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冰冷的男声砸在耳边,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将晏玖的心脏瞬间刺穿。
“晏玖,签了它。”
冰冷的男声砸在耳边,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将晏玖的心脏瞬间刺穿。
今天是她和裴时宴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她满心欢喜,亲手做了一桌他最爱吃的菜,换上了他最喜欢的那条白色长裙,像个傻瓜一样从黄昏等到深夜。
等来的,却是她的丈夫,和他身边的白月光,凌薇。
以及一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离婚协议书。
裴时宴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黑眸里满是厌恶与不耐,仿佛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他将协议和一张一千万的支票一同推到她面前,语气刻薄如刀:“这三年,委屈你了。拿着这笔钱,滚出我的世界,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他身边的凌薇,穿着一身高定香奈儿,画着精致的妆容,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挽着裴时宴的手臂,柔声细语地说:“时宴,别这样对玖玖姐,毕竟她也陪了你三年……”
话虽如此,她看向晏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炫耀和鄙夷。
晏玖的身体在发抖,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她看着桌上早已冰冷的饭菜,只觉得喉咙里堵着一团棉花,又苦又涩。
“为什么?”她抬起头,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地问,“裴时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三年前,为了他,她放弃了自己的一切,隐姓埋名,甘愿做他身后那个见不得光的影子。她收敛了所有的锋芒,洗手作羹汤,将自己活成了一个最卑微的保姆,只为换他一点点真心。
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滚出我的世界”?
“你没错。”裴时宴的语气更加冰冷,“错的是我。我不该因为三年前的恩情就娶你,薇薇才是我的挚爱。现在她回来了,你也该让位了。”
“让位?”晏玖惨笑一声,心痛得无法呼吸。
这时,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从楼上缓缓走下,正是裴时宴的母亲。她走到晏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轻蔑。
“让你让位是给你脸了!晏玖,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一个破产公司家的女儿,真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要不是时宴念旧情,你连进我们裴家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婆婆指着她的鼻子,字字诛心:“还有,你嫁进来三年,连个蛋都下不出来!我们裴家不需要你这种占着茅坑不下蛋的废物!”
“妈!”裴时宴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话有些过分。
凌薇却立刻娇弱地靠在他怀里,委屈地说:“伯母,您别这么说,玖玖姐肯定也不想的……”
这惺惺作态的模样,彻底点燃了裴时宴母亲的怒火。她一把抢过离婚协议,狠狠摔在晏玖脸上,尖锐的纸角划破了她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
“签!马上给我签!签完就给我滚出去!我们家时宴要娶的是薇薇这样高贵善良的艺术家,不是你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晏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耳边嗡嗡作响。她看着眼前这丑陋的三张嘴脸,看着那张刺眼的离婚协议,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她的手死死攥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倔强地吐出三个字:“我不签。”
她可以不要爱情,但不能不要尊严!她为这个家付出了三年青春,凭什么要被如此羞辱,像垃圾一样被扫地出门!
“不签?”裴时宴的耐心彻底告罄,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拿出手机,当着晏玖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我,裴时宴。”他对着电话那头,声音冷得像冰,“三秒钟,给我做空晏氏集团,我要它立刻破产!”
轰!
晏玖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晏氏集团,她父母一生的心血,也是她最后的软肋!
果然,下一秒,她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是父亲发来的求救短信,字里行间充满了惊恐和绝望:
“玖玖!公司出事了!股价瞬间崩盘,所有合作商都在撤资!求求你,快去求求裴总,让他高抬贵手啊!我们家不能破产啊!”
看着父亲卑微的哀求,晏玖的心被狠狠撕裂。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裴时宴挂断电话,将手机屏幕对着她,脸上是残忍的冷笑:“现在,你签还是不签?”
