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然而,当将军府的迎亲队伍抵达时,领头的管家脸上却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他高高在上地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的,不是凤冠霞帔,而是一套妾室才能穿的嫣红嫁衣。
大婚之日,相府门前锣鼓喧天,宾客云集,本该是全京城最风光的一场婚事。
我,相府嫡女苏晚萤,京城第一丑女,要嫁给战功赫赫的镇国将军,秦牧阳。
然而,当将军府的迎亲队伍抵达时,领头的管家脸上却挂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他高高在上地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的,不是凤冠霞帔,而是一套妾室才能穿的嫣红嫁衣。
“苏大小姐,”管家尖着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相府门口,“将军有令,念在与小姐青梅竹马的情分上,不忍小姐孤苦无依。今日,特许小姐以侧室之位入府,这已是天大的恩赐,还望小姐识大体,莫要辜负了将军的一片苦心!”
轰!
周围的宾客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嫡女为妾?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嘘……你小声点!人家秦将军是何等人物?战神!苏晚萤呢?脸上那块胎记,丑得能吓哭孩子,能给将军做妾都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说的是啊,要不是有婚约在身,秦将军怎么可能看得上她?现在能给个妾位,已经仁至义尽了。”
一句句刻薄的议论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里。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我的父亲,当朝丞相苏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发作。我的继母王氏则快步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的劝慰:“晚萤,快把衣服换上吧,别让将军久等了。能嫁入将军府,是多少女儿家梦寐以求的事,一个妾位,也够你享一辈子荣华富贵了。”
她说着,就要动手来扒我身上这件正红的嫁衣。
我猛地后退一步,甩开她的手,目光冷得像冰。“滚开!”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骚动从街角传来。一架朴素的马车缓缓停下,车帘掀开,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男人,坐在一张黑檀木轮椅上,被侍卫推了出来。
男人面容俊美,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眉眼间笼罩着一股化不开的阴郁。他的一双腿无力地垂着,显然是废了。
是景王世子,萧觉。
曾经的天之骄子,三年前为救圣驾坠马断腿,从此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柄,一个脾气古怪、阴沉狠戾的废人。皇帝怜悯,欲为他赐婚,却被他当殿拒婚,惹得龙颜大怒,罚他禁足三月。算起来,今天正是他解禁的日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包括那个高傲的将军府管家。
萧觉的视线淡淡扫过这场闹剧,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秦将军不要的垃圾,扔了便是,何必摆在人家门口,污人眼目。”
管家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却又不敢对这位皇室宗亲发作,只能憋屈地行礼:“世子殿下……”
垃圾?
是啊,在秦牧阳眼里,我苏晚萤,如今可不就是一件他嫌弃不已,却又因婚约不得不处理的垃圾么?
一股滔天的恨意与绝望涌上心头。我想起了昨夜,秦牧阳派人送来的那封信,信上字字诛心:“晚萤,我心悦之人唯有依依表妹,正妻之位非她莫属。你貌丑无盐,实难匹配我。念及旧情,允你妾位,望你自重。”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甚至想到了投湖自尽。冰冷的湖水淹没我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暖流却从我灵魂深处炸开,无数玄奥的医学知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鬼谷医典》!
这是我早逝的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一个玉佩,我儿时高烧时玉佩碎裂,竟将这上古医典封印在了我的灵魂里。直到昨夜生死一瞬,才彻底觉醒。
医典觉醒,我才知晓,我脸上的蝴蝶胎记根本不是天生的,而是我五岁那年,继母王氏给我下的慢性奇毒“蝶恋花”所致!此毒不仅会毁人容貌,更会慢慢侵蚀心脉,让人活不过二十岁。
而解毒之法,就在这医典之中!
我苏晚萤,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辱的丑女!我是鬼医传人,手握生死,岂能为妾?!
思及此,我心中再无半分犹豫。
我猛地抬头,目光如炬,直视着将军府的管家,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我抓起身上的嫁衣,用力一撕!
“嘶啦——”
华美的正红嫁衣,从中断裂。我再抓住那件妾室的嫣红服饰,再次用力撕扯,布帛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决绝。
“回去告诉秦牧阳!”我一字一句,声如寒铁,“他背信弃义,寡廉鲜耻,这门婚事,是我苏晚萤不要了!他这种人,给我提鞋都不配!”
我从怀中掏出那份早已泛黄的婚书,上面秦牧阳亲笔写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相负”的誓言,此刻看来是何等的讽刺。
我将婚书狠狠砸在管家脸上,“拿上你的垃圾,滚!”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我这番惊世骇俗的举动吓傻了。我的父亲苏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骂道:“逆女!你疯了!你想毁了我们整个相府吗?”
