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风”登陆兰州,并开展金城对话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09-02 22:05 1

摘要:●翟万益:地域书风的形成是一个非常大的课题。不管时代怎样发展,书法风格的生成还是要靠地域来产生,靠书法家个人来产生,离开这两条去谈都是一种粗劣的研讨,意义不大。

金城对话

——太湖风·书法三十家作品(兰州)展座谈会

●翟万益:地域书风的形成是一个非常大的课题。不管时代怎样发展,书法风格的生成还是要靠地域来产生,靠书法家个人来产生,离开这两条去谈都是一种粗劣的研讨,意义不大。

●贾得梅:一南一北、一柔一刚。希望以此次展览为纽带,架起两地文化交流的笔墨桥梁,共同书写新时代的翰墨华章。

●孙璘:在交通便捷、信息化飞速发展的新时代,农耕时代的地域界限已经被打破,传统地域文化的边界已经模糊。地域书风是否还有探讨价值?答案是肯定的。

●秋子:对于地域特色书风,可以学习借鉴,但不能模仿走向一致。一句话,书法要发展,离不开地域特色的赋能与加持。

●刘云鹏:“太湖风”吹进兰州,不仅是一次书法作品的展示,更是一次南北文化的对话。

●程伟:艺术从来不是闭门造车。实践证明,这种“走出去”的活动,拓宽的不只是眼界,更是书法创作的格局与路子。

●赵山亭:如何保持各自应有的特色,形成并突显作者个体的独特个性和风格,值得深入思考。

●刘灿铭:书法在传统的基础之上还是要往前发展,发展中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讨论与反思,关键是如何与时代融合,与时代同频共振。

开幕式嘉宾合影

甘肃省文联党组成员、副主席张有为宣布开幕

无锡市书协主席孙璘致辞

江苏省人民政府参事、江苏省书协副主席刘灿铭致辞

甘肃省书协主席贾得梅致辞

开幕式由甘肃省书协常务副主席刘云鹏主持

开幕式现场

展厅现场

陇上吹来“太湖风”

——书法三十家作品(兰州)展综述

□张平生

陇上吹来太湖风,兰皋弹响梁溪韵。时当盛暑,太湖风·书法三十家作品(兰州)展开展前夕,兰州地区下了一场透雨,濛濛雨丝弥漫在黄河之滨,滋润着黄土高原,让经受炎热的人们感受到凉爽。看了展览的人们,很容易将这场好雨带来的清凉,与“太湖风”带来的温润雅正的笔墨结合起来加以评述。7月26日下午在甘肃省艺术馆的开幕式,低调而简短。随后举行的研讨会,两地及多家媒体专家的发言,却是异常热烈。

“太湖风”新疆及兰州展,由30位书家组成的精锐阵容是一支书法劲旅,无疑是无锡乃至江苏书坛的中坚力量,基本功扎实,艺术风格各异,诸体兼善。携力作,乘长风,从丝绸起源地江南整装而发,溯丝路古道,西出阳关以达新疆,再由疆入陇,带着虔诚之心,向西部同道展示自己对丝路古道的崇敬之心,用笔墨荡出了华彩篇章。西出阳关有故人,苍茫古道照颜色。

我们进入展厅,30位书家的90幅精品力作就在目前。翟万益、朱培尔分别以行草与篆书题写的“太湖风”展标,神采飞扬。

军旅作家兼书法家柳江南草书中堂作品领衔居首。尺幅虽不大,却令人耳目一新,代表着其在现代厅堂审美方面的尝试与探索。

作为无锡书坛主帅,孙璘以颇具辨识度的隶书对联和行书中堂夺人眼目。我与孙璘先生接触较多,他在《石门颂》《鲜于璜碑》等汉碑与“四山”摩崖中加入伊秉绶,是其高明处。又从汉简书法中汲取养料,整饬兼具厚重,内涵丰富而豪放散淡,其书风与其做人,不激不厉,“方而不割,光而不耀”,堪当“太湖风”书风的标志书家。

