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失贞又怀身孕,我整日不安,却突然听见腹中儿心声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9-02 23:42 1

摘要:【还有,您那好妹妹正等着顶您身份进宫,要给我生个弟弟添堵,我抢皇位可费劲啦!】

【庵堂·春暮】

檀香袅袅,钟鼓沉沉。

我在佛前跪了三年,膝头早已磨出厚茧。

谁料一夜风雨,竟叫清白付诸流水。

“小姐,您……您月信两月未至。”

贴身婢阿离捧着铜盆,声音抖得似风中秋叶。

我怔住,指尖掐进掌心。

“住口。”

我低喝,却掩不住嗓音发颤。

庵主捻珠而来,慈悲眉目里藏着刀。

“施主,佛门清净,留不得孽障。”

她一句话,便判了我与腹中骨肉的死刑。

我蜷在禅房,灯芯噼啪,照出满墙鬼影。

“是嫡母……一定是她。”

我咬牙,泪滚进衾枕。

“她要我死,便用此毒计。”

阿离跪在床沿,哭求:“小姐逃吧,奴婢陪您。”

我摸向小腹,冰凉掌心贴上微隆弧度。

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逃去哪?

窗外更鼓三声,我披衣起身,翻出包袱。

银票、假死药、火折子,一应俱全。

“今夜便走。”

我低语,心口却似压了千钧。

就在指尖触及门闩那一瞬。

腹内忽起一道软糯童声,脆生生,直钻耳膜。

【娘唉——】

我骇得踉跄,扶住桌角。

【您别跑呀!】

那声音又嗔又急,带着奶气的埋怨。

【我爹是皇帝,您跑什么跑?】

我瞪大眼,仿佛被雷劈中。

【您一跑,咱们娘俩就得吃糠咽菜十几年,苦着呢!】

童声叹气,老气横秋。

【还有,您那好妹妹正等着顶您身份进宫,要给我生个弟弟添堵,我抢皇位可费劲啦!】

我僵在原地,包袱无声滑落。

烛火摇曳,映出我惨白脸色。

“你……你是谁?”

我颤声问,指尖抚腹。

【我是您儿子呀,亲的!】

童声笑得见牙不见眼。

阿离扑过来,抱住我腰。

“小姐,您怎么了?别吓奴婢。”

我低头,看向她,又看向自己小腹。

“阿离……”

我喃喃。

“我好像听见……孩子说话。”

阿离愣住,泪珠还挂在睫毛。

“童言无忌,小姐莫怕。”

我却苦笑。

“他说,他爹是皇帝。”

阿离倒抽一口凉气,险些跌坐。

“那……那咱们还逃吗?”

我闭上眼,耳畔童声犹在撒娇。

【娘,等爹来接,咱们吃香喝辣,您别犯傻呀。】

夜风穿堂,吹散我心头死灰。

我攥紧拳,又缓缓松开。

“不逃了。”

我轻声道。

“若真龙血骨,便赌这一局。”

阿离怔怔看我,泪眼里重燃微光。

我抚腹,低语如风。

“孩儿,你既知天命,便好好护着娘。”

腹内童声咯咯笑开。

【包在我身上!】

烛火一跳,映出我唇角浅浅弧度。

这一夜,禅房无声,却似风云暗涌。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1

谁!

烛影乱摇,似鬼爪欲伸。

我攥紧手中细烛,方才那股“以火遁身”的孤勇倏地碎作尘灰。

庵堂荒院,夜沉如墨。

我故意打翻灯油,只待燎屋脱身。

此刻却疑有幽魅潜形,心尖骤凉。

“姑娘莫慌,贫尼就在外头。”

守夜的小师父隔着门轻唤。

我咽声未答,先将案上残蜡一齐点起。

一室星点,仍驱不散阴寒。

我抱膝缩至床角,脊背抵墙,借那一点木凉稳住心跳。

“妖魔鬼怪,速速退散……”

我阖眸低喃,声碎如蚊。

忽地,寂室中又起微响。

细若游丝,却直钻耳底。

【娘亲莫怕,此处并无鬼祟。】

【孩儿只是心疼娘亲又起逃念。】

我愕然瞠目,视线下垂。

小腹平坦如旧,却似藏了小小灵雀。

“……谁在说话?”

我声颤如秋叶。

【娘亲,是孩儿呀。】

【今日若真纵火遁走,明日便见不到父皇了。】

【孩儿与娘亲的苦日子,也便没了尽头。】

我指尖发抖,烛泪滴落手背,烫得一缩。

“你……你才几日大,怎会言语?”

