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寻夫君时,却听到他对着外室承诺:过段日子我会休了她(完)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3-25 19:51 1

摘要: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因为刚刚被寻回而忧虑,可当晚,我便接到了太医的求见。

1

陈远道这些日子很不对劲。

无论吃饭、睡觉,他总无意识地抓挠脖子。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因为刚刚被寻回而忧虑,可当晚,我便接到了太医的求见。

「夫人,我们回去商量了一下,侯爷这恐怕是……」

「是什么?」我皱眉。

太医支支吾吾,最后一闭眼一狠心,脑袋垂得更低了些。

「恐怕是花柳病。」

我呼吸一滞。

陈远道怎么会感染上脏病呢?

稳了稳心神,我挥挥手,扔给太医两枚金瓜子。

「你给我抓些药来,切记这事不可对外人提起。」

陈远道毕竟是定北侯,功勋世家,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定然影响恶劣。

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染病,但无论如何,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他是我青梅竹马的夫君,是儿时便定下婚约的亲人。

若是误诊最好,如果不是……

我不自觉地看向偏房。

反正我们已经有了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和睿智端庄的女儿。

我知道这脏病治不好,可我们是一家人。

我会陪着他一直走下去。

想到这,我的目光不禁柔和了些。

罢了,为了照顾他男人的尊严,还是等我晚些时候再单独说给他听。

2

太医的动作很快。

不过一个时辰,我就收到了太医院送来的药材。

太医说只要按时喝药,病情就不会扩散,便与常人无异。

只是最近我们万万不能再行房事了。

夜渐渐深了。

我亲自守着药炉,等三碗水熬成一碗,便细细吹凉了端到陈远道的书房。

「进。」

他似乎已经和衣打算睡下,抬头见是我,眉间闪过一抹疑惑。

「夫人这么晚了来干什么?」

我将药递过去,在他身边跪坐下来。

「我想着你刚回来,身体虚弱,就给你熬了补汤。

「现在温度适宜,夫君快喝了吧。」

陈远道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这么晚了你就为了这个?」

他的视线顺着我的手渐渐下移,意有所指:「这么迫不及待给我送补汤,怕是这一年里没少寂寞难耐?」

我一时不知怎么答话。

只能沉默着,想着他失踪一年定然不太好过,脾气暴躁些也可以理解。

在我无声的眼神催促下,他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喝下了那碗汤。

见我收了碗,却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陈远道皱眉:「你怎么还不走?」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因为想着脏病的事,我便下意识看向了陈远道的下身。

虽然只是一眼,但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挥挥手。

「还说你不饥渴,我说过几次了,我刚回来不想和你圆房。

「你快走吧。」

我这才知道他误会了我的意思。

3

眼见他要赶我走,我连忙出声。

「不是的,夫君,我是真的有事要说……」

「你还不走,是不是?」

谁知陈远道却突然打断我的话,然后站起身穿上了靴子。

「既然喜欢这里,那你便在这里待着吧,我走。」

他粗暴地将我推到一旁,然后重重关上门。

看着陈远道远去的背影,我忍不住怀疑。

去年西凉关之战前,陈远道可是每晚抱着我不撒手。

就连我来月事那几天,也一定要抱着我睡。

领兵出征的前一晚,更是与我行房事到夜半三更,我差点腿软得没能出去给他送行。

而今不过是战败后失踪了一年,前些日子寻回他时虽衣衫破烂,瞧着却也容光焕发,不像是吃了苦的样子。

这段经历,真的会让他的变化这么大吗?

因为心存疑虑,我便也跟着起身,打算看看他究竟要去哪里。

4

夜里的侯府很是寂静。

陈远道打着灯笼,越走越偏,最终在西南角停下了脚步。

我好奇起来。

这地方是一片废弃的屋子,就连我也常年不来看一眼。

他来这里做什么?

只见陈远道不复刚才的冷漠模样,开始轻柔地敲那半扇残门。

嘴里还柔情地唤着:「连娘,是我,连娘。」

连娘?