程伟作为资深媒体人,素以书法理论见长,对“太湖风”书风本质和发展理念的深思和探究有其独见。他的大篆条幅结体散淡,取法宽泛,有刚健之风。

李春泉草书条幅淡墨挥洒,犹如身临幽谷之兰,极其散淡飘逸,很好地吸收了碑帖中的灵性、内涵与精神。

蒋震宇篆书条幅自作词《憾庭竹·缅怀唐文治先生》文本,楚篆风神,典雅古穆、苍茫辽阔,颇耐人寻味,堪为践行“艺文兼备”精神的代表书法家。

周建明素以汉简、隶书、章草名世,其隶书中堂作品给人以开张大气、古朴雄茂印象。

顾志杰参展的3件作品分别是篆书对联、行书《兰亭序》和简牍书风太湖诗,展现出其在古典文学上的深厚造诣,以及诸体兼善的艺术天赋。

其他如何勇、庞现军、夏俊、艾宏伟等的行书,耿明霞、陈立新、许达、王明明、赵坚、严春亚、毛欢、马国忠的草书,张永锋、袁祺、庄丽艳、单公俊、朱沈彧、沈嘉涵的楷书,蒋君慧、吴永明的隶书,郁枫、武宝民、方芳的篆书,或中堂、对联,或条幅,皆以较小尺幅展现出大气象,既有春雨江南之润泽、妍美,又具塞上秋风之干裂、苍茫,各尽其态,各美其美,美美与共。

三十家近百幅倾力打造之作,若按书体风格划分,二王一脉行草占据绝对优势,篆、隶、楷三分天下各居其一。楚默先生以为,“太湖风”书法群体之作品自然也刻上地域之特色:清新、典雅、俊逸。然诸君之个性、趣尚并不相同,故而同中有异。此展30位参与者,皆以砚田为乐土,以笔墨为乐事,勤勉不怠,笔耕不辍。或于工整严谨之楷法,或于流畅飘逸之行草,或于古朴典雅之篆隶,各有追求,各擅胜场,同中有异,借笔意墨韵绘成太湖风书法之斑斓长卷,为今夏之陇上带来一股清风。

甘肃省书协主席贾得梅由衷地说道:“太湖风·书法三十家作品(兰州)展,为我们送来了一场书法艺术盛宴,是丝绸之路文化的薪火相传,搭建起了一座连接江南与甘肃的艺术交流桥梁。”

(文有删节)

金城对话

——太湖风·书法三十家作品(兰州)展座谈会发言摘要

座谈会嘉宾合影

陇上吹来太湖风。7月26日,太湖风·书法三十家作品(兰州)展在甘肃省艺术馆揭幕。开幕式后,江苏、甘肃两省书法名家在甘肃省文联八楼会议室召开座谈会,就书法传承与发展、地域书风的当代价值和意义等问题进行了热烈讨论。此次会议由刘灿铭担任学术主持,翟万益、贾得梅、马国俊、孙璘、赵山亭、程伟、刘云鹏、蔡树农、秋子、李春泉、李金豹、汪志刚、陈永革、蒋震宇、周建明、顾志杰等先后发言或笔谈,李维君、张万胜、薛虎峻、任继军、张芳、赵玉民、张平生等参加了座谈。

刘灿铭(江苏省人民政府参事、中国书协理事、江苏省书协副主席):各位同道,大家下午好!刚才我们共同见证了太湖风·书法三十家作品(兰州)展的开幕式,并参观了展览。无锡优秀书家30人的作品,透露出江南人的细腻和温润,彰显了太湖之风的特点。由此我们不免产生一系列关于地域书风的疑问:当太湖之风遇上黄河之韵,会发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江南人的品格与西北人的气度是否可以融合,如何融合?地域书风如何形成,有何特点,会不会产生趋同化?下面请大家畅所欲言,发表自己的学术观点。

贾得梅(甘肃省书协主席):首先,热烈欢迎江苏省书协副主席刘灿铭和无锡市书协主席孙璘一行来兰州举办太湖风·书法三十家作品(兰州)展,也祝贺展览取得圆满成功。

从昨天布展到今天下午,我两次认真观看展出作品,很受启发。我在全国展及各类单项展的观摩中,常听到这样一些言论,认为南北方书写状态差异不是很大,北方作者可以写出细腻、精致的作品,南方作者也常常呈现雄浑、朴拙的壮美气象。但从今天展出的作品中,还是能明显感受到地域书风的浓郁特色。展览中有部分质朴、浑厚的篆、隶、魏碑作品,但更多的则是无锡书家清新、俊逸书风的呈现,让甘肃书友们感受到江南文化的独特魅力。

我手写我心。作者的学识、所处的环境对书写会产生一定影响。江南温润旖旎的园林景象,让江南书家的作品显得清丽雅致;而西北辽阔壮美的塞外风光则给书写者以雄浑古拙的意象,并带入其作品之中。这就是因自然环境差异而产生的地域书写的不同风格特征。

近年来,我们充分利用甘肃书法资源,以简牍书法、敦煌写经、陇上碑刻等打造陇上特色,取得了较好成绩。这次展览对我们来说,不仅是一次艺术对话,更是一次文化交融,是两地艺术家切磋技艺、共同提高的宝贵契机。一南一北、一柔一刚。希望以此次展览为纽带,架起两地文化交流的笔墨桥梁,共同书写新时代的翰墨华章。