继母王氏更是尖叫起来:“快!快把这个疯子给我抓起来!”
我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提着破碎的裙摆,一步一步,走向了街角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全京城的目光都汇聚在我身上,有惊愕,有鄙夷,有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我走到萧觉面前,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里面没有同情,只有一丝玩味的探究。
我挺直了脊梁,用尽全身力气,掷地有声地问道:“世子殿下,他们嫌我丑,秦牧阳弃我如敝履,你……敢娶我吗?”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萧觉的眉梢微微挑起,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大胆。他看着我,看了足足三息,那双阴郁的眸子里,第一次透出了一丝光亮。
然后,他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
“本世子,有何不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秦府管家和面如死灰的父亲,声音陡然提高,昭告全城:“从今日起,苏晚萤,便是我景王世子府的世子妃!今日,本世子,迎亲!”
一场羞辱的闹剧,瞬间变成了一场全城震惊的改嫁盛事。
秦牧阳,你不是嫌我丑,只配为妾吗?
那我便嫁给这天下人耻笑的残废世子为妃,让你,让你最看重的将军府,彻底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
景王世子府的马车,在一片死寂和无数双不可置信的眼睛注视下,载着我缓缓离去。身后,是相府的鸡飞狗跳和将军府管家那张黑如锅底的脸。
坐在简朴却干净的马车里,我与萧觉相对无言。
他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那张俊美却苍白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愈发疏离。仿佛刚才在相府门口那番惊天动地的话不是出自他口。
我亦沉默不语,脑中飞速运转。
嫁给萧觉,是我绝境中的唯一选择,也是我复仇计划的第一步。但我很清楚,他娶我,绝非善心大发,更不是什么一见钟情。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
他需要一个妻子来堵住皇帝和悠悠众口,而我,需要一个身份来摆脱相府和秦牧阳的控制。我们是两个被世人抛弃的“废物”,凑在一起,倒也相配。
“你不怕?”许久,他忽然睁开眼,眸色深沉地看着我。
“怕什么?”我反问。
“怕本世子是个真真正正的废人,跟着我,只有无穷无尽的嘲讽和落魄。”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世子殿下,我一个被当众退婚、被逼为妾的丑女,还有什么比这更落魄的吗?至少,跟着你,我是世子妃,是正妻。这就够了。”
我的坦白似乎取悦了他,他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你倒是想得通透。”
“想不通透,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我说的是实话。若非《鬼谷医典》觉醒,给了我新生和底气,昨夜我便已魂断冰湖。
他没再说话,马车一路驶向了位于京城偏僻角落的景王府。
与我想象的差不多,王府大门斑驳,府内更是冷清萧条,下人寥寥无几,处处透着一股衰败之气。
没有繁琐的拜堂仪式,没有宾客,只有一个老管家福伯,领着几个下人,简单地向我们行了礼,便算礼成。
“委屈世子妃了。”福伯看着我,眼中带着几分同情。
我摇了摇头,“福伯客气了。”
新房布置得极为简单,我挥退了下人,独自坐在床边。从京城第一笑柄,变成了第二笑柄的妻子,我的处境,并未好到哪里去。
但我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因为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开始。
入夜,萧觉被侍卫推进了房间。
他挥退了侍卫,自己转动轮椅来到桌边,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我面前。
“我知道你嫁给我,不是为了情爱。”他开门见山,“你想要什么?”
“一个安身之所,一个无人能随意欺辱的身份。”我端起茶杯,看着他,“世子殿下,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哦?”他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我,能治好你的腿。”
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萧觉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茶水溅出几滴,落在他手背上,他却恍若未觉。
他抬起头,那双死寂的眸子里,第一次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像一头蛰伏的猛兽,瞬间苏醒。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危险。
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一字一句地重复:“我说,我能治好你的腿。不仅能治好你的腿,还能解了你身上的毒。”
《鬼谷医典》觉醒后,我的双眼便能看透人体经络病灶。第一眼见到萧觉时,我就看出来了。他的腿并非摔断,而是中了一种极其罕见的西域奇毒——“缠丝藤”。此毒会麻痹神经,封锁经脉,让双腿肌肉萎缩,状似残废,同时毒素会日积月累,最终侵入五脏六腑,无药可解。
三年来,无数太医御医都束手无策,所有人都认定,景王世子这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萧觉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你凭什么?”