【孩儿知事早,乃天命所钟。】

那声音软软,却带三分笃定。

我忆起半月前。

那日庵门暂启,轮我采买。

长街喧阗,我提篮穿过幽巷。

忽有黑影掠来,将我掳入暗室。

男子面覆轻纱,只低低道一声“得罪”。

酒气混着异香,我便失了神识。

醒来已在客栈榻上,帷帐低垂,人影杳然。

小二支吾不识,我只得仓皇返庵。

庵主早收嫡母重金,执“逃窜”之名,罚我面壁两日。

我初疑嫡母设局。

数日无波,便认命。

直至前日,自诊脉象,竟有珠胎暗结。

亡母昔为医女,秘传我诊脉之术,滑脉如珠滚盘,断断不假。

“孩子……你是我唯一的骨血。”

我抚腹低语,泪湿衣襟。

岂料今夜,他便开口。

我惊疑交迸:“莫不是山精野怪借腹托生?”

【娘亲放心,孩儿纯然龙种。】

【若娘亲执意假死,后头苦着呢。】

他絮絮道来。

说我会跌下山崖,腿伤缠绵。

说我会产难,借老牛之力方得母子平安。

说我会卖莲子为生,十载后逢帝南巡,太妃惊我与幼年圣容相似。

说我终得入宫,而嫡妹已冒我之名,贵为淑妃。

说我儿聪慧,披荆斩棘,终登储位。

而我,油尽灯枯,未睹他成婚便香消。

我听得心惊,烛火噼啪一声。

“便是真,也断不能让那母女占我母子福分!”

【娘亲只需静待明日。】

【父皇必至。】

孩儿笑声如铃,却沉稳若老僧。

我深吸一口气,将烛火举至胸前,似举一柄小剑。

“好,我便信你这一回。”

“倘若皇帝敢来,我必应声。”

“纵是龙椅,也敢与他并肩坐一坐!”

2

第二日清晨,晨钟未响,山门外已传来车辙辘辘。

果如稚子所言,嫡母齐氏携赵苏晴踏霜而至。

齐氏衣锦绣,鬓堆金,眉间却藏刀。

三年前,她借我姿色稍胜苏晴,便诬我“不孝”“咀咒”,一纸家书,将我弃于这荒庵。

美其名曰“静思己过”,实则弃若敝屣。

今朝忽降,非慈念回心,乃欲缚我入火坑。

“带上来。”

齐氏抬颌,声音轻软,却冷得似檐冰。

她身后四名健仆,棍粗如儿臂,绳索浸油,寒光隐隐。

我垂眸抚腹,心中暗忖:孩儿,再熬片刻,你父皇的龙旗便至。

庵主迎出,合掌低眉:“赵夫人远道,贫尼有失远迎。”

齐氏含笑,抽出一张五百两银票,两指夹之,递到庵主面前。

“多谢庵主替我管教,今日我要领回这孽障。”

周围修行的女尼们窃窃私语,目露羡色,仿佛我一步登天。

我只觉可笑,一步深渊罢了。

我退后半步,广袖掩腹,温声启唇:“母亲。”

嗓音不高,却足够众人听得真切。

“三年前,母亲因我眉眼肖似先姨娘,恐妹妹自卑,便指我诅咒嫡母,忤逆不孝,送至庵堂。”

我抬眸,泪光盈睫,却不坠。

“女儿日日诵经,夜夜忏悔,仍不得母亲宽恕?”

齐氏面色乍青乍白,唇角抽搐。

赵苏晴按剑难捺,厉声叱我:“j人休要血口喷人!”

我轻叹,似风中残烛:“妹妹若真无愧,何故动怒?”

赵苏晴夺过家丁长棍,呼的一声掷来。

我侧身避过,抄起案上《法华经》反掷。

书脊击中她眉心,“咚”一声脆响。

苏晴踉跄,捂额尖叫:“你敢打我?”

齐氏心疼女儿,再也装不得慈和,厉喝:“还不动手!”

四名恶奴蜂拥而上。

庵主亦挥拂尘,喝令:“众尼,擒住她!”

可众女尼往日受她鞭笞,此刻竟互相推挤,无一人上前。

我趁乱抓起蒲团、香炉、木鱼,左右开弓。

“啪!”

蒲团拍在一名恶奴脸上,香灰迷眼。

“咚!”

木鱼砸中另一人膝盖,骨声脆裂。

腹中孩儿似亦挥拳助威,心跳如鼓。

我喘息渐重,香汗透衣。

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我有六甲之身。

棍影交错,逼至佛龛前。

我抬眼,望慈悲观音,金身耀目。

“得罪了。”

低语一句,我攀莲座,踩佛手,竟附于菩萨臂弯之间。

风掠佛灯,火焰乱摇。

庵主面色惨白,跪地叩首:“孽障,快下来!菩萨怪罪,你如何担当!”

