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矿区生态修复作为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环节，近年来在植被覆盖率提升及国家重点保护物种种群恢复方面取得显著成效。然而面对矿山生态系统的特殊性与复杂性，现有修复模式在应对地下空间生态重建方面仍存在提升空间。研究显示，矿山开发活动产生的次生干扰（如声环境改变、地下空间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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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矿区生态修复作为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环节，近年来在植被覆盖率提升及国家重点保护物种种群恢复方面取得显著成效。然而面对矿山生态系统的特殊性与复杂性，现有修复模式在应对地下空间生态重建方面仍存在提升空间。研究显示，矿山开发活动产生的次生干扰（如声环境改变、地下空间结构破坏等）对洞穴生物群落具有显著影响，其中以翼手目动物（蝙蝠）为代表的穴居生物种群波动尤为明显。当前生态修复实践中，针对此类指示性物种的系统化监测机制尚未完全建立，可能制约生态恢复成效的可持续评估。因此，需要采取更全面和系统的方法，以确保生态恢复的有效性和可持续性，强调生物多样性、生态功能以及栖息地内所有生物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随着自然资源部出台关于进一步加强生产矿山生态修复监管工作的政策，笔者建议将蝙蝠、土著鱼等洞穴生物纳入矿山生态修复监测体系。
关键词：矿山修复，生态恢复，蝙蝠，洞穴生物，环境影响评价
2024年10月，自然资源部门发布了《自然资源部关于进一步加强生产矿山生态修复监管工作的通知（征求意见稿）》，公开征求意见。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海洋与湿地工作组积极响应号召，建议在矿山生态修复监管工作中，加强对于蝙蝠等洞穴生物的生物多样性监测，并将其作为矿山生态修复监测体系的生物多样性评估指标。
一、蝙蝠等洞穴生物是良好的矿山生态修复监测指标
洞穴生态系统是世界上最独特、最脆弱的自然环境之一。由于其长期处于光线匮乏、温度和湿度稳定的环境中，洞穴生物群落具备了高度适应性和特异性。洞穴中的生物，如洞穴鱼、盲蝎和地下昆虫等，对其栖息环境依赖极强，稍有改变就可能对它们造成不可逆的影响。所以，洞穴生物是生态环境变化的“敏感指示器”、“哨兵”，能够敏锐地反映出整个区域生态系统的健康状况。
2023年6月28日，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简称中国绿发会、绿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周晋峰博士在广西生物多样性调研中，考察了一片地下溶洞蝙蝠栖息地。广西地处亚热带地区，拥有丰富的石灰岩地貌和洞穴资源，蝙蝠种类繁多。广西是研究蝙蝠的理想地区之一。此次调研旨在为生物多样性保护政策提供支持。图片拍摄：段禹光
在矿产资源开发过程中，尤其是地下矿山和露天矿山的开采活动，常对洞穴生态系统带来极大的威胁。如矿山开采可能直接破坏洞穴的物理结构（比如坍塌）、导致洞穴内栖息生物的栖息地遭到破坏。其次是地下水位的变化或污染，容易打破洞穴的湿度、水源和生物群落的平衡。而化学污染物通过渗透进入洞穴，更可能引发严重的生态灾难（很多甚至都不为人知）。此外，矿山作业中产生的噪声和振动，亦会扰乱依赖安静环境的洞穴生物。
人类活动对于洞穴生物的影响，殷鉴不远。河南西峡县王里桥乡云华蝙蝠洞，人类活动就对那里的蝙蝠群落造成了严重的负面影响。作为中国发现的最大蝙蝠栖息地之一，洞内曾栖息着多达7种、10万只蝙蝠。然而，自1999年对蝙蝠洞进行“保护性开发”后，大量游客涌入，噪音和人为干扰破坏了蝙蝠的栖息环境，导致蝙蝠数量急剧下降。到2006年，科学家再次考察时发现蝙蝠种类仅剩5种，数量减少了近一半。案例表明不当的旅游开发对脆弱的生态系统和物种生存构成了巨大威胁。
