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为打游戏要跳河,一条热线帮父亲救回孩子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8-22 17:40 2

摘要:直到有一天,为了给孩子销号、退掉孩子给游戏充的钱,他们拨通了一条热线,才从电话那头听到另一种理解:这些行为背后不是孩子的“问题”,而是太多未能被满足的心理需求。

“看不见”其实比我们想象中常见

孩子不学习、离家出走、打游戏成瘾,都是孩子的问题。他们打孩子、给孩子断网、把孩子送到了暴力矫治机构,同时自己也为此抑郁焦虑。

直到有一天,为了给孩子销号、退掉孩子给游戏充的钱,他们拨通了一条热线,才从电话那头听到另一种理解:这些行为背后不是孩子的“问题”,而是太多未能被满足的心理需求。

他们开始第一次“看见孩子”。

儿子长到15岁,父亲李辉也不许他有手机,认为孩子一旦打上游戏就会沉迷。他教育孩子几乎只允许学习。儿子考到年级第四名。但到了初三,学校通知李辉,孩子一直偷手机。

原来是孩子在学校寄宿,有天发现宿管没收的学生手机都放在一个小屋里,于是每晚12点溜进去挑一部打游戏,打到3点回宿舍,如此打了几个月。直到有一天,他误拿了教导主任的手机,玩完还放错了位置。第二天教导主任找不到手机,查监控,孩子被发现了。

李辉回家训儿子,发现不灵了,“他说反正我就要手机,你不给我就去偷别人的”。父子俩的战争从此开启。一次他发现儿子晚上躲被子里玩一部手机,不知哪儿来的,他抢过来摔了。后来得知是儿子向同学借的。他没打算赔,还让儿子转告同学:谁要是借手机给你,这就是他的报应。

很快儿子开始频繁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一周。他们生活在湖南邵阳的一个村,很多人盖房后外出打工,留下空房子,儿子就从后院没关的门、房子旁的管道溜进这些人家过夜,有时索性睡在山上。李辉想,这肯定是游戏瘾犯了,家里不让打就往出跑,打游戏“疯狂”到不吃不喝了。

李辉渐渐摸索出找儿子的方法——在村里一栋栋房子旁听有没有叫声——“因为我以前看他们打游戏都在那叫”。寻回来,儿子又一次次跑出去,他觉得都怪游戏。“非常害人,我现在都很反感”,电话里他一遍一遍说。他也反复用“疯狂”形容儿子:一次,为了买手机不被发现,这孩子竟走了20多公里到隔壁县城。怕熟人认出来,他不敢坐车,只能走路,还要白天藏起来,晚上才赶路。另一次,就为了能打游戏,儿子威胁他要跳河。

但当儿子李越拿过电话讲述,这完全是另一个故事。李越觉得,自己沉迷游戏,恰恰是因为父亲完全不让碰手机——上了初中,同学每天讨论打游戏,“全班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那种无助感”;

成绩下滑,他认为“40%”也是因为爸爸管太严,让他反而不想学。他记得很多感受上“难以回忆”的片段——

考前爸爸让背书,背不出就不让睡觉,拿木棍抽他;

还是因为背不出知识点,在班上,爸爸当着几个同学的面扇了他耳光;

一次大考前,爸爸到教室外盯着他,课间不准出教室,最好也不要离开座位,就坐着继续学;

离家出走也不是“游戏瘾犯了”,李越说,很多时候他身上并没有一部手机,有时他就在山上掏鸟窝、看风景,饿了就找路边老人要点水和包子。他只是不想回家面对爸爸。他记得一次离家出走是因为,那天他和爸爸又为游戏吵起来,爸爸说,不想要他这个儿子了,要把他送到亲妈那里去——他出生不久父母就离婚了,父亲再婚,生母从未和他联系。

“他说要把我送亲妈那里去,就能死远一点,不要死在家里就行了”,说到这儿他开始哭了,电话里断断续续传来抽泣的声音。过一会他接着说,那天,爸爸还给妈妈打电话,抱怨他不听话。电话里,他第一次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妈妈说的是‘我也不想管他’。”