我抱紧菩萨手腕,朗声回道:“若菩萨有灵,当惩恶母,救苦女,岂会怪我求生?”

齐氏仰头,气得浑身发抖:“小贱人,你今日便是钻天入地,也休想逃!”

我嗤笑:“天将降救星,母亲且拭目以待。”

话音未落,山门外一声长喝——

“陛下驾到——”

金甲耀日,龙旗猎猎。

我低头,恰与那身着明黄常服的男子四目相对。

他眉峰紧蹙,眸底波涛暗涌。

我腹中小儿悄悄嘀咕:

“娘欸……您可真敢。”

我弯眸,无声答他:

“为娘若不豁出去,你爹还在路上赏花呢。”

3

庵堂寂寂,檀香缭绕。

我跪于蒲团之侧,膝下寒意透骨。

然非我不愿俯身,乃崖畔危栏,一步错即坠深渊。

观音金身微滑,我臂酸如麻。

终是力竭,身子斜坠。

耳畔风啸,我紧闭双眸。

“当心!”

一道清朗男声破空而来。

腰肢骤紧,已被一双修长手臂稳稳托住。

我颤睫抬眼,撞入一双含笑凤眸。

此人正是稚童口中“皇帝爹爹”,亦是我那夜误闯之人。

忆及旧梦,耳根微灼,急急挣脱。

“多谢陛下。”

我低首退后一步,指尖攥紧袖口。

旁侧男子轻咳一声,嗓音低哑:“德安。”

老太监会意,拂尘一甩,尖声斥道:

“佛门净地,何得喧哗!陛下于卧佛寺拈香,遥见此处尘嚣,特来查问。”

我暗嗤:隔山跨岭,竟言“遥见”,真个舌灿莲花。

齐氏众人却已面色如土,纷乱跪倒。

“陛下恕罪!”

齐氏叩首如捣蒜,“此女放肆,冲撞菩萨,臣妇正欲惩戒。”

我启唇欲辩,骤觉腹如刀绞,眼前星火乱窜。

童声惶急,唯我闻得:

“娘亲忍忍!御医在侧,一诊即知您怀麟儿矣……”

黑暗吞噬。

再醒,仍卧庵堂。

龙涎香与药香交缠。

皇帝负手立于榻前,长须御医收针而退。

“姑娘脉象已稳。”

御医拱手,“然孕仅半月,胎气大动,须慎养,否则恐难产。”

皇帝眸光一亮,指节微紧。

齐氏忽扑前,声泪俱下:

“陛下!此女不守妇道,庵堂私会,怀此孽种,败坏门楣!请交臣妇家法处置!”

我攥紧被角,未语泪先垂。

皇帝垂眸,声音温和却含威:

“半月前,朕微服遇刺,幸得姑娘相救,情急之下多有唐突。

旋即乱党四起,朕返京平叛,直至今日方得闲暇。

未料卿竟以龙嗣相赠,实乃天降之喜。”

言罢,他俯身,指腹拭我泪痕。

众人愕然,如泥塑木雕。

赵苏晴蓦地回神,莲步轻移,盈盈拜倒:

“陛下,庶妹素性狡黠,惯会惺惺作态。

她身份卑微,怎堪入宫?臣女实为陛下忧心。”

语罢,她以帕掩唇,秋水眸光怯怯偷觑。

我咬唇,扯住皇帝龙纹袖口,泣声哽咽:

“臣女蒲柳之姿,不敢妄求。

惟愿留此残躯,诞下骨肉,自此青灯古佛,免陛下烦忧。”

童声又响,带着雀跃:

“娘亲妙计!父皇最怜慈母心肠!

再者,父皇年近而立,膝下犹虚,此番必不舍孩儿!”

我垂睫,泪珠滚落,打湿他指尖。

皇帝长叹,将我横抱于怀。

“朕的妃子,谁敢妄议?”

他侧首,眸色沉冷:“德安。”

德安躬身:“奴才在。”

“谋害皇嗣,当如何?”

