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玫婕妤笑道:“正是因为是宁妃姐姐的家事, 我们才更要关心啊。嫔妾听说,那曾大人今年已有三十八岁?这个岁数, 想来正是疼人的年纪, 不知是杨府哪位姑娘这般有福气?”
图片与内容来自晋江文学城,侵权联删
图片与来源于晋江文学城,侵权联删
【节选】
宁妃脸色煞白。
她显然没料到会被当众揭露家事, 一时有些慌神,但她很快镇定下来。
看向淑妃的眼神里蕴含着着怒意,“这些是本宫家事, 不便在外谈论。”
淑妃又怎会怕她,何况边上还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玫婕妤。
玫婕妤笑道:“正是因为是宁妃姐姐的家事, 我们才更要关心啊。嫔妾听说,那曾大人今年已有三十八岁?这个岁数, 想来正是疼人的年纪, 不知是杨府哪位姑娘这般有福气?”
她说是福气,众人皆是僵笑。老夫少妻,哪来的福气?
安嫔:“杨相只有一子二女, 只能是杨二姑娘,今年约莫, 只有十五岁。”
杨二姑娘?
祁黛遇立刻想到了在围场时那惊鸿一瞥。
“竟是那位天仙似的姑娘?”曹美人似是过于惊讶,脱口而出。
淑妃错过围场之行, 自是没见过那杨洛娘,问道:“杨二姑娘长得很好看?为何未曾在京城听过其名?”
她问朝蓉,“你可曾见过杨二姑娘?”
朝蓉摇头,“杨夫人很少出门赴宴,少有的几次也没有带上杨二姑娘。”
对于那杨洛娘,她们这群年龄相仿的贵女还猜测过,莫非是长相粗鄙或是身体不好, 杨夫人才不带她见人?
可看曹美人刚刚的样子,那杨洛娘似乎长得极美。
朝蓉撇嘴, 心中不大相信, 觉得多半是曹美人夸大其词。
曹美人看了宁妃一眼,点点头, “嫔妾亲眼所见,人如其名,堪比洛神之貌。惠昭仪那日也看见了,对吧?”
祁黛遇被点名,无奈点了点头。
杨洛娘姿色却是非同一般。
淑妃扬眉,她自负容貌无人出其左右,心中对得了曹美人如此高评价的杨洛娘升起几分好奇,同时看向宁妃的眼神更加怪异。
这杨家真是有趣得很,把才十五岁的女儿嫁给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大粗就算了,还是有着出众美貌的女儿。有堪比洛神的美貌,为何不送进宫里?若能讨得皇上欢心,杨家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这样的想法,不止淑妃有,其他妃嫔心中也闪过类似的念头,想不通杨家为何做出做出这种有失世家身份的事。
被诸多眼神打量着,宁妃坐不住了,沉下脸色,“背后非议他人,长舌之举,有违妃嫔良德。本宫会如实禀告皇后,按宫规处置。”
她站起身,“本宫还有事,先行离开。”
虽说宁妃发了一通脾气,但却没有人惧怕,就算禀告了皇后又如何,最多不过听训一刻而已。杨家曾家结亲,百姓尚且有议论的权利,她们为何没有?宁妃还想捂住所有人的嘴不成?
至于是否会被宁妃记恨就更不用担心了,宁妃无宠,众所周知。
扫了一眼宁妃的背影,淑妃哂笑一声,让曹美人继续讲那杨洛娘。
那厢,宁妃刚走到翊坤宫,就见宫女阳雪迎上来,“娘娘,夫人进宫了。”
杨夫人今日递了帖子进宫,去坤宁宫拜见过皇后之后,便来了翊坤宫。
宁妃脚步一顿,面上闪过一丝恐惧羞愧,又很快坚定。
“知道了。”她早知母亲会来这一趟。
进殿,宁妃屏退左右,门刚关上,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宁妃脸上一痛。
硬生生承受这一巴掌,宁妃捂着脸,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杨夫人浑身颤抖,眼中含泪,伸出手指着她,“不孝之女!”
宁妃深呼吸一口气,镇定地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母亲说笑了,‘不孝’,如此重的罪名,女儿可不敢当。”
“不敢当?你不是已经敢做了吗?杨敏贞,洛娘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杨夫人痛心疾首。
得知幼女要许配给那曾起鸣,她气急攻心病了两日,今天硬撑着进了宫,就是想问长女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何不可以?曾大人未婚,洛娘也是当嫁之龄,二人定亲有何不可?”
