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十岁那年 奶奶领着我上国公府打秋风,竟让我撞上个俊朗夫婿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02 17:34 3

摘要:我笑了:“哪能呢?咱家这些小馋猫,哪只就一张嘴了?冬宝、秋妹,哪个见了吃的不是眼巴巴的?保管一个比一个馋,指不定都想吃呢。”

我笑了:“哪能呢?咱家这些小馋猫,哪只就一张嘴了?冬宝、秋妹,哪个见了吃的不是眼巴巴的?保管一个比一个馋,指不定都想吃呢。”

我把马奶奶口中那搭炉子的法子跟我爹学了学。嘿,真是奇了,我爹平日里闷葫芦一个,偏生对着土坷垃、田埂地的事,脑子转得飞快。不出一天的功夫,他就用黏土、泥砖给砌出了个半圆拱顶的烤炉,像模像样。

我都快怀疑我爹是地里的土行孙托生的了。

我娘生冬宝时落下了病根,天寒地冻一下雪,再碰不得冷水洗涮的活儿了。这事就落到了我肩上。

她每三天去镇上一趟,一次从富贵人家揽回十来件衣裳,洗干净晾干了再送去,能得三十个铜板。

我身板壮实,就自作主张每次扛了三十件回来,没日没夜地搓洗捶打。这样跑一趟,就能挣回沉甸甸的九十个铜子儿。

手头略松泛了些,我就揣着铜子去了镇上的孤竹书院,寻水生哥。

水生哥是里正伯伯家的二小子,如今在孤竹书院里念书,为人最是和善不过。听我说想找人抄书,他二话不说就应承下来:“这事好办,书院里不少家境平平的学子,正愁着筹措束脩呢。抄书嘛,一本能得二十文,你要几本?”

我用那被冻水泡得、又被皂角碱水浸得发红发肿,活像个粗笨红萝卜似的双手,从怀里掏出叮叮当当一百五十文钱递过去:“水生哥,劳烦替我寻摸四本给六七岁娃子开蒙用的书就成。剩下的钱,不拘新旧好坏,破损些也无妨,只要笔能写、墨能研、纸能用,烦你帮我凑一套笔墨纸砚吧。”

“行,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水生哥办事果真麻利,等我第二次去找他时,东西就整整齐齐交到我手里了。

我捧着那书和笔墨,心里头乐开了花,比拣着一锭大元宝还欢喜。

在镇上,我还背回了一袋子白面,一袋喷香的芝麻,一罐子雪白的白糖,还有马奶奶特意交代的几样辛香料。到家后,浆洗完那堆成小山似的脏衣服,我就开始琢磨着试验那油盐芝麻饼。

在我埋头折腾饼子的这几天,我爹也没闲着,把那新搭的烤炉烧了一遍又一遍,慢慢地,炉壁的湿度下去了,温度也调得刚刚好。

在马奶奶从旁点拨下,我挽起袖子忙活开了:和面、发酵、熬油酥、拌糖馅儿、捏剂子、擀面皮、包饼胚、刷秘制的香料油、滚上一身白生生的芝麻……最后小心翼翼地将一张张饼子,送到烘得暖暖的烤炉壁上。

真是想不到,我在这厨艺上头,竟像是一把天生的好手!头一回做这精细活计的油盐芝麻饼,便引得大伙儿赞不绝口。

尤其是安芝,吃得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小脸蛋上还沾了好几粒芝麻粒儿,惹人发笑。

“大姐姐!你做的这饼,比咱国公府里那大厨做得还香脆!”

秋妹在一旁得意地摇晃着小脑袋:“那可不!就是大姐姐腌的咸菜条儿,那也是桃水村顶顶好吃的!”

我笑着去揪她的小辫子:“小马屁精,甭以为这么说,大姐姐就该应承你给你做柿子干了?”

安芝一听“柿子干”,眼睛霎时瞪得更圆更亮了:“柿子干?我要吃!我要吃!”

冬宝还不太会讲整话,也急得跟着跺他那双小脚丫,一个劲儿地喊:“吃……吃……吃嘛——”

只有芝安,还在一旁,斯文地一小口一小口细细咀嚼着。眉宇间,依然存着那股属于大家公子的矜持与沉静。

芝安啊……

我心里幽幽地叹了一声。这孩子,心思藏得太深,担子也压得太重了些。

双生子的生辰正日子上,我把那几本书和那套虽旧却齐全的笔墨,郑重地放进芝安的手心里。果然,如同我猜透了他深藏的心思,那双乌黑的眼睛瞬间被点亮了,里面闪烁的满是惊喜与不可置信的光芒,连带着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大姐姐……”

那一声呼唤里,几乎带了哭腔。

我拍拍他单薄的肩膀,心底软软的都是疼惜:“书是请人抄的,笔墨也是旧的,委屈你先用着。等来年春暖花开,大姐姐就送你进孤竹书院念书!”