“回陛下,按律当诛。

然佛前不宜见血,不如令此二人日夜跪诵《地藏经》,

每夕三炷香时长,直至皇子降世。”

皇帝冷笑,目光掠过齐氏与赵苏晴,如视蝼蚁。

“朕之爱妃与龙嗣倘有微恙,尔等九族难赎。”

4

仪嫔。

这两个字,是圣旨上朱笔亲书。

我跪在金阶下,指尖微颤,接过那卷黄绫,耳畔却听得分明——

「仪嫔,仪字取『仪态万方』,亦是『我心仪之』。」

皇帝的声音极轻,只有我与近侍能闻。

我抬眸,恰撞进他眼底那一点未散的笑意。

可瑜太妃却先一步开口。

「陛下,才人初入宫闱,便封高位,恐惹六宫非议。」

她端坐凤榻,眉目温慈,却字字如钉。

皇帝唇角一沉:「母妃所言极是?」

太妃只垂眼拨弄佛珠,不再言语。

皇帝攥着我腕子的手微紧,终究吐出一句:「……好,听母妃的。」

回永延殿的路上,朱栏曲槛,落花无声。

他忽地停步,低声道:「委屈你了。」

我含笑摇头:「臣妾不觉得委屈。」

心里却想,从野庙乞儿到金屋玉阶,何来委屈?

况且,我已听得腹中孩子细如蚊蚋的絮语。

【其实,外祖母是怕娘走她旧路。】

【当年她怀父皇时,宫里唯皇后养子,皇祖父急封贵妃,几乎母子俱损……】

童声软糯,却句句惊心。

我抚着尚平坦的小腹,暗叹:原来如此。

夜里,烛影摇红。

皇帝屏退宫人,独携我手坐榻边。

「朕本想给你妃位。」

「位份虚名,怎及陛下垂怜?」

我软声答,替他解了腰间玉佩,又奉一盏温蜜水。

他抿一口,眉间郁色稍霁。

「庵堂那桩婚事,朕已着人查问。」

「臣妾谢陛下做主。」

我跪下,被他一把搀住。

「你父贬官,嫡母加跪,可还出气?」

我垂睫:「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外头风声猎猎,吹得窗纸鼓动。

我顺势倚进他怀里,耳语:「臣妾只愿安稳养胎。」

他掌心覆在我腹上,叹息:「也好。」

次日,我着素衣去慈宁宫请安。

太后端坐,目光如秤。

「仪嫔知礼,赐锦缎四端。」

我伏身谢恩,抬眸询帝。

皇帝微一点头,我方敢双手接过。

此后,我闭宫养静。

晨起抄经,午后煎茶,傍晚绕廊缓行。

宫人悄声:「娘娘,淑妃邀赏菊。」

我只答:「花香袭人,恐冲胎气,替我婉辞。」

御花园里,莺莺燕燕斗彩衣。

我隔窗听得环佩叮当,唇角微弯。

「若能多几位姐妹有孕,倒是替我分担。」

侍婢掩口笑:「娘娘大度。」

然暗流已伏。

怀胎五月,腹渐隆起。

夜半梦回,忽觉窗外黑影一闪。

我按住心跳,轻唤:「阿圆,掌灯。」

烛光一亮,却只余风卷残花。

我抚腹低语:「孩儿,再忍一忍。」

【娘放心,孩儿会护你。】

软软童声,竟带着几分笃定。

我莞尔,披衣起身,将案上《地藏经》又翻一页。

窗外月色如练,照得金砖似雪。

风过处,满庭花影摇动,仿佛潜藏无数低语。

我垂眸,指尖轻触尚未分明的胎动,心中只道:

「且看谁先沉不住气。」

5

“秋阳犹炽,风软似熏,偏我恹恹,连茶盏都懒得举。”

皇帝执我手,温声:“阿阮,朕在水榭设小宴,替你解闷。”

我欠身答礼,唇角勉强勾出一点笑:“陛下费心。”

案上玉碟,两物生辉。

舒妃亲手捧来,声音甜润:“仪嫔妹妹,藕粉丸子透沁雪色,醋菜酸甘醒胃,你闻闻香不香?”

我垂眸,只觉她指尖蔻丹艳得惊心。

丸子莹若冰魄,醋菜碧似春水。

我轻嗅,一缕辛甘钻入鼻端,心却骤沉——

“这味……分明是赤箭与鬼箭羽。”

庵堂三年,我翻遍本草,怎会认错。

两物各食无妨,并食则血行如奔马,孕者必堕。

我抚腹,暗惊:“好毒的连环计。”

舒妃以袖掩唇,笑里藏刀:“醋菜只剩这最后一碟,冬日雪水再酿,要等明年了。”

我暗忖:证据将随风散,果然算无遗策。

我抬眼,佯作乏力:“姐姐好意,我闻着便觉胃口开,只是——”

话音未落,腹中忽被小皇子猛踹一脚。

我疼得眼前金星乱迸,冷汗涔涔。

“疼……”

一声轻唤,席间弦乐骤歇。

皇帝疾步而来,衣袍带风:“阮阮!”

他将我揽入怀,掌心滚烫:“太医,快!”