孙 璘(策展人、参展书家、中国书协第六届理事、无锡市书协主席):在交通便捷、信息化飞速发展的新时代,农耕时代的地域界限已经被打破,传统地域文化的边界已经模糊。地域书风是否还有探讨价值?答案是肯定的。

首先,地域书风有其存在的历史依据。地域书风的形成与地域文化密切相关。正如高亢激昂的秦腔与黄土高原的自然环境浑为一体,而宛转悠扬的昆曲唱腔则体现出与江南水乡的融合,同样的,西北书风往往豪放,呈现出刚健雄浑,江南书风则通常温雅,追求婉转流畅。这是地域特质在各地书家笔墨中的自然流露。

其次,地域书风的存在仍有其现实价值。对于地域书风这一概念,当下也有人提出了质疑。例如有观点认为,地域标签模糊了书法的本质特征;还有人认为,地域书风与流行书风的界限容易混淆。这其实是对地域书风的认识还存在误解。著名学者楚默先生曾将太湖风书法群体的作品归纳为温雅一类,但书家各自取法不同、性情各异,就会展现各自不同的艺术理想和审美取向,与彰显书法的本质特征并不冲突。

探寻地域书法的发展方向,是鞭策和推动太湖风书法创作群体不断“走出去”交流的动力。此次太湖风·书法三十家作品(兰州)展,就是一次新的问道、研学之旅。在此我抛砖引玉,虔诚聆听各位老师、同道的教诲。

马国俊(甘肃省书协原副主席):“太湖风”书法展的概念是有其特定的文化价值与意义的。当下是文化多元的时代,而在书法文化的多元融合中,地域性概念的提出成为文化交流时的最大优势。正因如此,太湖风这种跨地域的展览交流才能长期坚守,走向省会城市的展览竟已有9次之多。

书法的同质化是当下极为重要的问题。通过地域性的互动,吸收古今,融为一体,就会有创新文化的出现。整理、总结、学习、推广、延伸,是书法未来发展的必要途径。

“太湖风”的形成与历史上政治文化的东移密切相关,对提升地方文化的格局有着重要的意义。书法受文化的影响较大,地域性文化群体与个体的辩证关系,决定着地域性书法形成与发展的可能。当然这里还存在着个性是否愿意融入一个群体的问题。

地域书风的提出,重点涉及两个方面:一是取法不同地域的书法资源;二是不同地域的人对同一资源的认识差异,地域书风的核心点,就在于思维观念与认知表达的创造性。

地域文化特征应当是自然形成的,通过融合与消化,逐步形成各自的高度与层级。如吴派与海派的发展,使得工匠也有可能成为人民艺术家。而甲骨学与简牍学的出现,使两者远远超越了书法本身,达到了世界文化概念的高度。因此每个书法人都应当成为一个文化人,都应当做一名文化使者。太湖风展览已经在全国9个地方进行了展出,这无疑就是一个具有深度文化内涵的书法文化概念的延伸与拓展。

我认为地域书风需要不断强化,应当加大强化力度。站在时代的高度,对书法展览的相关问题进行反思,主要就是如何打破当下展览体书法与展览体创作观念的长期存在与蔓延,思考并寻找出一套相应而具体的解决思路与措施,从而克服雷同书风不断涌现的问题。通过强化地域书风,形成新风格书法,打破审美观念的固化与稳定,就可以改变当下书法长期僵化的问题。我们应当动员更多的人参与到新书风的创造中,当然这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完成,力争经过20年完成打造地域书法的任务。

秋 子(甘肃省书协原副主席):就此次展览我谈几点看法。第一点,关于“太湖风”,这个风是有内涵的,“太湖风”就是文化之风、艺术之风,无疑是想反映无锡地区书法的风格特色。我在1999年研究过全国各地的地域书风后,提出了甘肃书法“敦煌风”,也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我的想法很明确,是赞赏地域书风的。

第二点,地域书风是具有一定内涵、底蕴的,反映了书家对自己所处地区书法的审美立场和风格追求。必须承认,进入网络时代后,由于信息化发展快、评委们审美眼光的偏向以及各种原因,全国书法趋于同质化的现象愈来愈明显。这不是一个值得肯定的好现象。我的看法是,对于地域特色书风,可以学习借鉴,但不能模仿走向一致。一句话,书法要发展,离不开地域特色的赋能与加持。

第三点,简单谈一下对这个展览的看法。三十家书法展水平比较整齐,具有“太湖风”的一些特色,从他们的笔下,我们可以看到无锡书家对书法的理解和审美诉求,看到江南那种洋溢着书卷气息的人文情怀。但不可否认,地域特点的内涵已被悄悄地淡化,趋同化的感觉已很明显。我们应该认真做一番思考和研究,努力走好地域特色的路子,让书法不断地发展繁荣。