“啥?!”

我这话音刚落,屋里头所有的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齐刷刷、惊诧无比地看向我。

我迎着他们的目光,郑重地点了点头:“我问过水生哥了,孤竹书院一个月交一两银子的束脩。要是走读不住,自己带饭食,八百文就够了,笔墨纸砚、夏天消暑的冰水钱、冬天取暖的炭火钱通通都包在里面。奶、马奶奶、爹、娘,国公府如今虽说遭了难,可谁敢担保没有拨云见日、东山再起的那一天?芝安是国公府名正言顺的嫡孙!真等到了那一天,难道要他做那目不识丁的人不成?所以,这书,必得念下去!银钱的事,你们甭愁。过去还在府里时,少夫人私下里曾赠过我一匣子头面首饰,想来也能典当些银子出来,怎么也够了。即便不够,咱家如今有了田地,我还能卖这芝麻饼子挣钱,难道还供不起一个读书的种子?”

屋里霎时一片寂静,针落可闻。只有外面呼呼的风雪声隐约透进来。突然,马奶奶再也抑制不住的一声呜咽,如同碎裂的冰层,惊破了这沉沉的寂静。

“春妮儿!”她猛地一步上前,用她那依然带着旧时养尊处优痕迹却已变得粗糙的手,紧紧攥住了我的手,声音发着抖,“难为你……难为你替我们杜家思虑得这般久远周全……我老婆子做梦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心田胸怀。我……”话到此处,已是悲从中来,再也说不下去,竟嚎啕大哭起来。

我奶奶也红了眼眶,上前一把搂住老姐妹,跟着一起垂泪:“春妮儿说得在理儿,咱家上下好几口人呢,拧成一股绳,哪有供不起芝安的?芝安是个有出息的种……”

“老姐姐啊……我心里苦哇……”马奶奶伏在我奶奶肩头,哭得浑身颤抖。

“我知道……我知道……啥也别说了……”我奶奶拍着她的背,跟着啜泣。

从初秋时节,他们祖孙三人顶着我娘家亲戚的名头来到这桃水村,如今快半年了。这是我头一回,也是唯一一次,看见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老封君落下泪来。

她是堂堂尚书府唯一的千金,十五岁风光大嫁进兴国公府,与那位威严的老国公也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了几十年岁月。

可如今呢?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儿媳,都栽在一个犯了疑心病的老皇帝手上,被流放到了那冰封雪覆、苦寒彻骨的遥远边境。

前半生享尽泼天富贵,一辈子怜贫惜老、广结善缘,谁曾想大厦轰然倾颓之际,却只有我们这山野乡间的穷亲戚愿意伸出援手,给他们祖孙一个遮风避雪的栖身之所。

难道这人世间,就真的尽是些趋炎附势、翻脸无情的白眼狼么?

我不大明白这些大道理,也顾不上去深究弄明白。我只知道一件事:我是这家里的长女。头顶上是日渐年迈的祖母双亲,膝边绕着一群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我得加把劲儿,挣更多的钱回来,才能撑起这一大家子的门户!

多亏安芝馋嘴,不然我还真想不出卖油盐芝麻饼这个巧宗。

我算过了,刨去成本,每张芝麻饼至少能赚一文钱,每天若能卖五十张,那就是五十文,比给人家浣洗衣裳可强多了。

听说我要去镇上做生意,我爹又颇为拧巴。

「咱家八亩地,难道还供不起一个读书郎?」

我奶斜剜了他一眼:「你知道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多少银子不?咱芝安生来就是贵公子,你忍心总让他捡别人的破烂用?」

「桃水村到镇上有十几里地呢,春妹一个女娃子,怕出事哩!」

我急忙道:「我腿长,才十几里地怕个啥,况且我和隔壁村的刘大哥说好了,我俩每日结伴同行,到镇上我俩的摊子也挨着。」

「那——炕上的小鸡咋办?」

我爹愁眉苦脸,实在想不出理由,竟然拿刚孵出来的小鸡崽子说事。

马奶奶在一旁哈哈大笑:「春妹爹这是心疼闺女呢!」

我奶差点把鼻子气歪:「就是个又怂又废物又爱面子的倔驴!」

我是在腊月里开始挑着担子卖油盐芝麻饼的。

站在镇子人最多的街道旁,我扯着脖子喊:「芝麻饼——芝麻饼——又酥又脆的千层油盐芝麻饼嘞——」

刘大哥在一旁也不甘示弱:「糖葫芦——糖葫芦——又甜又脆又不粘牙的冰糖葫芦嘞——」

该说不说,整条街道,数我俩的嗓门最大。

第一日,我的生意还算凑合,卖出了三十六张芝麻饼,每张饼卖三文钱,纯挣三十六文。

镇上也有卖饼的,但皆不如我的香甜酥脆,因为整条街上,只有我的饼,是用黏土炉烤出来的。

刘大哥的媳妇有喜了,最近正馋嘴,篮子里还剩下十张饼,我送了他六张,剩下四张给家里的弟弟妹妹留着。

刘大哥搓着手很是不好意思:「春妹,明日你歇着,我来叫卖,我就喊『芝麻饼——糖葫芦——千层芝麻饼——冰糖小葫芦——』」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的生意越来越好,到了腊月中旬,每日我都能卖出去六十多张芝麻饼了。

