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风吹的听不下来,余长安关好门走到床边观察白兰兰情况,这才发现她真是可以用只剩一口气来形容。
不过听她还有力气跟自己争风吃醋,想必一时半会儿还是没什么大碍的。
风吹的听不下来,余长安关好门走到床边观察白兰兰情况,这才发现她真是可以用只剩一口气来形容。
她小脸煞白,余长安二话不说拉过白兰兰的手来把脉,指尖接触到她身体的那一刻,余长安恍如触摸到了一副尸体。
白兰兰浑身冰冷,任凭余长安把脉的手如何用力也摸不到脉搏跳动。耳边还伴着宋妈啜泣之声,吵的余长安一时静不下心。
闭上眼,余长安又把脉足足一分钟,这才观察出白兰兰的心率跳动节奏。
慢。
简直太慢了。
余长安再睁眼看去,只见白兰兰的手臂上已经被按出来几个深深的窝。
那是余长安把脉按压下去的力度。
这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吗?完美诠释什么叫做比是死人多了一口气。
仅仅一个把脉,对于白兰兰所谓的旧疾,余长安心里就再清楚不过了。
「平时旧疾发作吃的什么药?」余长安开口问向宋妈。
宋妈连忙抹了眼泪回答:「我家郡主从娘胎里带的心衰之证,老身这就去取太医开的药。」
说着宋妈前去取药,余长安和白兰兰独处。
所以说,卿莫离是知道白兰兰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就算白兰兰真死在镇国王府,他也能用这个理由蒙混过关。退一万步来讲,即使有人查出卿莫离下毒一事,也会有皇后拦下这个消息。
那天皇后对白兰兰的态度,明白人一眼就看的出来,况且谁会送自己的亲妹妹在一个未婚王爷的府上住这么久?自打余长安进府第一天就发现下人们对白兰兰的态度,俨然默认她是女主人一样的,更别说外面的人怎么想了。
一时间思绪万千。
谁知白兰兰语出惊人:「你若此时想报仇害我,尽管来便是。」
报仇?
这个女人,不打自招?
余长安一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明明是来治病的,竟被仇人提醒自己报仇?这算不算是一个天大的嘲讽?
「现在我是一个大夫,我的任务是先救你小命,至于报仇的事,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这一时喔。」余长安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显然她有些无语。
随着白兰兰一道有气无力的冷哼发出,余长安猛地想起王大虎一事。
既然白兰兰自己都挑明了话来说,自己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好让她放了王大虎妻儿一事?否则等她好了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何况她身边还有个连卿莫离都顾忌的阿隐。
见余长安嘴角挂上不怀好意的笑,白兰兰一瞬有些慌乱,她费力的看向宋妈离开的方向,然而宋妈久久不来,她只能假装不怕道:「你要做什么?」
「你想活吗?」余长安反问。
白兰兰愣住。
余长安笑吟吟掏出自己的药剂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喏,只要这个东西注射在你体内,你这十几年来的病就会好。前提是你想活的情况下。」
听着余长安这番话,白兰兰警惕心立即竖起:「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是个交换条件罢了。」余长安笑。
白兰兰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只听她笑意更深:「放了轿夫王大虎的妻儿,我就给你活下去的机会。」
「我凭什么信你?」
「你现在只能信我,你没得选。」余长安依旧笑着,口气中充满威胁。
一听这话白兰兰陷入沉思,身体状况原因导致她呼吸都长出短进,宋妈终于找到药走来,谁知余长安比她先开口:「放那儿就好,烦请你亲自去厨房问问山药我的饭做好了没有。」
好别扭的支开。
宋妈是个聪明人,听了余长安的话乖乖出去。
白兰兰无声轻笑,索性躺平了身子让自己呼吸顺畅些,开口便道:「我不相信你会这么简单放过我,你该不会想着给我下毒?」
余长安嗤笑一声,真正下毒的人她可能这辈子都想不到。
「我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你。我说过了,这次不过是交换条件罢了。你放人,我续命。你找人对我图谋不轨、下毒、栽赃陷害,这三件事,我们以后慢慢算账。短暂的合作罢了,我想你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命来拒绝这么小的一件事。」
余长安笑说着,一边观察着白兰兰的所有神色,见她一副认栽的模样,心里忖度,自己怎么可能傻到用那么小的事情来化解如此多的仇恨,她还没圣母到这种地步。
「好,我答应你。」白兰兰说道。
话间她的气息逐渐薄弱,好像随时都能咽下去那口气一样。
余长安拿出注射器,安装上药剂给白兰兰做了皮试,痛的白兰兰眉头紧皱,余长安冷不丁的道:「疼的还在后头呢。」
白兰兰愣了愣,余长安挂上一抹嘲讽:「但也比不上你砍别人脑袋那般疼。」
话一出口余长安就看向了白兰兰的脸,只见她面色凝固,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字,笑的余长安险些出了声。
等待皮试结果期间,余长安拿起太医开的药,倒出几颗在掌心,本闻着气味就觉着刺鼻,谁知碰到手的一瞬间,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我的天啊……」余长安只觉得五雷轰顶。
白兰兰到底是个什么命?