陈永革(甘肃省书协原副主席):此次书法三十家展的作品质量都很高。十年前我主持兰州市书协工作时,和无锡办过两市书法交流展,孙璘主席及无锡书法团队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无锡市书协这个创作群体,创作方向非常明确,十年前的作品和这次“太湖风”展的作品,都体现出守正创新的基调。

关于地域书风,它不光体现了文化或者书法这一个方面的差异,它还体现出整体大趋势的变化。现在中青年人的作品,基本上全国各地就是大同小异,所以不能光从书法这一个小的圈子里头评论地域风格。现在看展览,一个是中青年的展,一个是20世纪80年代书法热之前就搞书法的人的展,我就喜欢看老一代书家的作品。为什么呢?因为这些在书法热潮之前就有影响力的书法家,有扎实的传统功力。具体体现在:一是写得很静,看着很舒服;二是注重艺术修养、文学修养;三是有书卷气。他们的作品就跟老姜一样,你越嚼越有味,越看越爱看。

汪志刚(甘肃省书协副主席、兰州市书协主席):此次“太湖风”书法展,不只是单纯的书法交流,更是兰州、无锡两地历史文化、风土人情的交流。此次展览有四个特点:一、作品传承性非常强,解读书法艺术的经典,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守正创新;二、作品风格多样,文化滋养非常丰厚,很多书法作者同时还是制陶大师,集书法、篆刻、雕刻及制陶工艺于一身;三、作品取法多样,不拘南北,不拘碑帖,西北汉简、敦煌写经都成为取法的对象;四、此次展览活动有书法理论家的参与,可谓阵容强大。

刘云鹏(甘肃省书协常务副主席):太湖之滨的无锡,自古便是江南文化的沃土,文脉悠长、人文荟萃。从王羲之的《兰亭序》到米芾的“刷字”风骨,江南书法始终以灵动、秀雅、蕴藉的气质,在中华书法史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此次参展的30位无锡书家,既有德高望重的前辈,也有崭露头角的中坚力量,他们的作品或沉雄大气,或飘逸洒脱,或古朴厚重,或清新俊逸,不仅集中展现了无锡书法当下的创作水准,更让我们看到了江南文化在笔墨间的传承与创新,那是对传统经典的深刻理解,是对时代精神的精准捕捉,更是对书法艺术本体规律的执着探索。

此次“太湖风”吹进兰州,不仅是一次书法作品的展示,更是一次南北文化的对话。无锡书家带来的“太湖风”,如江南烟雨般细腻温润,为我们带来了新的审美视角和创作启示;而甘肃的“黄河魂”,也期待能以西北的苍茫与豪迈,与江南的灵秀形成呼应。通过这样的交流,两地书家一定能在互鉴中拓宽视野,在碰撞中激发灵感,共同为书法艺术的当代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程 伟(参展书家代表、江苏省书协理事、无锡市书协副主席):今天,无锡书法家们跨越千余公里,挟着“太湖风”来到兰州,让江南的笔墨与西北的豪情相遇,这本身就是对“行万里路”最好的诠释。从北京到上海,从广州到乌鲁木齐,“太湖风”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这不仅是书法的巡展,更是文化的行走。

艺术从来不是闭门造车。实践证明,这种“走出去”的活动,拓宽的不只是眼界,更是书法创作的格局与路子。当太湖的温润遇见黄河的奔腾,当江南的灵秀对话西北的雄浑,相信我们笔下的文字、心中的情怀,都会生长出更丰富的层次。

顾志杰(参展书家代表、无锡市惠山区书协副主席):我这次参展的3件作品分别是篆书对联、行书《兰亭序》和简牍书风太湖诗。这件简牍书风的作品并非是为来兰州展出而特意书写的。20世纪90年代中期我随沙曼翁老师学书时,常见沙老写简牍书,他称之为“分书”,写时疾行,乃隶书之快写,要求整篇松散灵动。我初时写居延汉简,后学武威汉简。居延汉简的年代跨度有100余年,书风面目也是丰富多彩,我尽力想把居延汉简各个时期的风格糅合在一起。甘肃是简牍书大省,这次我是带着学习的心态来的。

赵山亭(中国书协篆书委员会委员):从无锡书法三十家展出的作品看,各书体的主要风格皆备,书写功力、创作意境普遍较高。过去无锡书法给外界的印象主要是行草书多,且小字较多,而这次30家共90幅作品中,篆隶书有了一定比例,大字作品有了一定比例,特别是出现了几幅简牍类作品。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无锡书坛近年来在书法取法上已逐步拓展,在大字作品方面在做尝试,在作品章法构成上也在做多样探索,值得称赞!