鬼使神差,我定住了脚步,打算一探究竟。

这明显是个女人的名字,可我不记得侯府里有叫「连娘」的住在这里。

半分钟后,那门开了。

「陈郎?」果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一双小麦色的手伸出来,瞬间便被陈远道拽着拉进了怀里。

「连娘,我好想你。」

「陈郎,我也想你。」

两人你侬我侬地互诉着离别之情。

我仔细瞧着,却越发觉得他怀中的女人面容有些熟悉。

可头发挡住了半边脸,我便一时想不起来。

陈远道紧紧抱着她,嘴里开始啰唆起来。

「今日那老女人居然给我端了一碗补汤。

「我不过走了一年,她就这么难耐,真不知府外养了几个小白脸。」

连娘闻言,挣扎着从他怀中往后退了两步。

「那你可是和她圆房了?」

这吃醋之意,连我都听得明明白白。

陈远道忙将人又扯回怀里,连娘却是怎么也不愿意和他贴近。

陈远道无奈,当即竖起手指。

「好,连娘,你这可真是冤枉我了。」

说完,他一把将女人拦腰抱起,走进了小院。

我也悄声跟近了些。

从虚掩的门缝里,我看到陈远道正将女人紧紧搂着。

连娘虽被他压在身下,挣扎不已,可那力道分明连只蚂蚁都捶不死。

「我答应了你就绝不会碰她的!」陈远道语气里满是宠溺,「你为何总是不信我?」

谁知连娘却红了眼眶:「那我何时才能从这破院子中出去?」

她反将陈远道推倒在床上:「我好歹也是青龙寨的大公主,放着快活的日子不过,心甘情愿与你来了京城,若你满嘴谎言,我明儿就收拾收拾回家去。」

「好,连娘莫气。」陈远道立刻哄起她来,「你等我过段日子随便找个理由休弃了她,风光娶你。」

「这还差不多。」连娘在陈远道胸口上捶了一拳,两人便顺水推舟地脱起衣裳来。

5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偏院的。

只是这一趟下来,我终于想起,这女人居然是青龙寨寨主的女儿,许连娘。

而青龙寨,就是当初困住了陈远道的山贼寨子,随着陈远道被救回来,那些一把手、二把手也都一并被抓回了京城。

绑架侯爷可是大罪,那日在囚车里,便是我和许连娘见的第一面。

怪不得我觉得她如此熟悉却想不起来。

「许连娘。」我呢喃着她的名字。

所以陈远道便是因为这件事而对我不耐烦。

他悄悄将许连娘从狱中救了出来,还安置在侯府。

莫非以为我灯下黑就不会找到她,也方便了偷腥。

为了把真爱藏起来,陈远道还真是煞费苦心。

怪不得他误会我要索取时那样愤怒,原来早就和另一个女人许下了守身如玉的诺言。

可是他若守身如玉,怎么会染上脏病呢?

他未免自作多情。

这样的烂黄瓜,我又不会稀罕地抢着要。

我这样一路思索着,回到了主院。

儿子陈怀卿已经睡下了。

我横竖睡不着,就脱了鞋袜,在陈怀卿床边坐下来。

粉雕玉琢的十岁小男娃,眉宇间早已有了陈远道曾经的英气模样。

作为定北侯世子,他样样功课都拔尖,就连西洋话也学了个通透。

当年皇帝寿诞,更是一首诗歌引得天子大悦,在御前得脸。

女儿陈怀瑾也一样,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陈怀卿会的,她也都会,甚至水平还要高上些许。