凌薇和裴母则是一脸得意,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大雨不知何时倾盆而下,狂风卷着雨点狠狠地砸在别墅的落地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如同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晏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手,拿起了那支笔。
笔尖重千斤。
她流下了最后一滴为这段可笑爱情而生的眼泪。
泪水滴落在纸上,晕开了墨迹。
她在“晏玖”两个字上,一笔一划,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的瞬间,她感觉身体里某种东西被彻底抽离了。那个深爱着裴时宴的晏玖,死了。
“很好。”裴时宴满意地收起协议,看都没再看她一眼,搂着凌薇的腰,温柔地说:“薇薇,我们上楼,别让这些垃圾脏了你的眼。”
“滚出去!”裴母指着大门,对晏玖厉声喝道。
保镖立刻上前,像拖拽一条死狗一样,将身无分文的晏玖推出了别墅大门。
“砰”的一声,厚重的铁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温暖的光明,将她彻底抛弃在冰冷的黑暗与滂沱大雨之中。
冰冷的雨水瞬间湿透了她的长裙,紧紧贴在身上,冷得刺骨。
她站在雨中,仰头看着这栋她住了三年的“家”,嘴角勾起一抹凄凉而嘲讽的弧度。
全世界都抛弃了她。
也好。
晏玖从湿透的口袋里,摸出一部款式老旧、却被保护得极好的手机。这部手机,她三年没有开过机了。
她颤抖着手,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亮起,无数条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疯狂涌入。
她无视了那些信息,直接拨通了那个三年未曾联系、却早已刻在骨子里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
“小姐!”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激动,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
晏玖深吸一口气,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与泪水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与决绝。
“傅伯。”
“我玩够了。”
“准备回家,继承家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随即爆发出无比恭敬而狂热的回应:“是!小姐!天穹资本全体上下,恭迎您回家!”
……
一周后。
滨海市最顶级的七星级酒店,一场世纪订婚宴正在举行,全城瞩目,全球直播。
主角,正是裴氏集团总裁裴时宴,与著名艺术家凌薇。
裴时宴春风得意,一身高定西装,手持香槟,与各界名流谈笑风生。他当着所有媒体的面,高调宣布:
“为了庆祝我和薇薇的订婚,我决定,将刚刚收购的晏氏集团,作为礼物,送给我的未婚妻!”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闪光灯疯狂闪烁。
凌薇娇羞地依偎在他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享受着所有人的羡慕和吹捧。
而电视机前,无数人都在感叹裴总的深情与豪迈,同时也在唾弃那个被赶出家门、娘家破产的前妻晏玖,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哭泣。
就在宴会气氛达到顶峰之时,酒店大门外,一阵低沉而震撼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排黑色的顶级迈巴赫护卫车缓缓停下,中间,是一辆全球限量仅此一台的劳斯莱斯幻影,车牌号是尊贵无比的“A00001”。
车门打开,一只踩着银色星钻高跟鞋的脚优雅地踏出。
紧接着,一个身穿烈焰红裙、气场全开的女人,在数十名黑衣保镖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宴会大厅。
她红唇似火,墨发如瀑,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眼神却冰冷如霜。那股与生俱来的女王气场,瞬间压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惊得说不出话来。
“晏……晏玖?!”裴时宴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那个在他面前唯唯诺诺、卑微到尘埃里的晏玖?
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哪来的钱坐这种车,请这种保镖?
凌薇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嫉妒的火焰在她眼中疯狂燃烧。晏玖此刻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怎么会在这里?”裴母尖叫起来,“保安!保安呢!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给我轰出去!”
然而,没有一个保安敢动。他们都被那群气场骇人的黑衣保镖震慑住了。
晏玖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径直走到舞台中央,从容地拿起一支话筒。
她看着台下脸色铁青的裴时宴,红唇轻启,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大厅,也传遍了全球直播的每一个角落。
“裴时宴,你说要把晏氏集团送给你的未婚妻?”她轻笑一声,笑声里充满了蔑视,“不好意思,你恐怕送不出去了。”
裴时宴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晏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寒。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三秒。”
她只说了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要裴氏,破产。”
话音刚落。
宴会厅中央用来直播的巨大屏幕上,全球金融市场的实时数据图,突然发生了惊天异变!
代表着裴氏集团的那支股票,以一种前所未见、堪称恐怖的速度,断崖式下跌!
绿色的线条,像一道垂直的瀑布,瞬间触底!
100%!
跌停!
不!比跌停更可怕!
股价,瞬间清零!
“轰!”
整个宴会厅炸开了锅!
“我的天!发生了什么?裴氏的股票怎么归零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是千亿市值的上市公司啊!”