“凭我是鬼医传人。”我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身份。母亲的医术本就神秘,我以此为名,无人可以质疑。
“世子殿下,你中的毒叫‘缠丝藤’,每逢阴雨天,双腿便会如万蚁噬骨般疼痛。三年来,你靠着内力强行压制毒素蔓延,但恐怕也已是强弩之末。”我平静地陈述着他的病情,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上那股阴郁危险的气息瞬间攀升到了顶点。
这个秘密,除了他和皇帝,以及他最信任的几个人,无人知晓。
“你到底是谁?”他厉声问。
“你的世子妃,苏晚萤。”我坦然道,“我的条件很简单。我治好你,你护我周全,助我报仇。待你大业得成,你我便和离,从此各不相干。”
他沉默了。房间里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许久,他收敛了全身的气息,重新变回那个阴沉的残废世子,只是眼神却不再古井无波。
“好。”他沉声道,“我答应你。但若你治不好,你知道后果。”
“我自然知道。”
交易达成。
从第二天起,我便开始为萧觉诊治。我以需要清静为由,将我们的院子封锁起来,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利用《鬼谷医典》自带的药田空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出那些世间罕见的药材,为萧觉熬制药浴,并以金针为他疏通被毒素堵塞的经脉。
每一次施针,都极其耗费心神。萧觉的意志力也超乎常人,那种经脉重塑的剧痛,他竟能咬牙一声不吭。
在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他并非外界传言那般暴戾。他只是习惯了用冷漠和毒舌来伪装自己,内心深处,却藏着不为人知的骄傲与孤寂。
而我嫁入景王府,成为残废世子的丑妻,这桩婚事,很快就成了全京城最新的笑料。
特别是秦牧阳和他的那位白莲花表妹,柳依依。
他们似乎觉得我嫁给萧觉是对他们的一种羞辱,三番五次地派人上门来“恶心”我。
这一日,柳依依竟亲自登门拜访。
她打着“探望表姐”的名义,实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禍。
“姐姐,”她一进门,就用帕子捂着鼻子,夸张地打量着这陈旧的院子,“你……你就住在这里?哎呀,真是委屈你了。这地方,比我们将军府的下人房还不如呢。”
她身穿绫罗绸缎,珠翠满头,衬得我这一身素衣愈发寒酸。
我懒得理她,自顾自地整理着药材。
她见我不为所动,又凑了过来,故作关切地道:“姐姐,我知道你心里苦。牧阳哥哥也是一时糊涂,他心里还是有你的。你看,这是他特意让我给你送来的补品,说是给你补补身子。”
她说着,让丫鬟捧上一个精致的食盒。
我抬眼看去,只一眼,便在心中冷笑。
那食盒里的燕窝粥,飘着一股极淡的、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的异香。
是“软筋散”。
此药无色无味,混入食物中,人吃了之后不会有任何感觉,但半个时辰后便会四肢无力,任人宰割。
好一招恶毒的计策。他们是想让我吃了东西,然后当着萧觉的面,将我这个“不贞”的世子妃抓走,再狠狠羞辱一番吧。
“有劳柳小姐费心了。”我面无表情地说道,“只是这燕窝粥,还是留给你自己喝吧。”
柳依依脸色一僵,“姐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我下毒不成?”
“那倒不是,”我淡淡一笑,端起那碗粥,走到她面前,“我只是觉得,柳小姐你面色蜡黄,眼下乌青,想来是最近心力交瘁,这碗粥,你比我更需要。”
说着,我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将一整碗燕窝粥,尽数灌进了她的嘴里!
“唔……唔……”柳依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拼命挣扎,但我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根本动弹不得。
她的丫鬟尖叫着要上来帮忙,我一个冰冷的眼神扫过去,“再敢上前一步,我就让你跟她一起喝!”
丫鬟吓得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一碗粥灌完,我松开手。柳依依趴在地上,咳得惊天动地,指着我,话都说不完整:“你……你这个贱人!你敢……”
“我敢什么?”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柳依依,收起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再敢来我面前惹是生非,下一次,灌进去的就不是燕窝,而是砒霜了。”
“你……”
她还想说什么,可话没说完,忽然觉得手脚一软,浑身使不上劲,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我的身体……”柳依依彻底慌了。
我冷笑道:“没什么,只是让你自己尝尝,自己下的药,是什么滋味罢了。放心,死不了人,就是会在地上躺个一两天而已。”
说完,我懒得再看她一眼,对门外的福伯道:“福伯,把这两位‘贵客’,给我从王府扔出去。”
福伯早就看她们不顺眼了,立刻叫来两个家丁,像拖死狗一样,把柳依依和她的丫鬟拖出了景王府,直接扔在了大街上。
一个时辰后,镇国将军府的表小姐柳依依,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景王府门口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将军府的脸,再次被我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
柳依依被从景王府扔出去,秦牧阳当天就气势汹汹地找上了门。
彼时,我正在给萧觉施针,福伯在门口拦着,焦急地喊道:“世子妃,秦将军硬要闯进来,我们拦不住啊!”
