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个不要脸的烂货,要不是你这张脸长得确实好看,你爸和你哥说你至今还是个雏儿,你以为老子会要你这么个不识抬举的玩意儿?你今天要是敢不从老子,老子非得把你的腿打断,让你一辈子都下不了这张床不可!”
声明: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1章 你个小贱蹄子,你竟然敢打我?
“你个不要脸的烂货,要不是你这张脸长得确实好看,你爸和你哥说你至今还是个雏儿,你以为老子会要你这么个不识抬举的玩意儿?你今天要是敢不从老子,老子非得把你的腿打断,让你一辈子都下不了这张床不可!”
“不要……我求求你了,我后半辈子都给你当牛做马,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姜茶生得好看,她的双手被粗壮的麻绳绑着,吊在床头,苍白消瘦的的脸上,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滚,比外面磅礴的大雨更加汹涌。
“我给你钱也行,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求你了……”
“当牛做马?你以为老子缺你这头牛马?还你赚回来的那些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赚的那点钱都被你爹拿走了,你现在,除了这张脸?还有什么?”
一句话,让姜茶剧烈的挣扎猛然停止。
是啊!
这些年,她给家里当牛做马,拼死拼活赚的钱,都被爸爸拿走了。
改革开放,他尝试着做生意,却是个眼高手低的,把叶家的钱都赔光了。
为了给哥哥在城里买一套现下最时髦的商品房。
他把她这些年赚的钱挥霍一空。
奶奶说,她妈是个贱货,当年,明明是外公倒台,连累他们一家子下放,她妈妈却勾搭上了一个有钱的大官儿,丢下他们一大家子,跟着人家跑了,自己一个人过快活日子去了!
爸爸说,她留在家里,是为了帮妈妈赎罪的,女儿都是赔钱货,就应该帮衬着家里。
所以,她任劳任怨,从十八岁,到三十五岁,用自己的双手,养活了家人整整十七年,硬生生地把自己熬成了一个没有人要的老姑娘。
而现在,她的哥哥,为了自己的前途,把她送到了这个六十岁变态老男人床上,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姜茶哭哑了的嗓子,一双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割破,猩红的血液丝丝缕缕地往外渗。
钻心的疼,疼到她连骨头都在发颤。
老男人手里握着马鞭,一鞭一鞭地抽在她的身上。
“你个贱货,烂货,让你跑,老子要抽死你,抽死你,抽死你,你就跑不掉了,哈哈哈哈哈……”
恶魔般的笑容在姜茶的眼前定格。
姜茶硬生生地咬断了自己的舌头,鲜血喷涌,将兴奋中的男人一下子拉回现实。
他像是见惯了这样场面,将手里的皮鞭一丢,一脸嫌弃地从姜茶的身上起来。
“晦气!”
这是姜茶咽气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悔恨的泪水从眼角渗出。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一定不会选择……留在姜家!
——
1976年,盛夏。
毒辣的日头像是要把全世界烤化。
急促的汽车喇叭骤然响起。
姜茶猛地抬头,看见一辆军用吉普车,直直地朝她冲来。
“小心!”
开车的男人一声惊呼。
姜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接连后退了好几步,脚后跟踢到了路面凸起的石头,她一个没站稳,啪嗒一下,坐在了地上。
吉普车堪堪停在了距离她仅仅一步之遥的地方,紧急刹车。
“你听说了吗?制药厂的叶厂长,因为对药品质量监管不力,造成了国家财产严重损失,他们一家子人,都要被下放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怎么不知道?”
“就今天,叶家来了好多人呢,我亲眼瞧见了,叶厂长被人带走了,领头的那个军官凶凶巴巴的,身上还背着枪,可吓人了!”
“哎哟喂,真是造孽,他竟然连药品都敢造假?也不怕吃死了人。”
“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他们只管赚钱就行,哪里还管咱们这种平头老百姓的死活啊?”
嘈杂的议论声,一字一句,钢针一样,扎进了姜茶的心底。
她瞳孔扩散,又猛地收紧。
差点撞到她的军用吉普车,周围的街道,钻进她耳朵里面的议论声……
每一样,都令姜茶陌生而又熟悉。
久远的记忆洪水一样涌来。
她不是……死了吗?
姜茶茫然地环顾四周。
“快看,走了走了,就是那辆车,叶厂长刚被人押上去,我看得真真的,叶厂长的手上,还戴手铐了呢!”
嘈杂的议论声再度响起,姜茶猛地从那些灰暗的记忆中回神。
她这是……重生回到了十七年前?外公被人诬陷入狱的那一天?
对!今天,就是一切悲剧开始的时候!
她一定要阻止这一切再次发生。
姜茶顾不得自己到底伤没伤着,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往家里冲。
“哎,同志,你别跑啊……”
霍竞川惊魂未定地从车上下来,那个险些被他撞到的小姑娘就爬起来跑了个没影儿。
没有水泥路面,没有两三层楼的红砖房子。
这条路上,依旧是古早记忆中的青石板路面,低矮的青砖房子,就连那些热热闹闹的商铺都还没有出现……
姜茶的步子越来越快,心脏像是要跳出喉咙口。
漂亮的两层小洋楼前,镂空的铁艺院门敞开着,院子门口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人。
院子里头传来女人的尖叫。
是妈妈。
姜茶拨开人群冲了进去。
王桂芳这个老虔婆,正扯着她妈妈的头发,将妈妈的脑袋,一下一下地往做工厚重的大门上撞。
“叶素容,快说,叶家保险柜的密码到底是多少?你今天要是不说,你就别想活着出这个门!”