杨夫人:“可他们两人相差二十多岁!那曾起鸣的年纪都快赶上你父亲了!洛娘稚嫩天真,正是花儿般的年纪,你为何要推她去那龙潭虎穴?”
宁妃冷眼,“那母亲想给洛娘找怎样的夫婿?王公侯爵?亦或是,进宫为妃?母亲,有我进宫还不够吗?还是在母妃心里,我无宠无用,白费了您多年的栽培,失了您的期待,所以您便将希望又放在洛娘身上,让她进宫顶替我的位置?”
见母亲一心为妹妹理论,宁妃也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话。
“母亲,你何其狠心!我是敏贞,妹妹就是洛娘。自我记事起,您就对我严加教导,从小到大,我这双手挨了多少戒鞭?”宁妃伸出自己的双手。
“洛娘呢?这些年您可打过她一回?她可曾受过您一声责骂?可有描不完大字罚跪一晚的时候,可有练不会琴谱挨饿的时候?她能稚嫩天真,为何我就要懂事?”
宁妃收回手,“又或者,母亲其实并不偏心,只是发现,对我的教养是错误的方式,皇上并不喜欢我这样的,所以故意把洛娘往截然不同的模样教养?”
“母亲,你今日来,到底是心疼洛娘,还是恼羞成怒我毁了您的谋划?”
“你!”杨夫人又要抬手,宁妃直着脖子,没有丝毫要躲的意思。
那一巴掌终究没有落下来。
杨夫人惊疑不定,宁妃的话的确戳中了她的心思,她是有将幼女也送进宫的想法,她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
“你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也没有好消息,这马上又要选秀,若再不想办法,皇上哪里还记得你?你总要找个人帮你,这个人是你的亲妹子不好吗?”
她也直接戳穿宁妃的心理,“可你害怕洛娘进宫,你知道,以她的容貌,便是皇上再不喜杨家也无法忽视洛娘。你害怕了,你嫉妒了,所以你就将她推给一个卑劣之人!你有没有想过,让我杨家嫡女嫁给一个村野屠夫,杨家还有何脸面在京城立足?你爹又如何面对同僚?”
宁妃辩解:“爹爹难道就愿意承受让二女共侍一夫的污名吗?”
“母亲,你不会以为,此事是我一人能够决定的吧?若非有爹爹首肯,我如何敢和皇上提及?曾大人年纪虽大,但皇上正用着他,曾大人可谓是前途无量。爹爹此前被皇上猜忌,不得重用,一直在想法子跳出困境,让洛娘嫁给曾大人,就是最好的办法!”
本是权势滔天的丞相,如今却成了朝中空有丞相之位的“吉祥物”,杨恒心中怎能不甘?他并非不知变通之人,意识到皇帝想要改革,杨恒一直想找机会除掉“旧派”的标签,但他的政敌也不是吃素的,机会难寻。
再送一个女儿进宫,不一定能解杨家之困,反倒会被外人耻笑杨恒靠女求荣,亦可能让皇上本就不满的心更添不喜。
但若是将女儿许给皇上信任的曾起鸣,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曾起鸣是典型的新派,有了翁婿这层关系,杨相也好顺理成章地改换阵营。
于是在宁妃传达这个想法之后,杨恒没有考虑太久,欣然应允。
宁妃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好,不但解了杨家危机,也解决了皇上的烦恼。那曾起鸣一直想要贵女嫁给他,可京城里鲜少有大族同意,皇上为此头疼许久。
她不过放出了少许风声,皇上就将操办腊八节的差事交给了她,这更让宁妃确定皇上是支持此事的。
而后她和爹爹商量确定后,又请皇上来翊坤宫说明此事,皇上果然满意。
没多久,曾起鸣就上门提亲,显然是得了皇上的旨意。
此番计划,多方得益,唯一要牺牲的,只有洛娘。可宁妃并不觉得洛娘是在牺牲。
“所以你就忍心你妹妹嫁给一个鳏夫当填房?你就不怕她以后日日恨你怨你?”杨夫人质问。
宁妃却道:“他的妻子早就死了,说是填房,和元妻也不差什么。洛娘为何会怨我?说不定等曾大人封官进爵,她有朝一日成了公爵夫人,还会感谢我。”
见她毫无丝毫悔意,杨夫人胸口起伏不定,眼前一阵阵发黑。良久,杨夫人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
只是看着宁妃的眼神,不像一个母亲,倒像看一个陌生人。
“你这这般不孝不剃之人,但愿你日后不会后悔。”
宁妃默然。
“今日是臣妇冲动言语无状,娘娘莫怪。娘娘心有野望,臣妇便祝娘娘一路高升、得偿所愿。”
杨夫人走了,阳雪悄悄进屋,却见情绪一向平静无波的主子满脸泪水。
而右脸上那一抹红触目惊心。
阳雪上前:“主子,奴婢打一盆热水给您敷脸吧?”