话音未落,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秦牧阳一身戎装,满脸怒容地站在门口,他身后跟着几个家将,而柳依依则被人扶着,哭得梨花带雨。
“苏晚萤!你这个毒妇!”秦牧阳一看到我,便怒吼出声,“你竟敢对依依下毒!你简直蛇蝎心肠!”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专心致志地将最后一根金针刺入萧觉腿上的穴位,然后才慢悠悠地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
“秦将军好大的威风,擅闯王府,还踹坏了我的门。怎么,是觉得我景王府没人了吗?”
我的话音不高,却让秦牧阳的怒火一滞。他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的萧觉。
萧觉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额上布着一层细密的冷汗,显然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抬起眼,那双阴郁的眸子冷冷地射向秦牧阳,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气。
“秦将军,本世子的王妃,何时轮到你来教训了?”
秦牧阳虽然看不起这个残废世子,但对方毕竟是皇室宗亲。他强压下怒火,拱手道:“世子殿下,非是末将无礼,实在是苏晚萤她……她心肠歹毒,竟对依依下毒,害得依依到现在还浑身无力!”
“哦?”萧觉的目光转向我,带着一丝探寻。
我迎上他的视线,平静地开口:“我没有下毒。是柳小姐自己带来的燕窝粥有问题,她好心请我喝,我不敢领受,便还给了她。谁知柳小姐喝下后,就变成了这样。”
“你胡说!”柳依依立刻尖叫起来,“就是你!是你给我下的毒!牧阳哥哥,你别信她的鬼话!”
“我有没有胡说,找个大夫来看看便知。”我转向秦牧阳,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秦将军,你若是信不过外面的大夫,不如去宫里请个太医来,当着世子殿下的面,好好为柳小姐诊治一番。看看她中的,到底是什么毒,而那碗燕窝粥里,又到底有什么。”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秦牧阳的气焰。
他不是傻子。如果苏晚萤敢这么说,就说明她有恃无恐。那碗燕窝粥,必然是依依自己带去的。若是请了太医,查出真相,丢人的只会是将军府。
秦牧阳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只能咬着牙,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好!苏晚萤,你很好!”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们走!”
说完,他便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了。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他们走后,萧觉才看向我,眼神复杂:“你倒是长了爪牙。”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奉还。”我一边收拾金针,一边淡然道,“我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低声道:“多谢。”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我说这两个字。
“我们是交易。”我很快恢复了平静,“你的腿,再有半月,便可痊愈。”
日子一天天过去,秦牧阳那边或许是吃了亏,消停了不少。但我知道,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尤其是秦牧阳的母亲,那位一品诰命,镇国侯夫人,是出了名的护短和傲慢。柳依依是她的亲外甥女,吃了这么大的亏,她不可能坐视不理。
果然,麻烦很快就来了。
侯夫人没有直接上门,而是从别的地方下手。她利用自己的人脉,四处散播谣言,说我这个景王世子妃品行不端,心肠歹毒,连自己家的表妹都下毒暗害。
一时间,我的名声在京城里臭不可闻。连带着,本就衰败的景王府,更是门可罗雀,连采买东西都受到了刁难。
福伯气得不行,我却毫不在意。
名声?我早就在大婚那天,被他们踩得一文不值了。
我不仅不在意,反而借此机会,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事情。
我在景王府门口,挂出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鬼医坐诊”。
并且放出话去,无论何种疑难杂症,我都能治。三天内,义诊。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疯了吧?那个丑八怪还会看病?”
“我看是想钱想疯了!谁敢让她治?治死了都没地方说理去!”
“就是,一个深闺女子,懂什么医术,装神弄鬼!”
一连两天,王府门口虽然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却没一个敢上前求医。
直到第三天下午,义诊马上就要结束时,一顶华丽的轿子停在了王府门口。从轿子里下来的,是吏部尚书家的独子,李公子。
这位李公子,是京城有名的病秧子,自幼体弱,遍请名医都束手无策,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如今他已经十九了,眼看着就剩最后一年。
“你……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病?”李公子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奄奄地问道。
“能不能治,试过便知。”我平静地说道。
我为他诊脉,只一瞬间,他的病因便了然于胸。他并非天生体弱,而是中了胎毒,一种潜伏期极长的慢性毒。
我当场开出药方,并以金针为他渡穴,逼出了一部分毒素。
不过半个时辰,李公子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红润了起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神了!真的神了!”李尚书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激动得老泪纵横,“神医啊!您真乃神医!”