中考后的暑假,有天李辉发现,儿子正在QQ上和一个距离他们300公里的女孩聊天,约定不久后见面。他怀疑女孩是骗子,说不定要“割腰子”。他担心儿子有危险。

儿子和女孩联系是在QQ上,打游戏也需要QQ和微信号。要是号消失就好了,李辉想,这样儿子再也找不到那女孩,也打不了游戏了。他还希望儿子和初中那帮爱打游戏的朋友断联。他上网查到腾讯的一个客服电话,打过去,要求把儿子的号全部注销。

他不是唯一一个这样想的家长。1300多公里外山东临沂一个高中男孩的父亲赵勇也这样想。赵勇还是县里一所小学的副校长,爱人是同校的教导主任,但面对同样沉迷游戏、总离家出走的孩子,这对父母想出的办法也是打腾讯客服的电话,要求给孩子封号。

客服向李辉介绍了想要的限玩管控平台和工具,但他绝望地对客服诉苦:你说我家孩子是不是有心理问题,会不会需要看心理医生?客服答:先生我们理解您的心情,我们这里就有具备教育和心理资质的专家,或许可以帮助您。

几天后,李辉和赵勇都接到了“专家”来询问情况的电话。

这实际上是一个系统——“腾讯未成年人家长服务平台热线”,背后是腾讯设在成都的腾讯客服未成年人保护营地,上百名工作人员2017年来一直在接听家长来电。有的家长让给孩子销号,也有来自遭遇了网络诈骗、网络欺凌的孩子的求助,还有的家长是想解决孩子的不理性消费问题。

其实早在2017年,腾讯就推出了防沉迷系统并不断升级,最新规定是未成年人账号仅在周五、周六、周日和法定节假日的20至21时可以登陆游戏,超时将强制下线;同时,12岁以下禁止游戏消费。但拦不住一些孩子钻空子——比如:骗来成年人的账号登录游戏。于是,一方面要加强人脸识别等技术的运用,筛查疑似未成年人的账户;另一方面,如果核实是未成年人不理性消费,会进行妥善处理。

工作原本到这儿就结束了。但两三年下来,客服们渐渐发现,单纯的技术管控不足以解决问题。家长们真正焦虑的是“网络沉迷”,以及在他们看来,亲子关系变得糟糕都是因为网络。

后来的统计也显示,来电求助的家长中,70%已采取过打骂的方式,但没用;65%的家长很渴望改善亲子关系,因为他们的孩子已经不怎么和他们说话了。

当家长们在电话里诉苦,起初,客服们教家长如何管控时间、帮孩子做学习规划。很快发现这些表面工作很难真正起到作用,帮助一个家庭。

2021年,家庭教育专家马滢入职营地,开始给客服团队做培训。她强调问题的本质不在“网瘾”,沉迷背后一定有某种不被满足的心理需求。她给客服们讲孩子不同阶段的心理特征、一些心理问题的典型征兆、如何从家长的表述识别出问题。当客服的回应能力提升后,家长对自己困境的讲述也变深了,希望得到更多辅导。于是马滢又组建了一个家庭教育团队,招了20多人,其中有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也有人曾是医院的心理治疗师。

就这样,一套从发现到转介的流程被搭建起来。简单来说,当一位家长气冲冲打来,原本只是为给孩子销号,但客服会去辨识:这位家长是否正需要教育上的帮助?他们会帮家长疏导情绪,引导情况复杂的家长预约家庭教育公益辅导,再由专业的家庭教育老师给家长回电话。

这套体系会帮家长理解很多他们自己都不清楚的,孩子的状况——一个14岁男孩曾在学校被孤立,母亲为平息矛盾选择站在欺凌方,觉得孩子“太敏感”了。男孩自从沉迷游戏,不到一年为游戏充值50余次,累计7000元。母亲看到孩子的状态后迷茫又内疚,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孩子。后来,心理专家为这位母亲做咨询,引导她“看见孩子”。最终男孩在母亲的陪伴下转了学,也慢慢找回自信。

打电话前,客服会先看家长申请时填写的问卷,重点看几个问题,譬如“你自己在家玩手机的时间”,有的孩子会填“4小时”,这些问题也是提醒家长,他们是孩子的榜样;

另一串问题:孩子有哪些兴趣爱好?孩子平时回家做什么?有没有很好的朋友?不少人填“不清楚”。这是在提醒家长,多关注孩子。

客服在电话时也会聊家庭状况,边打电话,边记录。来自腾讯客服未保营地的工作人员张婷婷的电脑表格上列着各家状况,她指着介绍:这个是孩子很敏感,因为父母瞒着他离婚,对父母有抵触……这个是留守儿童,孩子打游戏充值,奶奶来电诉苦。

遇到单亲、留守的状况,张婷婷会尽量给父母再打个电话,用情景设定的方法劝他们多关心孩子——想一想,当孩子看到同学跟父母在一起,会怎么想?家长会,别人来爸爸妈妈,自己总是爷爷奶奶,又会怎么想?

