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3月17日，他出现在福建宁德。蔚来与宁德时代签署换电战略合作协议，宣布双方将共建覆盖全系乘用车的换电网络，并获宁德时代25亿元投资。对于这场合作，外界解读为“换电模式的质疑可休矣”。

3月还没过完，但李斌已经跑了至少4个城市。

3月17日，他出现在福建宁德。蔚来与宁德时代签署换电战略合作协议，宣布双方将共建覆盖全系乘用车的换电网络，并获宁德时代25亿元投资。对于这场合作，外界解读为“换电模式的质疑可休矣”。

3月21日，李斌在上海参与了财报电话会，蔚来发布了2024成绩单。营收、交付创新高，毛利持续改善。

3月22日，李斌冲到安徽合肥的“徽商大会”，直言“中国最好的车，安徽造”。

3月23日，李斌再奔赴北京，与媒体进行了一场时长近3个小时的闭门沟通，坦诚蔚来在发展过程中走过部分“弯路”，交了很多“学费”，但事实上早已对市场的变化有清醒的认知，并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改革成效都会在今年集中体现。

在2019年成为“最惨的人”之后，李斌希望2025年，自己是最“努力”的人。

蔚来今年四季度实现盈利是李斌自己给自己下的“军令状”。显然不能简单理解为，这是蔚来麻痹资本的“打嘴炮”。

对于绝大部分初创企业而言，在创立初期连年亏损符合行业发展规律，很多美国头部科技企业在盈利之前，都曾经历过连续十余年的亏损，而这些企业又往往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完成“逆天改命”。

行业中并不缺乏这样的案例，即仅凭一到两款爆款车型，就能帮助车企成功扭亏为盈。曾经不被人相信能够实现盈利的造车新势力，也已经有了自我造血的先例。显然造车新势力稳健经营并非“天方夜谭”。

相比其他头部新势力的“掌门人”，近两年来，李斌说得少，但做得多。在这关键档口，李斌首次坐下来推心置腹地谈了谈蔚来这两年的心路历程，以及算了一笔盈利的账。

或许，市场是时候重新审视蔚来的这轮变革了。

销量：多产品矩阵带来规模化效应

一个车企要盈利，公式可以简单理解为销量乘以毛利率减掉费用，这意味着销量规模要提升，毛利率和费用要控制在合理水平上。而其中，销量规模又是重中之重。

任何一个车企从亏损走向盈利都伴随着规模效应，因为汽车是重资产行业，单车净利率会随着销量临界点的提高而实现跨越式增长。

而在“产品大年”的加持下，蔚来今年销量有望实现翻倍式增长，进一步打开盈利空间。

今年，蔚来三大品牌将有9款新车交付，特别是主打主流家用车市场的乐道品牌，产能会慢慢爬坡，除此之外，还有两款新车要上市，第二款车L90将在上海车展亮相，预计将在三季度开启交付，大五座SUV L80预计将在四季度上市，再加上乐道L60，三款车面向的市场空间足够大，有望助力蔚来销量再上一个台阶。

除销量所带来的规模化效应外，今年蔚来盈利的另一个重大支撑点在于亏损源的减少。

过去，高额研发投入、换电和电池服务以及海外直营等重资产经营模式，都给蔚来带来了很大的财务压力，但今年，这些情况有望得到根本性改观。

首先，从高研发投入来看，这是蔚来能够不断创新的立身之本，无法直接削减，但是并不影响其研发降本。一方面，蔚来、乐道、萤火虫三大品牌的技术复用和协同，无疑对其单车研发成本的降低可以起到明显改善作用；另一方面，蔚来的前期研发投入已经到了密集收获期，比如自研芯片可以对单车带来大概1万元的降本空间，自研的操作系统则可以减少专利费的支出，单车超过1000元。

蔚来2025年对于换电和海外市场的经营模式，则是直接从重资产模式切换到了轻资产模式。

众所周知，建设和维护换电站的成本较高，蔚来开始推行“加电合伙人计划”，简单理解就是别人建站，蔚来租用和运营；或者别人投资，蔚来自己建站。这样可以做到轻资产运营，蔚来在换电站上的投入大幅减少，而其换电站反而可以实现更快扩张。