妃嫔们交换眼色,或惊或喜。

德妃以扇遮面,却掩不住唇边冷笑:“舒妃,仪嫔只闻了闻便如此,莫非菜里藏了红花香?”

舒妃面色微白,仍强撑:“德妃慎言!”

太医跪地把脉,额上见汗:“回陛下,藕粉与醋菜同食,确有破血之效。”

我喘息,低声:“臣妾尚未入口……许是体质敏感。”

耳边忽传稚语——

【娘亲别怕,我踢你一脚,省得你真吃!】

【舒妃是太后的人,专害皇嗣,父皇还蒙在鼓里……】

我心头一震,抬眸望向舒妃。

她亦知事败,玉肩颤抖,缓缓跪地。

太后扶凤杖而来,佛珠急捻:“阿弥陀佛,龙胎无恙便好。舒妃,你受何人指使?”

舒妃抬眼,与太后对视一瞬,眸光灰败。

她转向皇帝,泪如雨下:“臣妾负陛下,愿以死赎罪。”

言罢,猛然起身,朝朱柱撞去。

“拦住她——”皇帝失声。

砰然巨响,血溅鲛绡,香消玉殒。

皇帝抱我,指节泛白:“传朕旨意,彻查!”

三日后,内侍疾入:“陛下,线索指向太妃宫。”

皇帝手中茶盏坠地,碎声惊心。

他咬牙,一字一顿:“母妃,是要朕断子绝孙,好让子丰登基?”

我握住他腕,声音轻软:“陛下息怒,太妃是您生母,母子连心,何至如此?”

我顿了顿,似叹似泣:“况且……那药,原是臣妾年前献与太妃的呀。”

6

「仪嫔……你可知,你所言字字皆落雷霆?」

帝王怒色方起,陡然凝滞。

他凤眸含霜,居高临下睨我。

我俯身跪于金砖之上,纤指贴地,声若春莺低啭:「陛下,妾纵有万死,亦不敢妄言一字。」

「自妾入宫,太妃娘娘慈眸常注,怜妾身弱,屡赐参汤蜜饯。」

「又亲裁绣襦,针针藏福,赠妾腹中骨肉。」

「妾感念慈恩,遂日夕趋庭,以亲音笑。」

「前日见娘娘腰痹,妾略通按跷,遂遣婢赴御药房,取透骨草、川断续,煎汤热敷。」

推拿之事,确然无虚。

草药之香,犹在指间。

然妾未料,太后之心,竟若霜刃,潜藏密影。

此事再究,只得三途——

或言妾自设险局,以陷舒妃;

或言太妃暗指舒妃,加害于妾;

又或舒妃私窃太妃之药,意图龙胎。

三途皆刃,刃刃不及太后。

妾安能令太后笑看鹬蚌?