“快看新闻!所有和裴氏合作的国际财团,全部在同一秒钟宣布解约!”
“裴氏的银行账户被冻结了!所有资产都被强制清算!”
“完了!裴氏集团……在三秒钟内……蒸发了!”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像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裴时宴的心上。
他面如死灰,浑身颤抖地拿出手机,疯狂地拨打电话。
“喂!王总!我们的合作……”
“裴时宴?你他妈别给老子打电话了!你得罪了什么神仙?老子差点被你害死!”
“喂!李行长!我们的贷款……”
“从现在开始,你已经被我们银行拉入永久黑名单!”
一个又一个电话,带来的都是绝望的消息。
短短几十秒,他从云端的天之骄子,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丧家之犬。
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舞台上那个宛如神祇般俯视着他的女人,眼中充满了血丝和难以置信。
“是你……是你干的?”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你到底是谁?”
全场所有宾客,也都在这一刻,将惊骇、恐惧、疑惑的目光,聚焦在了晏玖身上。
这个被裴家扫地出门的弃妇,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一言定一个千亿集团的生死?
晏玖看着裴时宴那张绝望的脸,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她缓缓走下舞台,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裴时宴的心脏上。
她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
“天穹资本,唯一继承人。”
“晏玖。”
裴时宴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天穹资本……
那个掌控着全球经济命脉,富可敌国,连世界顶级财阀都要仰其鼻息的神秘存在!
他,竟然把天穹资本的继承人,当成垃圾一样羞辱、抛弃?
“噗——”
一口鲜血,从裴时宴口中狂喷而出。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狼狈地跪倒在地。
……
裴氏集团的破产,如同一场十二级地震,瞬间震动了整个商界。
而亲手导演了这场地震的晏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回到了傅伯为她准备的、位于城市之巅的顶层总统套房。
“小姐,您这三年,受委屈了。”傅伯看着晏玖脸上那道淡淡的划痕,苍老的眼中满是心疼。
“不委屈。”晏玖坐在沙发上,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晃,“就当是……喂了三年的狗。”
傅伯叹了口气:“老爷和夫人一直很想您。”
提到父母,晏玖冰冷的眼神柔和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清冷:“我会回去看他们。但现在,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抿了一口红酒,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裴时宴不会就这么算了,他那样自负的人,绝不会相信我是天穹资本的继承人。”
傅伯点头道:“没错,我们刚得到消息,裴时宴正在动用他所有残存的人脉调查您,他似乎认为您……是被某个神秘大佬包养了。”
“呵。”晏玖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果然,在他眼里,我永远都是那个需要依附别人生存的菟丝花。”
“让他查。”晏玖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城市夜景,“我正好也想看看,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还能扑腾出什么水花。”
接下来的日子,裴时宴果然像疯了一样。
他变卖了所有固定资产,凑了一笔钱,一方面疯狂地调查晏玖背后的“金主”,一方面则动用所有手段,试图打压晏玖。
他天真地以为,只要找到了那个“金主”,揭穿晏玖的真面目,他就能夺回一切。
然而,他所有的行动,在天穹资本这个庞然大物面前,都显得像个笑话。
他想狙击晏玖刚刚接手的晏氏集团,结果发现晏氏集团在一夜之间,被注入了千亿资金,摇身一变成了行业巨头,他那点钱砸进去,连个水花都看不见。
他想用舆论攻击晏玖,买通媒体抹黑她,说她私生活不检点,被老男人包养。结果第二天,全球所有顶级媒体的头版头条,都在盛赞晏玖是百年难遇的商业奇才,并将她评为“全球最具影响力的女性”。
他想从晏玖身边的人下手,结果发现,她身边的保镖,是阿尔法特种部队退役的兵王;她的司机,是曾经的国际赛车冠军;就连给她端茶倒水的助理,都是牛津大学的经济学博士。
每一步,都被晏玖轻松化解。
每一次的打压,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自己脸上。
裴时宴非但没能伤到晏玖分毫,反而将自己折腾得越发狼狈,嫉妒和不甘几乎将他吞噬。
而在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中,凌薇这个“白月光”也开始上蹿下跳。
她坚信晏玖这种废物不可能翻身,一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她比裴时宴更加疯狂,用的手段也更加愚蠢和低级。
她找人去晏玖公司闹事,结果被晏玖的顶级安保团队当场制服,送进了警察局。
她试图在一次商业晚宴上给晏玖下药,想拍下她的丑照,结果晏玖的助理早就洞悉了一切,将那杯下了药的酒,不动声色地换给了她自己。最后,是凌薇在宴会上丑态百出,丢尽了脸面。
她甚至煽动裴时宴,让他以为晏玖对他旧情难忘,故意刺激他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时宴,你别被她骗了!”凌薇抱着裴时宴的手臂,哭得梨花带雨,“她肯定还是爱你的!她这么做,就是想让你后悔,想让你去求她复合!你千万不能上当!”