「怎么了?」白兰兰有些疑虑。
你姐给你下毒了!你喜欢的人给你下毒了!
余长安此时一万句话卡在嗓子眼却都不能说。
「没什么,大概是……苍天饶过谁吧。」余长安心累回答道。
像白兰兰混的这么惨的小坏蛋,她真的第一次见到,明明小说和电视剧里的坏女人都很强的说……
怎么到了白兰兰这里就让人觉得那么惨呢……
思量着,余长安脑海里抽了自己一耳光,果然圣母是种病,这个女人明明想杀自己!为什么还心疼她!余长安你疯了吗!
「余长安……你该不会真的在密谋什么害我的事情吧?」白兰兰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
余长安心中某种生物狂奔而过——
喂喂喂……警惕心这么重怎么不知道防着身边人,有没有搞错?余长安现在真想撬开白兰兰的天灵盖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原以为像她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应该会很有谋略,现在看来,白兰兰果然还是个小姑娘。
想着,余长安暗暗叹了一口气,随即看了眼白兰兰手腕,见皮试成功伸手就要揭开她的衣裳,惊得白兰兰铆足了力气一手抓住余长安的手,怒目圆睁道:「余长安……你休想轻薄我!」
「我活这么久没佩服过什么人,你是头一个。」余长安嘴角轻抽说道。
她确实没有见过这样无脑的女人,惊人的逻辑思维感人的智商,真真儿是让人不服都不行。
说完她没有理会白兰兰,一手拍下去,痛的白兰兰连忙缩了回去,余长安给了她一个冷眼,随即继续着手上动作,碘伏都懒得给她涂,一针就正对着心口扎了下去。
白兰兰哪受得住这种痛感,她只感到心脏骤停一瞬,仿佛扎进心脏里的不是针而是利剑。
瞧着她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余长安面无表情将药剂注射进去,拿来医用棉球按住针眼动作麻利的就把注射器针头拔了出来。
她道:「从今往后你不会再有心衰之症,只要短时间内保持心态平和乐观,你心衰带来的其他病症也会一扫而空。我不会再救你第二次,但愿你能明白生命有多珍贵。」
说完余长安拉过白兰兰的手让她自己按住棉球,起身顺带给她盖好被子,拿来太医开的药倒了五颗收起来。
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白兰兰开口:「你拿这药做什么?莫非你也有心衰之症?」
余长安一头黑线,却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总不能直言这药有毒?白兰兰到底还是跟皇后亲近的,若是说出来难免被皇后针对,到那个时候受牵连的可不是自己一个人。
顿了顿,余长安将斟酌半晌的话缓缓说出:「你只需要知道,往后的日子里,你用不上这药了,但若旁人问起,你回她身体安好,尚未用得上它。」
说完余长安又补充了自己的目的:「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我相信你不会食言。」
语毕她抬腿离开。
站在门口余长安望着院子里那树瘦小的梨花不禁皱起了眉,她低头沉思着,鬼使神差的在冷风中远离了这个充满药味的房间。
王府处处梨花盛开,唯独白兰兰院中这树是如此情景,那树梨花姿态正如白兰兰一样,表面上看着与其他无异,却都那般孤立无援。
她身为一个医者,对白兰兰算得上是仁至义尽,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做了善意提醒,往后白兰兰如何,只能看她自己造化。
路过那树梨花,余长安顿步看了一眼,只见嫩枝上发了新芽,她笑了一瞬方才离开。
秘密基地中,张简子毫无头绪的翻看着古书,身边站着个捧着烛台的仆从,他时不时挤挤眼睛,然后一手拿着书凑近烛台,对比一下布帛上的文字,思量一阵又放下书翻阅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卿莫离像个石人一样,手中握的茶早已凉了。