鉴于洞穴生物的独特性和脆弱性，将它们纳入矿山生态修复的监测体系，作为生物多样性评估的重要指标，不仅是必要的，更是至关重要的。洞穴生物在生态系统中扮演着“指示物种”的角色，它们的存在与否、种群变化，都能及时反映出生态环境的变化，为生态修复提供早期预警。例如，当洞穴生物的种群数量下降或其活动范围缩小时，往往意味着地下水污染或洞穴湿度发生变化。通过监测洞穴生物的变化，监管部门可以迅速发现问题，采取相应的修复措施。
江苏连云港一处废弃矿洞，栖息着很多蝙蝠。摄影：绿会志愿者周翀。©绿会融媒·“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
此外，洞穴生物的健康状况还能用于评估生态修复的效果。矿区生态修复工作的目标是恢复受损的生态系统功能，如果洞穴生物的种群和多样性能够逐渐恢复，意味着修复措施得当。反之，如果洞穴生物继续减少或消失，则表明修复工作可能存在缺陷，需要及时调整策略。
在更广泛的生态系统层面上，洞穴生物的保护和恢复，不仅对洞穴生态系统本身至关重要，还通过水文系统、食物链等机制影响着周围地表生态系统的恢复。洞穴生物的监测可以为矿区及周边生态系统的恢复提供综合性指标，确保生态修复不仅局限于表面治理，而是实现从地下到地表、从局部到整体的生态恢复。蝙蝠作为夜行捕食者，通常是食物链的顶端或关键节点，它们的存在反映了整个生态系统的健康。洞穴内外的昆虫、植物和其他生物为蝙蝠提供食物来源，蝙蝠种群的恢复意味着整个生态系统从底层生物到顶层捕食者之间的关系已恢复正常。蝙蝠不仅是依赖于洞穴环境，还利用矿山周边的自然栖息地觅食，所以蝙蝠的健康状况反映了整个矿山及其周边区域的生态恢复情况。其它洞穴生物，如盲鱼、节肢动物等，也能反映洞穴内生态平衡，进而表征矿山修复成效。
二、目前普遍存在的误区
目前矿山的生态修复常常流于表面化，主要体现在对植树造绿和保护动植物数量的单一关注上。虽然植树和恢复植被在生态修复中具有重要作用，但仅仅依靠这种表面措施无法真正恢复生态系统的健康与功能。这种肤浅的做法往往忽视了生态系统的复杂性和动态性，未能充分考虑土壤质量、水源管理和微气候等多方面的因素。
例如，单纯的植树造林并不能保证生态多样性的恢复，甚至可能导致生态失衡。如果所植树种与当地生态系统不相符，可能会引发外来物种入侵，从而对原生物种造成威胁；亦可能是白忙活一场，不仅不能恢复生态，反而是对生态的一大消耗。此外，依赖观测特定国家重点保护的动植物作为指标也极其具有局限性，因为这些物种的存在并不必然意味着整个生态系统的健康。很多时候，生态系统中的微生物、昆虫和其它不易察觉的生物也在维持生态平衡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江苏连云港一处废弃矿洞。摄影：绿会志愿者周翀。©绿会融媒·“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
因此，矿山生态修复应当采取更为全面和系统的策略，综合考虑生物多样性、生态功能和生态系统服务等多维度因素，强调生态恢复的整体性和可持续性。这不仅需要科学的方法论支持，还需要对当地生态环境有深入的理解与长远的管理策略，以确保生态修复的真正有效性。
三、结论和建议
如果把蝙蝠和洞穴生物纳入到矿山生态修复的监测体系成为监测指标，会提升修复工作的科学性、有效性、确保对生物多样性友好。它们不仅是早期预警的生物指示器，还是评估生态修复效果的关键指标。为此，笔者建议，为了有效将洞穴生物纳入矿区生态修复监管，可以在矿山开发前进行基线调查，记录洞穴生态系统的原始状态，并在矿山作业期间和修复过程中定期监测，并确保其栖息环境不被破坏。与此同时，可以借助科研机构的力量提升监测工作的科学性，甚至通过公众参与，增强社会对生态保护的意识。如果能够落实对这些隐秘、脆弱的生物群落的保护与监测，以后矿区生态修复工作将更具深度和广度，为实现我国矿业的可持续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目标提供良好的支撑。
江苏连云港一处废弃矿洞。摄影：绿会志愿者周翀。©绿会融媒·“海洋与湿地”（OceanWetlands）
文 | 马盛，王芊佳
编辑 | Samantha
排版 | 绿叶
引用本文
马盛，王芊佳. 将蝙蝠等洞穴生物纳入矿山生态修复监测指标的思考. 海洋与湿地. 2025-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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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绿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