王桂芳是姜茶的奶奶,从小在乡里干惯了农活力气大得很。
这些年,她跟着姜国栋一起来了叶家,也算是过了几年阔太太的日子,虽然养尊处优惯了,但她那一把力气还在。
叶素容被王桂芳压制,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姜茶怒不可遏。
还没等她冲出去,横空伸过来一只手掌,捏住王桂芳的手腕,来了个90度翻转,王桂芳惨叫一声松了手,后退两步摔到了地上。
“你是谁?我劝你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王桂芳痛到五官都扭曲了,抬头看到了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素容,对不起,我来晚了!”
男人朝着叶素容伸出颤抖的双手。
叶素容的眼角和嘴角都有淤青,头发也被扯得乱糟糟的没个人形。
他克制住了想要把叶素容抱进怀里的冲动,伸出的手又放了下去。
直到叶素容从这一幕中回神,她突然“啊”的一声嘶吼,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滴答答地往外掉。
眼前的这个男人才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扣进了自己的怀中。
姜茶眼泪流了一地,上辈子她回来撞见的就是这一幕。
奶奶被这个穿着绿军装,眉眼浓郁、鼻梁硬挺的中年男人,推倒在地。
而彼时,她的妈妈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抱在一起。
那个时候的她,着急忙慌地冲到了王桂芳的身边,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王桂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她控诉,妈妈想要把叶家的烂摊子全部丢给爸爸,自己则攀上了高枝,马上就要跟别人跑了,她不要她和哥哥,也不要这个家了。
当时的她,相信了王桂芳的鬼话,对妈妈恶语相向,伤了妈妈的心。
她的哥哥更甚,直接拿着铁锹,把妈妈从这个家里赶了出去。
姜茶从来没有问过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以至于,她被姜家这群喂不熟的白眼狼,骗了整整十七年。
这一次,姜茶没有选择走向王桂芳。
她冷眼看着王桂芳疼得满地打滚的样子,心里只觉得痛快无比。
“哎哟喂,哎哟喂,打死人了啊!”
王桂芳扯着嗓子喊,一边喊一边滚,全然不顾及她身上穿的这一身质地细腻的棉绸衣裳。
“你闭嘴。”
霍霆坤一声怒吼,锐利的视线精准地落在王桂芳的脸上。
那眼神,像是要将王桂芳碎尸万段。
“这里是我家,你在我家,让我闭嘴?”
王桂芳气急败坏。
叶素容还缩在霍霆坤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没有意识到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桂芳干脆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指着眼前抱成一团的两个人。
“好你个叶素容,你居然背着我儿子偷人?还把奸夫带到家里来,对我这个婆婆动手?就算你是叶家大小姐,你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
她哭天喊地地抹泪。
“哎哟喂,国栋啊,你赶快回来看看你这个不要脸的媳妇儿啊!她都把绿帽子戴到你的头上去了,你还为了叶家这档子事顶着大太阳在外头跑,替他们叶家想办法,娘真为你不值啊!”
王桂芳越说越来劲,一双吊梢眼,眼珠子是不是地往院门口那边瞥,生怕外面的人听不见。
姜茶两步上前,‘啪’的一声,在王桂芳的脸上,重重地落下一个巴掌。
王桂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姜茶,她被姜茶突如其来的这一巴掌打懵了。
“姜茶,你个小贱蹄子,你竟然敢打我?”
第2章 暴扇极品奶奶
“啪!”
又是一巴掌再次落在王桂芳的脸上。
这次,是她的另一边脸。
左右对称。
完美!
姜茶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阵畅快。
前世,被王桂芳这个老虔婆奴役的时候,姜茶就想这么干了!
“你还敢打我?”
“啪!”
又是一下,干脆利落。
姜茶的掌心都被震疼了。
怪不得王桂芳那么喜欢打人呢,原来打人的感觉,这么爽?
“姜茶你……”
她还想破口大骂,姜茶再次扬起了手。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
“我是你奶奶,是你亲奶奶。”
“你是不是忘了,你刚才打的,是我亲妈!”
姜茶咬牙切齿,恨不能把这个老妖婆按进土里,直接活埋。
“你……你……”
王桂芳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跟霍霆坤抱在一起的叶素容。
“你妈她偷人,你没看见吗?”
姜茶理直气壮,“对,我没看见。”
“我只看见了你殴打我妈妈,这位叔叔救了她,他是我妈的救命恩人。”
“好你个死丫头,你还真以为你现在是资本家的孙小姐呢?老娘已经忍你很久了,我今天,非得代替你爹,打死你这个白眼狼不可!”
王桂芳抄起手对着姜茶的头发就往上薅。
姜茶反应迅速地取下身上的书包。
装着厚重书本的单肩包,被她毫不留情地往王桂芳的身上狠狠一砸。
书本本就厚重,砖头似的书包砸在王桂芳身上生疼。
没想到,书包骨碌碌地滚下去的时候,不偏不倚,恰好砸中了她的脚尖。
“哎哟,疼死我了!”
王桂芳抱着脚,单脚跳个不停。
“你个天杀的小贱货,老娘今天非得宰了你不可!”
姜茶先发制人。
直接将王桂芳一推。
王桂芳一只脚没能站稳,扑通一下,又重重地砸在地上。
“反了天了,孙女打奶奶了!大家伙儿快来看看啊,这个死丫头,她忤逆不孝,还敢对长辈动手,她要被天打雷劈的啊!”