李公子能下地行走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京城。
第二天,景王府的门槛几乎被踏破。无数被奇症怪病折磨的达官贵人,都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来求医。
而我,来者不拒。
凭借着《鬼谷医典》,这些在别人看来棘手的病症,在我眼中都简单至极。我只用了短短十天,就治愈了数十位病人,其中不乏朝中重臣和皇亲国戚。
“鬼医苏晚萤”的名号,彻底在京城打响。
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嘲笑的丑女,而是成了众人追捧的神医。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如今见了面,都得恭恭敬敬地称我一声“世子妃”。
而这一切,自然也传到了镇国侯夫人的耳朵里。
她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恼羞成怒。她认为我是在用这种方式,挑衅将军府的威严。
于是,她做了一件更加愚蠢的事情。
在一次宫中举办的赏花宴上,她当着所有后妃和命妇的面,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妖女,用妖术迷惑人心。
“皇后娘娘,您可千万别被她骗了!”侯夫人声泪俱下地对皇后哭诉,“她一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懂什么医术!她治好那些人,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邪术!这种妖女,就该抓起来,用大火烧死!”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皇后皱起了眉,显然也有些疑虑。毕竟,我声名鹊起的速度,确实太过惊人。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侯夫人是说,本世子的王妃,是妖女?”
众人回头,只见萧觉坐着轮椅,被侍卫缓缓推了过来。他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如利剑般,直刺侯夫人。
“本世子倒想请教侯夫人,我王妃治病救人,是何妖术?难道在侯夫人眼里,天下的大夫都是妖人不成?”
侯夫人被他问得一噎,强辩道:“她……她不一样!她以前从未学过医!”
“谁说她没学过?”萧觉冷笑一声,“我王妃的母亲,当年便有‘赛华佗’之名,只是为人低调,不为人知罢了。我王妃自幼得其母真传,医术高超,又有何奇怪?”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却堵得侯夫人哑口无言。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太监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地跪在皇后面前。
“启禀皇后娘娘,不好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她……突然昏厥,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了!”
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太后年事已高,身体本就不好,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谁都担待不起。
太医们火速赶到,却一个个束手无策,急得满头大汗。
就在所有人都绝望之际,我站了出来。
“皇后娘娘,臣妇,或可一试。”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我走到了太后的病榻前。
只看了一眼,我便知道了病因。太后是中了毒,一种混在熏香里的慢性毒。而下毒的人,用心极其险恶。
我取出金针,在太后身上几处大穴迅速落下。然后,我看向皇后,沉声道:“娘娘,请取一碗清水来。”
清水取来,我将太后的一根手指划破,挤出一滴血,滴入碗中。
那滴血,竟在水中化开,变成了一缕诡异的黑色丝线。
“是牵机引!”一位年长的太医失声惊呼,“此毒早已失传,无药可解啊!”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我却神色不变,从随身的香囊里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塞入太后口中。然后,我拿起金针,再次施针。
这一次,我的手法快如闪电,令人眼花缭乱。
片刻之后,太后“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然后,悠悠转醒。
“我……我这是怎么了?”太后茫然地看着周围。
“母后!您醒了!”皇后喜极而泣。
太医们蜂拥而上,一番检查后,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奇迹!真是奇迹!太后娘娘体内的毒,竟然……竟然全解了!”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惊叹声。
我收起金针,默默退到一旁。
镇国侯夫人站在人群中,脸色煞白,像见了鬼一样。
而萧觉,则坐在轮椅上,远远地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名为“骄傲”的情绪。
这一次,我不仅救了太后,更是在整个皇宫,所有权贵面前,证明了我的价值。
“鬼医”之名,再无人敢质疑。
赏花宴后,皇帝和太后为了感谢我的救命之恩,赏赐了无数金银珠宝,还将城东一座前朝的公主府,赐给了我们。
我们终于搬离了那座破败的景王府。
而我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无数的权贵踏破了新府邸的门槛,只为求我一诊。我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人欺凌的相府丑女,而是连皇后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苏神医”。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个月内。
这天晚上,我为萧觉做完最后一次治疗。我拔出他腿上所有的金针,对他说道:“好了。从今以后,你不用再坐轮椅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自己那双曾经毫无知觉的腿,慢慢地,尝试着,站了起来。
虽然还有些不稳,但他确确实实地,站了起来。
三年来,第一次,用自己的双腿,站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镜中的男人,身形挺拔,虽然清瘦,却再无半分病态。那双眸子里的阴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如鹰隼般锐利的锋芒。
“苏晚萤,”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虽然缓慢,但无比坚定地向我走来,“多谢。”