张简子越发焦灼不耐烦,手中翻动古书的动作越来越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一目十行的本事。
「靠近点靠近点!要我说多少遍?」张简子揉着眼睛骂骂咧咧起来,仆从连忙将烛台靠近,谁知张简子一个不小心一手打在烛台上,恰好热蜡滴下落在他的手背,痛的他猛然起身一巴掌拍在仆从脑袋,大骂道:「蠢材!但凡你有点用我也不至于找这么久!」
思绪中的卿莫离被张简子吸引注意力,抬眼瞧着他:「又不是什么要紧事情,慢慢来便好,拿个小仆从撒什么气,你若是觉着累了,只管吩咐下去,好吃好喝自然送到你跟前。」
说罢他将茶送进口中,凉茶苦涩,难喝极了。
盯着手中茶杯,卿莫离顿了顿,对着那仆从道:「去传酒菜吧。」
仆从一听这话如释重负,谢礼都忘了道,放下烛台一溜烟就去了外头。
张简子气吁吁的将布帛一把拍在桌上,一堆纸张被震得跳去了地下,一旁几个仆从连忙来收,张简子望着不怒不言语的卿莫离,这才道了句:「王爷您可知道,这叛徒一日不除,我们就多一分危险?」
卿莫离放下茶杯,仆从很有眼色的将玉铃递上来,他拿起干净布巾仔细擦着玉铃,这才回:「一时半刻找不出来,急就有用了吗?」
张简子一口老气憋上嗓子眼,压着火道:「正是找不到,所以才该急!若这人不知我们此处浩大工程也罢,若是知道,那就是一把刀悬在头顶!」
「若他真的知道,本王何故不允他来此处?张老放宽心便是。」随着卿莫离一阵轻笑,手中玉铃声响逐渐变大,他又道:「本王先前得了一样宝贝,张老眼力越发不好,想必你用得到的。」
说完卿莫离对仆从挥手,仆从立即退下去。
张简子一脸愁绪:「先谢过王爷了。不过听王爷如是说,您心里可是知道谁是叛徒了?」
卿莫离闻言只笑不语,听得张简子这个怪人都心里发毛,不大时候仆从回来,手中捧了一只盒子,给卿莫离过目之后便送到张简子手里,张简子狐疑看去,对面人笑:「此物是从一位海上来的商人手里买的,名曰清目镜。张老可用它来翻阅古书。」
听着卿莫离的话,张简子有些半信半疑,打开盒子一瞧,里头果然有个玩意。他将清目镜拿在手中,这才发现是个透明之物。
凑近烛台仔细观察一阵,张简子只见烛光变大许多,再肉眼望去,一如既往。
「还真是个宝贝?」张简子有些新奇。
随后他又掂量掂量手中玩意,沉甸甸的。他开口笑问道:「如此宝贝王爷怎舍得给我?您眼力可不比我好到哪儿去。」
卿莫离眉头轻佻:「张老这回可是在教本王什么叫做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话落二人一同笑起,随着酒菜传进来二人起身挪去另一桌,把酒言欢也是后话了。
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风从背后比余长安快了一步钻进房间,它们肆意抚摸过床幔和窗纱,许是见没什么新奇玩意很快又消失的没影儿。
倒是余长安,她站在门口愣了愣才进来,原是她发觉卿莫离没了踪影。
细想方才经历之事,好像自己从去白兰兰那儿到现在回来,所用时间也没超过半个小时。
这人去哪了?
正思量,车公公声音从身后传来:「王妃久等了。」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车公公身后跟了三四个拎着水桶的仆从,还没来得及开口,车公公就略施一礼道:「今儿个外头风大,卷了许多沙子在里面,王妃若无他事就莫要再出来了,免了受凉您自己难受。」
闻此言余长安只得点点头,口中谢谢还没吐出来就见车公公给身后几人招手,有人提着滚烫的热水,有人提着凉水,甚大的木桶他们一人两只的提着,看的余长安连忙让路。
倒水声哗哗响,余长安只觉聒耳,车公公一边叮嘱着好像还说着什么其他话,期间侍女又是送新衣布巾,又是送花瓣香粉,余长安莫名的心中积郁,待他们都走了,她这便褪了衣裳钻进浴桶了。
水温刚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香炉里还点了一支香,味道淡雅使人凝神,这些日子心事越发多,如今余长安只觉所有疲惫一扫而空舒适极了。
她是一刻也停不下来的。
想到卿莫离,余长安嘴角微微上扬,却又在不多久后平复,转而一抹愁绪爬上眉头。
如今自己和卿莫离是统一战线,并且白兰兰已经答应放人,那前几日给他下的毒是不是可以解了?
