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午休刚至，李明便靠了过来，手机屏幕映照在他眼前，他轻推了我一下，脸上挂着顽皮的笑意。

午休刚至，李明便靠了过来，手机屏幕映照在他眼前，他轻推了我一下，脸上挂着顽皮的笑意。

「哟，老纪，你家公主都上幼儿园了呢？」

「保密工作做得真好，是不是怕我们这些老同事眼红啊？」

我一时语塞，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朋友圈里，是一张幼儿园孩子们的合影。

妻子柳如烟站在那里，怀抱着一个扎马尾的小女孩，约莫四五岁，笑容满面。

我嘴角微动，想要露出笑意，却难以做到。因为我的女儿……

七年前，那场骇人的车祸已将她从我们身边带走。

而柳如烟臂弯里的小女孩，我却感到陌生。

「老纪？你怎么了？」

李明见我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道。

「哦，没事，可能昨晚没休息好，我先走了。」我心中纷扰，随口编了个借口，提前离开了办公室，驾车前往不远的幼儿园。

放学时分，幼儿园门口家长们纷纷来接孩子，我很快便发现了柳如烟。

「妈妈，妈妈！」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小女孩投入柳如烟的怀抱。

柳如烟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轻声问：

「今天在幼儿园表现得怎么样啊？」

「很乖！」

小女孩抬头，笑容灿烂。

我胸口如同被重锤击中，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自从女儿离世后，柳如烟一直未能走出自责与悲痛，她曾说过，再也不会要孩子。

我理解她的感受，因此这六年，我们一直小心避孕，孩子绝无可能意外到来。

那么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呢？

突然，一段记忆在脑海闪现。

五年前，柳如烟突然宣布要外派工作，一去就是五个月。回来时，她消瘦，脸色苍白，精神状态欠佳，甚至不愿与我共眠一室。

那时，我以为她是因为女儿的离世无法释怀，选择工作来麻痹自己。

如今回想起来，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月月，小心点，别摔倒了。」远处，柳如烟牵着小女孩的手，夕阳下缓缓行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就在今天中午，她还告诉我手术繁多，忙碌不已，今夜可能会晚些归家。

我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所谓忙碌，原来是这般模样。

小女孩摇晃着柳如烟的手，撒着娇：

「妈妈，今天可以再陪我玩会儿吗？我还玩不够呢。」我本以为柳如烟会不耐烦地拒绝这个请求，毕竟我和柳如烟的女儿也曾这样缠着我们要陪伴。

我记得女儿五岁时，最粘人，总是要求柳如烟陪她玩积木。

她的小手艰难地搭建起一个歪斜的小房子。

「妈妈，快看，我搭好了！」

女儿兴奋地叫着，期盼着柳如烟的夸奖。但柳如烟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然后无情地推倒了她辛辛苦苦搭建了两小时的成果。

「妈妈要赚钱养家，还要做手术，已经够累了，别再添乱了行吗？」

女儿被吓住了，愣愣地看着散落一地的积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妈妈，对不起，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烦你了……」女儿哭得撕心裂肺，但柳如烟却看都不看一眼，拿起包就走了。

从那以后，女儿再也不敢缠着柳如烟陪她玩，总是小心翼翼，尽量不去打扰柳如烟。

但这一次，柳如烟却温柔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当然可以了，和小公主相比，工作算什么？」

柳如烟的声音柔和得仿佛可以流淌，与五年前那个对女儿严厉的女人截然不同。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恶心感。

我至今都记得，女儿车祸离世那天，她在病床上还对柳如烟怀有歉意。

哭着说自己对不起妈妈，给妈妈添麻烦了，不是一个好孩子。

直到她去世，女儿嘴里念叨的还是柳如烟。

而柳如烟，在女儿离世后，仅象征性地流了几滴眼泪，就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和淡漠。