宁妃摇头:“出去。”
她现在,不想应对任何人,也不想任何人看见她此时的狼狈。
杨夫人质问的话语还在耳边。
“你害怕了,你嫉妒了,你不敢让洛娘进宫。”
宁妃遮住眼。
淑妃、玫婕妤乃至任何一个人比她受宠,她都可以从容。
可若是得宠的那个人是洛娘……
一想到所有人都嗤笑着看她,嘲笑自己比不上洛娘,就连皇上,也更看重洛娘。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宁妃难受得快要喘不了气。
如果洛娘比她好,那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努力又算什么?
被否认一切的结局,宁妃无法接受。
“洛娘,别怪姐姐,别怪姐姐。”宁妃喃喃道。
她安慰着自己,曾大人前途无量,洛娘一定能够收获幸福,一定会。
二月初, 京城百姓最热议的,便是皇宫选秀和科考之事。而这两件事之间还有些关联。
去岁秋闱已定下会试中举者,而如今若在殿试中高中, 可就是前途无量的进士老爷了。
而各地秀女入京,前往行宫接受为期一个月的教导, 负责教导宫规礼仪的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 一个个有资历有手段, 经过她们的教导,秀女可谓是脱胎换骨,即便最终没有入选, 那也是百家求娶。
因此不少有秀女的大族高户都紧盯着科考之事,等着日后榜下捉婿。
圣上命杨相杨恒任殿试主考官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昭国科举, 殿试分三科,一科考经文, 一科考策论,这两科的试题都由考官命题,第三科则是天子亲自出题。
凡是中榜者,都可以称为“天子门生”,与当年的主考官也有着师生情谊。
等日后那些进士称为朝中中流砥柱,那可全都是人脉!
因此,一时间, 杨府门前可谓门庭若市,拜访杨丞相的人络绎不绝。
世人大多势利, 此前奚落“一朝天子一朝臣”, 杨家注定衰落,杨恒下嫁幼女给那屠夫出身的曾起鸣丢尽世家脸面, 而今却又称赞杨恒心有沟壑,没有门第之见,不愧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如此宽容之人,方当得纳贤选才的科举考官。
这些市井的传闻在后宫之中传播得总是慢一些,祁黛遇得知的时候,已经到了二月中旬。
这日,秦璱珠来寻她,却是想邀她一起去一趟行宫。
“怎么这般突然?”祁黛遇不解。
秦璱珠眉眼间也有些烦躁,“我也没料到。之前皇后娘娘不是让我操办行宫宫殿修缮一事,好让那些秀女们居住,本来好好的,我宫里的卢松也去验收过,一切都如常。哪想昨日行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一处瓦片掉落,砸伤了一位秀女,皇后娘娘便让我过去查清楚此事,给秀女们一个交代。”
她刚从坤宁宫出来。
“本来让卢松过去查一趟就行,但我听皇后娘娘的意思,此事只怕不简单。让我过去,不仅是为了给那受伤的秀女一个交代,也是震慑震慑其他秀女们。”秦璱珠道。
这些日子既没吹风又没下雨,好好的瓦片怎么会掉落?