“老天爷就算要降天雷,也得先劈你这个黑心烂肺的老虔婆。”
姜茶指着王桂芳的鼻子骂。
“我外公才刚出事,你就这么对我妈,你是不是忘了你刚来叶家的时候,病得快要死了,是我外公给你联系的专家给你治病?是我妈花了一大笔钱,替你付的医药费?”
“你在叶家住了八年,吃喝拉撒,哪一样花的不是叶家的钱?你年纪大了,脸也不要了是吧?现在居然还敢在我妈头上耍威风?我告诉你,我妈好欺负,我可不好欺负,你要是再敢在我叶家的地盘上作威作福,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姜茶已经不是十八岁这个不谙世事的姜茶了!
现在的她,十八岁的驱壳里面,装的是三十五岁的灵魂。
反正都是死过一次人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你……”
王桂芳不停地捶打着胸口,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我要跟你拼了!”
还不等王桂芳从地上爬起来,姜茶再一次揪住了她的头发,狠狠一巴掌过去。
“啪”的一声。
听得趴在院子外面听墙角的人,心里都是一个激灵,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老天爷啊,孙女要把亲奶奶打死了,可怜我一把年纪,还被一个小辈打成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王桂芳一边哭嚎,一边双手拍着大腿。
“姜茶,你这也太过分了点儿吧?她好歹是你奶奶,你怎么能这么不顾情面,把你奶打成猪头呢?”
“就是啊,你看你妈,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呢,还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这要是换成了我家媳妇儿,她敢当着我的面儿,给我家儿子戴绿帽子,我不打死她,那都算轻的。”
“姜茶,你妈敢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她会被你奶奶打,那也是正常的。”
“可不是吗?只不过,我看着那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姜茶看着围观众人,冷笑一声。
刚才她妈妈被打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来伸张正义,现在他们的同情心竟然开始泛滥成灾?
想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制裁她?
只可惜,她不吃这一套!
“你们同情她?”
姜茶开口问道:“要不然,你们把她接回去,一天三顿好茶好饭的供着,好生的养着她?她每顿饭,至少得吃四个菜,一年四季,每个季节都得给她做三身衣裳,还有啊,她这个人,是个白眼狼,她吃你们的,喝你们的,搞不好,还得偷你们的,再时不时的挠你们两爪子,你们要是觉得自己可以接受,我这边现在就可以把人送到你们家里去!”
“我……我们就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刚才闹得欢腾的人瞬间改了口。
“我呸,你还真当自己是资本家的阔太太呢?一个村里来的泥腿子,凭着儿子找了个好媳妇儿,攀上了叶家这门亲戚,还真把自己当碟子菜了!”
“走走走,这个热闹可不能看,万一被这么个不要脸的老东西缠上,那咱们自家的日子,还用不用过了?”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围观的人纷纷散开,生怕惹到了一身骚。
“诶,你们……你们别走啊!”
没有观众,姜茶倒想看看,王桂芳唱戏给谁看?
“我呸,姜茶你个小贱蹄子,你一口一口叶家的说着,你是不是忘了,你姓姜,你是我老姜家的种!”
姜茶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情绪,一字一顿。
“你放心,明天我就去改名换姓,就算我不要姓氏了,只挂个名儿,你们家这个姜字,我也得给它摘下来不可。”
“你敢!”
王桂芳的脸颊里面,像是包了东西,说起话来,含糊不清,口水直流。
姜茶懒得再听,再次扬起巴掌。
王桂芳被她的巴掌打怕了,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王桂芳,实话告诉你,你想要的保险柜密码,只有我知道,你最好安分一点,要是再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保证,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你……你……”
王桂芳被姜茶逼得步步后退,恰好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姜国栋。
“这是怎么了?”
王桂芳像是等到了救星,她一下子扑到了姜国栋的身上,继续开始了她的表演。
“儿啊,国栋啊,你可算是回来了,叶家的那个婆娘,她给你带了绿帽子,你看,到现在,她还和那个奸夫,不要脸地抱在一起呢!”
姜国栋的声音,让姜茶浑身发冷。
她不敢仰头去看姜国栋那一张斯文败类的脸。
院子里面,叶素容的逐渐从悲伤和恐惧中回神。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一次翻涌,水盈盈地结满了眼眶,随时都要落下。
她抬起手,想要触摸男人的脸,颤抖的手却始终不敢落下。
“你……还活着?你回来了?”
叶素容难以置信。
霍霆坤干脆将脸贴上了她的掌心。
“是,素容,我回来了!”
他眼眶猩红,“但我好像……回来得有点儿晚!”
霍霆坤声音哽咽。
“你怎么才回来啊?他们都说你死了……”
叶素容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王桂芳还扑在姜国栋的身上,哭天喊地地抹眼泪。
姜国栋却在看清霍霆坤的那张脸时,浑身肌肉绷紧,瞳孔猛地一缩。
“霍霆坤?你……居然还活着?”
霍霆坤对姜国栋的话置若未闻。
他把叶素容扶了起来,一点一点地,将叶素容凌乱的发丝拨顺。
“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他的声音极轻,巨大的喜悦之后,叶素容后知后觉的涌上一股窘迫。
叶素容和霍霆坤旁若无人的说话,姜国栋一双眼睛里面,像是要喷出火来。
“素容,来我身边!”