余长安想着抬起手,手里捏着一支药剂,上面贴着 CY0712,这便是注射在卿莫离体内的毒了。
此毒有一个礼拜的潜伏期,如今毒在卿莫离体内已经三天,必然早就过了一遍心脏,晚一天清除都对卿莫离不利。
好像每次想到卿莫离不久就能被动的想起夜生香,在这种人面前,与长安是很记仇的。
「混蛋……」余长安骂着,她本想等下再研究一会儿体内蛊毒,却看着胳膊陷入沉思。
这是先前取出第一只蛊虫时的地方。
好像也就是那一次之后再也没出现过供血不足的情况!
余长安有些忐忑,二话不说就拿出采血器皿给自己放了血,只需要等待十分钟就可以知道答案!
她头一次感觉这十分钟过的如此漫长。
下面秘密基地,卿莫离这次喝的酒出乎意料的多。
车公公从秘密基地外头的门进来,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方才进了秘密基地就迅速换了一身衣裳,生怕自己身上的汗臭味惹着卿莫离。
「王爷,您可千万不能再喝了!回头车云航知道了非活剥了我的皮不可!」张简子老脸上泛着微醺之色,面前的卿莫离一杯又一杯酒下肚,压根没把张简子的话当回事。
身边仆从担心卿莫离身体,又怕惹了他,只得硬着头皮给他倒酒。
在场众人无一不盼着车公公快些来,好在没过多久门口出现一道修长身姿,众人总算见着救兵,抬腿就迎上去:「车公公!快劝劝王爷!他吃了好些冷酒!」
本在门口就闻到酒味的车公公一听这话脸上神色更加冷,他快步走上前来,一把夺过卿莫离手中酒杯重重拍在桌上,一改往日温和之气,道:「王爷!您明知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为什么还要吃酒?」
「车云航,你要造反?」卿莫离问,他语气飘飘然没有一丝生气,俨然已经醉了。
车公公见他这样更是气愤,却又不知如何训诫,扭头就把矛头指向了张简子:「还有你!整日每个正经事做就知道胡来!」
一听这话张简子委屈得紧,两手揣起来就回嘴道:「我若劝得住王爷还要你作甚?有这功夫骂我还不如赶紧扶王爷上去歇着!」
车公公没好气的瞪了眼张简子,一把抓住卿莫离的衣服就将其从凳子上拎起,满面幽怨的才搀扶上往上头走了。
「来来来,给我斟酒,我还没吃够呢……」
张简子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气的车公公加快步伐,恨不得一掌拍醒卿莫离。
他只有在卿莫离不顾及自己身体的时候发很大的火,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十分钟已过,此时的余长安盯着采集的血液,脸上藏不住的激动。
血液颜色正常!
并没有出现血液被吞噬的情况!
忍着要跳起来的激动,余长安将血液往指尖涂了一点,芯片系统当即检测出了结果——
CH0127 在体内形成的病毒团消失了。
「耶!」余长安一声叫,欣喜若狂的在浴桶里拍水,水花四溅洒的满地都是。
这并不能掩盖她的兴奋。
「那个混蛋做梦都没想到他的蛊虫吃了帮了我一个大忙吧。」余长安笑的脸僵,这可是有史以来最意外的一次躺赢!
要是让夜生香知道了,指不定气的他鼻子冒烟!
激动着,余长安整个人都潜进水中,本打算享受完最后一丝水温再出去,谁知石门发出响声,紧接着传来两行脚步声。
余长安惊得一口水呛进鼻子当下就从水里冒了脑袋出来,一阵咳声同样惊到了车公公,也正是这时候他才猛地想起余长安在房中洗澡!
方才被卿莫离气懵,如今犯了这等浑事,若是被卿莫离知道可不得扒了自己的皮?
「谁?」正想着,余长安率先开口询问。
话落余长安又往水里缩了缩,好在有屏风挡,否则今日老娘清白全无!余长安心中暗忖。
车公公满脸懊恼,低着头回道:「王妃恕罪,是我冒犯了。王爷吃多了酒,我怕他身体出差池,一时没了主意只想着送回房……」
本还惊慌失措的余长安一听是车公公,心里当下踏实许多,本欲伸手拿布巾,怎奈放的太远够不着,过了几秒她才想到回话:「没事儿了……你先出去给王爷准备醒酒汤什么的,我马上出来……」
余长安一发话,车公公再也顾不上自家王爷如何,逃似的夺门而出。
没了人搀扶,卿莫离当下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听着摔倒声传来,余长安当下从浴桶出来,一把抓过凳子上的衣服随便披在身上就冲出屏风,卿莫离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原地了。
二人四目相接,余长安只觉尴尬无比。
卿莫离哪里像喝醉了?那厮俨然一个色眯眯的流氓!