老话说“艺无止境”,书法艺术亦如此。交通便利,信息发达,人员流动大,交流机会多,出版物丰富,特别是近百年出土文物资料的不断公布,为书法艺术的繁荣发展提供了更多有利条件,但对于保持地域书风产生了一定的冲击。如何保持各自应有的特色,形成并突显作者个体的独特个性和风格,值得深入思考。

蒋震宇(参展书家代表,无锡市梁溪区文联副主席、区书协主席):本次参加“太湖风”书法展活动收获满满。在兰州我感受到书法资源大省的魅力,特别是参观甘肃省博物馆和甘肃简牍博物馆,堪称书法学习的朝圣之旅。西北朴拙雄浑书风的形成,与当地拥有的6万余枚简牍墨迹息息相关。这些墨迹展现了从隶书到楷书的演变过程,成为我们源源不断的创作源泉。

李春泉(参展书家代表、无锡市书协副主席):此次参与“太湖风”书法展赴兰州交流,虽行程匆匆,但让我深切体味到西北书风的雄浑气象。简牍那率真天然、不拘成法的书写,与敦煌写经的质朴庄严,共同勾勒出一种源于大地、发于性灵的美学力量。这与江南“太湖风”所追求的清雅圆融、笔墨精微虽各成其趣,却内在相通——都是华夏书道这棵巨树上开出的绚丽之花。汉简中隶书的波磔舒展如大漠长风,其朴拙之趣恰可反哺江南书风之精巧;而江南帖学中二王一脉的流转韵律,亦能化解西北书风的粗犷棱角。我们各自在纸上耕耘着地域的山水禀赋,却共同皈依于汉字形神构筑的精神殿堂。

“太湖风”此次吹拂至金城兰州,绝非单向的展示,而是一场期待已久的双向奔赴。期待太湖的细腻温润与黄河的浑厚苍茫,在持续的互访、互鉴、互学中,激荡出属于新时代的书法交响。

周建明(参展书家代表、宜兴市书协副主席):此次甘肃之行,是一次深度的文化充电和宝贵的求教机会,收获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触摸源头,唤醒本真。在甘肃简牍博物馆品读简牍,那种扑面而来的质朴生命力令人震撼!两千年前的书写,不为艺术,只为记录与表达,却闪耀着最本真的光芒。这让我们反思:如今的创作,是否离生活的源头太远了?二是感悟精神,敬畏书写。敦煌写经的展示与研讨,再次让我们感受到那份无言的崇高。无名经生在黄沙孤灯下的虔诚书写,是精神的修行,是信仰的物化。它提醒我们:书写应是一种沉静专注的抵达,是对笔墨的敬畏。三是对话经典,感恩交流。站在张芝、索靖的故土,聆听西北人文的解读,我们才真正读懂:张芝草书的奔放如黄河,索靖章草的沉雄似祁连——他们的伟大,正是甘肃这片土地深厚人文滋养的结晶。与各位的交流,让我们更深地理解了地域对书艺的塑造。

这份沉甸甸的收获,必将融入我们未来的笔墨。期待未来有更多这样的深度交流,让“太湖风”也带上西北的雄浑!

蔡树农(西泠印社社员、《美术报·书法周刊》原主任):明、清以后出现了一个奇特的文化现象,即围绕环太湖一带形成了太湖文化圈。该文化圈对全国文化乃至经济都产生了巨大的辐射力,以无锡、常州、湖州为中心,而无锡如今又走在了前列。对比之下,浙江湖州沿太湖地带还没有打出太湖文化品牌。刚才,前面几位专家发言都提到了,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品牌。当然,太湖文化圈本身可更宽泛,只是被无锡书法创作群体率先发扬光大了。

另外一点就是,如今常表扬南方经济文化繁荣,其实从古代历史的角度讲,为什么唐朝的白居易、宋朝的苏东坡被贬至杭州一带,是否说明那时的南方文化尚未昌盛、经济也不发达?而历史上所说的秦人牧马就在甘肃境内,是秦始皇的祖先。河西走廊不仅是丝绸之路,更是文化艺术长廊。我们实则是借“太湖风”书法之旅来朝圣啊。张芝、索靖、敦煌遗书、甘肃简牍博物馆收藏的出土的古代简牍书法、东汉摩崖石刻《西狭颂》,皆令人震撼。这类书法资源南方是没有的。尤其近20多年来,对简牍书法的重视前所未有,出现了“简牍书法现象”,甘肃、湖南、湖北等地连续推出了有关简牍书法的学术举措,意义非凡。