临近岁末,镇上过路的行商渐渐多了起来,大概他们在外辛苦一年,都想着要回家与亲人团聚吧。

一日,一个二十多人的商队在我的摊子前停了下来。

「油盐芝麻饼?味道如何?」

一个貌似是首领的年轻人,坐在一匹黑亮黑亮的马上,居高临下地问。

我殷勤地掰下半张饼恭恭敬敬用白手绢包好,扬臂递给他:「您尝尝,不香不脆不要钱。」

他瞥了我两眼,悄无痕迹地皱皱眉,伸手将饼接过去,用手指拈起一小块,放进口中。

「味道尚可。」他神色淡淡地点点头道。

「但凡吃过,没有不说好吃的。」我边笑,边打量他身后的商队,「给您包起来多少?二十张还是三十张?都是今晨新出炉的,还热乎着呢。」

那年轻人轻嗤一声,明为赞美,实则嘲笑:「倒是个会做生意的。」

从怀里掏出一角银子扔给我,「全给小爷包起来。」他说。

「好嘞!」我掂掂银角子,「不过您给多了。」

「多的赏你。」

「呦,谢谢您,这就给您包起来,对了,新熬的冰糖葫芦您不尝尝吗?我们这里的糖葫芦甜脆可口绝不粘牙,腊月里吃甜食,来年小日子甜滋滋。」

我麻利地将担子里的芝麻饼包好交给他身边的人,又热情地帮刘大哥卖糖葫芦。

镇子里的有钱人虽然不少,但像眼前这般动不动就掏银子的也不太多。

能薅一个是一个啊。

刘大哥也机灵得很,我的话音刚落,他便学着我方才的样子,从草束上拔下一根红艳艳的冰糖葫芦递向那年轻人:「贵人您尝尝,不甜不脆不要钱。」

年轻人神色一滞:「……」

他没伸手接那根糖葫芦,却也没拒绝,只淡淡道了一句:「也全包起来吧。」

刘大哥喜出望外:「好嘞!您可真是个爽快人!」

「爽快人」带着一大包芝麻饼和一大捆糖葫芦渐渐走远了,我和刘大哥对视一眼,瞬间欢喜的吱哇乱叫:「发财了!」

从那日起,我的目光总盯着过往的商队,希望能再碰到一位出手阔绰又爽利的贵人。

没想到我的运气真不错,没过几日,贵人还真找上门来了。

只不过——还是之前的那位。

「那日吃了你的芝麻饼,人人都道不错,五日后我的商队要去趟北地,你是否愿意为我们备些干粮?」

他披着一个深蓝色鹤氅,长身玉立,周身清冷,站在我简陋的芝麻饼摊子前,实在是太过扎眼。

骤然看见他时,我的心陡然一跳,脸都红了,生怕他是反悔,想找我要回多给的银子。

不过他的言语,却着实令我喜出望外。

「愿意的愿意的!您要备几日的干粮?」

「十五六个人,来回大概二十日吧。」

「您这一行人在途中定然是要住店的,店里想必不缺吃食,所以我给您备五百张芝麻饼、三十斤肉干和四十斤咸菜条在路上垫垫肚子应该足够。」

「好。」这次,他自怀中掏出一个银锭子,「这是二十两,收好。」

我慌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太多了。」

他皱皱他的柳叶眉——啧啧,一个大男人居然长着一双极其好看的柳叶眉,还让不让天下的女子活了——

只不过,我总是隐约觉得,那柳叶眉间藏着几分淡淡的阴郁。

「切勿啰嗦,仔细备来即可。」

我面上勉为其难,实则心里乐开了花:「那行吧。」

「四日后把东西送到清风客栈。」

「好!」

待我拿着二十两的银锭子回到家,把全家都惊呆了。

「这是二十两吗?」

秋妹抚摸着摆放在桌上的银锭子,目光痴痴地自言自语。

我奶狠狠一巴掌拍在她的头上:「把哈喇子擦擦,万一滴在银子上,银子化了可咋整?!」

我爹一脸茫然:「春妹啊,那位客人不会没安好心吧?」

我奶扭头又给他一巴掌:「大腊月的,别乌鸦嘴!」

还是马奶奶最是胸有成竹,她掰着手指有条不紊地道:「四日的光景还挺紧巴,春妹,咸菜条咱家有,是现成的;肉干嘛也不难,现下是腊月,家家檐下都挂着腌好的肉干,咱直接买就行,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至于这芝麻饼,咱们全家齐动手,应该也来得及。怎么着,现在就动手和面?」