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裴时宴,竟然真的信了。
他开始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方式,纠缠晏玖。
他会守在晏玖公司楼下,一等就是一天。
他会冲到晏玖面前,红着眼质问她:“晏玖!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背后的那个男人是谁?你告诉我!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可以不计较这一切!”
面对他的纠缠,晏玖只觉得可笑。
她甚至懒得再多看他一眼,只是冷冷地对身边的保镖说:“把他扔出去,以后别让这种疯狗靠近我三米之内。”
裴时宴的尊严,被晏玖一次又一次地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他越是失败,就越是疯狂。他开始不择手段地调查,将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三年前的那场绑架案。
那是他心里永远的痛,也是他执着于凌薇的根源。
三年前,他被竞争对手绑架,是“凌薇”不顾一切地冲进火场救了他。虽然他当时意识模糊,但却清楚地记得,那个女孩为了保护他,后背被掉落的木梁砸中,受了很重的伤。
从那以后,他就认定凌薇是他的救命恩人,对她百般呵护,有求必应。
而当时作为他妻子的晏玖,却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消失”了。事后他质问她,她也只是沉默不语。这件事,成了他们夫妻关系破裂的导火索。他认定晏玖是个贪生怕死的女人,对她厌恶到了极点。
现在,为了找到晏玖的“金主”,他开始重新调查那场绑架案,试图找到蛛丝马迹。
他花费了巨大的代价,终于找到了当年负责那个案子的一个退休老警察。
“裴总,当年的案子,其实有些蹊跷。”老警察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我们当时在现场,除了找到凌薇小姐,其实还发现了另一个人的血迹,血型和您、和凌薇小姐都不匹配。”
“什么?”裴时宴心中一震。
“而且,”老警察继续说,“我们后来调取了附近一个很模糊的监控,看到在凌薇小姐赶到之前,似乎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先进了那个废弃仓库……只不过后来火势太大,那个女人是怎么离开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白色连衣裙……
裴时宴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身影。
他记得,那天早上,晏玖穿的,就是一条白色连衣裙。
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疯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像疯了一样冲出茶馆,动用最后的关系,闯进了市医院的档案室。他要查三年前那天的急诊记录!
档案室里弥漫着灰尘和旧纸张的味道。裴时宴一页一页地翻找,手指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
终于,他找到了。
三年前,绑架案发生当晚的急诊记录。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名字。
一个是凌薇,伤情:轻微擦伤,吸入性烟尘。
而另一个名字,让他的呼吸瞬间停止。
是晏玖。
伤情记录上,只有几个触目惊心的字:背部重度挫伤,伴有二级烧伤,失血性休克。
“轰隆!”
一道惊雷在裴时宴的脑海中炸响。
他手中的档案散落一地,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一座石雕。
原来……原来当年冲进火场救他的人,不是凌薇!
是晏玖!
是那个被他误会、被他厌恶、被他亲手抛弃的妻子!
他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那天他意识模糊中,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晏玖身上独有的味道。
他感觉到一具柔软的身体护在他身上,替他挡住了滚烫的坠落物。
他甚至听到了一声压抑的闷哼,那声音……分明就是晏玖!
而凌薇,不过是在晏玖拼死将他救出后,恰好赶到现场,冒名顶替了这一切的功劳!
真相大白,却比任何酷刑都更加残忍。
裴时宴只觉得天旋地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恨了三年,厌恶了三年的人,竟然才是他真正的救命恩人。
而他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白月光,却是一个卑鄙无耻的骗子!