姜国栋声音阴沉。
姜茶硬着头皮,攥紧了拳头,拦在姜国栋的面前,一动不动。
如果说,她对王桂芳是生理性的厌恶。
那么,她对姜国栋,就是心理上的恐惧。
她会下意识地服从姜国栋的命令。
但她不想服从。
思维和行为割裂成了两个部分,姜茶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企图压下心中的恐惧。
“茶茶,这件事情你做得不好,今天的晚饭,不用吃了!”
“茶茶,这笔生意对爸爸来说很重要,我只是让你陪他喝杯酒而已,你应该乖一点才对。”
“茶茶,这个客户是你得罪的,咱们家的这一大笔钱,也是你损失的,我关你三天的禁闭,你是可以接受的,对吧?”
姜国栋总是这样。
用斯文的语气,说着让姜茶毛骨悚然的话。
就像现在,明明他生气到爆炸,他的语气依然温和。
“姜茶,你让开!”
姜茶的脚下好像是生了根,她在努力地,跟内心的恐惧抗衡。
忽然,她的肩膀上多出来一只手。
熟悉的馨香传入她的鼻尖。
姜茶猛的回头,是妈妈!
叶素容将她拉到了身后,对上了姜国栋的视线。
霍霆坤就站在叶素容的身侧。
姜茶紧绷的躯体猛地一松。
她好像跳出了恐惧的牢笼,重获新生。
姜茶后退一步,大口地喘着粗气。
姜国栋依旧嘴角上扬,他再次朝叶素容伸出了手。
“素容,听话,到我身边来。”
叶素容深吸了一口气。
“姜国栋,我们离婚吧!”
第3章 渣哥想打姜茶?
这一刻,好像连风都停止了呼吸。
姜国栋的鼻梁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双狭长的眼睛里面,泛出诡谲的光。
“爸的事情,我刚才去打听清楚了,我们回房间细说。”
“我爸的事情,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姜国栋,我们离婚。”
“素容,我在外面跑了一天,我很累,你让我回房间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我说,我们离婚!”
连续三句离婚,彻底击碎了姜国栋斯文的假面。
“叶素容。”
他低声怒吼,一字一顿。
“他一回来,你就要跟我离婚?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合法丈夫,是你孩子的亲爹?”
结婚二十年,在叶素容面前,姜国栋从来都没有这么疾言厉色过。
这是第一次。
“姜国栋,要不是看在阿成和茶茶的份儿上,我和你,早就离婚了。”
二十年前,霍霆坤的死讯传来,叶素容的嫁衣才绣到一半,她经受不住打击,大病一场。
姜国栋就是在那个时候趁虚而入,给叶素容下了药,诱骗着她跟他发生了关系。
“你早就想跟我离婚,那你为什么今天才跟我说?是不是因为他?叶素容,你怎么这么冷血?为什么我用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都捂不化你的心?”
叶素容抬起另一只手,指着自己。
“你看见我这一身伤了没有?都是拜你妈所赐,自从她的来到我们家,我自认,从来没有亏待过她,我爸才刚被抓走,她翻脸就比翻书还快,为了要我家保险柜的密码,把我打成这样,单凭这一件事,我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跟你心平气和地相处。”
姜国栋一把将王桂芳从他的身上撕下来,难以置信。
“你打她了?”
“我……”
王桂芳的哭声立即止住,心虚得不敢抬头。
到了这一刻,姜国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是她婆婆,婆婆教训儿媳妇天经地义,我打她怎么了?”
王桂芳扯着嗓门儿叉着腰,好像只要她说话的声音够大,她就有理一样。
“再说了,她找来的这个野男人,也打我了啊,还有姜茶那个小贱蹄子……”
王桂芳狡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国栋厉声喝止。
“谁允许你打她的?”
“我都是为了你啊国栋!”
“我说,谁允许你打她的?”
他再一次问道,语气比上一句更重。
王桂芳心里发怵,她还是硬着头皮喊着:“她偷人,就该打!”
“素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居然会这么对你,我把她送回老家,我保证,她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之中打扰我们,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姜国栋,我又当爹又当妈的把你拉扯长大,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要把我送走?”
王桂芳疯了似的抓住姜国栋的衣领,死命地摇着姜国栋的身体。
姜国栋将王桂芳猛地推开。
“我给你跪下,就当我求你了,素容,我不能没有你!”
他说跪就跪,一点儿都不含糊。
“姜国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
王桂芳被姜国栋推倒,一抬头就看见自己这个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对一个女人下跪。
她呼吸急促,差点被气晕过去。
“素容,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他攥着叶素容的衣角。
“素容,我爱了你二十多年,你不能因为我娘的过错,就不要我了,这样对我不公平!”
霍霆坤肉眼可见的紧张。
姜茶却放松了心情。
妈妈既然已经提出了离婚,就算姜国栋再怎么装可怜,妈妈都不会心软。
一定不会!
叶素容后退着离开,“姜国栋,我们之间,缘尽于此,你要是再敢纠缠我,你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姜成刚进院子,就看见了摔倒的奶奶,下跪的爸爸。
爸爸的脸上,还有一个明晃晃的巴掌印。
而妈妈的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军装,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姜茶低着头,站在妈妈的身后,就像是,妹妹跟妈妈,和那个陌生的男人才是一家三口。
姜成顾不得许多,他把王桂芳扶了起来,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爸?你为什么要跪在这里?”
姜国栋像是还没有从那一巴掌中回神,他仰头,直勾勾的盯着叶素容,眼底满是震惊和悲伤。
王桂芳老泪纵横。
“我的乖孙儿啊,你妈她找了个野男人回来,她要跟你爸离婚,还要把我赶出去,你可得为我和你爸做主啊!”
