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公交车摇晃着拐进站台，小红缩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她今天刚被医生告知怀孕六周，这会儿胃里像塞了团湿棉花，早上吃的三明治在喉咙口打转。前排穿花衬衫的老头第三次回头瞪她，脖子上挂的老年证随着动作晃来晃去。

公交车摇晃着拐进站台，小红缩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她今天刚被医生告知怀孕六周，这会儿胃里像塞了团湿棉花，早上吃的三明治在喉咙口打转。前排穿花衬衫的老头第三次回头瞪她，脖子上挂的老年证随着动作晃来晃去。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事。”老头突然拔高嗓门，枯树枝似的手指戳向小红的方向。全车人顺着他的动作转头，小红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站了四站路，连个让座的都没有！”

穿西装的眼镜男立刻接话：“就是，我们天天加班到半夜也没见人让座啊。”他说话时手机还贴在耳朵上，公文包上烫金的公司logo反着光。小红认出那是全市最贵的写字楼，她上个月刚去那里面试被刷下来。

“大爷您坐我这吧。”穿外卖服的小哥从塑料箱后面探出头，黄头盔上还沾着雨渍。老头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得能刺破车顶：“谁要坐送外卖的凳子！你们天天在楼道里乱窜，谁知道有没有传染病！”

小红的手指死死抠住座椅边缘。早上验孕棒浮现两道红杠时，男朋友发来分手的消息还在手机里躺着。她想说怀孕的人更需要座位，可喉咙像被胶水糊住了。前排染紫头发的女孩突然冷笑：“让座是情分不是本分，我上次生理期让座，这老头嫌我裙子短，说我活该肚子疼。”

车厢里炸开七嘴八舌的争吵。西装男指着外卖小哥骂“底层人就是没素质”，紫头发女生揪着老头说“为老不尊”，戴红袖章的售票员大妈挥着检票夹喊“都别吵了”。小红看见老头脸色突然发紫，布满老年斑的手抓住胸口，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的皮影戏人偶往下瘫。

“他有心脏病！”售票员尖叫道。小红下意识要起身，膝盖却撞在前排椅背上。西装男抢先跳起来，但老头像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拼命摆手：“不要你扶...你们这些黑心资本家...”他的手在空中抓了两下，最终拽住紫头发女生的铆钉包带子。

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时，老头已经躺在地板上不动了。警察来做笔录，西装男第一个掏出名片：“我可以作证，那个孕妇死活不肯让座才刺激到老人家。”外卖小哥涨红了脸：“你瞎说！老头是自己乱骂人！”紫头发女生把验伤报告拍在警察面前：“他刚才扯我头发，我要告他性骚扰！”

小红缩在站牌后面发抖，听见路过的两个老太太摇头：“现在小姑娘怀了野种还出来害人。”她想说不是野种，想说男朋友看到验孕棒就拉黑了她，但救护车刺眼的红灯照得她睁不开眼。手机突然震动，妈妈发来语音：“你王阿姨介绍了个对象，对方不介意打过胎的...”

第二天同城热搜炸了。监控视频里老头抓向女生的画面被截成动图，评论区分成三大阵营：有人说女生穿铆钉包活该，有人说资本家该给外卖员道歉，还有人说孕妇不该坐公共交通工具。小红盯着医院发来的检查报告，胚胎旁边有团小小的阴影，医生说是长期压力导致的异常。

她关掉手机往窗外看，对面大楼外墙正在换新广告。巨大LED屏上闪过西装革履的房产销售、笑容甜美的奶茶店员，最后定格在公益广告：年轻人扶着老人过马路，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如果是你，会在身体不舒服时给老人让座吗？当不同身份的人发生冲突，我们该先保护老人、孕妇，还是维护不让座的权利？

来源：松叶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