一个最新的消息，3月26日，蔚来与北京未来科学城发展集团有限公司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将围绕新能源汽车创新、服务生态构建及绿色能源换电网络建设展开深度合作。双方计划共建100座绿色能源换电站。

这样的合作共建换电站消息，今年还会不断释放。

按照规划目标，今年上半年，蔚来计划完成包括北京、上海、广东等在内的14个省级行政区、超1200个县级行政区换电县县通；在2025年12月31日前，累计完成27个省级行政区、超2300个县级行政区的换电站全覆盖。当下蔚来已经拥有近3200座换电站。

曾经，技术标准的统一是换电模式大规模推广的主要障碍之一。今年3月，蔚来和宁德时代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双方将共同打造全球换电网络，并推进行业技术标准的统一。两大换电巨头战线的统一，也彻底打消了市场对换电模式未来发展的质疑。

换电站一直是蔚来的护城河，但是过去一直是“成本中心”，从今年开始有望转为“利润中心”。

而换电站反过来对蔚来销量的贡献巨大。“我们之前追求效率时，还是低估了换电站对于销量的促进作用，也低估了换电站的网络作用。”李斌直言，蔚来一半的销量来自于江浙沪，而换电站的三分之一也在江浙沪。

在海外市场方面，之前蔚来在欧洲“交了很多学费”，李斌称，此后蔚来、乐道、萤火虫进入进入全球市场，蔚来找当地的合作伙伴，一个国家找一家，合作伙伴利用其已有的资源，包括门店和服务设施，按照蔚来的直销模式，在当地开展业务。这样对于蔚来而言，纯粹是增量，几乎没有初期投入。

2025年，蔚来的销量目标同比翻倍至44万辆。

降本：跟立讯学习“成本挖矿”

在竞争加剧、价格战持续开打的行业背景下，降本事关生死，几乎是所有车企都必须研习的技能。而车企的降本技能也是五花八门，包括精益生产、模块化平台、一体化压铸技术、垂直整合模式、业务优化、供应链管理和技术创新等多种手段。

“我们不是特斯拉，不是小米、不是华为，我们要向VIVO学习、向链家学习、向立讯学习。这些公司的特点是什么？踏踏实实干活。”李斌在闭门沟通会上表示，从去年开始，蔚来内部启动了一个叫“Cost Mining（成本挖矿）”的项目，借鉴和学习了立讯。

据悉，去年在李斌和立讯创始人王来春“取经”后，李斌便派了供应链团队、财务团队去学习。Cost Mining是一个系统，有很多工具和流程，并在蔚来内部逐渐建立起了“一百万倍成本思维”，即做任何决策时1元钱等于100万元。

“有的人觉得省1000块钱不多，但乘以100万就是10亿。”李斌称，去年在激烈的竞争环境下，蔚来仍能实现毛利率的提升便是得益与此。

谈到成本控制的典范，汽车业内首先想到的是日系的精益制造。但蔚来借鉴的立讯的成本控制能力显然更加极致。

在2011年成为“果链”后，既受益于苹果的严格供应链管理要求，也得益于公司自身在规模化生产、自动化升级和供应链整合上的持续优化，立讯ROE（净资产收益率）长期维持在15%~20%，显著高于代工同业。

更关键的是，立讯净利润从2011年的2.1亿元增至2023年的118亿元，累计增长了55倍。深度学师立讯的蔚来也有望在成本控制和盈利能力上，得到显著提升。

蔚来第二个降本工作是在内部形成原子级，从研发到供应链进行全生命周期拉通。

在这个基础上，蔚来正在推行透明供应链，现在已经有几十家供应商，接到蔚来的透明供应链体系。蔚来要了解所有的成本、生产费用等细节，包括人员、场地、能耗，所有的数据必须实时接入蔚来。李斌说，这也是从立讯学的，而立讯是向苹果学的。