她也给家长讲什么是“有效陪伴”:同一个屋檐下,爸爸玩手机,妈妈看电视,这不叫陪孩子。建议一起看个电影或动画片,之后和孩子聊一聊感想。

张婷婷的桌上放着一本书:《用孩子的逻辑化解孩子的情绪》。她说工作中用到过书中提到的技巧。譬如当家长控诉,孩子拿1000块钱去买了手机。她建议家长这样对孩子说:妈妈知道你是非常喜欢手机才这样做,我理解你的想法,但这样的做法是非常不合适的,是不对的。“让他知道你是理解他的,而不是站在他的对立面。”

偶尔有家长不理解——“我怎么教育孩子是我的事,需要你来教?”客服们回答: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建议,每个家庭都有差异性,我们是根据过往遇到的家庭给的建议。我们也希望这些建议可以帮助到您的家庭。

每位客服一天打几个,或十几个电话,有的一通十分钟,有的两小时。打电话没有数量要求,因此并不赶时间,通常都要等家长认为能挂了,再挂断电话。遇到非理性消费业务相关的家长,客服还会在确认闭环再问一次:根据我们的建议,您和孩子的关系有没有改善呢?

当情况复杂时,客服们会引导家长预约教育辅导。客服同学需要先在系统里填写情况,然后,与教育老师同步这些信息,教育老师会详细记录。李辉和赵勇这两位想给孩子销号的爸爸,就是这样,与营地的教育专家达成了沟通。

接到教育老师的电话时,李辉正开车,儿子也在车上。他开口第一句:你不要来辅导我,要讲就跟孩子讲。教育老师一提要“理解孩子”,他尖叫起来:我问你,我理解他,谁来理解我?他又讲起孩子如何为了游戏不学习、离家出走、闹自杀。他说真想把孩子砍死。

直到后来听到老师也对孩子说,要控制时间,要理解爸爸,李辉才安静下来。第二次沟通,教育老师先给李越打了两小时电话,听到了孩子的心里话——李越觉得爸爸不尊重他。老师把孩子的话转达给李辉。事后,李辉说,他觉得这辅导对他最大的帮助,就是让他第一次知道了孩子的想法。

“看见孩子”是第一步,教育组负责人马滢说,因为问题的本质常常就在于家长看不见。“不知道孩子的喜好,不知道孩子的朋友来自哪个群体,不知道孩子喜欢的吃的,最关键是听不见孩子真实的感受。”

当来电的父母指责孩子为游戏说谎、偷钱,孩子们却在电话里说:因为“我妈在打麻将,爸爸在打红十(扑克牌)”,“他们赚钱就没时间陪我”。

“不陪伴就不陪伴,那我就自己玩玩游戏也行。”一个孩子说。另一个说,“如果父母愿意陪我散散步、打打球,我其实很情愿把手机放下来”。

除了客服转接给教育专家小组,腾讯在小程序“腾讯未成年人家长服务平台”上也开放了留言入口。家长们在上面倾诉家庭教育问题,很多和游戏、网络都无关,教育老师们也会回电介入。然后,发现“看不见”普遍存在于各式各样的家庭中。曾经,一位家长致电,一直表达对孩子的不满,教育老师问,您能说出孩子的五个优点吗?家长突然沉默,想半天讲出一个“听话”,就再没有别的了。

当家长滔滔不绝讲一个发生在孩子身上的问题,教育老师问,那孩子的看法是什么?家长往往也说不上来。

一部分来求助的家长是强加型、控制型,对孩子有很高的期待。马滢曾辅导的一位妈妈,为孩子放弃了工作,陪孩子读一所顶级中学,每天给孩子做饭,强调自己为孩子牺牲一切。孩子却厌学了。孩子对马滢说,觉得压力太大了,这一切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妈妈似乎只能接受一个优秀的自己。