她甚至没有在女儿的墓前说过一声「对不起」。

我一直以为柳如烟只是不善于表达情感，但现在看来，我大错特错。

她不是不会表达，只是没有遇到让她愿意真诚相待的人。

我的女儿，那个温柔懂事，却过早离世的小生命，竟然不如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一瞬间，我甚至失去了质问她的勇气。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现在，是时候结束了。

当柳如烟深夜回到家时，她已尽显疲惫。

她一进门，就匆匆忙忙地进了浴室，将外套扔进了洗衣机。

她的动作迅速，但我还是注意到，她外套上沾满了泥土。

我在想，她今天应该和那个小女孩玩得非常开心吧。

我看着柳如烟，突然开口说道：

「柳如烟，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柳如烟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你疯了吗？」

「这么快就忘了我们死去的女儿了吗？」

「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根本不配做一个父亲！」

柳如烟愤怒地咆哮，仿佛非常疼爱女儿。

但我看着这个疯狂的女人，只觉得讽刺。

到底是谁，这么快就忘记了我们的女儿？

我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放在了茶几上。

「柳如烟，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

柳如烟愣住了，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说，我们离婚。」

我的语气平静，就像是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离婚？」

柳如烟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就因为我不想和你再生孩子，你就要和我离婚？」

她皱着眉头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我看着她，苦涩地笑了笑，点了点头，没有多作解释。

柳如烟见我点头，眼神顿时变得冰冷。

「呵，看来是我柳如烟瞎了眼。」

「我以为结婚这么多年，你肯定理解我，没想到你还是那些守旧的传宗接代的观念！」

「你知不知道现在养孩子要花多少钱？要付出多少精力？我每天工作那么累，你呢，你真的有考虑过我们的未来吗？」

柳如烟越说越激动，仿佛我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

我她伪善地质问我，只觉得好笑，忍不住反问道：

「工作？」

「柳如烟，你今天真的在医院工作吗？」

柳如烟显然愣了一下，眼神闪烁，似乎有些心虚。

「你什么意思？」

她的话音未落，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接完电话后，柳如烟的脸色顿时变了，对我说医院有紧急情况，有什么事回来再说，然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她走得急，但我清楚地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备注是：小公主。

看来，在她心里，工作也不是最重要的。

等柳如烟走远，我最后看了一眼手机上女儿的照片，默默地跟了上去。

女儿就是死在柳如烟所在的医院。

所以自从女儿死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让我想起了那段痛苦的回忆。

我记忆，找到了柳如烟所在的病房。

病房门半开着，我站在门口，正好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只见柳如烟紧紧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泣不成声。

小女孩的眉眼间，依稀能看到柳如烟的影子。

「月月，你吓死妈妈了，你怎么能乱吃东西呢？」

「你对芒果过敏，下次一定要注意，知道吗？」

「你是妈妈最爱的女儿，你要是出了事，妈妈怎么办啊？」

柳如烟一边哭，一边轻轻拍着小女孩的后背，语气温柔得几乎可以滴水。

看着这母女情深的场面，我并不意外，只觉得讽刺。

是啊，这是她最爱的女儿。

那么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在她眼里又算什么呢？

我至今都记得，女儿七岁生日那天，柳如烟因为医院临时有事，把她一个人留在家中，连生日蛋糕都没来得及吃一口。

她甚至都忘记了那天是女儿的生日。

可笑的是，她却清楚地记得，这个私生女对什么东西过敏。

远处，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说：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乱吃东西了，不会让妈妈和天上的伊爸爸担心了。」

柳如烟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眼泪流得更凶了，颤抖着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哽咽道：