芝安和安芝齐齐站起身来:「我们去生火烧炉子!」

我娘在炕上抱着冬宝,显得十分愧疚:「我这身子,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啊——」

屋外雪花飘飘洒洒,屋内火炕烧得暖烘烘,我环顾这一屋子的人,真好啊,都是贴心的人,都是我陈春妹在这世上最亲最近的人。

是的,活着,有千难也有万险,可是,若最亲近的人都在身边,又有何畏惧呢?

四日一晃即过,我搭桃水村赵大叔的牛车来到镇上,敲响了清风客栈的门。

一间干净宽敞的客间里,年轻清傲的客人望着满地大大小小的包袱,眉目间露出几许满意之色。

「年纪虽小,做事却麻利。」随后,他指着其中一个大包袱颇为好奇地问,「这是何物?护膝?」

「是几套棉护膝、棉手套和棉围脖,家里长辈说了,不能白拿您那么多银子,所以连夜做了这些,想着兴许有用。对了,这里有一顶狐狸皮帽子是专门给您做的,虽然做工确实是粗糙了些,但用来挡风是极好的。」

我殷勤地将狐狸皮帽子翻出来递给他,仰头看见他那两道世上最妙手的丹青画师也画不出来的柳叶眉,不知不觉间,面色微微发烫。

这个人——也太好看了些。

比桃水村人口中的「乡野小潘安、糖葫芦玉郎」——刘大哥还好看。

但刘大哥的好看,是那种你知道他能和你一起蹲在村口槐树下喝泡树叶子水、啃烧地瓜的好看。

而眼前这位的好看,是山巅雪、云中月,是可远观却高不可攀的。

看见我手中的帽子,「山巅雪」甚是意外:「给我的?谁做的?」

我咬咬唇:「……我奶奶。」

「手艺挺好,多谢。」他居然好脾气地试戴了一下,白色的狐狸皮帽子,与他身上今日穿的淡青色衣裳,还挺相配。

验完货,他吩咐人将东西全都带了下去,待屋内唯有我和他时,他坐在椅中,眼神幽深地问:「你愿意去京城开铺子吗?我在京城有些门路,可以帮你。」

京城——

一瞬间,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周姨娘的身影。

人人皆道京城好,可是我的恩人,却死无葬身之地,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又哪里是真的好呢?

于是,我摇摇头,拒绝了他:「我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能吃饱饭就已经很知足了。」

「哦?当真如此想?我看你挺爱银子,若到了京城,没准能为自己多攒几抬嫁妆。」

他没料到我会拒绝得如此干脆,眼神中多了几道令人看不懂的光芒。

我仍是摇头:「家里长辈说过,人皆有命,不能贪心。」

目光在我的脸上逡巡许久,最终他淡淡地「嗯」了一声,抿了一口香茶。

「你很好,你的家人也知分寸懂进退的,都很好。」

他年轻的脸上,不知为何浮现出几分轻松之意,难道方才的那番话,竟是对我的试探吗?

果然有钱人的心思,不是我们这种泥腿子能瞎猜的。

一买一卖,钱货两讫。

可离开客栈时,他却很随性地唤住我,扬手扔了一个布袋子过来。

「给你家中的弟妹甜甜嘴吧。」

做成了这笔生意,我浑身舒畅,腿脚轻快,从镇上到桃水村,十几里路,我一会儿就走了回来。

谁料,刚到村口的水井旁,就看见一群人正围在一起吵架。

再侧耳一听,我的天爷啊,那吵架的,不正是我那曾经养尊处优高贵典雅的国公夫人马奶奶吗?

呃,还有我的亲奶——「桃水村厉害精」——李大花。

而与她俩对峙的,是村里素有「泼妇」之名的张寡妇。

张寡妇的丈夫早些年得了「大肚子病」死了,她如今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儿子,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桃水村人心善,常常给她的孩子们送一些吃食,但奈何张寡妇不识好歹,总是恨人有笑人无,渐渐地,大家也就把接济的心思淡了。

前不久,张寡妇实在无米下锅,便把家里的两亩薄田卖了,而买主正是我爹。

她心中窝火,今日竟找茬跟我两个奶奶撒起泼来。

「李大花,我看你就是收留了来路不明的人,没准是哪家偷了主人家钱财的逃奴,保不齐这里也有你的事,不然为啥你家突然有钱买地啊?就春妹爹那个废物,呸!买地?不饿死就算他有本事!」

我:「……」

我爹虽然是头倔驴,但他心眼不坏,张寡妇这么骂他,我很不乐意。

而比我更不乐意的竟然是我奶。

张寡妇刚骂完,我奶便跳着脚上前,恶狠狠地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

「我儿子再废物也不是你这个黑心的配嚼舌根子的,想当初你汉子肚子疼得直叫唤,明明郎中说有救,你却不肯拿银子给他治!是你害死了他!