“我们是交易。”我重复着这句话,却不知为何,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这已经超出了交易的范畴。”
他忽然抬起手,轻轻抚上我右脸的那块蝴蝶形胎记。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却又像带着电流,让我浑身一颤。
“这个,也能去掉,对吗?”他问。
我点了点头。解药的药材我已经找齐,随时可以祛除。只是我一直觉得没有必要。
“去掉它。”他凝视着我,声音低沉而温柔,“我想看看,我真正的世子妃,是什么样子。”
那一晚,我调配出了解药。
当药膏敷在脸上,一阵清凉的刺痛过后,那块跟了我十几年的暗红色胎记,竟像冰雪消融一般,慢慢变淡,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我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人,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镜中的女子,肌肤胜雪,眉如远黛,一双杏眼灿若星辰。除去胎记的脸,露出了倾国倾城的容颜,竟比那京城第一美人柳依依,还要美上三分。
当我重新出现在萧觉面前时,他眼中的惊艳,毫不掩饰。
“果然,”他轻声叹道,“是块璞玉。”
我的人生,似乎已经走上了巅峰。
然而,我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萧觉的腿好了,我的容貌恢复了,这两件事,像两颗重磅炸弹,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最坐不住的,自然是秦牧阳。
他冲到我的新府邸,看着我恢复的容貌,眼中充满了震惊、悔恨和一种扭曲的占有欲。
“晚萤……你……你的脸……”他喃喃道。
“秦将军,请叫我世子妃。”我冷漠地纠正他。
“不!你本来应该是我的妻子!”他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腕,“晚萤,回到我身边!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就休了柳依依那个贱人,我娶你为正妻!我发誓!”
“晚了。”我甩开他的手,眼神没有一丝波澜,“秦将军,你当我是什么?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物件吗?当初你对我百般羞辱,如今看我容貌恢复,便又想回头?你不觉得恶心,我都替你感到廉价。”
我的话,深深刺痛了他。
“苏晚萤!”他恼羞成怒,“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真以为你攀上了萧觉那个废……那个病秧子,就能高枕无忧了吗?我告诉你,他斗不过我!斗不过我们镇国将军府!”
说完,他拂袖而去,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而萧觉的恢复,也触动了朝中某些人的神经。
果然,没过多久,宫中便传出消息。皇帝下旨,恢复萧觉的一切职务。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萧觉的真实身份——他根本不是什么闲散王爷的儿子,他是皇帝最信任的暗卫统领,代号“玄影”,手中掌握着监察百官、巡狩天下的重权。
三年前,他为救皇帝,中了“缠丝藤”的毒,才不得不以残疾之身蛰伏。
如今,猛虎归山,整个朝堂的格局,都将因此而改变。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手握兵权,近年来愈发骄纵跋扈的镇国将军府。
一场暗流汹涌的政治风暴,已然拉开序幕。
***
萧觉官复原职,曾经那个阴沉的残废世子,一跃成为朝堂上炙手可热的权臣。他不再需要轮椅,每日穿着玄色的官服,气势凌人,让无数曾经轻视他的人,连头都不敢抬。
我们的府邸,也从昔日的门可罗雀,变成了车水马龙。
而我,作为治好他、并恢复了绝世容颜的世子妃,也成了众人艳羡和议论的焦点。
秦牧阳和柳依依,彻底成了京城的笑话。据说,秦牧阳回府后大发雷霆,将柳依依毒打了一顿,关进了柴房。而镇国侯夫人,更是气得大病一场。
他们越是狼狈,我心里便越是痛快。
但这还不够。
我要的,不仅仅是让他们丢脸。我要的是,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我开始利用我“神医”的身份,和那些被我治愈的权贵夫人们打交道。我从她们的闲聊中,搜集了大量关于镇国将军府仗势欺人、贪赃枉法的证据。
然后,我将这些证据,都交给了萧觉。
萧觉看着我整理出的厚厚一叠卷宗,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赞许。
“你做的很好。”他沉声道,“这些东西,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了。”
“我想要的,不是伤筋动骨。”我看着他,眼神冰冷,“我要他们,万劫不复。”
我的恨意,他似乎感同身受。
他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好。”
很快,朝堂之上,弹劾镇国将军府的奏折,如雪片般飞向了皇帝的案头。
秦家在朝中的势力,被一一拔除。他们的生意,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曾经不可一世的镇国将军府,一时间风雨飘摇。
秦牧阳被皇帝叫进宫中,狠狠申斥了一番,并被削去了部分兵权。
他们终于感到了恐惧。
但他们并没有选择收手,而是走向了更加疯狂的深渊。
这天,我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当朝丞相苏宏,突然派人请我回府,说是有要事相商。
我心中冷笑,知道这必然是鸿门宴。
继母王氏是镇国侯夫人的亲妹妹,如今秦家失势,他们相府也讨不了好。
但我还是去了。
因为,有些账,也该跟他们算一算了。
回到久违的相府,继母王氏一反常态,对我热情得过分,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
父亲苏宏则坐在一旁,脸色复杂,欲言又止。
“晚萤啊,”王氏给我倒了杯茶,笑得一脸谄媚,“以前是母亲不好,对你多有疏忽。你别往心里去,我们到底是一家人。”
“一家人?”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却没有喝,“夫人说笑了。我大婚之日,被逼为妾的时候,可没见你们把我当一家人。”
王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苏宏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叹了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晚萤,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你也不能联合外人,来对付自家人啊!将军府若是倒了,我们相府也完了!你这是要毁了你的娘家啊!”