「月月真乖，妈妈永远爱你和爸爸。」

天上的伊爸爸？

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小女孩，只觉得面孔有些熟悉。

下一刻，我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个名字。

一个已经离开人世五年的人！

伊藤诚！

伊藤诚，柳如烟大学时代的学长，也是她始终难以忘怀的初恋。至今，我仍记得柳如烟的手机中还保存着与他的聊天记录，每次见到，我都会忍不住揶揄她几句。

「那么多年的事了，怎么还留着呢？」

「你还在期待他从坟墓里复活吗？」

每当这时，柳如烟就会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爆发，和我争执起来。

「关你什么事！」

「我的东西，我想保留就保留，你管不着！」

「你就是嫉妒他比你优秀太多！」

是的，我嫉妒。

我嫉妒伊藤诚能够轻易获得柳如烟的心，而我付出了一切，却始终换不来她的真心。

我嫉妒伊藤诚即便离世，依然活在柳如烟的心中，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

我曾以为，伊藤诚的离世会让柳如烟彻底死心，从此，她的世界只有我和女儿。

然而，我错了，大错特错。

柳如烟爱的，始终是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伊藤诚。

女儿离世不久，她便迫不及待为癌症晚期的伊藤诚生下了一个女儿。

可怜我的女儿，成了她爱情的牺牲品。

我自嘲地笑了笑，决然离开医院。

中秋佳节，我买了女儿最爱的草莓蛋糕，开车来到墓园。

天空灰暗，似乎随时会下雨。

我将蛋糕放在女儿小小的墓碑前，照片上的她笑得如此纯真，而我心如刀割。

「月月，爸爸来看你了…」

我喉咙哽咽，颤抖的手轻抚墓碑上的女儿照片，冰冷的触感让我更加心痛。

天空仿佛感受到了我的悲伤，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我却不舍离开，任凭雨水浸湿我的衣服，仿佛这样就能离女儿更近一些。

突然，一把黑色的雨伞遮住了我头顶的雨幕。

「纪伯达，我就知道你在这里。」

我回首，是柳如烟。

她身着素净的白裙，面带疲惫。

自那天医院争吵后，我搬回父母家，已经五天没有和柳如烟说过一句话。

「你来干什么？」

我语气冷冽。

柳如烟咬了咬嘴唇，走到我身后，轻轻抱住我。

「纪伯达，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你说得对。」

「或许…我们可以再要一个孩子。」

但我并未感到喜悦，而是默默推开她。

我知道，她现在所说的一切，只是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为了留住我，继续帮我抚养那个男人的女儿。

我望着女儿的遗照，语气坚定。

「柳如烟，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了，签字离婚吧。」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却扇在我的脸上。我转头，两家的亲戚都已到场，我妈更是恨铁不成钢地站在我面前。

「你这个不孝子，你怎么能这样跟如烟说话？她为这个家付出多少，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如烟都说了，以前的事是她不对，她现在也愿意给你生个孩子，你还想怎么样？」

「你要是敢离婚，我这就没你这个儿子！」

亲戚们纷纷指责我，为柳如烟辩护。我终于明白，柳如烟早已安排好一切，想要逼迫我就范。为了留住我，她真是费尽心思。

我冷笑，没有理会那些所谓的亲戚，只是冷冷地看着柳如烟。柳如烟被我逼问得无言以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愤怒地问道：「纪伯达，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过，当然过。今天可是中秋节，一家团圆的日子，我怎能不过？」

我笑着说，语气却冰冷无比，转身走到车旁，将后座的小女孩拉了出来。

正是柳如烟和伊藤诚的私生女。

小女孩一见柳如烟，立即扑到她面前，奶声奶气地说：「妈妈，中秋快乐！」

柳如烟瞬间脸色惨白，身体僵硬地站在原地。我看着她，冷笑道：「怎么，我送你们母女中秋团圆，这份大礼，不喜欢吗？」

我的话如同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众人震惊地看着柳如烟，她无言以对，只能故作镇定地解释。

然而，小女孩的哭声打破了她的谎言，她承认了与伊藤诚的关系。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DNA鉴定报告，扔在柳如烟面前。

柳如烟捡起报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这…这不可能…」

她无力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我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嘲讽：「证据就在眼前，你还想抵赖吗？」