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在她最需要关心的时候,给了她最冷漠的指责。
他在结婚纪念日,当着小三的面,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她。
他用她父母的性命威胁她,逼她签下离婚协议。
他把她像垃圾一样,在滂沱大雨中赶出家门。
“啊——!”
一声凄厉而绝望的嘶吼,从裴时宴的喉咙里迸发出来。他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眼泪混合着无尽的悔恨,汹涌而出。
他错了。
错得离谱。
他亲手,将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女人,推向了万丈深渊。
不,比那更糟。
是他亲手,毁掉了自己唯一的救赎。
……
真相的揭露,让裴时宴彻底崩溃了。
他开始了漫长而绝望的追妻之路。
他不再纠结于晏玖背后的“金主”是谁,他只想求得她的原谅。
他会跪在天穹资本的大厦外,从清晨到深夜,任凭风吹雨打,只为见晏玖一面。
他会发疯一样地给她打电话,发信息,一遍又一遍地忏悔。
“玖玖,对不起,我错了……”
“玖玖,你回来好不好?我把一切都给你,我的命也给你!”
“玖玖,再给我一次机会……”
然而,晏玖的手机号早就换了,他所有的信息都石沉大海。
他去见她,每一次都被保镖毫不留情地拦在外面。
有一次,他冲破了阻拦,冲到晏玖的车前,跪在地上,死死抱住车轮,卑微地乞求:“玖玖,你看看我,求求你,看看我……”
晏玖只是坐在车里,隔着深色的车窗,冷漠地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对司机淡淡地吩咐:“压过去。”
司机当然不敢,但裴时宴却听到了。
那三个字,像三把最锋利的冰锥,彻底刺穿了他最后一丝希望。
他知道,晏玖是真的,再也不会回头了。
就在裴时宴沉浸在悔恨中无法自拔时,一场更大的危机,正悄然降临。
凌薇背后的凌氏家族,眼看冒名顶替的阴谋败露,裴时宴这颗棋子也彻底废了,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他们本想利用凌薇控制裴时宴,进而吞并裴氏,作为对抗天穹资本的跳板。现在计划失败,他们决定狗急跳墙。
“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凌家家主,一个眼神阴鸷的老者,在家族密会上狠狠拍着桌子,“天穹资本的继承人又怎么样?只要把她控制在手里,整个天穹资本都是我们的!”
一个疯狂的计划,迅速成型。
他们联合了境外的一股金融势力,对天穹资本发动了恶意的金融攻击,试图以此分散晏玖的注意力。
同时,他们花重金,雇佣了一支臭名昭著的国际佣兵团,准备绑架晏玖。
为了让计划万无一失,他们还设下了一个圈套,将裴时宴也骗到了现场,准备一箭双雕,将所有知情者灭口。
他们给裴时宴发了一条匿名短信,谎称晏玖愿意见他,地点就在城郊的一座废弃仓库。
被悔恨折磨得失去理智的裴时宴,没有丝毫怀疑,立刻驱车前往。
而另一边,晏玖也收到了消息。
“小姐,我们监测到一股异常的资金流,正在全球范围内攻击我们的产业。”傅伯神色凝重地汇报。
晏玖看着电脑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凌家,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还雇佣了‘血狼’佣兵团,似乎想对您不利。”
“血狼?”晏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一群上不了台面的鬣狗而已。”
她站起身,眼神凌厉:“傅伯,传我的命令,该收网了。”
“是,小姐!”
……
废弃的仓库里,尘土飞扬,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
裴时宴赶到时,看到的不是晏玖,而是被五花大绑的凌薇,和一群手持武器、凶神恶煞的佣兵。
凌家的家主从阴影里走出来,看着裴时宴,阴恻恻地笑道:“裴总,好久不见。”
“是你们!”裴时宴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陷阱,脸色大变,“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凌家家主狞笑道,“当然是请我们的正主,晏玖小姐,来这里做客了!”
