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站在酒店化妆间的落地镜前，指尖摩挲着婚纱领口的珍珠。镜中新娘化着我偏爱的裸妆，眼尾泪痣随睫毛轻颤，恍惚又回到三年前——我抱着合同冲进律所电梯，细高跟卡在门缝里，是顾沉半蹲着帮我拔鞋，西装袖口蹭上电梯油也不在意，只笑着说："林律师，下次提前十分钟出门？"

我站在酒店化妆间的落地镜前，指尖摩挲着婚纱领口的珍珠。镜中新娘化着我偏爱的裸妆，眼尾泪痣随睫毛轻颤，恍惚又回到三年前——我抱着合同冲进律所电梯，细高跟卡在门缝里，是顾沉半蹲着帮我拔鞋，西装袖口蹭上电梯油也不在意，只笑着说："林律师，下次提前十分钟出门？"

"晚晚姐，顾先生在楼下催了。"伴娘小棠敲了敲门，我理了理头纱，香奈儿5号的甜香裹着白纱漾开。电梯下行时，数字屏的红光映着我发烫的耳尖——今早顾沉接电话的模样突然清晰起来：他站在阳台抽了半支烟，我端醒酒汤过去时，他猛地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屏幕亮起那刻，我瞥见张湿漉漉的脸——发梢滴着水，眼睛像沾了晨露的葡萄。

酒店大厅的水晶灯刺得人睁不开眼，二十桌宾客的喧嚣像隔了层毛玻璃。我踩着白纱走向签到台，远远就看见顾沉弯腰替穿白裙的女孩理裙摆。那女孩我上周在顾氏见过：抱着资料冲出电梯时发绳崩了，碎发黏在汗津津的额角，顾沉当时皱着眉说"苏助理，该换个好发绳"。

此刻他垂着眼，指尖轻轻挑开她耳后的碎发，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昨夜他还在我颈窝低语："等仪式结束，我们去冰岛看极光好不好？十二月的极光最漂亮。"

"顾总，林小姐到了。"司仪的声音像根银针，戳破了这层温柔。顾沉抬头看见我，瞳孔骤缩又迅速弯起眼："晚晚，手捧花给我。"他伸手来接，我后退半步，瞥见他西装内袋露出的手机——屏保是三亚的碧海蓝天，他穿着我送的蓝条纹衬衫，胳膊搭在那女孩肩上。

宾客席炸开细碎议论。三姨奶的金镯子磕在桌沿："那姑娘不是顾氏新助理？"表弟媳压低声音："前天我在顾氏楼下，见顾总和她上了那辆给晚晚买的车——"

我清了清嗓子，声音比想象中稳："各位，今天是我和顾沉的婚礼，但有些话必须说清。"大厅霎时安静，顾沉的手悬在半空，指节泛白。

我从手包取出平板，调出段视频。画面里是顾沉的公寓，他半跪在沙发上，给那女孩系我织的羊绒围巾——去年冬天我熬了三个通宵，针脚歪歪扭扭，他却宝贝得说要戴到八十岁。视频里女孩歪头笑："顾哥，你戴这个比我好看。"顾沉吻她额头："等我们结婚，我天天给你织。"

"顾沉，"我望着他惨白的脸，"这是你说加班的晚上？还是说去杭州谈项目的日子？"平板转向宾客，三姨奶的镯子当啷落地："这不是办公室那姑娘吗？"

顾沉猛地抓住我手腕，疼得我皱眉："晚晚，她是我学妹，家里出事了我才..."

"才养着她？"我甩开他，抽出一沓文件拍在签到台，"这是她的房产证，顾氏购房合同；每月十五号五万的生活费转账，备注'苏甜零用'；三亚酒店入住记录，房费你私人账户付的。"我顿了顿，"还有，她上个月人流手术的家属签名，是你。"

那女孩突然挤到顾沉身前，白裙皱成一团，哭喊道："林晚，你凭什么查我？顾哥说你只在乎律所，根本不爱他！"她抓起香槟杯砸过来，玻璃擦着我耳际炸在墙上，酒液顺着喜字往下淌。

"苏甜，"我盯着她发抖的手，"你该谢顾沉没告诉你，他上个月撕了我准备的婚前协议。"我转向顾沉，"你以为我会像你妈，为顾家体面忍气吞声？以为我查不出你挪用公款给她买公寓？以为我会让你在今天，把'顾太太'头衔拱手让人？"

顾沉踉跄着撞翻签到台，红喜字飘落在地，像滩凝固的血。我捡起被踩脏的"百年好合"，轻轻放进手包。小棠扶住我："晚晚姐，我送宾客先走。"

晚上十点，我坐在律所办公室，盯着电脑里顾沉的银行流水。手机震动，是顾沉的消息："晚晚，我是爱你的，苏甜只是一时糊涂。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关掉对话框，把整理好的证据压缩包发给顾氏董事会秘书。三年前作为顾氏法律顾问，我处理过太多商业纠纷，早摸透了他们的财务漏洞。顾沉挪用的三百万公款，足够让他丢了继承人位置。

三天后，顾沉的律师来电："林小姐，顾先生愿意净身出户，求您看在三年感情..."

"不必了，"我翻着刚签的离婚协议，"我只要他婚前那套公寓，和顾氏5%股份。"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顾先生说您以前最讨厌算计。"

我望着窗外霓虹灯，想起三年前暴雨夜——顾沉送我回家，车抛锚在立交桥下。他脱了西装裹住我，自己淋得透湿，却笑着说："等我有钱了，给你买辆抗台风的车。"

现在我有了更抗风雨的"车"——自己的律所，存满的账户，还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半年后，律所周年晚宴上，我遇见苏甜。她化着浓妆，卡地亚镯子晃得刺眼，却还是当年缩在电梯角落的模样。她扯我袖子："林律师，顾沉说你逼他签对赌协议，现在顾氏快破产了..."

"苏小姐，"我端起香槟，"你该问顾沉，为什么他投的P2P平台，三个月就爆雷。"我抿了口酒，"对了，你人流手术的费用，是顾沉用公司备用金付的吧？"

她脸瞬间煞白，转身撞翻香槟塔。我望着满地狼藉，想起婚礼当天顾沉说的极光。现在我买了张去冰岛的机票，一个人。

飞机起飞时，助理发来消息："顾氏正式破产，顾沉被列入失信名单。"我望着窗外云海，想起化妆间镜子里的新娘——她眼尾泪痣还在，但眼里的光，终于回来了。

落地冰岛那晚，极光像绿色绸带在夜空翻涌。我裹着租的羽绒服站在冰原上，手机震动，是小棠的照片：她穿着婚纱，新郎是我大学学长。照片里她比了个OK，配文："姐，这次你一定要笑。"

我对着极光笑了，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冰晶。风掀起围巾，露出颈间项链——用顾沉的违约金买的小钻石，在极光下闪着清冽的光。

原来最好的嫁妆，从来不是别人的承诺，而是自己站得稳的底气。

来源：西柚文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