姜成指着霍霆坤问道:“妈,他是谁?你要是敢给我找后爸,我第一个不同意。”
“不是这样的!”
叶素容没有想到姜成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她正要解释,姜成就两步上前,一下子把叶素容从霍霆坤的身边拉开。
“不是这样,你跟他挨那么近干嘛?我爸都下跪了,你怎么能打我奶奶?你赶紧把这个野男人赶出我家,不然的话,我就不认你这个妈了……”
叶素容看着那张跟姜国栋有六七分相似的脸,被姜成的理所应当气得不轻。
“姜成,他不是什么野男人,他是你妈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是再敢对他不客气,你就跟着你爸和你奶一起滚。”
姜茶的嘴角微不可闻地一勾。
她抬起头,眼眶里面蓄着泪。
“哥,妈妈刚才差点被奶奶打死,要不是这位叔叔来得及时,救了妈妈,你现在都不一定能看见妈妈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你怎么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就一味地指责妈妈呢?”
姜茶赌气似的嘟囔:“你跟爸爸一样,一点儿都不关注妈妈,只会听奶奶空口无凭地胡说八道。”
她一不小心戳中了姜成的真面目,姜成突然有些慌。
“不是的,妈,外公出了事,我在外面吃了一天的闭门羹,一回来就看见爸跪在外面,我就是气上头了!”
姜成连忙否认。
“妈,您不能因为奶奶的过错,就迁怒到爸爸的头上,就算您要判他死刑,也要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对不对?”
叶素容不再看他,她将乱糟糟的头发,全部归到了后面。
脸上的伤,被扯坏的领口,身上的抓痕,还有刚才被姜国栋捏伤的手腕。
甚至,她的后脑勺,还有被王桂芳强行按在墙上,磕出来的包。
只不过,那包被的头发挡住,不仔细看,很难看见。
“姜成,你看清楚我身上的每一道伤,你已经二十岁了,你应该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姜成,我跟你爸的这个婚,离定了,你今天必须做出选择,是跟他,还是跟我!”
“我……”
姜成一愣。
外公这件事情,十分严重,那些相熟的叔伯们,压根儿不敢沾边,叶家挺过这一关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如果跟着叶素容,他不仅会被迫下乡,这辈子,还会被钉上资本家,臭老九的名头,再也翻不了身。
那他这一辈子就完了!
如果他跟着姜国栋,就算跟他回乡下去住,最起码,他成分干净,只要他表现得好,他还可以争取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再次回城。
可是……
万一外公能够挺过这一次呢?
万一叶家不会倒……
那他所有的打算,都会变成笑话。
姜成的心,从来都没有这么乱过。
他猛地抬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霍霆坤。
“你到底是谁?你要是没出现在我家,我们家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真的是素容的儿子吗?”霍霆坤似笑非笑,“你跟你妈,一点儿都不像!”
霍霆坤眼底的那一丁点儿假笑猛地一收,常年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从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血路的气势,在一瞬间提升到了顶峰。
强势,威严,带着令人无法直视的肃杀,让姜成下意识的双腿发软。
“我跟你妈妈之间,清清白白,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不信任你的妈妈,你身为她的儿子,由她悉心教导着长大,你应该比谁都要了解你妈妈的为人,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质疑,会让她有多么的伤心?”
“我……”
“身为男人,遇到了事情,你不想着解决,只会一味地迁怒他人,立身不正,没有半点担当,你有什么资格质问你的母亲?”
姜成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害利弊的本能,让他软下了握紧的拳头。
这个男人,一看就不好惹。
姜成再次将目标放在了叶素容的身上。
“妈,你就不能和爸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吗?就当是为了我和茶茶?”
“姜成,你不就是害怕外公的事情会牵连到你,影响你的前程,又担心外公万一没事儿,你会失去叶家的助力,才这么摇摆不定的吗?”
“姜茶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少拉着我一起跟你一起扯大旗,我才不像你那么自私,只要妈妈过得好,我就开心!”
前世,姜成选择跟姜国栋走,就是因为姜国栋带走了叶家保险柜里的几万块钱,他如果真的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就不会为了自己的前途,把她卖给那个六十岁的老变态。
一想到前世的自己,不相信妈妈,反而傻乎乎地把保险柜的密码告诉给了姜国栋,她就恨不能狠狠地抽自己两巴掌,这一世,她才不会那么傻,像姜成这样的人,就该一无所有地下地狱!
“姜茶!”
姜成被姜茶接连回怼忤逆,早就怒火中烧。
“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他不敢打霍霆坤,难道,他还不敢打姜茶吗?
姜成的巴掌直直地朝着姜茶的脸砸去。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恨不能一下子打烂姜茶的那张臭嘴,让她没办法再当着妈妈的面胡说八道。
“茶茶小心!”
姜成的动作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只听见叶素容惊呼一声,霍霆坤伸出了手,企图拉住姜成。
姜茶感觉到了一阵凌厉的劲风对准了她的脸。
她承认,她是故意激怒姜成的。
目的就是为了让妈妈看清姜成自私凉薄的本性,彻底跟他断绝母子关系。
但是,当姜成的拳头真的挥向她时,她仍旧吓白了脸,干脆闭上了眼睛。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手挡在了姜成的拳头前面。
来人也是个练家子,他一记巧劲儿过去,长臂一绕,姜成的手臂便硬生生地被翻转了一个方向,被他押在了身后。
下一秒,一双军靴重重地踹上了姜成的膝窝,姜成被迫跪在地上,男人收腿离开。
霍竞野接手了姜成,他像是抓捕犯人一样,一个用力,便将姜成按在了地上不能动弹。
姜茶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格外端方儒雅的脸。
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嘴唇紧抿,结实的手臂,因为手部用力,肌肉鼓胀,爆出青筋,透出野性,跟他那张儒雅的脸,完全相悖。
姜茶踉跄一步,惊魂未定。
男人伸出手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稳住了她。
“你还好吗?”