陈怀瑾常常被召进宫陪妃子们,面对复杂的势力关系,她却游刃有余,从未让定北侯府与谁结下梁子。

她聪明又漂亮,大方端庄,是京城世家人人羡慕的孩子。

我注视着陈怀卿的睡颜,心中不免为自己拥有这样两个好孩子而感到自豪。

既然陈远道已经烂了,那就索性放弃他好了。

我的母家也尚未没落,再怎么样,许连娘也舞不到我面前来。

陈远道不知道,在这样的夜晚,我已经放弃他了。

我本相信许连娘虽然蠢,但到底也该有点脑子,知道这里是侯府,不能大出风头。

可没承想,第二日,她便在花园中堵住了我。

6

「怀瑾若是喜欢,就捉一些带回去养。」

我蹲在地上,看着陈怀瑾开心的样子,内心柔软。

「见过陈夫人。」

面前突然被一片黑影笼罩,我的笑容顿时凝固,随后冷了下去。

我拉着陈怀瑾站起来,然后拍拍她的肩膀。

「去找哥哥温习功课吧。」

怀卿、怀瑾都是聪明的孩子,看出了我的意图,便乖乖离开了。

待目送他们走远,我这才回过神。

许连娘似乎是看我没有反应,又皱着眉喊了一声。

「我在和你说话,秦如月。」

我冷冷地瞧着她,旁边立刻有嬷嬷呵斥道。

「大胆,哪里来的村妇,敢直呼定北侯夫人的名讳?」

没想到许连娘也不怵:「我可是侯爷亲自带回来的医女,他说了在府中见我如见他。」

我在心里冷笑。

不过一晚,许连娘又变成了医女。

我懒懒道:「既然是医女,正好我最近有些头痛,还要麻烦许小姐给我开服药。」

许连娘一愣:「你认识我?」

我皮笑肉不笑地斜眼看她:「你是我夫君的救命恩人,我知道你的名字很奇怪?」

「别打岔,夫人要你开药。」我使了个眼色,嬷嬷立刻呵斥一句。

许连娘当然不是真的医女,她只是连大字都不认识一个的山贼罢了。

她吞吞吐吐:「我……我回去给你抓。」

「不用。」我在凳子上坐下,接过婢女递来的茶,「你就在这儿说,我差人拿纸笔记着呢。」

见许连娘急得满头冒汗,我像是终于玩够了,切入正题。

「你刚刚说,要和我谈什么?」

说起这个,许连娘瞬间长出一口气。

然后,她理直气壮地道:「夫人和侯爷的生活应当不幸福吧?」

我简直要被她蠢笑了。

「大胆,夫人的事岂是你可以随意揣测的?」果不其然,连嬷嬷都发自内心地不爽起来。

我笑够了:「许小姐这般质问我,可是有了什么解决之法?」

没想到许连娘居然还点了点头:「若是不幸福,你和侯爷和离不就好了,为什么还强撑着?」

「第一,」我伸出手,打断她接下来的长篇大论,「且不说我和侯爷感情甚笃,许小姐这话,我大可以将你拖出去打死八百回。」

「第二,世家婚姻并非儿戏,又不是你们乡野嫁娶,有的连官府文书也没有。」

「第三,」我目光透出些许狠意,「凭许小姐刚刚的这番话,我完全可以认定你想要攀高枝所以勾引侯爷,自然也能报官。」

我余光一瞥,便瞧见一片紫色衣角。

7

心念动了动,我假意怒喝:「来人,还不把她拖到衙门前?」

或许是在青龙寨里作威作福惯了,许连娘没想到我居然不讲道理,打算直接拿权势压人。

她一开始还叫嚣:「侯爷马上就会来救我,你们最好放开我,不然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好笑。

莫非她以为这些小厮都是被吓大的。

她就是真有陈远道撑腰又怎样?我也照样能保他们下来。

毕竟,现在侯府的一切开支用度,可大都出自我的嫁妆。

见我似乎是铁了心要将许连娘送官,陈远道终于急了。

他大喝一声:「都给我放开。」

侯爷的话,那些小厮不敢不听。

刚一放手,许连娘就哭着跑向了陈远道。

「侯爷,他们都欺负我。」

陈远道满目柔情,丝毫不顾忌我还在旁边,搂着她便轻声哄起来。

等许连娘止住哭声,陈远道才得空来质问我。

「你做什么?」

我嗤笑一声:「看不出来吗?将这个信口雌黄的女人送去衙门。」

「毕竟,」我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我可是侯府夫人,她又算什么?」

我在赌,看陈远道敢不敢为了博美人一笑,说出要和我和离的话。

我的心思,许连娘自然也清楚,她满眼期待地看向陈远道。

陈远道夹在中间,很是为难。

一方是有强大母族势力的夫人,一方是真爱。

我像欣赏猴子一样看着陈远道脸上的表情风云变幻。

最终,陈远道一咬牙。

「她是我的平妻,你怎可如此侮辱她?」

「好,好一个平妻。」

我拍掌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不心痛吗?

