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8月31日,受邀参加九三阅兵的台湾大学教授苑举正,下飞机时被山东老乡一句“欢迎回家”感动到热泪横流。
作者 | 梳子姐
生在台湾,根系山东。
8月31日,受邀参加九三阅兵的台湾大学教授苑举正,下飞机时被山东老乡一句“欢迎回家”感动到热泪横流。
“近乡情怯”,苑教授用这四个字形容当时自己激动澎湃的心情。
此刻,海峡两岸的血脉深情,也跨越了地理的阻隔与政治的分歧,在一句简单的问候中得到了最真挚的诠释。
(一)
每个普通人的命运,都是大时代变迁的注脚。
1949年,是一个政治历史的分界线,也是无数家庭人生的分界线。
从大陆到宝岛台湾,200万人在历史的十字路口远行,一别即为永远。
无论叱咤风云的将军,还是命若蝼蚁的兵士,自愿或不自愿地被洪流裹挟着。
隐忍与伤痛,屈辱和自省,任由风雨浇灌,岁月催长。
“倘若能够回家,我最想跪在母亲的膝下,高喊一千个、一万个妈妈。”
当白发苍苍的山东菏泽籍老兵高秉涵再次回到故乡时,他在母亲坟前长跪不起。
14岁离开老家,无数次梦见母亲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翘首期盼,盼望着儿子能够回来。
1981年,一位阿根廷华侨绕道台湾,给菏泽同乡捎来一大箱家乡特产和泥土。
一百多旅台菏泽乡亲聚在一起,每家分到一个烧饼,3个耿饼,山楂、红枣各五粒,还有一调羹泥土。
泥土遍地有,唯独故乡贵。
高秉涵把一勺土珍藏在银行保险箱里,另一勺则掺在茶水中喝进肚子里。
家乡的泥土,含在嘴里半天才舍得咽下去。
有生之年还能回家,还能到母亲坟前磕头,相比之下高秉涵是幸运的。
(二)
于右任老先生去世后,葬于玉山顶峰,塑铜像立于山巅,遥望茫茫大陆,不停地吟唱着他的思乡之苦: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望)忘。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
台湾桃园县慈湖行馆,蒋介石的灵柩则离地三寸,四角垫高,一直未葬。
这灵柩还在痴痴等待,等待着入葬中山陵,生生死死追随孙中山先生。
还有让日军心惊尸寒的孙立人将军,晚年最大愿望是看看安徽老家的金牛山,惦记老家祖坟是否安在。
1990年去世前,他留下遗言:“不葬大陆,棺不入土”。
在台中市北屯区大坑东山墓园,孙立人将军的灵柩也是高于地面“暂厝”,没有入土安葬。
作家林清玄写过一篇《月光下的喇叭手》,那是一位来自山东的老兵,三十年戎马倥偬,人生尽头茕茕孑立,踽踽独行,不眠的思念永远定格在掀开妻子盖头的那一刻,大豆田里耕耘收获的那一刻,安祥的月光照在庭院的那一刻……
回家,死了也要落叶归根,这是中国人刻在基因里的执念。
“生前没能尽孝,死后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这是老兵蒋仲的毕生夙愿,他参加过抗日战争,终身未婚,死后就想回到老家四川绵阳,葬在自己父母身边。
刘德文帮助蒋仲完成了心愿,他22年时间送了近400位老兵骨灰回到大陆故乡,被称为灵魂摆渡人。
在云南,一位70多岁的遗腹子,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当刘德文把骨灰交给他时,古稀老人像孩子般恳求:“能不能打开骨灰坛,让我摸摸我的爸爸,我终于有爸爸了。”
还有另一位老兵,年少时和母亲吵架赌气出走,当刘德文带着他的骨灰回到家乡时,亲人们说,老兵的妈妈因为思念儿子,哭瞎眼睛,早早离世。
最终,这位游子被安葬到了母亲身边。
(三)
1972年,诗人余光中在著名的《乡愁》诗中写到: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血浓于水,两岸都是一家人,这冰霜总有消融的时候。
上世纪80年代,电影《血战台儿庄》在香港首映时,万民空巷,轰动一时。
“中央社”香港负责人谢忠侯看完后,当即给蒋经国打电话说:
“刚才看了中共在香港上映的一部抗战影片,讲的是国军抗战打胜仗的,名叫《血战台儿庄》,里面出现了令尊的形象,跟他们以前的影片形象不同,这次形象是正面的。”
谢忠侯讲的情节,是电影根据史实档案进行的还原,川军将领王铭章的追悼会上,蒋介石不惧天上日机轰鸣,慷慨陈词道:我们身为军人,要以王师长为榜样,临危不惧,誓死如归!