我们今天处于非常多元的信息时代,地域书风正在减弱,已无“东风压倒西风”的所谓优势。改革开放后,江南似乎文化繁荣、经济优越,因为文化发展主要靠经济能力支撑。古代西域经济也曾比较兴旺,文化自然随之繁荣。若能借助国家体制优势对简牍书法深入挖掘研究,简牍书法可能会成为标注当代书法发展的一种走向,是非常宝贵的书法资源。简牍书法里面有些东西,你很难说它是碑还是帖,非常有趣。

所以说“太湖风”书法展可能已经超出地域性书风的概念了。地域性的基因还是属于无锡的,但其中的某些作品多少受点甘肃古代书法的“刺激”,算是一种书法轮回,是一种渗透、交流与互补。南方书家可写雄强之作,北方书家亦可作温婉的作品,但基因裂变难以彻底,南北皆然。

李金豹(《书法报》执行主编):其实我与“太湖风”也挺有缘分。记得2003年还是2004年,我应孙璘主席之邀参加“太湖风”全国书法名家邀请展。今天的“太湖风”,则是无锡市优秀书家的一次集体展示。

来之前,孙璘主席希望我谈谈地域书风。我认为,在交通与通信如此发达的今天,“地域”这一概念已相当模糊。地域书风并不容易讨论,它并非简单的好坏问题。以前,不同地域的人受客观条件的影响,实在无法交流或者交流起来非常不便,同一地域的书法群体容易形成一个流派,这是否就是地域书风呢?例如中原书风、辽宁的小章草书风、江南的手札书风,以及岭南书风等,各具特色。正因其独特性和文化上的珍贵,我们才格外关注。

而在通信高度发达的当下,地域书风的概念或许应包含两个层面:一是取法的边界,这是从文化资源的角度来说;二是对取法资源的认知,这又牵涉到某一地域人群内在的某种基因特质。正如刚才蔡树农老师所说,北方人对南方书法有时候会有不同的理解。我记得在山西太原参加赵社英个展时曾提出,赵社英写二王,却与江南书家风格迥异,具有自身特点。这是一个客观现象。所以地域书风有没有存在的价值,关键在于其是否具备文化上的稀缺性。方才秋子老师认为,仍应保留某种地域特性,这是一个很有深度的思考。

此次座谈会会聚了来自不同地区的书法创作者与研究者,大家通过交流彼此的艺术观念、表达方式与认识视角,相互启发,这一点对艺术家是有重要作用的。每一个艺术家包括书法家,都要真诚表达自己的观念。当这种优秀的个体多了,在一个地域里自然会促进某种书风的形成。比如明代的吴门书派、松江书派,都在艺术史上留下了珍贵的一笔。我想这就是地域群体的一个意义。所以地域群体其实体现了一个群体和个体之间的辩证关系。

甘肃的书法资源丰富,有简牍、敦煌遗书以及大量的摩崖碑刻。但无论是张芝、索靖,还是敦煌写经或出土简牍,都不应仅视为甘肃的地域资源,而是属于全中国。同样,无锡从明清至近现代的书法遗产,也不仅仅属于无锡,应该是我们所取法与吸收的共同资源。张芝不应只是甘肃的,而应是全国的;王羲之也不仅仅是中国的,更是全世界的。所以在这个资源的占有和利用方面,我们应打破地域界限。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地域书风的形成会越来越困难。

但反过来看,正如秋子老师所说,地域书风仍有其存在的必要。原因在于,处于同一地域的文化人、知识分子与艺术家,其思考与表达往往受到地域文化与自身基因的影响,形成某些共性。如果我们把这个共同点,把它里面优秀的部分、珍贵的部分融合、放大,就形成了这个地域的特点,也就具有了独一无二的不太容易被别人所取代的特点。

这种特色无法刻意打造,而是一个逐渐融合的过程。地域文化的影响需要慢慢消化,进而孕育出具有独立思想、人格与思考能力的个体,他们共同构成地域的特点。例如江苏有林散之、高二适,浙江有沙孟海、陆维钊,最终融汇成江浙地域的书法风貌。再如晚清民国时期,众多文人艺术家聚集在上海,形成海派,涌现出吴昌硕这样的艺术大师。齐白石以湖南雕花匠的身份赴京奋斗,最终成为人民艺术家和世界级大师。