秀女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教养嬷嬷看在眼里,但嬷嬷们毕竟只是奴才,就算发现了一些事也不能发作秀女们,只能转告皇后。
随着培训时间过半,行宫那边递过来的消息越来越多,如今更是有秀女受伤!若传出去,外人只以为皇宫治下不严,皇后就想着派人过去看看。
可毕竟只是秀女,若让淑妃或宁妃去未免显得事态严重,让位分低的嫔妃去又怕管不住。庄嫔位分刚好,又好是行宫修缮一事的主责人,前去查探合情合理,皇后便秦璱珠亲自去一趟。
秦璱珠心知此事没那么好办,那些秀女之中不乏出身大族的姑娘,若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得罪其背后的家族,她一人前去,查探、处罚都是她说了算,可能会被质疑有失公允,不如再叫上一个人,也可互相作证。
而且这一去少说要个三五天,路上无聊得很,秦璱珠便想到了祁黛遇。
和皇后提了,皇后想了想,祁黛遇是她的人,有个耳目在庄嫔身边也好,就同意了。
“如此也好,你们一个庄嫔、一个惠昭仪,料行宫的宫人们也不敢造次。”
是以,秦璱珠这会儿来衍庆居寻祁黛遇了。
“你也不必太担心,就当是出宫游玩一趟,对了,南山行宫想必你还没去过吧?正好,这次也可以去逛逛,那边的景色很不错,尤其是山上的竹笋,新鲜青翠,口感极佳,这些日子正是南山竹笋生长的时候。”秦璱珠笑着道。
祁黛遇摇头:“你去过?”
“我在东宫的时候去过一回。”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南山行宫建于六十年前,是顺帝为其母正敬太后所建,位于南山半腰之处,环境清幽。后来则成了历届太妃与秀女所居的地方,偶尔皇帝也会带着妃嫔们过去小住几日。
秦璱珠上次去,还是作为太子嫔妃跟着去的。
听她描绘南山行宫的风貌,祁黛遇不想出门的排斥消散不少,她虽然宅,但有时候又很有出门游玩的冲动,也是很矛盾了。
这次出门计划是七日的时间,这次祁黛遇选择带上葡萄、红桃和小橙子,石榴留守衍庆居,和上次围场之行做出差别。
需要带的东西也不少,如今天气渐渐转暖,但南山地势高,早晚温度很低,厚衣裳得带足。首饰之类的也要显出宫妃的气势——这一点是秦璱珠说的。
她的原话是:“既是要去震慑一番,自然得打扮得好一些,也可借此展现皇家威仪。”
那些秀女之中,就有未来的新妃嫔,可不能被比下去了。而且,若打扮得太素,那些秀女们指不定以为后妃过得还没自己家中富足,连几样好首饰都没有?
丢了皇家的面子,她们罪过就大了。
祁黛遇只好翻箱倒柜,将自己所有的首饰摆出来,挑出其中最好的。
这才发现,她的好首饰真不多,其中最好的几样还是“初次侍寝”之后皇帝赏的。
妃嫔的首饰来源要么是份例,每季都有两三样送来;要么是皇上或高位嫔妃赏赐;再则就需要自己花银子让司珍司打造了。
原身前几年无宠,皇上自然不会赏赐她,皇后娘娘也没必要赏这个给她,而原身更不舍得花银子去打首饰,所以存下的只有每年的份例。
“就这几样吧。”将皇上赏的那几样挑出来,总算还有充门面的,祁黛遇叹息。
这宫里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暗示着圣宠的重要性。
响,犹豫自己是不是也要争一争。
可一想到,自上次温泉后,皇上再没召见过她,也没来过衍庆居,想来心中依旧是不重视她的,她若想争,还得自己舔着脸去,祁黛遇心里还过不了这一关。
“争什么争!”她突然站起来,把收拾东西的葡萄吓了一跳。
“主子?”
“没事!”祁黛遇挥手,“睡觉去!”
祁黛遇不知道的是,乾清宫内,皇帝还真想到了她。
这些日子的政事有了大体的章程,蒋渊也轻松不少。
许久没去后宫,如今有了时间,再不去,只怕太后真要亲自过来了。
敬事房送来绿头牌,蒋渊扫过。
皇后最近忙着选秀之事,又忧心令仪,去了坤宁宫多半也会和他谈宫务,可他今日只想放松。
他提拔了杨恒当主考官,宁妃近几日在宫里也风光不少,若去淑妃那儿,她肯定会使小性子,平日里也算情趣,他乐意哄着,今日却不想费心思。
庄嫔……
蒋渊问全福海:“庄嫔身子可好了?”