第4章 把他绑成螃蟹
清雅舒朗的声音,沉稳,冷静,没有半点慌乱。
连带着姜茶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身体开始缓缓地放松。
她后退一步,咽下一口唾沫,“我没事,谢谢!”
是她?
霍竞川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姑娘,就是刚才出现在路口,险些被他撞到,摔在地上的那位。
“刚才开车……抱歉,我的车速太快,吓到你了!”
姜茶的掌心,还有之前摔倒时候留下的擦伤,细细密密针扎般的疼,刺激到她的大脑皮层,姜茶这才恍然,原来那辆吉普车,是他开的啊?
“没事,也怪我,我跑的太急,没看路。”
她将手背在了身后,重新看向姜成。
姜成被霍竞野押着,被迫跪在地上,一脸的不服。
姜茶走到他的面前,“我刚才说的那些,有哪一句话说错了?妈妈已经为了我们,在这段婚姻里面煎熬了二十年,你凭什么要妈妈再为了你委曲求全?”
“姜茶,你这个赔钱货,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每次,姜成只要说不过她,就会骂她赔钱货,把王桂芳的话术,学了个十成十。
她攥紧了拳头,强忍着给姜成一巴掌的冲动,轻轻一问,“我是赔钱货,那你是什么?二皮脸吗?”
“你……”
叶素容声音哽咽,透着满满的失望。
“我和你爸这个婚离定了,你选择跟他走也好,跟着我也罢,都随你,谁都不能动摇我离婚的决心。”
她和姜国栋的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离婚这个念头,已经在她的心里盘桓了很久。
王桂芳在爸爸刚出事的时候,就动手打她,逼问她家里保险柜的密码,这件事,只是更加坚定了她离婚的决心而已。
“妈,你不要我了吗?”姜成一脸受伤。
叶素容硬下心肠,“姜成,你记住,是你不要我了!身为哥哥,你不仅不会保护妹妹,还欺负妹妹,动手打人,你跟王桂芳一样的自私凉薄,你从来都没有把茶茶当做你的妹妹,你也不把我当你的母亲,我对你,很失望!”
姜茶的唇角,微不可闻的一勾,妈妈终于对姜成失望了!
从小妈妈就对她和姜成教育严格,礼仪规矩,学习成绩,兴趣特长,每一样,叶素容都很重视。
在王桂芳没来之前,她和姜成每天一起学习,姜成总会趁着妈妈不在的时候,在背地里骂她,心情不好,还会拿她出气。
王桂芳来了之后,姜成在王桂芳的怂恿下,开始装病,逃学,理所应当地把所有的好东西都占为己有。
他对妈妈和外公越来越不尊重,也越来越见不得她好,只要她考试考了第一,姜成就会对她阴阳怪气,骂她是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还会学着王桂芳的口吻,骂她赔钱货,贱蹄子。
妈妈早就该对他失望的。
王桂芳见不得姜成受一点儿委屈,她二话没说地冲到霍竞野的面前把霍竞野扒拉开,“你放开我孙子,万一把我孙子弄出个好歹,你赔得起吗你?”
姜成是纸糊的吗?抓一下就碎?
姜国栋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斯文的脸上狰狞一片。
“叶素容,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想要这么轻易地甩掉我?不可能!”
要离婚可以,叶家的财产他必须要带走,他一分钱都不能留给叶素容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叶素容胸口剧烈起伏,她差点被姜国栋气昏过去。
“你……你无耻!”
妈妈还是太有素质,姜茶暗暗摇头,她两步上前,拍了拍妈妈的胸口。
“妈,您消消气,进屋喝杯茶,这里交给我,我保证让他同意跟你离婚。”
“茶茶,他就是个人渣,我怎么会嫁给这样的人?”
叶素容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滚,她被气到双腿发软,姜茶干脆把她扶进了一楼的客厅,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您好好歇着,我会让他同意离婚的。”
姜茶转身,再回到院子。
她一眼就看见了院子外面停着的那辆吉普车。
姜茶扭头,正对上霍霆坤的脸。
霍霆坤一只手抓着姜国栋,朝姜茶伸出了另一只手,露出和蔼的笑。
“我叫霍霆坤,是你妈妈多年前的……朋友!”
姜茶礼貌性地同霍霆坤握了握手,“霍叔叔您好,我叫姜茶。”
霍霆坤又指了指另一边,“那是我的两个儿子,老大霍竞川,老二霍竞野。”
姜茶乖巧地冲着霍竞川和霍竞野颔首、微笑。
简单的介绍过之后,姜茶才重新对上霍霆坤,“霍叔叔,您能帮忙把他绑了,然后把他丢到你的车上去吗?”
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绑人这种活儿,太粗鲁,不适合她。
“当然可以!”