「我家有啥亲戚凭啥都让你知道?有那闲工夫,你把你家剩下的一亩破田看顾好就得了,也省得明年连粥都没的喝到处打秋风!

「大前年闹旱灾,要是没有我妹子接济,咱桃水村有好几家人都得挨饿,她对我有恩,对桃水村也有恩!不像你,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呸呸呸!」

我马奶奶做不出薅人头发的事儿,却跟着我奶学会了大咧咧地叉腰骂人。

「一个寡妇家家的,连饭都吃不饱,却还有心思涂脂抹粉插着花,一看就知道是个养野汉子的!」

我:「……」

我奶:「……」

我哭笑不得,这是不是就是读书人口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近李大花者,会骂人?

果然,这句「养野汉子」激怒了张寡妇,她和我奶拼命扭打在一起,顺带着还冲着马奶奶脏话连篇破口大骂。

里正和我差不多是同时来的:「别打了!张寡妇快撒手!李婶子你也别薅人头发了!」

里正伯伯在桃水村还是很有威严的,他一呵斥,我奶和张寡妇便在众人的拉扯下,半推半就地撒开了手。

张寡妇的头发乱得像个鸡窝,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看起来那个惨呦——

「陈家那个亲戚,吃咱桃水村的粮,喝咱桃水村的水,里正你不能不管啊!」

里正叹了口气,望向张寡妇的眼神,充满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意味。

「这话就别再说了。你就是卖了地,不甘心,迁怒人家而已。岁末了,快回家做豆腐吧,闲气就别再闹了。大家也散了,快散了吧。」

众人嘻嘻哈哈地四散而去,我挽着得胜的两个奶奶,高昂着头,一步步地往家走。

我奶忍不住夸马奶奶:「方才你骂得真带劲!」

马奶奶却若有所思地夸里正:「没想到桃水村的小小里正,竟比京城那位还讲理,懂得不迁怒。」

我故意歪头问:「马奶奶,京城那位是谁啊?」

我奶笑着一把拍向我的后背:「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臭丫头!」

扫房子、蒸豆包、做豆腐、祭祖先,一眨眼,岁末就到了。

腊月底,我奶将马奶奶拉到了一旁,吞吞吐吐地说:「大妹子,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就是——周姨娘,周姨娘的尸身,我当初没找到,便在后山陈家的祖坟旁,给她立了一个衣冠冢。这事儿吧,我做得欠考虑,毕竟她是国公府的人,你们公侯之家讲究多,也不知这有没有犯了你们的忌讳。但当初那般情景,我又实在不忍让她做孤魂野鬼,你看这事儿?」

马奶奶鼻子一酸,眼圈都红了,「老姐姐,我替国公府、替周姨娘谢谢你。」

除夕夜,屋外飘起了小雪。瑞雪兆丰年,为了应景,我特意打开了客人送的那个甜食袋子。

安芝的鼻子最灵,凑过来一看,顿时惊喜地嚷道:「是牛乳糖!」

我笑着将糖撒在炕桌上:「以前吃过?」

「吃过,小舅舅每年来国公府,都会带好多牛乳糖,」安芝用小手指向芝安:「他最爱吃,小舅舅最疼他。」

我意外极了,清清冷冷的芝安,竟然爱吃甜甜的牛乳糖?

原是我忘了,其实他只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

心思再重,也是孩子。

屋内我众多的弟弟妹妹,一时间被糖馋得纷纷流下了口水。

既是如此,那就多食些吧,让这世间的得来不易的糖,甜甜他们的嘴,也暖暖他们的心。

04

这个年,我没法违心地说,过得很好。

一个家破人亡、骨肉分离的年,怎么会好呢?

望着马奶奶脸上勉强维持的平静与笑容,听着两个孩子言语中对旧日光景流露出的思念,我的心总是隐隐觉得难过。

何为年关?