柳如烟被我逼得无话可说，只能无力地摇头。

我妈红着眼眶，指着柳如烟的鼻子痛心疾首地责问。

柳如烟，我竟然一直误信了你！我一直把你当作亲生骨肉般疼爱，你却用这种方式回报？」

「你…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这样对待我们？」鉴定报告上的字句如同重锤击心，他们才意识到，柳如烟一直在操纵他们。母亲不敢置信地捂住嘴，身体摇摇欲坠，那眼神仿佛含着剧毒一般望向柳如烟。

「柳如烟！你…你！」

母亲颤抖的手指指向柳如烟，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父亲更是气得脸色铁青，一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道：

「柳如烟！我们如此信赖你，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柳如烟无力地跌坐在地上，面对众人的责问，她只是紧紧抱着那个孩子，不发一言。

母亲无法忍受，冲上前去，猛地推开柳如烟，想要打那个孩子：

「我打死你这个孽种！你和你那个无耻的妈一样，都是狐狸精转世！」

母亲疯狂地怒吼，那恨意仿佛要把柳如烟和孩子吞噬。柳如烟心中一紧，想也不想就冲上前，将孩子护在怀中。「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结实地打在柳如烟脸上。柳如烟捂着脸颊，看着母亲，一字一句地说：「阿姨，你要打就打我，孩子是无辜的。」

「无辜？！」

母亲气得浑身颤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你和纪伯达的孩子还在冰冷的土地下，你却保护着这个与别的男人生的孽种！」

「柳如烟！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我们家！对得起你死去的女儿吗？！」

母亲声嘶力竭地哭着，每一声都如同尖刀刺痛我的心。

柳如烟看着她，眼眶泛红，却依旧坚定地将孩子护在怀中。

「阿姨，我知道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所有人，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求求您，不要伤害她…」

「你！」

母亲气得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向后倒去。

「妈！」

我惊叫一声，急忙上前扶住她。「快！叫救护车！」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冷冽而刺鼻。我刚缴完费，柳如烟就跟了上来，她红着眼睛，抓住我的胳膊，哽咽着说：

「纪伯达，对不起…对不起…」

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伯母…

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我面前。

「这里有三十万，你先拿着，就当是伯母的医药费…」

我冷冷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柳如烟，你以为，钱就能弥补你的罪过吗？」

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银行卡，碎片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你对不起的，不是我妈，而是你刚刚去世的女儿！」

说完，我决绝地转身离开，留下柳如烟一个人站在原地。

回到家，我心乱如麻，母亲的绝望眼神挥之不去。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收拾行李。这个家，我一天也不想多待。衣柜里，我的衣服寥寥无几，柳如烟的衣服却占了大部分。我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她现在是成功的事业女性，与我这个无所成就的人相比，她值得更好的。

我拉开抽屉，想找些重要的东西带走。

结果一打开，我愣住了。

抽屉里放的，不是我的东西，而是一些小女孩的衣服和照片。

那些衣服很小，显然是婴儿穿的，而且很多都是手工编织的，工艺精细，看得出来是用心制作的。

我拿起一件衣服，靠近鼻子闻了闻，还有淡淡的奶香味。

这些衣服，都是柳如烟亲手织的吗？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安。我翻看那些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白白胖胖，笑得很开心。我翻到一张照片，背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宝贝，一周岁生日快乐，妈妈爱你。」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些照片，都是柳如烟和伊藤诚的那个私生女！

我突然想起，柳如烟以前经常织毛衣，说是要送给医院的病童。

我还傻乎乎地相信了，甚至还赞美她善良。

现在想想，真是讽刺至极！

我的女儿在世时，她这个当妈的，连多抱一下都不愿意，一年到头，陪孩子的时间还比不上手机多。

甚至，连女儿的生日都不清楚！

现在，女儿死了，她却对别人的孩子特别关心，不仅亲手织衣服，还记录了孩子的成长点滴。

柳如烟，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紧握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却感觉不到疼痛。我红着眼睛，将那些衣服和照片狠狠地扔进行李箱，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我带着女儿的遗照，那是她唯一的照片，也是我最珍贵的宝物。