马滢把孩子的想法转告给妈妈,起初妈妈无法接受,拒绝道歉——“为什么我要道歉?都是他欠我的。”马滢问:那你想过孩子大学之后,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吗?和你的关系怎么样?如果孩子将来出国了再也不回来见你,这是你想要的吗?这位妈妈愣住了,此后开始反思。马滢说,控制型家长往往如此——除了成绩,其实并没认真思考过孩子人生的其他方向。

另一类情况是父母几乎缺席,譬如农村留守家庭。很多父母一年只回家一次,几个月不给孩子打一个电话,连孩子的基本状况都“看不见”。马滢要求这类父母每周给孩子打一次电话。下周来问,有的父母坦言没打,因为忙,没时间。马滢问:那您什么时候会有时间,就打5分钟行不行,5分钟的时间您肯定抽得出。

一位父亲说,不知道跟孩子聊什么。马滢说,那就只问一个问题:学校里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听孩子讲完,再说说自己身上发生的趣事。这位父亲起初是被督促,渐渐和儿子关系近了,主动每周打电话了。

“看不见”其实比我们想象中常见。和马滢访谈时,一位腾讯的工作人员说,其实自己也很困惑,和孩子玩不到一起,没有话题怎么办?马滢说,可以找一个你俩都喜欢的事聊一聊。

“就是没有。”

“应该是有,但是你忽视了。”马滢反问:孩子有啥优点?

这位工作人员也愣住了。“说实话也真想不出来啥。”马滢马上说,这就是你要调整的。

但只要开始看见,就会带来反思。一些家长还会想起,其实孩子曾发出过沟通甚至求救的信号。一位妈妈在和教育老师电话时回忆起,一年前,孩子在纸上写“心理”,指着心口说,妈妈,我这里生病了。这位妈妈当时没当回事,还把孩子厌学理解成叛逆,把孩子送到了暴力改造学校。回想到这里她哭了,“做了很多错事,现在想起来正好一年了”。

波动式前进

从这一刻开始改变,首先改掉跟孩子说话时的主语,不要说“你应该”、“你必须”、“你马上给我xxx”,改成“我希望你能不能”、“我觉得这件事可以xxx”——这是教育老师们给出的沟通技巧,为了和孩子重启对话,修复关系。

一对母子一起接电话时,孩子每说一个问题,妈妈一定接一句“不是这样的,那都是因为......”。教育老师对妈妈说,以后要停止反驳,先听孩子怎么说。

为了更理解孩子,教育老师也教家长们沟通时“往下挖一层”。一位长期和孩子关系糟糕的妈妈,说有天孩子心情好了,评价她是个好妈妈。老师马上建议,这时应该接着问:妈妈听到你这么说好高兴,妈妈哪里好啊?什么时候好?哪些时候觉得妈妈不够好?聊完可以这样表态:妈妈一直在学习,会改变成为更好的自己,过程中需要你的帮助,希望我们一起成长。

这位妈妈也曾把孩子送到暴力改造学校。后来每当妈妈出门,孩子不停打电话叫她回家。她的回应是给孩子发10块钱红包。教育老师手把手教这位妈妈:可以对孩子说,我知道你现在很害怕,你是不是害怕妈妈不回家了?或者,你在害怕什么呢?

妈妈这时想起,孩子曾讲过,总梦到又被送进封闭式学校,逃出来,跳下悬崖摔死了。教育老师又帮妈妈分析,这是表面的恐惧,更深的是孩子怕被你抛弃,关系里没有安全感。

一些家长们搞不清陪伴的定义,认为花时间和孩子待在一起就算陪伴。教育老师问,那孩子玩得开不开心?家长说很开心。老师说,孩子开不开心不是由您来定义的,应该问问孩子。家长恍然:那我还真没问过。

教育老师让家长们列可以陪孩子做的10件事。逛公园、逛商场,很多家长列出这两样就卡住了。老师提示,有哪些孩子爱去的地方?能不能在家陪孩子看他感兴趣的东西?家长们才意识到陪伴得不够,能做的还很多。

