了省城的一家国企,工资不算太高,但比起村里人要好很多。
他第一个月的工资,全部寄回了家,给父母买了新衣服。
一家人的日子越过越好,从当年的贫困,到如今的小康,全靠一家人的努力和坚持。
村里人看着二叔家的变化,再也没人笑话他憨了,都说他有福气,说他的善良得到了回报。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2000年,兴飞在省城站稳了脚跟,还买了房子。
2005年,兴飞给父母盖了一栋两层的小楼房。
村里人路过,总要驻足观望一番,啧啧称赞:"瞧瞧,李家这小子,真有福气啊,当年收留的疯女人和孩子,如今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福气。"
兴飞不仅给父母盖了新房子,还经常回家看望。
每次回来,兴飞都开着新车,带着一车的礼物和好吃的。
如今,二叔都六十多岁了,身体还很硬朗。
二叔还是那么勤快,每天早起晚睡,打理着自家的菜园子。
兴飞在省城有了自己的事业,开了一家公司,生意越做越大。
每逢节假日,二叔家的院子里总是热闹非凡,兴飞带着家人回家团聚,欢声笑语不断。村里人路过,总要停下来聊两句,羡慕二叔家的幸福生活。
我爹常说:"看看你二叔,当年收留那对母子,村里人都笑话他傻到家了,可如今呢?儿子争气,事业有成,老有所养,这才是真正的有福气啊。"
今年春节,我回了趟老家,特意去看了看二叔。他家的小楼房粉刷一新,院子里种满了花草,门前还停着兴飞新买的小轿车。
二叔看见我,乐呵呵地把我拉进屋,给我倒茶,拿糖。
女人看起来也好了很多,虽然还是目光呆滞,自言自语,但气色看起来很好。
看着二叔家的幸福生活,我不禁感慨万千。
想当年,一对流浪的母子,一个被村里人笑话的"憨子",如今组成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二叔的善良和憨厚,,兴飞的孝顺和有出息,组成了这个家庭最美的画卷。
父亲说得对,好人终究是有好报的。二叔这辈子,虽然吃了不少苦,但他的善良终究换来了福报。
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善良,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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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云姐好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