话音刚落,仓库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晏玖在一众保镖的护卫下,从容地走了进来。她环视了一圈,目光在裴时宴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落在了凌家家主身上。
“找我?”她挑了挑眉,“这么大的阵仗,我还以为是天塌了。”
“晏玖!你果然来了!”凌家家主得意洋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天,你和这个废物,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他一声令下,几十个佣兵瞬间将晏玖和裴时宴团团围住,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血狼”的队长,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舔了舔嘴唇,贪婪地看着晏玖:“小妞,束手就擒吧!落到我们手里,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裴时宴下意识地挡在晏玖身前,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们敢动她一下试试!”
然而,面对这必死的局面,晏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她甚至笑了。
“就凭你们?”她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怜悯,像在看一群可悲的蝼蚁。
“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
她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仓库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嗡——嗡——嗡——”
那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有成千上万只巨大的黄蜂,在瞬间席卷而来!
整个仓库都在剧烈地震动,头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凌家家主和佣兵们脸色大变,纷纷冲到窗边。
只见仓库外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
上百架!
上百架漆黑的武装直升机,如同盘旋的鹰群,将整个区域包围得水泄不通!
机身上,印着一个金色的苍穹之鹰的标志——那是天穹资本旗下,全球第一安保公司“天盾安防”的徽记!
一架直升机的舱门打开,傅伯穿着一身笔挺的战术服,顺着绳索从天而降。
紧接着,无数全副武装、杀气腾G天的顶级特种部队成员,如同神兵天降,从四面八方涌入,瞬间控制了整个仓库。
刚刚还嚣张无比的“血狼”佣兵团,在这些真正的杀神面前,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一个个吓得腿软,扔掉武器,跪地投降。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局势,瞬间逆转。
凌家家主和凌薇,已经彻底吓傻了,面如土色地瘫在地上,抖如糠筛。
晏玖缓缓走到他们面前,挣脱了手上那根本没绑紧的绳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声音冰冷刺骨:
“忘了告诉你,全球最大的安保公司,也是我家的。”
就在这时,一个被控制住的佣兵,突然狗急跳墙,挣脱束缚,掏出一把匕首,疯狂地朝晏玖刺去!
“小心!”
裴时宴瞳孔猛缩,想也不想,就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挡在了晏玖面前。
“噗嗤!”
匕首,狠狠地没入了他的后心。
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衫。
晏玖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看着缓缓倒下的裴时宴,眉头微蹙。
“砰!”
枪声响起,那个佣兵被天盾的士兵一枪爆头。
裴时宴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晏玖的衣角,眼中满是祈求和悔恨。
“玖玖……对……对不起……”
说完,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凌氏家族,以及其背后的所有势力,在天穹资本雷霆万钧的打击下,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凌家家主和凌薇等人,锒铛入狱,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滨海市第一人民医院,VIP病房里。
裴时宴从昏迷中醒来,那一刀虽然凶险,但所幸没有伤及要害,他捡回了一条命。
睁开眼,他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坐在窗边的晏玖。
她沐浴在阳光下,美得像一幅画,却也遥远得让他心悸。
“玖玖……”他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晏玖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玖玖,你肯来看我了?你是不是……是不是原谅我了?”裴时宴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晏玖没有回答,只是将一份文件,放在了他的床头柜上。
“这是什么?”
“股权转让书。”晏玖淡淡地说,“裴氏集团,我已经帮你从破产清算中拿回来了,现在,还给你。”
裴时宴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以为这是晏玖原谅他的信号。
然而,晏玖接下来的话,却将他再次打入冰窖。
“你替我挡了一刀,救了我一命。三年前,我也救了你一命。”
“现在,我们两清了。”
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裴时宴,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
“从今以后,永不相见。”
说完,她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出了病房。
“不!玖玖!不要走!”
裴时宴不顾伤口的剧痛,挣扎着想下床去追,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带走了他生命中所有的光。
他跪在地上,捂着流血的伤口,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知道,他永远地,失去了她。
几个月后。
晏玖正式接任天穹资本全球CEO,站在了世界金融之巅。
她的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全球经济的走向,无数人对她顶礼膜拜,称她为“商界女王”。
而裴时宴,虽然拿回了裴氏集团,却失去了所有的灵魂和斗志。
他活在无尽的悔恨之中,每天只能从财经新闻和杂志封面上,看到那个他曾经弃之如敝履,如今却光芒万丈、再也无法触及的身影。
他知道,这将是他余生唯一的慰藉,也是他永恒的酷刑。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