全福海回道:“已经好了,不过行宫那边出了事,皇后娘娘让庄嫔去一趟行宫处理,想来启祥宫这会儿正收拾东西呢。”
言外之意,庄嫔正忙着,不一定有时间服侍您。
“惠昭仪的牌子呢?”蒋渊问出心中又浮现的身影。
敬事房的公公身体一僵,“……惠昭仪刚刚晋了位分,牌子还没来急赶制出来。”
胡说,庄嫔、曹美人的牌子不都摆在上面?
可很快,蒋渊想起了自己之前的吩咐。
绿头牌没来得及赶制是假,他之前说不许呈惠昭仪的牌子的旨意却是真。
蒋渊:“……”
拇指点了点桌子。
自上次温泉后,蒋渊心里始终有点别扭。
自己的妃嫔心里没有自己,作为皇帝,蒋渊很愤怒。可所读的书却也让他知道,世上无完人,没有哪一个人一定会被所有人喜爱。
而且他也清楚的知道,就算祁黛遇对自己没有男女之爱,但她绝不敢心里藏着他人,更不敢对自己不敬。
蒋渊本想着,还有那么多嫔妃,一个惠昭仪又算什么?不理便是。
那些故意逗弄也只是出于从未有过的挫败而已,不需要很久,等心中的怒气散了,他定不会再对惠昭仪升起任何情绪。
可那天,在承光殿,鸳鸯池中,他竟那般失控。
蒋渊一向自傲,自己勤勉不耽于女色,再宠爱淑妃于男女之事上也算不得热衷。可那日,惠昭仪晕过去时,他心中竟升起一丝遗憾……
这些天,偶有空闲时,蒋渊也曾反省自己,难不成他得了什么怪癖不成?惠昭仪的别扭、推拒、紧张、情不自禁时的“外向”,反倒让他格外迷恋那种感觉。
这种感受与想法,倒像是那些心理扭曲、疯魔之人才有的……
皇帝敲桌子是因为在思考,却把全福海等人吓得不敢作声。
那敬事房的公公举着托盘的手酸得厉害,颤颤巍巍,终究坚持不住,匍伏在了地上。
声音脆响那一刻,那公公苍白着脸,心中想道:若有命回去,定要把那惠昭仪的牌子多做几个,以后皇上说什么也不能真摘了!
这一声让蒋渊回过神,他摆摆手,“退下吧。”
嗯?皇上竟没有罚他?
那公公心中激动,随即又苦下脸:“陛下,那这牌子?”
皇上要是今儿个再不去后宫,明日慈宁宫又要找上他了。难不成这条命还是留不住?
却见皇帝起了身,“摆驾衍庆居。”
他堂堂一国之君,成为他的妃嫔还委屈了惠昭仪不成?
心里无他又如何,她只能是他的妃嫔。
蒋渊觉得,自己还是太仁慈了,何须管他人心里怎么想的,自己高兴不就好了吗?
衍庆居里, 祁黛遇刚刚梳洗完。
二月的夜晚还有些冷,屋里仍烧着炭,内室暖烘烘的。
祁黛遇只穿着寝衣, 躺在床上,双腿靠墙倒立, 这姿势可以瘦腿瘦腰,但不会很累, 她可以边做边刷手机。
她在追最近新出来的一部仙侠古偶:女主是上古神族, 为渡情劫转世下凡爱上凡人帝王男主,男主明明也爱女主却名曰为了保护女主将女主贬去冷宫,女主因此郁郁而终。女主死后, 男主悔恨不已没过多久也病逝。紧接着男主摇身一变,竟是仙界太子, 还与身为上古神的女主有联姻,男主开启追妻火葬场, 却又有爱慕男主的女二从中作梗……
总之,是一部极其狗血、缠绵悱恻、虐恋情深、“天下苍生陪葬”的剧。
虽然情节老套,但很上头。
这会正值凡间女主去世男主发狂要杀光后宫嫔妃的情节,祁黛遇看得很入神。
丝毫不知,皇帝悄然来临。
蒋渊看见衍庆居灯已熄了大半,以为惠昭仪已经睡下,阻止宫人的通报, 轻轻摇头,不许在外室守夜的石榴出声, 悄悄进了内室。
意外的是, 惠昭仪还没有睡着。
入眼之处,是一双笔直的长腿。藕色的寝裤因姿势原因滑落至大腿根处, 露出大片白皙,那双腿紧紧贴着墙壁,膝盖绷直,脚腕纤细。
蒋渊动了动手指,他想到上次握住惠昭仪脚腕的触感,喉结微动。
再往上,是惠昭仪的脚。
那双脚不大,约莫也就他手掌一般长,脚底是健康的肉粉色。十个脚趾头圆润小巧,还俏皮地前后拨动着。
蒋渊走近,呼吸一顿,女子的寝衣也不规整,下摆松散露出了平坦光洁的小腹,他的视线顺着上去,目光一凝。
——惠昭仪没有穿小衣。
似乎能透过寝衣,看见那两抹樱粉。
“在想什么?”蒋渊的声音已然有些暗哑。
他看见惠昭仪睁着眼看着床顶,却没有注意到他进来的动静,显然在出神。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祁黛遇一跳,她抬起下巴,倒看见皇帝,心猛地跳了一下,她急忙要起身,结果倒立太久,双腿有些僵硬,一时半会竟放不下来。
祁黛遇欲哭无泪,这人怎么悄无声息就来了!