「夫人青天白日的,为何要勾引我?」卿莫离揉着脑袋问。
余长安嘴角轻抽,要不是听见他摔了会衣服都没穿好就出来吗!
只听卿莫离一道轻笑,余长安愤怒之余看去,这才见他站起身来,见他站不太稳,余长安压着火气走来,伸手就抓住卿莫离的胳膊往床边拉扯:「一身酒味臭死了,赶紧躺着。」
卿莫离跟在余长安身后看着她修长白皙的双腿露在外面,上头只穿了一条轻纱披风,若隐若现的身材当真极致诱人。
「夫人,为夫突然觉得有些酒醒了。」卿莫离笑说道。
余长安猛地顿步回头看向他,一脸怒气:「酒醒了就去洗澡,你闻闻自己身上的酒味有多——」
话音未落,卿莫离便一步上前揽过她的腰肢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他身上滚烫,恰好余长安没有擦掉身上的水,出了浴桶现下已经浑身冰凉,抱着甚是惬意。
余长安被酒味熏得只想逃,谁知轻轻一动卿莫离便将她拥得更紧,一丝也不容她逃脱。
忽的重心不稳,原是被卿莫离拦腰抱起,再感觉到地心引力时,已是被对方放在床上之际。
「夫人……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卿莫离压下来身子问道。
余长安心里小鹿乱撞,哪知道他问的什么意思?大脑一片空白的盯着身上人,不等心跳平缓,便被施与了一抹深吻。
温润的口中递来的是绵绵不尽的情欲——外头的风好像也变得温柔下来了。
此时的厨房中,山药两手叉腰站在灶台前头亲自监督着厨子做菜,神赳赳的神态像极了小老虎。
「打住!这勺盐多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山药喝住刚舀了一勺盐准备撒进菜中的厨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喊惊得厨子险些一个手抖将盐都撒进去。
在山药灼灼目光注视下,厨子试探性的撒了一丁点盐进去,随后抬起眼睛看向山药,只见山药紧蹙眉头,他又连忙往里头加了些许盐,少量多次的放了三回,再看向山药,这才瞧见她满意的表情。
厨子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开始搅动菜,口中嘟囔起来:「山药你这丫头跟了王妃后怎么变成这样啦,往前儿你可最跟俺亲近了,如今这般凶……」
一听这话山药瞬间被打回原形,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鬓角,笑嘻嘻回:「王妃身体太瘦小了,一定要从饮食上严格把关,这样她才会好起来啊……」
见山药羞红了脸,众人齐声笑起,不免有人拿她打趣起来:「王妃凶残可是出了名的,你跟在她身后可小心着点儿,别哪天触了王妃霉头让她折磨你。」
「就是,咱们山药小妹生的水灵,年纪又尚好,万一王爷看上收她做小,王妃可不得欺负死她。」
「哈哈哈……」
随着众人说的越发起劲,山药急的连忙解释:「你们快别乱说!王妃她为人其实很好的!而且王爷王妃的感情很好,我只跟在王妃身边就心满意足,才不想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呢!」
一听这话众人笑得更欢,好像山药方才讲的是笑话一样,气的山药抬腿就往外跑,出门刚左转就撞上了车公公。
「山药?」
山药抬头看去,车公公只见她眼眶发红,又听得厨房里众人嘻嘻哈哈,顿时明白了缘故,一言不发就去了里头。
众人鸦雀无声。
山药揉了揉眼睛跟进去,这才见车公公端立在厨房门里,众人如今已各司其职认真忙活手中事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车公公冷哼一声便道:「而今都什么时辰了?各院的饭食都备好了?谁给你们的脸面在这个时间嬉笑打趣?本月工钱减半,再有下回,一个铜板都别想见着。」
说罢车公公转身出来,见山药满脸愧疚,压低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山药连连摇头,几番欲言又止,在车公公随和的目光注视下,她这才娓娓道明:「车公公,其实都是我的不对。是我先跟他们摆的架子,他们这才取笑我的……如今你罚了他们工钱,往后他们更见不惯我了。」
「若他们平日里真与你好,怎会让你摆了架子才听你的?这种腌臜地方的东西,没日没夜的说主子们的坏话,早该整治一番。你也莫要往心里去。」车公公安慰道。
良久后沉思中的山药这才点点头,可见她心中仍是愧疚。