我觉得文化交流特别有必要。王羲之早年跟卫夫人学书法,后来北游见到了李斯、曹喜之碑,又览锺繇、梁鹄的墨迹,眼界大开。只有在不断融合,扩大自己的思维范畴之后,才能够更加深刻地去理解这个世界。20世纪初,当甲骨学和简牍学出来之后,立刻在世界学术界变成一个显学。而且它们的价值还不仅仅包括书法这一个层面,现在很多一流的古文字学家、考古学家、历史学家都在做研究。艺术语言的塑造一定需要多方面的吸收、多方面的融合。从这个意义上说,“太湖风”吹到陇上,这种交融对两地的书法家非常有意义。

翟万益(中国书协顾问、甘肃省书协名誉主席):此次无锡组织30位书家来兰州办展,有三个层面的交流:一是黄河和长江的交流;二是太湖风和西北风的交流;三是无锡市跟兰州市的一次深度交流。无锡“太湖风”书法展已举办多次,走过许多地方,作品的创作、打造、打磨都是深度的。甘肃的朋友看了以后感觉可学习的方面有很多,所以这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展览。

地域书风的形成是一个非常大的课题。不管时代怎样发展,书法风格的生成还是要靠地域来产生,靠书法家个人来产生,离开这两条去谈都是一种粗劣的研讨,意义不大。就目前中国书法发展的方向来说,被诟病最多的就是展览体的出现,并且一直在蔓延,这种现象已持续30年。提出来诟病这种文化现象的有,怎么样打破,却没有后文,没有人能提出具体的改进措施。这个问题是比较严肃的。我们这一代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来进行书法创作,结果创作的跟前人的作品基本雷同。那历史选取你的可能性还有没有?没有。所以这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你的生命全部用到雷同书风、相同书风的打造上,打造了50年,生命结束了,你的艺术生命必然也结束了。面对这样的情况,今天我们开这个研讨会,我认为就非常重要,站到全国的层面上也是非常重要的。

地域书风作为目前书法创作继承创新的一个重要途径,我看应该是不断地强化。要加大强化的力度,从中国书协到县书协,真、草、隶、篆各种委员会都有,为什么不成立一个新风格书法委员会呢?在不同的场合,我都说过这个问题。打破展览体书风最主要的途径就是新风格的出现。中国书协应该每年办一次新风格书法展。不仅仅是请评委来评,可以先公开在网上评,哪些是新风格,最后再由专家层面来确定,这样展览体是不是就打破了?这是我20多年前就思考的问题,没有引起关注。我们对当代书法的发展有密切的关注,要有自己的思考,不是盲从。我们要提出贯彻落实的具体措施,来强化地域书风。甘肃成立了简牍专业委员会、写经委员会,这个很好。无锡是不是也可以尝试尝试。这个专业委员会书协一般不发工资,也没有编制,可以当一个大学来办。比如说无锡成立一个新书体研究委员会,啥叫新书体,肯定是从老书体这一母体中诞生的,你要进行研究呀。要通过我们的研究,改变一个区域,比如说从无锡开始,太湖风不断地强化,继续深化,最后打造成精品,跟王羲之、孙过庭这些人能够匹敌。但光传承守正是不行的,我们要进行一种新风格、新书体的创造。从政治上来说,我们的党是怎样走向成功走向辉煌的?就是靠创新,干人类从来没有干的事情才能走到今天,还要继续再干。我们的书法也不能不创新,光守正是远远不够的。所以现在需要从书协这一体制层面上去打破,动员更多的人来进行新风格的创造。

我每天看手机信息,对这个书法流程的产生就有感触。早上9点10分写了一张字,11分钟后就挂到网上了,这是非常讨厌的。一种新风格的打造要经过漫长的时间,我们能不能沉下心来打造,10年、20年、30年,真正为中国书法的发展作出个人的贡献。50年太遥远,经过20年,能不能让一个地区打造出一个区别于全国的风格;2400多个县都有这样的新风格,对中国书法的发展将会是有益的。

刘灿铭:今天大家的发言有学术、有深度,反映了当代书法创作的现状。以无锡一个江南地区,可以观全貌。尤其是翟主席讲的内容,可以说是对今天研讨会的总结,也带给我们很多思考。他的很多话题都是比较超前的。对于当前的书法,很多人在思考,但是没有思考得这么深刻全面。书法在传统的基础之上还是要往前发展,发展中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讨论与反思,关键是如何与时代融合,与时代同频共振。今天这个研讨会很有价值,我们回去后还要进一步消化吸收,创作出无愧于这个时代的作品。谢谢!