从前我与陈远道多恩爱啊。

我曾在无数次缠绵过后,搂着他的脖子问,若我母族式微,他会如何。

他从来都是抱着我,像昨晚那样对天发誓。

「我喜欢的是秦如月这个人,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我都永远爱她,不然就不得好死。」

可如今,我却还要借助母家的地位,才能做被选择的那一方。

想必这脏病,便是上天降下给他的惩罚吧。

权衡利弊后,被选择的人才最悲哀。

8

这个答案许连娘当然也不满意。

她一下子就红了眼眶:「陈郎不是说,要与我做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陈远道心虚地看我一眼,低声哄着:「乖,这话我们回去再说。」

「为什么要回去?!」

许连娘狠狠一拳捶在陈远道的胸口上,然后哭着跑开了。

到底是个山贼,力气还是有的。

我摇摇头,看着陈远道痛得龇牙咧嘴。

可他非但不怨打了他的许连娘,反而怪罪起我来。

「你满意了?」陈远道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哼笑:「不满意。」

「你!」陈远道气急,随后一甩袖子,「秦如月,我要休了你!」

我好心提醒:「夫君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陈远道却以为我是怕了。

「怎么,你做了这么多错事,现在想起来求我的原谅了?」

那倒不是。

「夫君若是愿意,随时可以休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抬眼:「只是若是休妻,可是要将我的嫁妆全还给我的。」

陈远道一怔,随即轻蔑地笑起来。

「你们女人果然都是目光短浅的,我侯府家大业大,还还不起你的嫁妆?」

「你回去收拾东西吧,」他摆摆手,「看在你我夫妻一场,我又是定北侯,这些年侯府养着你的吃穿用度我便不和你计较了,嫁妆你明日也一起带走。」

他说完,心情很好地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我突然开始好奇,当陈远道看到账本的那一刻,会是什么表情。

9

没等来陈远道看账本,我倒是先等来了婆婆。

她亲热地拉着我们在屋里坐下。

「我听说远道说要休妻?」

婆婆满脸不赞同:「夫妻两个,吵吵架就算了,做什么闹出这么大阵仗?」

我给她倒了一杯茶:「母亲,这事可不赖我。」

「对。」陈远道抬手将我的茶壶掀翻到地上,看样子还在为了下午的事情生气,「是儿子有了真爱。」

婆婆当即瞪了陈远道一眼。

「母亲,我这么多年在侯府,也算是兢兢业业,您是知道的。」

她连连点头。

「这七出之罪,我也没犯什么过错,如今被休,世人怎么看我,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笑眯眯地给陈远道下套:「侯府将我的嫁妆还我,我明日便搬离这里。」

「说到底,不还是惦记你那点子钱?」陈远道说,「还你就是了,林东……」

没等他将小厮带过来,却先被婆婆拖了出去。

隔着一扇房门,我听见婆婆小声呵斥着什么。

陈远道听了一会儿,突然拔高声音:「这不可能,莫非侯府进账都被狗吃了。」

还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月例银子、侍弄花草、豢养家兵、走动人情,哪一样不用花钱?