我抬眸迎上帝王犹疑之目,柔荑轻覆他龙纹广袖。

「陛下试想,太妃若真有鸩心,趁妾问安之日,于茶盏中暗置鸩羽,岂不便捷?」

「况太妃性喜净室,终日焚香转经,后宫诸姊罕得觐见。」

「若非妾厚颜,借皇嗣之名,太妃亦未必许妾踏入殿门。」

「倒是舒妃姐姐,自幼随陛下,太妃缘何避而不见?」

「妾竟从未于太妃座侧,睹姐姐身影。」

「这——」帝王眉峰骤敛,似忆旧事,「舒妃与朕青梅竹马,母妃却素不喜她。」

「昔年朕欲册妃,母妃曾以死相拒。」

「若非太后赞其侍奉有功,朕亦难违懿旨……」

言至此处,音忽滞,疑云覆眸。

我见他神色已动,遂不再进迫,只以袖掩腹,轻蹙柳眉。

「呀——」

「这小冤家又踢妾了。」

帝王微愕,旋即俯身,以掌覆我隆起之腹,声转温软:「当真?他竟如此活泼?」

腹中小人儿懵懂:【咦?孩儿未动呀?】

【娘亲既发暗号,那便踢踢吧……】

轻动如蝶翼,一触即收。

我含笑道:「陛下听,这皮猴儿才几月,便不安于室。」

「太妃言,昔年陛下在腹,亦如此翻腾。」

「累得她挑灯引线,欲缝小龙袍,熬尽三夕,却终未竟功……」

「今朝妾腆颜求来那旧襁褓,日夕枕畔,以祈平安。」

「或能母子无恙,皆赖太妃遗泽。」

帝王失笑,指尖点我鼻尖:「偏你口舌生花,一件旧衣,能有几多神通?」

虽言此,仍回首命内侍:「取太妃昔年所制童衣来。」

须臾,锦匣呈上。

褪色素缎,纹绣黯金,三十年风霜,仍整熨如新。

唯襟袖口磨损,显是有人年年抚触,泪痕与指印交叠。

皇帝以指腹摩挲,眸光倏然深远,声低如丝:「朕以为……母妃只替皇弟缝过……」

「原来,也曾为朕执针么……」

7

七月流火,暑气未退。

皇帝前脚刚离凤仪殿,后脚宫墙便似被冰水泼过,骤然静极。

我抚着八个月大的肚子,立在廊下。

风拂衣角,轻若无声。

偶尔有三两陌生面孔的宫人穿过游廊。

他们低头疾步,衣袍却带着夜露的凉。

我眯眸,心底暗忖:「来者不善。」

腹中小人儿却已轻笑:【父皇的影卫竟也踏足后宫?稀奇。】

我垂眼,以指轻叩腹,小声回他:「你倒眼尖。」

他又道:【前世若非太后与姨母联手下毒,父皇怎会雷霆震怒,遣暗卫翻遍六宫?这一翻,腌臜事便如鼠窜,挡也挡不住。】

我唇角微弯,低嗔:「旧事休提,省得你又磨牙。」

话虽如此,心底却生出一点柔软的欢喜。

那日我不过一句「太妃与舒妃素怨,焉能共谋?」

便叫皇帝眉间起了疑云。

自此,他不再只信奏折,而信自己的眼。

御案上,后宫卷宗一日厚过一日。

半月未满,内侍宫女已换了三拨。

新面孔战战兢兢,旧人影踪全无。

又一日,皇帝亲赴慈宁宫。

隔日,太后便称旧疾忽发,闭宫静养。

我听得消息,只淡淡一笑:「病得真巧。」

腹中小人儿附和:【戏台才搭好,角儿怎肯先出场?】

未几,宁安王自江南被急召归。

兄弟二人并肩入寿康宫,陪太妃用膳。

席间无酒,太妃仍笑出泪来:「你们兄弟俩,多久没这样齐整地陪我用膳了?」

皇帝亲手为她布菜,声低而稳:「以后常来。」

翌日,封妃圣旨至。

金册、宝印、云锦衣,一并送入凤仪殿。

我挺着沉坠的腰腹,由宫婢扶起接旨。

指尖掠过云锦,柔软似春山薄雾。

今日大典,吉服加身。

皇帝竟亲自至殿门,伸臂托我:「慢些,朕扶着你。」

我抬眼,与他四目相对。

他眼底藏着少见的温柔与歉疚。

百官命妇列于丹墀之下。

齐氏与赵苏晴亦在其中。

我扫过那两张强撑笑颜的脸,心中警钟乍响。

「她们怎配再入宫廷?」

我低声问身侧女官:「谁下的帖子?」

女官摇头:「奴婢只奉命迎人。」

我眉心微蹙,掌心不自觉护住腹顶。

腹中小人儿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忽闻慈宁宫方向环佩叮当。

太后扶着宫婢,缓缓而来,病色全无。

她笑意温温,眸光却似刀:「仪妃有孕八月,按例可召娘家陪产。」

「哀家再添一恩典,令令妹亦入宫陪你几日,可好?」

我屈膝,语调恭顺:「太后慈恩,臣妾惶恐。」

她抬手,似要扶我,却在半空停住:「听说你们姐妹小有龃龉?」

我垂眸答:「小儿女口角,怎敢劳太后挂怀。」

她轻笑,声如碎玉:「做姐姐的,自该让妹妹三分,家和万事兴,你说是不是?」

我抬眼,与她目光相撞。

电光火石间,已过了七八个回合。

我温声应:「太后教训得是。」

袖口下的指甲却陷入掌心。

8

太后金口轻启,声如寒刃:“仪妃贤良,自当容人。”

我侧畔的帝王面沉似水,眸底翻涌乌云。

他指尖紧扣扶手,青筋微跳,已至决裂之刻。

我忙以指尖轻触他袖缘,低低劝道:“陛下,忍得一时,方能谋得长久。”

他深吸龙涎香,勉强按下雷霆。

我趋前半步,恭敬俯首:“太后娘娘教诲的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倘若妹妹诚心悔过,臣妾岂敢不恕?”

太后微抬下颌,笑意不达眼底:“仪妃果然善解人意,难怪皇帝偏宠。”

我垂眸掩去讽意:“臣妾惶恐,不过循礼而行。”

【赵苏晴那狐媚子,定又要掀风浪。】

【她与太后狼狈为奸,此番究竟布何毒计?】

我心底冷笑,她们既要我难堪,也想染指龙榻,贪心至此,何妨并取?