虽然霍霆坤不知道姜茶要做什么,但是通过刚才的表现来看,他知道,姜茶是一个既聪明又有分寸的好姑娘,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霍霆坤环顾四周,姜茶径直走向了墙边的置物架前,拿出了搭花架用的绳子,粗壮,结实,用来绑姜国栋,刚刚好。
姜茶生得白嫩漂亮,穿着样式简单的淡绿色长裙,长长的头发编成单侧麻花辫子垂在胸前,看起来乖巧得不得了。
姜茶拿着绳子,递到姜国栋的面前,用甜甜糯糯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喊一声“霍叔叔,给!”把霍霆坤听得,心都要化了!自己只有两个儿子,一直希望自己有一个乖巧的女儿,姜茶恰好符合他对女儿所有的想象。
漂亮,乖巧,笑起来,像是一颗能够把人甜化了的奶糖。
“好~叔叔这就帮你把他绑成螃蟹!”
另一边的霍竞野像是见了鬼似的拉了拉霍竞川的胳膊肘,“哥,老霍不会是中邪了吧?他怎么能笑得这么……瘆人呢?”
霍竞川淡淡的睨了一眼霍霆坤,“我觉得爸笑得挺和蔼的啊!”
“就是因为和蔼才瘆人啊!”他都起鸡皮疙瘩了。
“你……你要对我儿子干什么?”
王桂芳好不容易把姜成扶起来,又要冲过去救姜国栋,可把她忙坏了!
霍竞野一把拦住了她,“老妖婆,你再发癫,你信不信,我把你也给绑了?”
姜茶一记眼刀甩过来,瞪向王桂芳,“你的脸不疼了?”
王桂芳下意识地捂着脸,没敢再冲上前,“姜茶你个背德忘祖的小贱人,你这么对你爸、你哥和你奶奶,老天爷迟早会降个雷下来,劈死你!”
姜茶懒得搭理王桂芳,因为姜国栋已经被霍霆坤绑成了螃蟹。
霍霆坤绑人的手法极其专业,姜国栋越是挣扎,捆住他手脚的绳子就会越缩越紧。
他被霍霆坤丢到了吉普车的后座,姜茶跟着上了车,哐当一下,关紧了车门。
车厢里面,只有她和姜国栋两个人,姜茶看着毫无攻击力的姜国栋,满意极了。
“姜国栋,你是不是很好奇我要对你做什么啊?”
隔着透明的车窗玻璃,姜茶背对着众人,只对姜国栋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早就知道我外公要出事了,对吧?”
一句话,让姜国栋惊出了一身的汗,“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
姜茶反问,“这么多年,你打着叶家的旗号,吃回扣,欺上瞒下,私自倒卖制药厂的工作岗位,赚了不少黑心钱吧?”
姜国栋瞳孔猛缩,“你闭嘴!”他低吼,恼羞成怒。
“我妈丢的那些首饰,也都被你偷拿,送给你的小情人了,对吧?”
“我叫你闭嘴!”
姜茶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凉,“百福路第一百三十八号的那套房子里面,放了不少现金和小黄鱼呢吧?你说,我要是去把那些东西都搬走,我是不是赚翻了?”
“你敢!”姜国栋咬牙切齿,姜茶果然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永远都不可能跟他老姜家人一条心。
“我既然敢说,那我就敢做!”
姜茶掷地有声,“倒是你,姜国栋,你现在没了工作,要是你再没有了钱,你的小情人还有你在外头的那个私生女,她们还会跟着你吗?”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些事,连王桂芳和姜成都不知道,姜茶这个女儿,从小就跟他不亲近,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你可以不同意离婚,我现在就去公安局报案,婚内出轨应该算流氓罪吧,你说,你会被判多少年?”
第5章 离婚
“到时候,你没钱还坐牢了,你的姘头和私生女应该也不认你了吧!”
“姜茶,你这个逆女!”姜国栋的额角青筋暴起,他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绑在了一起,根本没办法动弹。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毛孔渗出,现在的他,让姜茶想起了那个被老变态绑在床上,折磨致死的自己。
十七年,她遭受过的所有的屈辱,经历过的所有的磨难,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每天逼着她去陪酒,看着那群老色鬼对她上下其手,对她的绝望和崩溃视而不见。
任由着王桂芳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他作壁上观,不顾念一丁点儿父女亲情。
上辈子,自己不是没想过求助妈妈,但只要提起妈妈就会到更残忍的毒打。
姜成为了自己的前途,把她卖给六十岁的老变态,害得她被折磨致死。
桩桩件件,姜茶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这一辈子,姜国栋都别想安稳舒心地活着。
“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你是要钱,还是离婚。”
“我是你亲爹,你个不孝的逆女。”
“三。”
“姜茶,你非要这么逼我吗?”
“二。”
“离婚!”
姜国栋放弃了挣扎,完全妥协,“但我有一个条件。”
姜茶“嗯”了一声,“你说。”
“你知道的那些事情,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说,不然的话,就算是死,我也会拉着你和你妈一起同归于尽!”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姜茶自然懂得穷寇莫追的道理。
她要做的,是斩草除根。
“好,我答应你,你现在就去民政局,跟我妈办理离婚手续,我所知道的这些事情,我一个字都不往外说。”
“成交!”
姜茶一刻也没多待,拉开车门下了车。
霍霆坤就守在车子外面,姜茶对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霍叔叔,麻烦您再把他放了吧,我去给我妈拿证件,他们现在就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真的?”霍霆坤心脏砰砰地跳。
素容真的要离婚了,为什么他会这么的紧张?
“是呢,我妈妈她,终于自由了!”