我抱着遗照，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走到楼下时，我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

「纪伯达，你要去哪里？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是柳如烟的声音。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情绪，冷冷地说：「放手。」

「我不放！纪伯达，我们在一起十二年了，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外人，抛弃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吗？」

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哭腔，听起来楚楚可怜。我转过身，看着这个我曾深爱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说：

「柳如烟，谁背叛了这段感情，你心里最清楚！」

「六年了，你一直在骗我，这样的婚姻，你觉得我还能继续吗？」

柳如烟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落下。

「我…我…我也没办法啊！」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你女儿非要缠着我，非要我带她出去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难道，这也要怪我吗？」

「啪！」

我再也忍不住，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柳如烟，你还有脸吗？！」

「女儿的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

「女儿的死，就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一个人跑到马路上，怎么会被车撞？」

「你还有脸说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不等柳如烟反应过来，我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狠狠地摔在她面前。

「你自己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给你的女儿道歉！」

我猛地将笔记本摔在柳如烟脚边，日记本翻开，露出女儿稚嫩的字体。

「你自己看看，这就是真相！」

我指着日记本，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柳如烟愣愣地看着我，眼中满是疑惑，她弯腰捡起日记本，漫不经心地翻看起来。

日记里，都是女儿孩子气的涂鸦和歪歪扭扭的字迹，记录着她平凡而快乐的每一天。

柳如烟起初只是随意翻看，但当她目光落在某一页时，瞳孔猛地一缩。

那页日记上，画着一个小女孩站在大雨中，瑟瑟发抖。

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

「今天妈妈很忙，我自己回家，可是雨很大，我很害怕…」

柳如烟的脸色瞬间惨白，她下意识地翻到下一页，只见上面写着：

「妈妈今天工作很辛苦，我不能告诉她我自己回家淋雨了，不然她会自责的，我要做个懂事的好孩子。」

柳如烟的手指微微颤抖，一页一页地翻看女儿的日记，每一页都记录着女儿对我们的爱，以及她对柳如烟的体贴和关心。

日记的最后几页，字迹越来越潦草，也越来越模糊，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妈妈，我好像生病了，头好晕…」

「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对不起，我好像不能陪你一起去看海了…」

柳如烟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她紧紧抱着日记本，泣不成声。我看着柳如烟，却没有丝毫同情。因为…

柳如烟就是害死女儿的罪魁祸首。

当初，女儿的车祸并非意外。

而是因为柳如烟忙于工作，忘记接女儿放学。女儿不想浪费柳如烟的时间，独自冒雨回家，结果出了车祸。

临死前，女儿还懂事地握着我的手，告诉我不要告诉柳如烟，她不想让柳如烟自责和愧疚。

为了这个家，为了柳如烟的遗愿，我从未向她公开这个秘密。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而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连女儿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我冷冷地看着柳如烟，一把夺过日记本，语气冰冷：

「现在，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爱？」

「你不配碰她留下的东西！」

我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离开柳如烟后，我脑海中一片空白，像行尸走肉一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

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多希望女儿还能再叫我一声「爸爸」。但现实却像一盆冷水，将我所有的希望浇灭。

最终，我在一家快捷酒店开了间房，稍作整理后，驱车前往公墓。

正当此时，墓地的一片沉寂被一阵突兀的金属敲击声划破。

我猛地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手拿石块，正在我女儿墓碑上用力敲打。

女儿的照片上，裂痕交错，那曾灿烂的笑容此刻显得格外凄凉。

「你在做什么！」

我大声喝止，快速朝她走去。

小女孩被我突如其来的怒喝吓了一跳，石块落地，但她并没有停止动作，反而更加激烈地敲打，口中还不满地嘟囔：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妈妈不会离开我，要不是你抢走了妈妈的爱，我才是妈妈唯一的宝贝！」

我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扭曲的小脸。

瞬间，怒火中烧，我抓住这个女孩的衣襟，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清脆的掌声在墓园中回响。

