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与余秀华:谁才是大诗人?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3-26 20:03 1

摘要:今天是海子自杀身亡36周年。他的生命定格于25岁。非常可惜,他没有真正走进他所在的那个时代就离开了自己的时代。

今天是海子自杀身亡36周年。他的生命定格于25岁。非常可惜,他没有真正走进他所在的那个时代就离开了自己的时代。

但海子的诗歌却仍然相当流行。流行往往源于误读,或者说人们普遍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诗歌,即属于自己的时代的诗歌。

在简中世界,除了海子之外,另一个诗歌名气很大的,应该是余秀华了。她的生平故事被拍成了电影,受到西方人的喜爱。我没有查阅资料,不知道海子在国外的传播度如何。但我猜测,余秀华的诗,应该比海子的更受欢迎。为什么?因为余秀华写的不仅仅是自己,同时也勇敢地走进、呈现了自己所处的时代。

在余秀华的诗中,我们看到了一个特殊生命在时代大背景和个人困境中,挣扎着、燃烧着,绽放出了自己的灼热火光。因此,她是感人的。

我以疼痛取悦这个人世

余秀华

当我注意到我身体的时候,它已经老了,无力回天了

许多部位交换着疼:胃,胳膊,腿,手指

我怀疑我在这个世界作恶多端

对开过的花朵恶语相向。我怀疑我钟情于黑夜

轻视了清晨

还好,一些疼痛是可以省略的:被遗弃,被孤独

被长久的荒凉收留

这些,我羞于启齿:我真的对他们

爱得不够

余秀华的这首《我以疼痛取悦这个人世》是现代诗的写法。它让读者直接面对故事、事件、事实。它超越了个人抒情。我们在阅读这首诗时,作者隐去了,疼痛好像发生在自己身上。

余秀华的诗丰富了人们对自己命运和时代的感受。无论读者是什么样的身份,余秀华都能够触动其心灵。不像海子的诗,需要读者利用自己的想象力,进行二次加工和自圆其说。

海子——《日记》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今夜我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惟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惟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1988年7月25日火车经德令哈

海子的这首《日记》是一首很好的抒情诗,已经成了广为传诵的名作。但这首诗主要是一种“形式美”,里面并没有事件。只有考证了海子的求爱故事之后,我们才能清楚他到底在表达什么,例如这句“让胜利的胜利”。

原来,海子在德令哈遇到了一位陌生女子,长得很像他早就强烈爱上的学校里的已婚女同事,于是他邀请别人喝酒,但有人马上将那位女子拉走了,并骂海子“疯子”。海子只好自己独饮,酒后满怀痛楚,一边想念着自己的女同事,一边写下了这首诗。

而在到德令哈之前几天,海子在拉萨疯狂追求、深夜多次纠缠另一位“女神”,并且引起了对方的强烈反感。海子15岁就考入北大法律系。加上家境贫困,这是酿成他人生悲剧的几个因素。

给“海子神话”降温的主张,是理性的。海子之所以没有成为大诗人,是因为他一心想着写“大诗”。海子诗歌的优点是,形式上高度诗化,但内容上还不够有血有肉。这跟他的生活经验相当狭窄有关。

他的情感世界并不怎么丰富,即他本人对时代、社会和生活本身是比较隔膜的。因此海子在爱情上也是浅尝辄止,以单相思为主,在表达方式上简单甚至粗暴。海子之死,是陷入诗歌形式(而非内容)的产物。纯粹形式的东西,注定是疯狂的。海子迷恋荷尔德林,他想让诗歌蒙上神圣光环,他想用诗歌重写神学。总之,他跌进了“诗歌”表象形式这个空洞的陷阱之内。

“海子神话”之所以这么多年还在继续,主要原因是:1、简中世界的大多数人对自己的时代和生活并不怎么熟悉,因此读了一点书的人普遍焦虑;2、海子的抒情诗提供了诸多想象和情绪价值;3、简中人的阅读视界还很狭窄,人们对外国诗人甚至本国诗人接触得太少。

贫穷的北方

作者:马克·斯特兰德,译者:桑婪

天气寒冷,雪下得很深,

风在它的树木笼子里四处吹打,

云看上去像抹布,破旧而污浊,

椋鸟啄着冰。

这是北方,贫穷的北方。什么都不顺利。

房子的男主人去工作了,

在一家即将破产的商店卖椅子和沙发。

他的妻子待在家,透过窗户凝视树木,

试图回忆她失去的生活,尽管那并不多。

白色霜花在玻璃上积聚。

天晚了。黑雁和加拿大雁

在圣玛格丽特湾的水面上沉睡。

男人和他的妻子出去散步;看他们如何倾斜身子

走入风中;他们竖起衣领

他们阵阵微弱的呼吸被带走。

美国诗人马克·斯特兰德的《贫穷的北方》就是典型的现代诗。它仿佛在让事物自身说话。不像海子的诗,总是“我”在抒情。海子其实从未真正“放飞自我”。他没有真正步入生活。这是他最可悲可叹的地方。

我们再来读一首马克·斯特兰德的诗,看看别人的诗歌是如何观察生活的。

母亲和儿子

儿子走进母亲的房间

站在床边,母亲躺着

儿子相信她想告诉他

他渴望听到的——他是她的儿子,

永远是她的儿子。儿子弯腰亲吻

母亲的嘴唇,但她嘴唇冰冷。

感情的葬礼已经开始。儿子

最后一次触摸母亲的双手,

然后转身,看见一轮满月。

一道苍白的光落在地板上。

如果月亮能说话,它会说什么?

如果月亮能说话,它什么也不会说。

(作者:马克·斯特兰德,译者:桑婪)

很显然,海子的诗歌主题不及别人的宽广。我只是随意选择了一个外国诗人,来跟海子对比一下。其实,外国诗人灿若繁星。我尽管读得不多,但他们给我的感觉是:真实、饱满,诗歌呈现的是事物本身,而不仅仅是诗人自己。

余秀华认为自己的诗歌比海子写得好一些。这真不是余秀华在自我吹嘘。个中理由,我在上面已经说过了。况且,就现代诗写作来说,后人超越前人,也是应该的。

其实,简中界的诗歌创作还是非常繁荣的,而且好诗人已有不少。在我的阅读范围内,我发现,好诗人都不是“专业”的,而都是业余的。人们在努力生活中,由于生活的炙烤,才迸发出了诗歌。这一点正在跟国外的诗歌接轨。

娘说的,命

张二棍

娘说的命,是坡地上的谷子

一夜之间被野猪拱成

光溜溜的秸杆

娘说的命,是肝癌晚期的大爷

在夜里,翻来覆去的疼

最后,把颤抖的指头

塞进黑乎乎的插座里

娘说的命,是李福贵的大小子

在城里打工,给野车撞坏了腰

每天架起双拐,在村口公路上

看见拉煤的车,就喊:

停下,停下

娘说命的时候,灶台里的烟

不停地扑出来

她昏花的老眼,

流出了那么多的泪,停不下来

《娘说的,命》超越了抒情和形式。其实,我们身处的时代,我们生活中的每一处场景,每一个时刻,都可以通过诗歌而“说”出自身。因此,简中界需要而且也必然会涌现更多的优秀诗人。

在诗歌精神上,超越海子是必须的。

余秀华代表了简中世界在诗歌上的努力和成就。她的“小”如此真实,这反而让我们看到了世界是如此之“大”。每一个人都是孤独而渺小的,但诗歌能够让我们紧密相连、彼此温暖。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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