民政局还没下班,叶素容和姜国栋是他们接待的最后一对离婚的夫妻。
叶素容直接省略了调解的步骤,让工作人员帮她和姜国栋办理离婚手续。
全程不到十分钟。
两本新鲜出炉的离婚证书,就在所有人的瞩目下,被送到了姜国栋和叶素容的手里。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叶素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看向霍霆坤,热泪再次盈满眼眶。
姜国栋一脸愤恨地瞪着霍霆坤,恨不能用眼神,将他碎尸万段。
“叶素容,你以为霍霆坤是什么好人吗?你跟着他,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叶素容厌恶地皱起了眉头,“我以后会怎么样,与你无关。”
王桂芳在一边骂骂咧咧。
“你糊涂啊,怎么能就这样离婚了呢?至少也得让叶素容这个贱人给咱们一笔钱,才能离婚啊!”
叶家的祖上,可是御医。
这个制药厂,原本是叶家的私产,后来,世道不好,叶家人为了自保,把这么大一个制药厂拱手送给了国家,这才勉强保住了叶家上下。
叶家现在住的小洋楼,还是叶家先人留下来的,只是,为了杜绝资本主义那一套,他们把家里的佣人都遣散了,才显得朴素了一些。
明眼人都知道,叶家非常有钱,守着这么一只大金蛋,临了了,她连叶家的一层油皮都没能刮下来,这让她晚上怎么睡得着觉。
“你个没用的东西,咱们就算要不来一万块,至少也得要个五千过来啊,你现在既没工作又没钱,你让我和阿成跟着你喝西北风?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窝囊的棒槌?”
“你再多说一句,你现在就给我滚回乡下去。”
姜国栋本来就心情烦躁,王桂芳一直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听得他更加心烦。
他藏私库的地方都被姜茶这个小贱人知道了,他得赶紧去百福路把他所有的资产都转移到别的地方,不然的话,他岂不是白干了这么多年?
姜茶陪在叶素容的身边,姜国栋的身边站着王桂芳,姜成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边,叶素容于心不忍。
他是叶素容的第一个孩子,虽然他的到来,曾经让叶素容痛苦万分,可是那段灰暗的时光,如果不是因为有姜成,她恐怕早就死了,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她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叫住了姜成。
“阿成,你确定,要跟着姜国栋一起走吗?”
“妈,您难道希望我这辈子都背上资本家、臭老九的污名,一辈子抬不起头吗?”
叶素容已经仁至义尽。
“好,好,好,你好自为之吧!”
她曾经对这个儿子抱有极大的期望,叶家家大业大,她对姜成处处严厉,就是想让他变成一个足以撑起叶家门楣的男人。
可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到最后,她对姜成已经失望透顶。
“阿成,咱们走,迟早有一天,她们会跪在我们的面前,求着回到我们的身边!”
姜国栋帮姜成拎着包,三个人一起离开,王桂芳倒是一步三回头,走得恋恋不舍。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就是舍不得叶家的钱。
叶素容猛地转身,姜茶一把抱住了她。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一滴一滴,打湿了姜茶的肩膀。
姜茶拍了拍叶素容削瘦的脊背。
“妈,别哭了,不值得!”
姜成就是个白眼狼,姜国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茶明明是在陈述事实。
可是叶素容还是觉得,自己的心上扎了一把刀子,刺得她生疼。
“你说得对,是好是坏,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妈,我们现在得先抓紧想办法证明外公的清白。”
前世,就在外公被抓的第二天,上面就来了人,直接查抄了叶家。
上一世,外公坐了整整十年的牢,这一世,她一定要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叶素容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没错,我一定要把你外公救出来。”
“我要去找厂里的另外几位领导,他们一定有办法可以证明你外公的清白。”
“不行,你不能去找他们。”姜茶一把拉住了叶素容,“妈,外公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之前却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出来,您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茶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素容,你爸的事儿,没有那么简单!”霍霆坤说:“我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去你家,却还是来晚了一步,事发突然,只怕连叶叔自己都措手不及。”
这个年代,国家药品紧张,制药厂乃是一座城市的重中之重。
叶家的这座制药厂,是春城规模最大的一家制药厂,被国家接管之后,叶观澜虽然还是厂长,负责处理厂子里的一切事务,但是,有很多事情,已经不是他说了算了。
霍霆坤语气沉重:“他坐在那个位置上太久,挡了太多人的道。”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这一次的事情,不仅是有人故意想要害我爸爸?而且,害我爸爸的人,还很有可能,是我爸的那几个朋友之一,对吗?”
霍霆坤虽然很不想承认,可他依旧点头。
“八成是的。”
“不是八成,是一定。”
前世,姜国栋面临破产的时候,走投无路之下,带着她,见了一个人!
姜茶听到姜国栋和那个人的对话之后,她才知道,外公遭受的这些痛苦,也有姜国栋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我们现在,必须要找到更大的靠山,再为外公争取一次调查真相的机会。”
“更大的靠山?”霍霆坤不解,他不太明白,姜茶所说的更大的靠山究竟指的哪一方面?
因为家庭原因,叶家几乎世代学医,就连姜茶也是从三岁开始,开始背诵药理,辨识草药,了解每一种草药的功效。
只是叶观澜偏重的并不是治病救人,而是药品研究,他的书房里面,有不少祖上传下来的药品秘方,现在制药厂里生产发行的那些药品,都是叶观澜将家里的药方改良之后,再推行到市面上售卖的。
姜茶对这些感兴趣,她也能静下心来学习这么枯燥无趣的药理知识,所以,叶观澜研究配方的时候,不会避着姜茶。
“外公最近在研究一种外伤药,治愈性比部队里现用的药膏效果更好。”
来源:武林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