那奉命赴赵府监督的嬷嬷姓魏,昔日受过我母族恩惠,早暗中递来消息。

“回娘娘,赵姑娘日夜抄经,膝已青紫,却仍夜半私语,不知密谋何事。”

我拨弄鎏金护甲,淡声吩咐:“继续盯着,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果然,酒过三巡,一名面生的小宫女端着鎏银壶踉跄而来。

“奴婢该死!”酒液泼洒,玄色龙袍晕开猩红,宛若血迹。

皇帝眉峰骤敛,终只拂袖:“罢了,朕去偏殿更衣。”

赵苏晴几乎同时以扇掩面,悄然离席。

两刻钟过去,御座空冷,香炉烟断。

太后这才恍然惊觉般:“皇帝何在?怎还不回?”

她急命宫娥内侍齐往偏殿。

少顷,一声尖厉惨叫划破丝竹,惊得琉璃灯颤。

大殿鸦雀无声,连风都敛了。

太后执佛珠起身,面含忧色:“快,随哀家去瞧瞧。”

太妃握住我手,低声安抚:“莫慌,一切有我。”

我回以浅笑:“姨母放心,臣妾省得。”

朱红殿门轰然洞开,帷帐半卷,香雾缭绕。

榻上凌乱,赵苏晴云鬓散乱,衣襟半褪,雪颈上点点猩红,触目惊心。

她泪盈于睫,声若游丝:“臣女……臣女并非有意……陛下醉酒,臣女无力抗拒……”

锦被隆起,露出男子肌理分明的手臂,刺目非常。

赵苏晴忽抬眸,凄然望我:“姐姐,千错万错皆是妹妹之错,切莫责怪陛下……”

殿中只余她泣音,绕梁不散,似泣血杜鹃。

太后捻珠低叹,慈悲面目:“皇帝贪杯,致有此失,也是这孩子的命数。”

她转向我,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你如今怀嗣辛苦,不便侍奉,不若迎你m妹入宫,姐妹同心,共佐圣躬,岂非佳话?”

话音未落,一道冷冽男声自门外而来,如冰击玉。

“什么姐妹共侍一夫?朕竟不知自己何时做了这荒唐事?”