「小孩子家家不要管那么多的糟心事儿,我给你说一个可怕的。」说着车公公就带着山药去了厨房外头的院里坐下,将自己撞见余长安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听得山药面红耳赤,惊讶不已,她声音压得很低:「那王爷知道此事会不会怪罪您?」
「唉,这就难说。」车公公愁眉苦脸说道。
山药也开始隐隐担心:「您没看见什么,应该是没事的……您不要乱想才是。」
怎料说完二人齐声发出一道叹气,许是觉得好笑,二人又憋笑看向别处,什么话都不再讲了。
「郡主,王妃都与您说了什么话儿?老身见她那般明显的支开我,想必是有话要告诉您?」宋妈从小厨房做了一碗面递给白兰兰。
白兰兰现在气色大好,面色红润丝毫不像一个刚经历过生死的人。
见宋妈问起,白兰兰一边吃着面一边回:「就让我放了王大虎妻儿,旁话也没说什么。」
宋妈惊讶看着白兰兰,满脸都写着不相信,白兰兰吹了吹面笑道:「我何时骗过你啊?不过你也觉得奇怪对不对?她居然愿意救一个几次三番想杀她的人,并且只有一个条件,还是微不足道的那种。太稀奇了这个女人。」
「确实稀奇……」宋妈点头应着,她更惊讶的是白兰兰的口气里居然充满了对余长安的佩服。
面入口中,细腻劲道。白兰兰吃了一大口,吞下去才继续说道:「宋妈你一定不知道,她其实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了我,但是她没有,她真的愿意救我,还挑明了说我害她的事以后再跟我算账。她太光明磊落了!」
「若郡主没有做那些事,跟王妃成为闺中密友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宋妈笑着调侃起来,白兰兰猛地被呛到,吓得宋妈连忙递水,还未开口询问情况,就听白兰兰气鼓鼓道:「不做那些事必然也不会成为闺中密友!」
宋妈疑惑:「为何?王妃这般女子值得深交,郡主若与她成为好友对您是没有坏处的。」
谁知白兰兰角度刁钻,气愤的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给宋妈说道起来:「我原以为宋妈知道我心意的。我虽不是打小待在王府,却也来了几年有余。我仰慕王爷那么久,就算我不出阴招害余长安,那我也做不到和情敌做朋友。」
说完宋妈不禁笑起来,白兰兰努努嘴,继续嘟囔起来:「何况还要看着王爷对她百般好,我气都气死了,怎么可能跟她成为朋友啊!」说罢她端起饭碗大口吞咽,两天没好好吃饭早饿得不行了。
见她一顿狼吞虎咽,宋妈一会儿递水一会儿递帕子,白兰兰吃完放下空碗,心满意足的靠在椅子上道:「如果余长安嫁的人不是王爷,我一定上赶着跟她做朋友。」
听了这话宋妈一时竟不知该笑还是该愁。
白兰兰仍旧是个小女孩脾性,不过她骨子里的狠辣是同龄人比不了的。若她真能与余长安成为好友,兴许能被感化不少,可惜她二人之间挡着一个卿莫离,怕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一路人。
她只求白兰兰平安度过余生。
「郡主,两日没有好好进食可是饿坏了吧?老身再去煮碗面给您。」说着宋妈拿起空碗起身要走,谁知白兰兰连忙坐正身子叫住她,满是认真吩咐:「烦请宋妈跟阿隐说了一声放了王大虎妻儿,我也好还了余长安这份恩情。」
「老身这就去吩咐。」
房中一声叹气,白兰兰起身走去屋后拿出自己的宝剑,握着剑柄,她拔剑而出,看着剑身上映着自个儿脸,白兰兰心中思绪万千。
「我又何尝愿意给自己树敌。」白兰兰喃喃自语。
等到王大虎妻儿团聚,这件事彻底了结,她就再不欠余长安什么了。到那个时候她们二人兴许又要斗得腥风血雨。
只是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明知道卿莫离喜欢余长安,伤害他喜欢的人,又能得到什么呢?自己堂堂一个将门之后,怎的就陷在这般情感泥泞之中出不来?她该做的难道不是执剑走天涯吗?如果不是因为要守着姐姐,一切都不会这样。
白兰兰沉思着,房门被推开也不知,门口站着阿隐,他难得身上干净一日,他就这般站在门口看着她,不顾宋妈的拉扯,良久过去,直到白兰兰放下宝剑他方才离开。
「坏了,王妃叫我给王爷准备醒酒汤,怎的跟你聊了这么久,都给忘掉了。」车公公猛地拍了一把脑袋,聊得兴起的山药一听这话同样记起正事,二人一先一后的进了厨房,厨子们已经备好了所有饭菜。
「都这个时辰了……王爷怕是酒都醒了……」山药轻声说道。
车公公尴尬一笑,随即招呼来几个小厮:「着手准备传膳吧。」说完他给山药一个眼神,二人默契的一起离开。