此情此景就是啊。

只是,不管夜里怎样将泪水流尽,天亮了,这日子还是得照常过。

转眼到了正月初六,我们全家又开始了一年的忙碌。

我奶奶给家中九口人改衣裳、做鞋面、缝缝又补补;我爹趁还没春耕,去山里伐木凿石挑土方;我娘带着冬宝操持着家里的一日两餐;秋妹带着安芝负责喂小鸡;芝安开始为即将到来的书院生涯做准备。

而我则又要开始挑着担子去镇上卖芝麻饼了。

至于马奶奶——

马奶奶自出生起便是个千金大小姐,一切事宜皆有丫环婆子伺候,从没自己动过手,所以她真真是什么都不会做,哪怕是最简单的针线活儿也不会。

「哎,我活成老废物了!」

她常常坐在院中的石墩上,长吁短叹着。

我蹲在炉旁一边烤饼一边笑着给她找事儿:「马奶奶,您还有简单易做又好吃的吃食方子吗?开春了,我想多卖几种吃食,给客人换换口味,顺便也多挣点银子。」

「有哇!」马奶奶顿时双眼放光,「你马奶奶别的不行,论起吃,还是有一套的!」

我赶忙使劲点头献殷勤:「就是就是!您可是桃水村美食家呢!那麻烦您帮我想几个,赶明儿我试试。」

「这有何难,等着!」

一言未尽,马奶奶立刻精神抖擞地回屋去写吃食方子了。

正月里,镇上的人出门的不多,所以我的生意并不是很好,每日也只是勉强能挣个二三十文钱而已。

但我爹干得却热火朝天,没出半个月,圆木、石头和黄土便占了我家半个院子的地方。

我悄悄问我奶:「我爹这是要做啥哩?」

我奶撇撇嘴,嘴角却弯弯的:「这个倔驴不知从哪儿听说男娃和女娃过了七岁就不能睡在一个屋了,这是要盖房呢!」

「盖房?」

我奶一指我家房子旁边的空地:「就在那!你爹要盖三间房,给你马奶奶祖孙三个住。」

「哦,银子够吗?」

「够。上次那二十两银子,除去买肉干、狐狸皮和零打碎敲的成本,还剩十一两呢。你爹说等出了正月,就请村里一些相熟的汉子帮忙把房子盖起来,这要不是正月里不兴在家里动土,恐怕他明儿就要盖呢。」

我笑,「呦,我爹这是咋了,怎的像变了个人呢?」

我奶又气又乐,伸手拧我的脸:「有这么说自己爹的吗?!你爹这人啊,脑子虽不好,心眼却不坏。」

我:「……」

奶!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正月十六,我将七岁的芝安正式送进了孤竹书院。

孤竹书院是桃源镇唯一的一所书院,它看起来颇为陈旧,在我们当地名气却不小。

从桃水村到桃源镇,总共十六里地,村里有位赵大叔,每日清晨赶车捎人到镇上,晚上再捎回去,来回只需一文钱。

若是年轻的车把式,我还真不敢让芝安坐车,但若是赵大叔,那我可就太放心了。

因为赵大叔,将牛车赶得贼慢,他一边赶车,一边拾粪,路上不管是牛粪驴粪马粪骡子粪,他背着粪箕子,通通都不放过。

对于乡下人来说,粪是宝,没什么比它更好的肥料了。

芝安坐牛车,我便挑着担子在车边跟着,有时牛车上人少,赵大叔便会憨厚地嘿嘿一笑,朝我扬扬下巴:「春妹啊,你也坐车上。」

乡里乡亲的,我自然不推辞,只是我每次都会自篮子里拿两块芝麻饼给他。

赵大叔不容易,他的儿子们成亲分了家,儿媳妇都不愿意养身子不好的公婆,没法子,赵大叔只能拖着年迈的双腿,靠赶牛车拾粪过日子。

其实我更想让芝安住在书院,这样也省得早出晚归来回奔波。

但芝安小小年纪,却有自己的想法。

「大姐姐,我想将每日所学,回家教给安芝和秋妹。」

孤竹书院不收女弟子,我家又请不起私塾先生,芝安的这个心思,倒也是一举两得。

安芝和秋妹虽然是女娃子,世人也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但我想,那些屁话还是不要相信的好。

识文断字有学问的人,总归是要比睁眼瞎能活得自在些。

而人这一辈子,图的不就是活得舒坦吗?

在我忙完芝安入学院的事儿,终于有时间照着马奶奶给的食方子,接连做出绿豆糕、芸豆卷和栗子饽饽时,我爹那边也带着人开工了。

庄稼人心眼实诚,给人帮活都不肯收钱,只要一天三顿饭管饱就行。

他们手脚也麻利,且没有惜力的,所以没出半个月,新房子就建成了。

马奶奶在一旁很是感慨:「还是乡野之人心思纯善,不像京城,人人都有八百条花花肠子。」

我爹这回真真是豁出去了,不仅盖了房,还特意请了木匠,打了一水的新家具。

炕柜、炕桌、书架、书几不算,居然还有个棋盘。

「这、我也是听木匠说的,他之前给镇上的一位小公子布置过书房,说就有个棋盘。」

我爹面对众人问询的目光,红着脸挠着头发窘迫地说。

我「扑哧」一声笑了,扯扯我奶的衣角:「奶,这回高低得给我爹多做两双布鞋。」

我奶望着我爹,颇有一种「我那傻儿子终于长大成人」的自豪感。

「做!老婆子我有钱!」

嗬,我奶也财大气粗了呦!