“娘家?”我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笑,“丞相大人,你忘了么?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提到我的母亲,苏宏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提这个做什么?你母亲是病死的……”
“病死?”我猛地站起身,目光如刀,直刺他的内心,“她是病死的,还是被人下毒害死的,你心里没数吗?王氏!你敢说,我母亲的死,与你无关吗?你敢说,我脸上的毒,不是你下的吗?”
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凌厉。
王氏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惊恐地看着我,浑身发抖,“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冷笑一声,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这是我新研制的‘吐真剂’,你敢不敢吃下去,当着丞相大人的面,把你做过的事情,都说一遍?”
王氏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苏宏也彻底傻了,他看着王氏的反应,哪里还不明白。他指着王氏,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你……你这个毒妇!真是你……”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涌进十几个黑衣人,手持利刃,瞬间控制了整个大厅。
为首的,正是秦牧阳。
他一脸阴鸷地走进来,看都没看地上瘫软的王氏,而是死死地盯着我。
“苏晚萤,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了。”他冷冷地说道,“可惜,你今天走不出这个门了。”
我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惧色。“秦牧阳,你勾结外人,私闯相府,是想造反吗?”
“造反?”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是!我就是要造反!这个天下,本该是我们秦家的!皇帝老儿昏庸无能,萧觉那个阉人走狗,都该死!”
他已经疯了。
“把她给我拿下!”秦牧阳一声令下。
黑衣人朝我逼近。
我早有准备,手一扬,一把药粉撒了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黑衣人瞬间吸入药粉,惨叫一声,捂着喉咙倒在了地上。
但他们人太多了。
眼看一个黑衣人的刀就要砍到我身上,我那个贪生怕死的父亲苏宏,竟然尖叫着,一把将我推了出去!
“别杀我!她是景王世子妃!你们抓她!用她来要挟萧觉!”
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还没站稳,冰冷的刀锋,已经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秦牧阳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眼神怨毒又疯狂。
“苏晚萤,你不是很能耐吗?现在,还不是落到了我的手里。”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你恨我们,恨我们害死了你娘。没错,就是我们干的!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一个秘密,你娘……在嫁给你爹之前,是萧觉他爹,老景王的未婚妻!哈哈哈!你和萧觉,注定是仇人!”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让我瞬间僵在了原地。
秦牧阳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满意地大笑起来。
“把她带走!”
我被他们带走了。而我的父亲和继母,为了活命,选择了与他们同流合污。
我被软禁在一处秘密的庄园里。
秦牧阳拿出了一个毒药瓶,放在我面前。
“明天就是宫里的万寿节,所有皇亲国戚和重臣都会参加。”他阴冷地说道,“你,想办法把这瓶‘见血封喉’,下在皇帝的酒里。否则,我就把你父亲,当朝丞相,勾结我谋反的证据,公之于众。”
他竟然,用我父亲的命,来要挟我。
“你觉得,我会在乎他的死活?”我冷笑。
“你是不在乎。但萧觉在乎。”秦牧阳的笑容愈发得意,“他是皇帝的鹰犬,最重法纪。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岳丈是个意图谋反的逆贼,你说,他会怎么做?到时候,你们夫妻,岂不是要反目成仇?”
好一个毒计。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平静。
“好,我答应你。”
***
万寿节宫宴,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我作为世子妃,与萧觉并肩而坐。他似乎并未察觉到我的异常,只是在宴会开始前,低声对我说:“今晚,可能会有变故,跟紧我。”
我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宴会进行到一半,我借口更衣,离开了座位。在无人的角落,我见到了秦牧阳安排的眼线,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
我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一模一样的瓷瓶交给了他,低声嘱咐了几句。
做完这一切,我回到座位上,心跳如鼓。
很快,到了向皇帝敬酒的环节。
那个小太监,端着托盘,将下了“毒”的酒,恭恭敬敬地呈到了皇帝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
秦牧阳和他父亲老将军,坐在不远处,眼中闪烁着兴奋和贪婪的光芒。
我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手心全是汗。
皇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秒,两秒,三秒……
什么都没有发生。
秦牧阳的脸色,瞬间变了。
就在这时,大殿的门突然被撞开,无数御林军涌了进来,将整个大殿包围得水泄不通。
萧觉缓缓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手中拿着一份卷宗,朗声道:“启禀父皇!儿臣已查明,镇国将军秦渊,勾结敌国,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老将军秦渊脸色大变,猛地站起来,指着萧觉怒喝:“血口喷人!萧觉,你这是公报私仇!”
