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现在走进罗店镇,你大约只会闻得到炒菜的香气,见着门口坐着晒太阳的老人。谁又能想到,86年前的这里,是一片血与火的“磨坊”?有些事,不翻开日记本,真就当没发生过。
血肉磨坊:罗店镇上的另一种战争
现在走进罗店镇,你大约只会闻得到炒菜的香气,见着门口坐着晒太阳的老人。谁又能想到,86年前的这里,是一片血与火的“磨坊”?有些事,不翻开日记本,真就当没发生过。
1937年,上海正热闹着。却偏偏有种热闹,是致命的。那一年日本人磨刀霍霍,想把这个城市像切菜一样“分片”,罗店镇正好顶在锋芒上。说起来也怪讽刺,日军一帮子自信满满,觉得罗店不过是个随手能捏碎的蛋壳。部队里头有个姓中岛的少尉,连写都不愿好好写日记,一句就把中国人贬得跟“吓破胆的兔子”似的。结果,他后来连笔都不想再拿——血流成河,不只是个形容词。
我这会儿想起当年那本日记,心里还哆嗦。昭和十二年,别看日军嘴里喊着现代、文明,骨子里还是那点贪。他们说,六年前在关东那边如狼似虎,这回对着上海也是信心爆棚。谁都不晓得,罗店镇会让他们的想象往回倒带。
那几天,部队里的年轻人,谁都拿着个算盘在算“几天拿下”。有的说三天,有的夸口一个星期就能让中国人溃不成军——说到底,他们根本瞧不上对面的守军。可惜仗没按他们脑子里那套走。
头几炮,仿佛天要塌了。日军飞机像撒网一样,炸得小镇面目全非。炮弹一颗接一颗砸进去,连路上的石头都焦黑了。听说有士兵把头埋在泥里装死,咱以为他们能躲过一劫,其实是说溃散就溃散。但上海跟别处不一样,罗店更不是普通的“地名”。
进攻第一天,荒木队冲杀得挺猛,带着战车硬杠过去。原本日军是筹划吃个“顺手人情”,三小时搞定阵地。谁成想,阵地是拿下了,却也见到了什么叫“不怕死的娃娃兵”。那些脸还没长开的小个子,一把步枪抱着就是不退。荒木队员有人吃饭都犯恶心——背着中国士兵的尸体,丢出去晒太阳晒干……别说仗有多容易打,连晚上获胜都提不起劲来。
胜利宴没吃完,夜里一通混战。中国兵像鬼一样蹿回来,阵地又丢了。日军小林刚升了职,头一天还在议论明天该发啥奖赏,转眼就倒在血泊里——脑袋被刀削去。上海的夜太长,日军睡不了安稳觉。本以为“对付溃兵”,结果每阵仗下来伤亡都让队长脸色发青。白天的阵地,晚上换主人,两边都憋着一口气。人往战壕里钻,尸体越堆越多。有人说,战场上的空气都带着铁锈味,不见血不算进攻。
到后来,矛盾变得真实了:日军觉得自己是金刚不坏,结果每推进一步,都要死一排人。中国军队顶着头皮冲,近身搏杀,带头的指挥官看着弟兄全倒下,索性拔枪自尽。有人骂这是自杀式进攻,更多人觉得不过是“没退路”。
你说为什么?大约是家留下的父母、老婆孩子;大约是谁也不想让罗店这个名字,被地图上抹掉。仗打到第六天,日军已经亏得快站不稳了。前头送死的队,身后补上的还是送死。大阪赶来的兵也是,第一天满脸豪气,第二天只剩一地哀嚎。将官一天甩不下骄傲,第二天就要自杀谢罪。你以为“天天进攻”,其实天天都是“送命”。
我那时在伤兵医院,好兄弟中村原来是个自信到发烧的老兵,如今两条腿打掉了。弟弟也是死在宝山,看着母亲还在老家等着回信。那种凝重,说不出什么,只想赶紧回去,哪怕丢了脸。
前线每晚都“挤满了死神”。天黑下来,炮火听不见,双方只剩疯子一样肉搏。有人手里刀折了,干脆抡石头。战壕里血水混着泥浆,伤口是用旧布条绑上的。有新兵脸色发绿,也有老兵麻木到闭眼。阵地丢了又抢回来,抢回来又丢。山上将官只剩牙咬,眼眶里都是火。敢死队最后组了又组,光死不够痛快,还要死得壮烈——可中国兵就是不松手。
说起来,这事儿到现在谁也说不清。日本人那套战术,照本宣科,可中国人上阵不是照书来的。有的会用枪,有的连子弹怎么塞进弹夹都摸不了门道。可人顶着脸冲的劲儿,硬生生逼得精锐部队休息都不能睡踏实。你说是愚勇,还是硬气,反正没人敢再说“鸡犬不留”。
我还记得撤退那天,队伍里死去的士兵,摆得像条带子。日军步步踩着战友的尸体,无人敢回头看第二眼。有的队长窝着心死,不敢和上峰打电话;有的兵想家,只会低头抹泪。最终罗店还是沦陷了,可谁也不敢再说“轻松拿下”。一个小镇,硬生生成了磨盘——血与肉都磨烂了,剩下的只有尸体和疑问。
后来日本兵都说,是中国军人才给了他们最沉重的一课。不是装备,不是阵地,而是活生生的人,站在泥血里,不肯倒下。明明满洲时溃不成军,这时候却像铁板一块。失去的,不只罗店,还有自信。仗打赢的只是地皮,输了的是心气。中国军人不多话,撑到最后,把“我要活着”等同于“为家死守”。
我有时会想——假如那年的罗店没有被血洗,或许没人知道,原来人的意志可以抵过飞机、大炮。有人死,有人活,仗没结束,爱和恨也没完。罗店镇的故事,没那么快说得清楚。走在现在的街头,你会暗暗问:要是他们还在,会说什么?他们未必是英雄,只是没学会低头。
来源:历史那些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