「谁让你欺负我女儿的！」

我怒目圆睁，声音颤抖。

女孩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她捂着脸，愣神地看着我，然后突然大哭起来：「打人啦！打人啦！坏叔叔打人啦！」她的哭声引来了周围的人，他们围了上来，指指点点。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容易就打孩子啊？」

「是啊，看起来挺正常的，怎么这么狠心呢？」

「报警吧，快报警！」

我眉头紧锁，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会反咬一口。

我试图解释：「不是这样的，是她先破坏我女儿的墓碑……」我的话没说完，就被女孩的哭声打断。

「哇哇哇……坏叔叔打我，还说我是个野孩子……」我震惊地看着女孩，她竟然如此颠倒黑白！

周围的人听了，看向我的眼神更加愤怒。

「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孩子呢？」

「就是，自己心里扭曲，还怪孩子？」

「这样的人，就该被抓起来！」

我百口莫辩，只能看着自己被误解。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那是柳如烟。

她怎么会来这里？

女孩看到柳如烟，立刻停止了哭泣，像找到了救星，跌跌撞撞地朝她奔去。

她扑进柳如烟的怀里，哭诉：「妈妈，妈妈，坏叔叔打我，他说你是坏女人，还说姐姐是野孩子……」

我冷冷地看着柳如烟，想看她会怎么处理。

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然给了女孩一个更响亮的耳光。

「啪！」

这一声比刚才的还要响亮。

女孩被打懵了，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柳如烟。

「妈妈，你为什么打我？」

柳如烟没有理睬女孩的委屈，而是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跪下，向你姐姐道歉！」

女孩被打懵了，她捂着脸，不解地看着柳如烟。

「妈妈，你为什么打我？」

她带着哭腔问道，眼中满是受伤与困惑。

「我哪里来的姐姐，就她一个死去的丫头，凭什么……」

没等女孩说完，柳如烟又是一个耳光，清脆的声响在墓园中回荡。

女孩被打得一个踉跄，她白皙的小脸上立刻浮现出手指印，嘴角还渗出了血丝。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柳如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

「我之前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柳如烟严厉地问道，语气冷得吓人。

「看来这些年，我对你太温柔了！」

「你还是回到你的亲生爷爷奶奶家去吧！」

柳如烟的话让女孩愣住了，她立刻放声大哭，跪在地上抱着柳如烟的腿，苦苦哀求：

「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

「求求你不要把我送走，我害怕，那里好可怕，他们会欺负我……」

女孩哭得撕心裂肺，小小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

然而，柳如烟却无动于衷，她眼神坚定，像一块冷漠的石头。她毫不犹豫地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冷冽地命令：

「来接月月回去，从今以后，她不用再来我这儿了。」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看也不看女孩一眼。

周围的人见事情已解决，便渐渐散去。而我，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讽刺。

我看着柳如烟，冷冷地说：「我们的女儿活着的时候，你从未给过她一丝关爱。」

「现在女儿已经去世六年了，你才想到要保护她，真是可悲！」

柳如烟听着我的质问，眼眶逐渐湿润，她低头，声音哽咽：

「你说得对……

「以前，是我错了，忽视了你，也忽视了女儿……」

说着，她向前一步，想要拥抱我，却被我毫不犹豫地推开。

「纪伯达，能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乞求道，声音中满是哀求。

「我明白，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要孩子了。」

「你想和谁在一起，想和谁生孩子，我都不在乎，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现在我只剩下你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动摇。

「柳如烟，我和你不同，我没那么令人作呕。」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下周一，民政局见。」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墓园，留下柳如烟一个人站在那里，泪如泉涌。

……

后来，我和柳如烟顺利地办理了离婚手续。那个女孩，也被她送回了乡下的爷爷奶奶家，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柳如烟辞去了工作，选择去一家孤儿院工作，用自己的方式，为过去的错误赎罪。

至于我，带着女儿的祝福，放下了过去，勇敢地迈向未来。

来源：大糖故事完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