(记录整理:张平生)

座谈会现场

从汉简到汉碑

——“太湖风”无锡书法家陇上访碑游学

□张平生

黄河之滨看简牍

参加“太湖风”书法展的无锡书法家一行,利用办展间隙专程赴兰州黄河之滨参观甘肃简牍博物馆,并前往天水寻访汉碑采风。

五千多年前产生于江南的柔软丝绸,在风沙弥漫的西北大漠,成就了一条贯通中西的“丝绸之路”。近日,无锡书法家一行在西北重镇兰州——丝绸之路之要冲,亲眼目睹了出土于居延、悬泉、肩水金关等地的汉简,感受了一次心灵的撞击。

在一枚枚汉简前,这些远道而来的书法家无不心怀虔诚。翟万益先生说:“一支简牍,万种风尘。”研究简牍笔法、章法必须仔细观摩原简,体会其中无意识的美感与用笔的轻重变化,所能获得的启发与体悟的东西太多太多。再厉害、再骄傲的人,看到这样的简牍,面对这些两千多年前先民以毛笔书于木条之上的字迹,也无不肃然起敬。这些写满文字的木简,承载着汉帝国扩张时期的血性与朝气,它们回荡在张骞凿空、天马西来的历史声响中,也蕴藏于乐府、民歌、汉赋、汉印、泥封、简牍所编织的文化褶皱里。这些跨越时空、奔流于历史长河的意象,向来为研习汉碑与摩崖的书家所重视,无锡的书法家们亦不例外。他们驻足于一行行墨迹前,在宽阔的博物馆中徘徊沉吟,内心早已波澜起伏,文字意象如冲破金石河床的洪流,奔涌向一切可能的方向。

翟万益先生在《汉简时代的书法艺术》一文中说:汉简作为一个时代的遗产,是那个时代产生的重要文化遗存,它负载着一个时代的鲜活信息。从汉简里,我们可以看见汉代社会的大致状况,通过书吏的书写我们可以明确地掌握那个时代的书法艺术发展状况。

关陇古道访汉碑

古道访汉碑,关河起汉风。7月27日,“太湖风”书法展的无锡书法家赴天水市张家川回族自治县恭门镇,开展访碑采风活动。

在张家川县革命纪念馆汪晓东馆长帮助下,好不容易找来了负责看护汉河峪摩崖石刻的马少明老人。老人用三把钥匙打开了防护钢门,两千年前的摩崖石刻赫然呈现,如灵光穿透历史迷雾。大家如愿以偿,纷纷近前合影。据汪晓东馆长介绍,此行专程陪同无锡书法家考察的翟万益先生,是实地考察此摩崖的中国书协级别最高的书法家。

汉河峪摩崖石刻全称《汉阳太守刘福功德颂》,为东汉摩崖遗存,镌刻于东汉桓帝和平元年(150年),是甘肃省已发现最早的东汉摩崖石刻,与晚其21年的《西狭颂》并称“甘肃摩崖双璧”。摩崖略呈不规则梯形,崖面未经细致打磨,高约200厘米,宽处约150厘米,距地表65厘米。

石刻由题名、正文两部分组成。题名位于额首,现仅存一“汉”字,字形较大。正文记述汉阳太守刘福的生平政绩、修路功业及撰文、建造者信息。因长期受日照、雨淋、风化等自然侵蚀,崖面上半部分字迹漫漶,多数尚可辨读;下半部分遭自然与人为破坏,剥落严重,仅十数字依稀可认。撰文者信息位于碑体下部,损毁较重,而建造者“陇赵亿造”四字仍可识别。

整篇碑文阴刻于碑体,呈南北排列,自右至左共15行,每行12至18个字,全文约270字。历经两千年风雨剥蚀,字迹模糊如雾中残影。现存可辨字约110个字,传拓极少。削壁阴刻无波挑古隶,字体介于篆隶之间,展现了汉字演变的重要阶段,具有书法艺术与学术研究双重价值。其行间茂密,字与字、行与行之间气脉相通,形成了一种雄浑朴茂、凝重简率的磅礴气势,这正是汉代人审美追求的生动体现。

尽管曾经清晰的碑文被两千年的岁月之河冲刷得漫漶不清,但残存的少许文字,此刻又奇迹般显现出它的“神性”。汉阳太守刘福其人、其政绩,在历史长河中无疑是渺小的,但镌刻在石头上的汉字真的会说话。它让这条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古道,以及名不出百里的“河峪”,在中国书法乃至文化地理中占据了重要地位。

然而,当那些怀着文化信念不远千里而来的学者与艺术家,面对如此重要的石刻却只有这般简陋的保护条件时,又该作何感想?

在通常情境下,我们游览名山大川不只是攀岳涉川,对文化人来说,更在于欣赏或破译在此之前抵达这里的人们留下的痕迹,并试图复原从古及今这些碑刻曾经发出的声音。这些烙印着历史记忆、表达了对山川的赞美和对幸福生活向往的残缺刻画,为我们呈现了一个神圣的世界。

(文有删节)

采风现场

来源:书法报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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