有个啥钱哩,恐怕那十一两银子,花得一干二净了吧!

刘大哥的媳妇生了,所以他一直没出摊,自从正月起,我便开始自己在镇上叫卖。

因着有了几种新吃食,生意又渐渐好了起来,到了三月份,每日都能赚个六七十文。

收摊后,若时辰尚早,我便去孤竹书院帮忙扫地。

虽说孤竹书院管理很严,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一个勤快又爱笑的乡下丫头,很快就跟书院里看门的、打杂的、做饭的伯伯婶子们混熟了。

「春妹啊,才来接你弟弟下学?」

春日的一个黄昏,我刚走到学院门前,看门的吴伯伯就热情地问我。

我仰着笑脸,塞给他一包绿豆糕:「是啊,今日客人少,收摊晚了些。」

「呦,这多显着伯伯没脸啊,」吴伯伯喜笑颜开地接过油包,指了指不远处的巷子,「方才有个年轻人把你弟弟领走了,你快去看看吧。」

我一怔:「谁啊?」

「不知道,但似乎是熟人。」

熟人?

芝安的熟人,大多在塔山,能是谁呢?

不会是假冒熟人的人贩子吧!

最近有传闻说镇上来了一伙拍花子的,已经接连有两三户人家的孩子被拍走了,我家芝安长得跟观音座下的小金童似的,若遇到拍花子的,还能有个好?

想到此,我浑身冰凉,来不及跟吴伯伯告别,撒腿就往巷子里狂奔。

「芝安——芝安——」

我大声地叫着喊着,几乎都在瞬间破了音。

巷子拐角处,一位穿着淡竹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朝我微微蹙了蹙眉。

「姑娘家,大嚷大叫,成何——」

没待他说完,我恶狠狠地一头撞在他的胸口,登时就将他撞得身子一趔趄,并发出了一声隐忍的闷哼。

一把将芝安自他的手中抢过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对我弟弟有什么歹心?!」

我朝那年轻的、眼熟的、有着一双好看柳叶眉的人忍着眼泪怒吼道。

给我二十两银子了不起吗?!

我又不是白拿的!

那年轻的客人抚着胸口,龇牙咧嘴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真是个疯丫头。」

他又笑又恼地道。

顾不得他语气中的嘲笑,我气喘吁吁地俯身下来将芝安左拉右拽检查了个遍:「没事吧啊?!你是不是傻,平日都乖乖等着我,今日怎么自己跟人家跑出来了?」

芝安也没想到我的反应竟然如此过激,他红着脸,任我摆弄一番之后,支支吾吾地道:「大姐姐,我错了,这、这是我小舅舅。」

「小舅舅就能——」

小舅舅?

我愣了愣,站起身来将芝安口中的「小舅舅」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

应该是没错的。

眼前这位,跟我印象中的国公府少夫人,长着一双极为相似的柳叶眉。

怪道我总隐隐觉得他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呢。

原来,他的面容,与少夫人、与芝安和安芝,都有四五分相像。

可是——

「小舅舅也不能随便带人走,芝安既然来了我家,就是我家的孩子,你想见他,总得先知会我一声吧。」

我真真是恼了,因此语气很是生硬。

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都是有八百个心眼子在身上的。

之前故意接近我、试探我、给我机会做生意,亏我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

哎,果然,人是不能做白日梦的。

当晚,我把这位小舅舅带回了桃水村,马奶奶一眼就认出了他,登时惊得热泪滚滚。

「珩哥儿?是珩哥儿吗?」

小舅舅「噗通」跪倒在地,朝马奶奶行了个大礼:「亲家伯娘,晚辈来晚了!」

说罢,他亦是眼圈通红,悲凄难言,令人见了,忍不住便原谅了他以往行事的所有不妥之处。

这位小舅舅,名叫王珩,是青州王氏家主的嫡幼子。

青州王氏,千百年不衰,曾出过好几位皇后和丞相,到了这一朝,虽然家族式微,却凭着审时度势,历经几次风云变幻,都稳当当地活了下来。

其实——就是墙头草呗。

国公府出事后,王氏一族立即明哲保身,与国公府撇清了关系,不仅如此,他们还——

「什么?!把你逐出了王氏?!」

马奶奶听王珩之言,惊得立即从火炕上蹦了下来。

「王氏当真做事如此绝情?你可是嫡子啊!」

王珩红着双眼,冷笑着摇头:「嫡子如何,嫡女又如何,在王氏一族眼里,恐怕只有利益,没有亲情。我心疼长姐,执意相助,他们容不下我,我亦是不屑再自认是王氏子弟的。」

马奶奶黯然长叹一声:「是国公府连累了你。」

「三皇子妃与我长姐是两姨姐妹,到底是谁连累了谁?」王珩眼眸复杂地道。

国公府是否真的投靠了三皇子,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了这一层关系在,国公府在世人眼中,与三皇子本来就是一体的。