9

「啪嗒——」

玉旒轻撞,声若碎冰。

殿门处,天子负手而立,龙袍纹丝不乱,眸似寒星。

「更衣方毕,朕只觉闷,至檐下略透风。」

「归来便闻『承恩』二字,且承的还是朕的恩?」

「德安。」

「奴才在。」

「与朕掀开锦衾,瞧瞧下边躺着哪位胆大包天之徒!」

德安应声趋前,五指如钩,刷地扯开锦被。

锦浪翻处,并无众人臆想中俊挺之躯,唯蜷卧一痴郎。

郎身罩绛色亲王服,憨态可掬。

眼细如豆,鼻塌若蒜,唇角银丝垂线。

德安轻晃其肩,他方醒,嘿嘿痴笑。

「香香……吾欲食香香。」

声未落,他已扑向赵苏晴。

赵苏晴花容失色,尖声骤起。

「汝乃何人?安敢近我!」

「丑八怪,休得碰我!」

纤手乱舞,粉拳雨点般落下。

她不识此郎,座中诸人却皆知。

此人乃太后骨血,逍遥王李尧,生来痴愚,遂早绝大统之望。

殿内嗡然,如群蜂炸巢。

太后指尖颤颤,直指其子,面若死灰,唇战不能成语。

「怎会……怎会……」

她千筹万算,欲令帝与贵女同衾,以污圣誉,复使我惊惧早产,或致母子俱亡。

一石二鸟,毒策连环。

然她未料,天子滴酒未沾,反将计就计,暗换痴郎,令其自掘深坑。

此举,直将太后颜面与野心,碾作尘泥。

【阿娘妙哉,釜底抽薪,不战而屈。】

【孩儿尚惧阿娘慈软,今知阿娘机锋,与儿不遑多让。】

小兔崽子,口蜜腹剑。

我唇角微扬,心底轻哂。

「母后,闹剧至此,尚不肯收手耶?」

「大兄生来痴顽,实乃天谴。」

「先皇怜母后舐犊之情,匿其恶,幽于深宫,使保余年。」

「更将朕幼时即抱中宫膝下,以固后位。」

「然母后贪心无厌!」

「离间朕与母妃,暗植耳目,戕害皇嗣……」

「只缘大兄诞下一儿,便妄冀朕绝后,令彼稚子承祧?」

天子声沉如古钟,字字裂石。

殿中诸臣,屏息若木。

太后藏之再深的秘辛,终被圣口寸寸剖开。

诚然,痴王虽愚,却有一子。

子为近身婢所出,年甫三岁,眉目清秀,性颇伶俐。

太后秘养于深院,昼夜筹谋。

是以她百计令圣躬无嗣,更挑拨天子与太妃、皇弟之情,皆为孙儿铺锦途。

「为何不可!」

太后嘶吼,佛珠骤断,檀珠滚地,叮咚若雨。

「我乃中宫嫡后,吾子正统,吾孙血脉尊崇!」

「皇位自当归孙儿,岂容你那『孽种』染指!」

秘幕既裂,退路尽绝。

太后索性撕下慈颜,疯魔般咆哮。

然雷霆之下,终成空响。

「太后癫疾突发,即日起迁居延宁殿。」

「令逍遥王与其幼子随侍榻前,尽孝榻侧。」

「无朕手谕,任何人不得擅入。」

10

延宁殿,孤悬禁城西北隅。

殿脊残瓦欲坠,檐下蛛网如织。

前朝遗构,荒凉至此,唯鸦声三两,与风同悲。

我立于阶前,遥想昔日龙楼凤阙,竟成幽囚之笼。

皇帝负手而立,声若寒铁。

“太后既喜清净,便在此终老。”

一字一句,皆成囚符。

太后闻言,忽仰首大笑,金钗碎落,青丝纷乱。

“囚我?哈哈哈……”

她笑声尖锐,如裂帛。

却又倏然止息,双眸空空,任人拖曳而去。

疯癫是假,绝望是真。

赵苏晴却真疯了。

她鬓发散乱,凤鞋脱落,赤足踏在冷砖之上。

“母亲!”

她猛指齐氏,声嘶力竭。

“这便是你为我谋的锦绣前程?”

齐氏面如土色,唇动无声。

赵苏晴环顾四周,忽而大笑,笑声凄厉。

“你们都说,听太后的,便能飞上枝头。”

她一步一踉跄,手指颤抖,似要点遍众人。

“便能将那j人碾作尘泥,便能凤袍加身!”

“如今我成了妃子……哈哈,妃子!”

皇帝面色铁青,目若寒星。

“好,极好。”

他声音低沉,杀机暗伏。

“既如此渴慕皇亲,朕便成全。”

“赵氏嫡女,赐与逍遥王为侍妾,同入延宁殿,终身不得出。”

“赵家家主,革职查办。”

“赵齐氏——”

皇帝一顿,冷声如刃。

“赐死。”

齐氏瘫软在地,泪如雨下。

“陛下开恩!”

“是太后逼我……”

她话未竟,内侍已拖她下去,裙裾扫过尘埃,如败叶飘零。

皇帝遂以“宫闱秽乱”为由,雷厉风行。

一夜血雨,后宫为之一清。

瑜太妃被册西宫太后,金册宝印,光耀殿宇。

她握我之手,低声道:

“当年若非得你,我与皇帝母子之隙,恐难弥合。”

我垂眸一笑。

“妾身本分。”

自此,西宫太后待我亲厚,如女如妹。

我协理六宫,不党不私。

秀女入宫,我温言抚慰。

“诸位皆良家子,愿安分度日,自有前程。”

皇帝赞我识大体。

“贵妃真乃朕之臂膀。”

我谦声答:

“妾身愚钝,唯守规矩。”

父亲被革职那日,我在御花园遇他。

“女儿,为父无能,连累于你。”

我福身一礼。

“父亲勿忧,无官一身轻,未必非福。”

皇帝闻之,愈觉我无外戚之患。

周岁宴上,金枝玉叶绕膝。

皇帝亲赐金印,册我为皇贵妃,位同副后。

我跪接金册,声音清朗。

“妾身谢陛下隆恩,必不负所托。”

入宫第五年,春风拂槛,榴花照眼。

御医诊脉,再孕之喜。

我抚腹轻语。

“孩儿,愿你来世安稳。”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婴啼清脆,如珠落玉盘。

皇帝抱女,龙颜大悦。

“虽非皇子,朕亦钟爱。”

我微笑,眸中柔波。

“公主亦掌上珠。”

西宫太后亲至,抱女不释手。

“这孩子,眉眼似你,日后必是福泽深厚。”

我倚榻,望向远处。

长子持卷朗诵,声声入耳。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我轻声和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案上后印,鎏金生辉。

我指尖轻抚,凉意沁心。

“情爱缥缈,不如握此一方印信。”

窗外新入宫的美人,争艳斗芳。

我收回目光,低哄怀中小女。

“乖囡,母妃在。”

她们斗她们的雨露,我守我的骨肉。

将来之路,自有他们去走。

而我,只需此刻安稳。

来源:安逸雪梨I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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