房间里,卿莫离搂着怀中人还在熟睡,余长安只觉自己做了一场梦似的。
她侧身盯着眼前人,不由得心跳加速,抬手轻触卿莫离的鼻尖,凉凉的,她又摸向他紧闭着的双目,一寸一寸的将指尖划去眉梢,最后停在耳畔。
触感奇妙。
卿莫离这张脸好像怎么看都觉得新鲜。
她从未见过生的这般好看的白化病人,真真儿从天上来的仙人一样,自带仙气。
如果他像正常人那般,一定更加帅气,好在她研究的就是这个病症,她有足够把握治好他。
想着,余长安取出一颗药片塞进卿莫离口中,这是 CY0712 的解药。
许是动作太大,卿莫离忽的将她搂紧,吓得她当下收回手,紧接着卿莫离睁眼道:「夫人方才是在给我下毒吗?」
余长安愣了一瞬狠狠地掐了一把卿莫离的脸,这才开口:「明明是解药好不好!疑心鬼。」说完余长安就坐起身。
她敛了敛紧身上衣物,卿莫离脑袋有些痛,却记不得都发生了什么,只盯着余长安的曼妙身姿发呆:「夫人……我们……」
余长安没有理会他,下床就踮着脚尖去了屏风后头穿衣裳。卿莫离低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身子一时有些惊愕,他做了什么?
他猛地抬头看向屏风,任凭怎么努力回想也是一无所获。
如今卿莫离只觉自己脑瓜嗡嗡,他掀开被子仔细查看床单,仍旧什么都没有,是他想多了?
可任凭他再怎么想,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开口问余长安?
思来想去,直到余长安穿好衣裳出来,他还没回过神。
「想什么呢?」余长安整理头发问道,她对古人的发髻梳法可谓是一窍不通,对着镜子照半天最终也只决定任由它披散着了。
听着余长安问话,卿莫离半晌没有回答,他还在纠结这种事要不要开口问。
谁知余长安见他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开口打趣:「放心吧,你的清白虽然没了,但我会对你负责的哦。」
「所以……是真的吗?」卿莫离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发生那种事。
余长安以为卿莫离与自己在一个频道,想也不想就做出回应:「不然呢?我看起来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吗?」
说完余长安还不忘笑嘻嘻的跑到床前调戏一番:「王妃一言驷马难追,放宽心吧你。」
本就陷入彷徨的卿莫离一听余长安三言两语都这般强调语气,心像是被巨石击中狠狠的砸了下去,这下彻底了没了底儿。
任凭余长安再说什么也成了耳旁风,一个字儿都蹦跶不进他的耳朵里了。
察觉到卿莫离异样,余长安蹙蹙眉,抬手就摸上他的额头,体温正常,她又拉起卿莫离的手把脉,脉搏也正常。
莫非……莫非是 CY0712 的解药在他体内起了药效?
思量片刻,余长安连忙拍了拍卿莫离的肩头,卿莫离回神,只见余长安一脸的坚定,道了句他有些承受不住的话。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人跨服聊天出现的问题很容易被发现,然而卿莫离和余长安本次的跨服聊天可谓是教科书级别,造成的误会可不是一时半会儿扯得清楚的。
何况卿某人这般爱面子,自然是不会开口询问的。
以后如何收场定是一番惊涛骇浪——
「王爷,膳食已经备好了,现在用膳吗?」车公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卿莫离反应迟缓,余长安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两三步就冲到门口,开门就放了人进来:「快传快传,我都快饿死了!」
本来已经调整好的车公公一见余长安顿时老脸一红,往后退了一大步将山药推上前:「山药快些伺候王爷王妃用膳吧,我这边还有些事儿,先去忙了。」
话音刚落车公公就一路小跑淡出了门口几人视野,余长安这才想起洗澡那会儿发生的事,顿时浑身不自在,扯了其他由头和山药说了起来:「话说今天饭做的好慢喔,我差点饿晕了。」
「厨房里的人忙不过来,所以手脚慢了些。」山药搀扶着余长安轻声回答。
说话间卿莫离已经坐在了桌边,只不过和余长安的位置正好是对面。
待小厮们摆好饭菜,余长安什么都管不上了,她的端庄在美食面前一文不值。
卿莫离是没什么胃口的,且先不说自己在秘密基地吃了多少酒食如今还没克化完毕,单是刚才那回子事儿就能让他两天都没胃口吃东西。
卿莫离想得更多是,自己怎的就干了这般混账事?