成本下降主要来自三大驱动因素，包括规模、管理和研发。

李斌认为，在智能化上，通过芯片、更集成的设计，每辆车大概能省1万到1.5万元，电池包今年也将继续降本，预计可以下降3000元到5000元，整车成本控制之下，每辆车有可能节省2万到3万元。所以蔚来品牌整车毛利率回到2021年20%的水平并不是天方夜谭。

减费：全员“包产到户”

减少费用也是蔚来必须上的一堂课。李斌在闭门沟通会上反思到，蔚来并不是一家铺张的公司，但在落地、管理、成本控制、投资回报方面确实做得不够精细。

李斌意识到必须要改变的时候，是在2023年下半年。2024年1月1日，李斌发了一封全员信，信中提到要“结硬寨、打呆仗，日拱一卒、久久为功”，里面也重点提到了成本控制、管理提效、以及ROI（投资收益率）。

自此之后，为了提升组织效率、实现经营目标，蔚来开启了名为“CBU（Cell Business Unit，基本经营单元）”的先行试点工作，从道路服务、工业化数字系统等部门开始。

蔚来CBU的机制融合了行业里的很多优秀管理实践，包括IPD以及阿米巴。再结合蔚来的经营实践和业务特点，蔚来创造了专属的管理手段。蔚来CBU的核心本质是算账，通过CBU机制将公司经营工作拆分为多个基本单元，明确各单元的投入产出比指标和业绩奖惩规则，让员工从执行者变为“经营者”，有助于提升全员经营意识，使公司资源能更精准地投入到能产生价值的项目上，提高整体运营效率。

以一个销售顾问为例，以前他卖多少车拿多少奖金，但现在逻辑不一样，销售顾问卖车也要把成本算进去，因为线上公司买的线索、门店接待用户获得的成交，和销售顾问主动找拓展，对公司来说成本不一样。现在销售顾问的激励体系变成他自己就是一张经营报表了。

研发部门同理，增加人员或者减少人员都承包到“户”，公司不管，只管最终的经营报表。在蔚来，每个项目都要算清楚回报，效果为负的事，哪怕只花一块钱也不做。

蔚来CBU的成果几乎立竿见影，去年先行试点的售后服务已经扭亏为盈。基于此，蔚来CBU将在今年二季度全面落地，三季度会显示出成效，为四季度盈利打下坚实的基础。

近期，浦银国际证券发布研报称，蔚来推动内部团队对经销效率的改善，预计今年二季度开始看到费用端的明显改善。浦银国际证券维持蔚来的“买入”评级，对蔚来2025年汽车销售和其他销售均给予1.0x、1.1x市销率，得到蔚来美股目标价5.3美元；对应目标市销率1.0x，同时得到其港股目标价为41.1港元。

写在最后

度过狂热的投资期后，资本市场开始不相信故事，而是更看重销量、利润等更实际的指标。市场把造车新势力实现盈利称为“上岸”。

在重新审视蔚来的这轮改革后，可以看见的是，蔚来真的不一样了。处在变革关键时期的企业能否顺利“上岸”，重点要看这家企业有没有持续创新的能力，有没有紧随时代大刀阔斧改革的魄力，有没有从上到下坚定的执行力。

从多方面来看，蔚来无疑已经具备这样的底气来喊话“今年第四季度实现盈利”。在极其艰难的时候，蔚来都没有削减研发开支，保持了其长期竞争力。2025年，李斌从被形容为“很惨的好人”，到在沟通会上自评“努力的狠人”，这是改革关键时期所必须具备的“掌门人”特质。另外，蔚来公司上下员工信心也得以恢复，齐头并进势头很强，在这个关口，信心比黄金更珍贵。

在沟通会上，当面对媒体当场的专访邀请时，李斌语气轻松地回复道：“要看ROI（投资回报率），这个要立项。”这个小小的细节无疑在宣告蔚来的改革迈入深水区，正如李斌在采访时的笃定一样，蔚来的轻舟将过万重山。

来源：第一财经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