给出方法后,教育老师问家长,您觉得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我们给的建议中,哪件事最容易实现?哪个时间做这件事比较合适?让家长承诺具体的行动。一两周后再来问:上次承诺的您做了吗?如果没有,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不单是给家长留作业,很多时候也在帮家长疏导情绪。有时给情绪控制的方法:在家设“情绪角”,譬如卫生间或阳台,情绪承受不住时就离开现场到那里平静一阵;

有时,引导家长们看到事情好的一面。譬如对单亲妈妈——是常见的来电求助群体,往往因婚姻失败而情绪不佳,也焦虑于孩子没有完整的家庭——老师会说,但您陪伴孩子的时间比其他妈妈都要多,也获得了孩子更多的依靠。你同时承担了父亲的角色,孩子会对你多一份崇拜。

“有时我真的想吼,不吼感觉我要精神分裂了”,一位妈妈说,面对躁郁的孩子,她常气得“浑身发抖,无望的那种感觉”。教育老师说,有时确实会比较累,做不到就允许自己做不到。可以先调节自己,让自己动起来,你身上的活力是能影响孩子的。

教育老师也提醒这位妈妈,不要想着你是为孩子在改变,这也是你的人生,孩子是你的镜子。这位妈妈答:是,我现在也把这当作是我的修行。

改变的进程是波动式前进,一位教育老师指着电脑上的一个案例——一行上每一格记录着一次辅导时的状况——说,你看这个孩子,6月初和妈妈关系缓和了,还主动去火锅店帮忙,参加运动会,但到了春节,因为失恋,状况又不好了。也就是说,辅导并不是像爬楼梯,辅导一次就更好一次。即使家长改变了,其他因素也可能让孩子状况变糟。

家长的状态也是波动的。打完电话知道了,过一个月又忘了,又变回从前。这也是为什么要持续跟踪,不断提点家长——1/3的案例经历过多次辅导,每一两周一次,普遍一个月,最长的一两年。有的从孩子初中辅导到高中,有的从高中辅导到上大学。

山东临沂的赵勇,接受辅导后决心改变自己,但中途因为孩子沉迷游戏,成绩下降400多名,一着急把孩子送进了戒网瘾机构。好在考虑到3万的费用太贵,他1小时后就把孩子接了出来。

他从教育老师那儿学了控制情绪的方法——当看到孩子玩游戏生气,可以像旁观者一样,站到阳台上去看。试过几次后,“感觉自己脾气收敛了,不会再采取过激行为。”但转头他又忍不住给孩子断网,把路由器、手机、电脑拉回了老家。第二天家人打电话,说孩子要离家出走,让他回来把网装上。从此他明白了这些老方法不会奏效,只会激化矛盾。

按照教育老师的提议,赵勇写日记记录自己的心路历程。2022年4月7日,他起了标题“困惑”——“最近一段时间感觉活得很累......孩子每天玩游戏到三点,怎么说都不行,怎么办?”

4月17日,标题变成了“破解”:“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学习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源。”接着反思了孩子网瘾,是因为自己对孩子管太严,但陪伴不够,不关注孩子的情绪。

4月24日,他写自己和孩子沟通了10分钟,听孩子讲各科目的困难。“我边鼓励边引导,说做最好的自己......交流这么融洽,可结果还是三点睡觉,怎么办?”

不久和教育老师电话后,他又写道——

“是的,只要改变自己,事情就会往好的方面发展。对于我自己,还要加强学习,提升格局......刚才和他(孩子)简单聊了几分钟,表现的关系是很和谐的,尝试逐步走进孩子的内心吧。”

相信可能性

不是所有家长都一定能被改变。偶尔,教育组会遇到拒绝沟通的家长——“我觉得家庭教育没有任何用,都是骗人的,我靠自己的方式能管好”,怎么都说不通。面对这样的家庭,教育组会选择保留一定精力。

也有的家长渴望改变,但能力不够。马滢曾辅导过一位妈妈,沟通后有了很大触动,但她说不动孩子的父亲和爷爷奶奶。其他家属照旧打孩子,送孩子去戒网瘾学校。这位妈妈说:我没办法反抗,我都没上过班,不可能离开这个家。而当教育专家提出和孩子父亲沟通,父亲不接受。