明明还没和余长安拜堂,怎能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越想着,卿莫离心气儿越发浮躁,向来脸上神色不多的他,脸上竟也染上一层烦躁,余长安没心没肺的吃得六亲不认,根本没有注意到卿莫离的神色。
山药手忙脚乱的伺候她,同样顾不上搭理他。
这偌大一个房,今日多了个伤心人。
「夫人,小心烫……」卿莫离决定做个有责任的男人。
说着他就倒了一杯茶起身,恭恭敬敬的双手递给余长安, 随后站在桌边开始剥虾:「夫人我给你剥虾,你还想吃什么?我亲自给你拿。」
这是卿莫离生平第一次拍马屁,显然,他很缺乏经验。
余长安被突如其来的一顿好心慰问惊得嘴里正啃着的大肘子都不敢动, 同山药愣了半晌,她这才问:「你怎么了?」
「没有啊。」卿莫离口气坚定道, 只是眼里多了一抹心虚。
余长安狐疑:「真的?那你为什么突然献殷勤了?你小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听此言, 卿莫离尴尬笑了笑, 随后继续手中动作:「做夫君的自然要对娘子殷勤些, 否则传出去了像什么话。」
「我怎么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哪有, 为夫一直这样。」
瞧着卿莫离一脸谄媚模样,余长安越发觉得不对劲,可又想不出什么缘故,思量终是抵不过美食诱惑, 不出一分钟她又开始了胡吃海喝。
在食欲面前余长安从不知理智是什么东西。
「王爷!张老托我来请您下去一趟!」门外一个风尘仆仆赶来的侍卫抱拳跪地道。
好巧不巧就看见了卿莫离现在这副姿态, 他低垂着脑袋, 恨不能将头缩回脖子里。
卿莫离清了嗓子, 有些尴尬道:「本王即刻就去, 你退下吧。」
「是!」侍卫回了一声脚底抹了油似的跑了。
余长安啃完手中鸡腿侧身将手伸进了山药端来的水盆中, 洗了洗干净方才用布巾擦, 漱口完毕她方才询问起来:「张老是哪位?下去又是下到哪里去?」
见余长安这么问了, 卿莫离知道相瞒无用, 索性直言:「夫人跟我一同前往便知。」
语毕二人稍作整理,卿莫离让山药传人撤了桌上食物,盯着仆从小厮将桌子清理干净,卿莫离这才放心,找了理由支走山药便关好门带着余长安来了石门前头。
凉风从面前吹来几丝, 余长安心生疑惑,扭头看了一眼卿莫离, 随后伸手在墙上摸了摸,果然凉风是从墙里头传出来的。
怪不得刚来这间房的时候觉着这里阴寒,果然另有玄机。
「夫人晚些时候见着可不要吃惊喔。」卿莫离一脸得意,话落便打开了石门, 一条不算太昏暗的路当即呈现眼前。
这不就是电视剧里的机关房暗道?
余长安心中暗忖, 卿莫离真当自己没见过世面?呵。
一记白眼还没翻出去余长安便被卿莫离牵上手进去了。
二人一路走下来, 两侧墙上竟有许多壁画。
「壁画真好看,这么长一条道, 两面墙都有壁画, 怕是得花不少时间吧。」余长安左瞧右瞧发出感慨。
卿莫离得意之色更甚:「也就一年而已。」
越往前走余长安越好奇, 毕竟这种地方她只在电视上见过。
看出她迫不及待的神色,卿莫离牵着她加快步伐,不过一会儿就见前方通亮,视野豁然开朗。
一座山中大院似的地方映入余长安眼中,亭台楼阁、兵群练武, 端菜的、端茶的、打扫院落的, 忙活什么的都有。
俨然世外。
「天呐……」余长安脚上像是缠上了裹脚布,一步都迈不开,顿在原地惊叹这个地方, 卿莫离成就感满满,开口笑道:「这是为夫的秘密基地,夫人可不能告诉别人哦。」
来源:小小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