“是不是公报私仇,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萧觉拍了拍手,殿外,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被押了进来。为首的,竟然是敌国的使臣!
人证物证俱在。
秦渊和秦牧阳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
“不!这不是真的!是圈套!是你们陷害我!”秦牧阳疯狂地大吼。
“是不是陷害,你心里清楚。”我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秦牧阳,你以为我真的会帮你毒害陛下吗?你给我的毒药,我早就换了。而我交给那个太监的,是能让你和你父亲,在特定熏香下,说出实话的吐真剂。”
我话音刚落,大殿四角的香炉里,飘出了袅袅青烟。
那是我让太监点燃的。
秦渊和秦牧阳闻到香味,眼神开始变得迷茫。
皇帝沉声问道:“秦渊,你可知罪?”
秦渊眼神空洞,喃喃自语道:“我无罪……天下本该是我的……我为大周朝守了三十年江山,凭什么要屈居人下……”
他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自己谋反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全都招了!
真相大白,铁证如山。
“哈哈哈……”秦牧阳突然狂笑起来,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恨意,“苏晚萤!就算我死,我也要拉你垫背!你以为萧觉真的爱你吗?他爹害死了你娘的清白!你们是仇人!”
他嘶吼着,突然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挟持了离他最近的柳依依,抵在她脖子上,疯了一样朝我冲过来。
“去死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的身影快如闪电,挡在了我的面前。
是萧觉。
他甚至没有拔剑,只是并指如剑,快到极致地,点在了秦牧阳的眉心。
秦牧阳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手中的匕首当啷落地,眼中最后的光彩,迅速熄灭。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招毙命。
而柳依依,则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丑态百出。
一切,都结束了。
***
镇国将军府,满门抄斩。
柳依依因并非秦家人,逃过一死,却也被贬为官妓,下场凄惨。
丞相苏宏与继母王氏,因包庇罪犯,协助谋反,被削去官职,流放三千里。在流放途中,我派人送去了一份“礼物”——当年王氏毒害我母亲的详细证据。苏宏在看到证据后,当天便在狱中,亲手勒死了王氏,随后自尽身亡。
血海深仇,终于得报。
宫宴那晚的动乱结束后,萧觉将我带到了御书房。
皇帝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好孩子,委屈你了。”
他告诉我,当年,我母亲苏婉,确实与他的弟弟,老景王萧恒(萧觉的父亲)有婚约。但苏婉心中另有所属,不愿嫁入皇家,便在婚前与人私奔,那个人,就是苏宏。
老景王因此事,被皇室引为奇耻大辱,郁郁而终。
所以,秦牧阳说的,并非完全是事实。不是萧家负了我母亲,而是我母亲,负了萧家。
我走出御书房,心中五味杂陈。
萧觉在外面等我。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现在,你都知道了。”他看着我,声音有些沙哑,“我们的交易,完成了。明日,我会向父皇请旨,与你和离。从此,你海阔天空,再无人能束缚你。”
我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和离?
我看着他,这个与我朝夕相处,从最初的相互利用,到后来的并肩作战的男人。
我忽然发现,我竟不想离开他。
“如果……我不愿意呢?”我鼓起勇气,轻声问。
萧觉的身体一僵,猛地回头看我,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我迎上他的目光,第一次,主动向他走去。我走到他面前,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萧觉,过去的恩怨,是上一辈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与我,共度余生?”
他看着我,深邃的眸子里,风起云涌。
许久,他伸出手,将我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我愿意。”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我耳边说道,“苏晚萤,我此生,非你不可。”
那天之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景王世子萧觉,对他那位曾经的“丑妻”,如今艳冠京华的世子妃,宠爱到了骨子里。
皇帝感念我的功劳,亲封我为一品诰命夫人。
我成了这个时代,最耀眼的女子。
所有曾经嘲笑我,轻视我,欺辱我的人,如今都只能仰望着我,追悔莫及。
而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他,我便无所畏惧。
或许在不远的将来,还会有更大的风浪,但那又如何?我们夫妻联手,天下,亦可去得。
来源:雪中开心留痕的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