对这类情况,还是会向那位妈妈开放辅导,至少能帮她缓解压力。同时,老师们相信一个人改变的可能性——“现在没有能力,不代表以后没有”。马滢也辅导过另一位妈妈,最初深陷糟糕的婚姻关系,无力带好孩子,情绪抑郁,第一通电话时站在马路中间哭,但最终带着孩子离了婚。此后再遇到难以改变的家长,教育专家也不会去苛责,但会讲这样的案例,告诉家长,改变是可能的。

有些困境是结构性问题,譬如教育组常接到的留守儿童——父母不在身边几乎是无法改变的。那么教育专家会花更多精力和孩子沟通,鼓励孩子调动自身的力量。曾有一个15岁的留守男孩自己在平台留言,倾诉被校园霸凌,在家也被爷爷打,发了身上一条一条红印的照片。除了和男孩的爷爷、爸爸联系,劝他们停止打骂,多关心孩子,马滢还加了男孩微信,日常聊天陪伴。男孩把学校里的故事、自己拿到的奖状、军训照片都发给她。一年后,男孩慢慢开朗了。

每年,营地的教育专家们都会去一所乡村学校,给孩子们上7天网络课。这基于一个背景——乡村留守儿童比城市孩子更需要被引导,从而把手机用作学习工具,而不只是用来打游戏、刷短视频。于是教育专家教孩子如何上网检索有价值的信息,(带他们体验AI)给他们看科技视频、一个“云周游世界”的网站,点开能看到虚拟长城、虚拟敦煌,让孩子对科技和外面的世界产生兴趣,既而有走出去的动力。

教育组也教乡村家长,学会开启手机上的未成年保护模式。这是一种打破信息茧房的方法,此后算法就会给孩子更多推送知识类、资讯类的视频。

2017年至今,腾讯客服未保营地为4300多万用户提供了未成年人健康用网的知识和建议,深度沟通了近10万名家长。

面对家庭矛盾升级,网络素养鸿沟凸显等问题,腾讯客服未保营地还发起了“家庭守护者计划”,旨在通过公益力量弥合代际的数字鸿沟,守护万千家庭。在全国妇联指导下,营地和中国家庭教育学会联合打造了以数字化和智能服务为支撑的“幸福家·家庭教育服务园地”,并通过国内首个家庭教育AI大模型,实现家庭教育指导的智能化升级。

此外,“家庭守护者计划”凝聚31万志愿者,范围覆盖 10 省 45市。志愿者们通过线上线下结合的方式,将网络保护和家庭教育知识带入千家万户。线上,志愿者们将自己的经验通过问答分享给更多家长;线下,志愿者们走进社区、学校,累计开展 400 余场公益活动,他们以家庭为支点,将个体的教育能力转化为社会支持的力量。

经过三次辅导,最长一次4小时的电话后,李辉和李越达成了约定:李辉不再打孩子,学会尊重,允许孩子每月玩一次游戏;李越也承诺要控制游戏时间。

几个月后,李越进入一所寄宿高中,每月放假一天半。他主动把手机交给了班主任,让老师每到月假再还给他。他真的做到了每月只打一天游戏。后来,他的手机坏了,“2023年11月至今还没玩过手机,号都给兄弟玩了”。再后来他也“很难再想起玩游戏的事了”,“想努力读书让我爸开心一点”。

李辉其实算不上一个完全改变了的爸爸。“说实话,我内心不太相信我儿子一个月真的只打两小时。但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也仍然认为“游戏毒害人”(都是游戏的问题)。

但他一定程度上学会了尊重和放手,对儿子说:你大了,读书是为自己,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李越也说,辅导后爸爸没有再打骂过他。过年时大家庭里的同龄人都在玩游戏,爸爸把自己的手机也借给他玩了两小时。他觉得爸爸的确改变了。

那你自己为什么只接了一次电话,就有这么大变化呢?李越回答,第一自己长大了,自然会考虑父母,考虑自己的未来;第二爸爸改变了;第三,那次电话里,“教育老师就像点了我的慧根一样,让我开了窍”。

那老师又说了什么呢?他其实已经忘了,只记得聊了两小时之久,老师鼓励他积极面对生活。他说,重要的可能并不是说的内容,而是——

“因为这么久以来,仿佛是第一次收到陌生人的关心,我觉得很温暖。”

文中李辉、李越、赵勇为化名

作者———徐兔

视觉——pandanap 插画——陈禹

来源:正面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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