“嫔妾给皇上请安,嫔妾无状,请皇上赎罪。”
看见她呲牙咧嘴的模样,蒋渊脸上不自觉浮出笑意,走到床边,伸手扶住祁黛遇的双腿,帮助她放下。
祁黛遇顺势翻了个身,趴在床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练杂技?”
看出祁黛遇的窘迫,蒋渊的手并没有放开,而是就着脚腕往上,揉捏着她的小腿,帮她缓解麻意。
“嘶!疼!”挤压导致麻意更重,祁黛遇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姿势可以瘦腿。”
“倒是不曾听闻有这种效果。”蒋渊盯着女子露出的一小截腰,弯曲的柔软弧度勾得人心痒痒,而手下滑腻的肌肤更是在暗中刺激着他。
莫非惠昭仪其实是狐狸变身?帝王脑海里莫名闪过这样一丝念头,随即又觉得自己可笑。
“好、好了。”没那么麻了,祁黛遇企图收回自己的腿,这姿势怪怪的。
她往回抽,却没抽动。
她有些不解地回头看皇帝,侧起的左半身导致寝衣衣领向右肩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与锁骨。
蒋渊眸色渐深。
手中愈发用力。
“为何要收回去?”他问。
什么意思?祁黛遇茫然,她的腿在他手里啊!她想挣脱不是很正常?
“嫔妾……想坐起来和皇上说话?”尾句的上扬表达着她的迷惑。
“为什么要装模作样?”他又问。
祁黛遇心神一震,有些惊慌地看向他。
他说的“装模作样”是指什么?
难不成皇帝看出了她之前在演戏,故作柔弱?他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欺骗皇帝会有什么后果,会治她欺君之罪吗?
她心虚的神情无疑做实了蒋渊的猜测,她从头到尾都在故作柔弱,为的就是避宠!
或许她原本身体就不好,但并非是软弱自怜的性子,进东宫后第一次侍寝,他始一见她就想到了先玉贵妃,态度便有些冷淡,而她察觉到了他的抗拒,立刻意识到他不喜欢病弱美人,于是顺水推舟,又是咳嗽,又是落泪,十足的可怜模样,还在服侍她时装作“怕疼”,破坏他的印象,导致他更加不喜。
她成功了,蒋渊从此再不去她的屋子。
直到病了三年,许是病痛的折磨让她不再压抑,便放纵了自己的本性,因此露出破绽被他发现。
不得不说,此女聪慧且敏锐,也相当有心计。
蒋渊并不讨厌有心计的女子,天真单纯虽然无害,但也最费心思,而有些许城府的女子聪明,沟通起来不费劲。可若是将心计用在对付他,蒋渊就不太高兴了。
祁黛遇不知蒋渊脑海中已经完成了逻辑闭环,还试图为自己辩解辩解。
“陛下,嫔妾——”
她话没说完,蒋渊陡然发力,将她拖向自己。胸前的衣服被推向前,裸露的胸口与被面摩擦,带来微微的刺痛感。
祁黛遇还来不及痛呼,腰间被一双大手搂住提高,再落下时,已是面对着皇帝跪坐在他跨间的姿势。
羞耻感尚未升起,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后脑被紧紧箍住,紧闭的牙关被撬开。
来源:琦琦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