蒋经国闻听极为震惊,马上找到《血战台儿庄》录影带,组织国民党中常委集体观看。
观影后,他流着热泪说:从这个影片看来,大陆已经承认我们抗战了。这个影片没有往我父亲脸上抹黑。看来,大陆对台湾的政策有所调整,我们相应也要作些调整。
自此国民党允许老兵回大陆探亲,37年的分离之苦,终于化为喜悦的重逢,揭开了兄弟亲人互动往来的序幕。
在此之前,就有老兵通过秘密渠道,绕道香港等地悄悄返回大陆。
其中有位山东老兵在政策放开两年前回到家乡,后来有人告诉他回来早太吃亏,少拿一大笔安家费,可是这位老兵却说,钱算什么,再晚回来两年,就见不到结发妻子了。
原来他偷偷回来时,苦等35年的结发妻子正身患重病,由于陪着妻子走完人生最后一程,这位老兵再也没有任何遗憾,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2019年,96岁湖南籍老兵邓雪桂拨通大陆侄子的电话,此时他无儿无女,凄凉孤苦,唯一的愿望是叶落归根。
电话那头,侄子邓友爱毫不犹豫地说:“你回来,我一定养你!”
就这样,老人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母亲坟前他一遍遍磕头,直至额头渗血。
(四)
1975年清明节晚上,台北士林官邸,病榻上的蒋介石停止了心脏跳动,终年88岁。
是夜,繁星点点的天空,突然从台北到高雄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暴雨如豆。
远在北京的毛泽东听闻蒋介石去世,不停播放张元干的送别词《贺新郎》,时而静卧倾听,时而击节咏叹,悲怆慽慽,默无一言。
最后,他把这首《贺新郎》最后两句由“举大白,听金缕”,改为“君且去,不须顾”。
君且去,不须顾。
英雄惜英雄,滚滚长江水,淘尽了一个壮阔悲怆的时代。
《诗经》《左传》皆言: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历史的悲怆,民族的伤痕,恩怨迭生,沉积於塞,终有掀过去的时候。
一个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一个民族需要放下纠葛展望未来,其实这和解早就一步步地向前迈进。
值此抗战胜利80周年之际,我们必须铭记,抗战胜利是民族团结的结果,是兄弟同心的结果。
中华民族团结凝聚的共识,在于悠悠绵长的传统文化,在于生生不息的血脉繁衍,在于锵锵无畏的抵御外侮,在于相逢一笑的坦荡宏阔。
正如苑举正教授所言:“海峡两岸,同文同种,同根同源。无论政治如何变幻,我们始终是中国人。”
祖国必须统一,也必然统一。
这是历史的潮流,是人民的意志,更是无数人用一生、用几代人期待的答案。
时间不多了,前人错过的后人不可继续错下去,如果我们内部再吵吵闹闹、互相撕打,那将是中华民族的耻辱。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历史留给我们的机会并不多,为子孙后代计,真的耽误不起。
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
只要有利于民族振兴,就没有什么禁忌,不设任何障碍。
只要在统一框架内,没有什么不可以放下,没有什么不可以商谈。
唯有建立统一的中国,才能迎来中国人的世纪。
来源:燕梳楼头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