王珩与少夫人是亲姐弟,两人感情深厚,国公府被抄家后,他执意动用家族之力,拯救长姐于水火,但王氏不允,将他关了禁闭。

他千方百计逃了出来,王氏见他冥顽不灵,便狠心将他逐出家门,在族谱上除了名。

王珩亦是个有本事的,在昔日好友的帮助下,他做起了粮食生意,年前那趟,不仅是行商,为的也是去北地看望国公府的人。

担惊受怕了半年之久,听到亲人都安康的消息,马奶奶祖孙三人忍不住再次哭出了声。

我奶在一旁却后悔不迭:「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多做点护膝和手套了,哎。」

王珩又恭恭敬敬向我奶施了大礼:「多谢李伯娘护佑之恩,若非有您在,芝安与安芝尚不知流落何处。还有,也要多谢您缝制狐狸皮帽之义,北地酷寒,晚辈得益良多,内心感激不尽。」

「哈哈哈哈,」我奶朝他一摆手,「那是我孙女春妹做的,谢我做啥哩。」

我:「……」

我才十四岁,还是小孩子,大人们说话,小孩子不适宜听。

所以,我很识大体地、红着脸跑了出去。

可即便我跑了,却仍能听见屋内我奶狼烟大气地说:「按辈分,你也是她小舅舅,外甥女给小舅舅做顶帽子,那还不是应该的?!」

早在二月里,马奶奶祖孙三人就搬进了新房子。

她原本一直推辞,说自己是客人,哪有客人住新房,却让主人家住旧房的道理。

可我爹倔得很,闷着头冷着脸不说话,令马奶奶很是尴尬,只得搬了进去。

王珩当晚住在芝安的房间,屋内的烛火,直到将近凌晨才熄灭。

第二日,王珩便向众人告辞:「不瞒两位伯娘,七月份晚辈还要去趟塔山,烦请你们早日准备才是。」

马奶奶大喜:「还要去?」

那要做的准备可太多了,书信、衣物、吃食、日用品、银两——

想到银两,马奶奶默了一默,王珩却敏锐地猜透了她的心思,连忙道:「去年晚辈带去了一千两银票,伯父那边如今不缺银两打点,衣食用具也皆足够,只是他们愁肠百结,日夜惦记亲人,所以您只需多写些书信,这家书抵万金,亦是解心结的灵丹妙药啊。」

「好、好、好。」

马奶奶用棉袄袖子拭了拭眼角:「如今芝安也能写信了,我和他一起写。」

知道王珩要走,我奶和我娘手忙脚乱地为他准备了一大包吃食,咸菜丝、蘑菇干、柿子饼、炒松子、腌鸡蛋、栗子糕,如果不是他百般推辞,恐怕手里还得被我爹强塞两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

「这使不得,使不得——」

王珩有点手足无措,拿出钱袋就要掏银子。

我爹犯了倔:「咋?看不起我们泥腿子?」

「怎会、怎会?」

初春时分,他看起来很热的样子,额头上渗出一层层的汗。

王珩昨晚是和我们一起走回家的,今晨起得早,赶上了赵大叔的牛车。

他翩翩贵公子,穿绸缎长衫的人,如今抿嘴蹙眉坐在牛车里,怀抱着一个旧包袱,听着赵大叔一会儿喊一声「拾粪嘞——」

那场景,滑稽极了,我想笑,强忍着,最终没忍住,还是「咯咯咯」笑出了声。

「我还以为是谁家老母鸡在笑呢。」

俊俏的公子知道自己遭到了嘲笑,脸色非常难看。

我故意逗他:「哪有老母鸡?哦,我家有,小舅舅若喜欢,下次记得抓两只带上。」

「哼。」

芝安在一旁也在忍笑,但他终是不忍见小舅舅吃瘪,于是求饶似的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见好就收,自然不纠缠。

就这样,一路无话,待到了镇上,将芝安送进学院,王珩急慌慌,转身就要走。

我望着他的背影,又很是想笑,正要笑时,他却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我行商在外,居无定所,你若有事,传话到清风客栈即可,放心,日后你们,都由我王珩护佑。」

春风中,柳树下,那个翩翩少年郎,无比郑重地对我说。

来源:一颗小白菜一点号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