若是全指望着侯府那几间铺子,这些婢女小厮恐怕早饿死了。

不知婆婆究竟和陈远道说了些什么,总之等他们再进来的时候,陈远道的脸色虽不好看,却没像之前一样发火。

「这事,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他说完,甩了脸色就离开了。

我面上笑容不减,只是在将他们二人送走后,慢慢放下了嘴角,然后起身披上斗篷,打算再去许连娘处看一看。

我从前不知陈远道竟是这样烂的一个人。

和他的脏病一样烂。

就算陈远道不休妻,这婚事,我也和离定了。

就当多年真心喂了狗,从今天开始,我会让我的一双儿女走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而要和离,我还要让这火来得猛烈些。

10

我去的时候,果然看见两人正在做那档子事。

只是起起伏伏间,陈远道忽然停了下来。

许连娘很不满:「陈郎,出什么事了?」

「我这脖子上好痒。」陈远道奇怪道,「不对,怎么越来越痒了?」

我远远看去,发现陈远道脖颈间已经开始隐隐发黑。

屋内光线昏暗,许连娘还没注意到。

「那我帮陈郎挠一挠。」

许连娘很贴心地帮陈远道挠了很久,两人才又继续着欢爱。

应该是婆婆说的话起了效用。

为了不败坏名声,结束后,陈远道就打算离开。

我在暗处躲着,待陈远道走远,才推门进去。

许连娘背对着我,正在喝药:「陈郎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是我。」我沉声道。

许连娘这才起身看我,不解道:「你来干什么?」

我将糕点盒子放在桌上,优哉游哉地拿起一块桂花糕吃了一口。

「他这就走了,也不说让厨房给你送些东西?」我笑。

「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好心来送食物。」我推了推盒子,「来吃点?」

「我可不敢吃。」许连娘轻嗤一声,「万一你给我下毒怎么办?」

我也不着急,不说话,就只细细地嚼着嘴里香甜的桂花糕。

许连娘终于看饿了,却还是犹豫着不敢吃。

我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半块递给她。

「既然这么怕,就吃这块好了,总不能饿坏身体。」

许连娘将信将疑地接过,小小地咬了一口,发现没什么事后才放心吃起来。

等她将一盒都吃完,我收拾收拾就离开了。

临走前,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的药碗。

我没放过许连娘眼中的疑惑。

不过不要紧。

毕竟我可不屑于用下毒这种手段。

那桂花糕里,藏的是更好的东西。

11

得知许连娘怀孕的时候,我正在陪怀瑾放风筝。

听说她大闹着让陈远道娶她,我毫不意外。

这些日子,许连娘以真爱为借口,死活不肯同意陈远道抬她为平妻。

但不明不白地陪陈远道久了,难免传出闲话。

这些话落进陈远道耳朵里,那就是许连娘不图名分,只爱一人的切实证据。

但现在,许连娘怀孕了。

若是陈远道娶她,将来她的孩子就是尊贵的定北侯世子嫡女。

可若是陈远道不娶她呢?

许连娘也怕,怕这么无名无分的时间久了,陈远道万一移情别恋,她带着孩子就会处境艰难。

我按兵不动,因为知道陈远道现在对她正在兴头上,定然会不顾一切与我和离。

果不其然,才短短两天,陈远道就亲自来我房内找我。

「夫人。」

我微微挑眉。

这还是他从山贼窝里被救出来之后,两个月里第一次如此平心静气地唤我。

「侯爷可有什么事?」

陈远道闭了闭眼,最终还是缓缓道:「你我和离吧。」

我抬眼瞥向他的脖子。

那里的青黑越发明显,只是平日里长袍遮着,陈远道还没发现。

太医说,这脏病,拖得越久,治疗的作用就越小。

我决心拖一拖他的病。

毕竟他凭什么随意将我抛弃,还能好好活着。

于是,我道:「我说了,我的嫁妆还回来,我马上走。」

陈远道这次明显是清楚了侯府的财产状况。

他就是把侯府拆开卖一百回,都还不起我当年带来的那些金银珠宝。

虽然被我噎得满脸怒气,陈远道却仍然好声好气地和我商量。

我暗自发笑。

他和许连娘还真是真爱,他居然变得这么能忍。

但无论他怎么说,我都坚决只有一个要求——

把嫁妆还回来。

陈远道最终怒气冲冲地走了。

我也不着急,毕竟我所求的,可从来不是嫁妆。

数着日子,在许连娘将要显怀的时候,我主动去找了陈远道。

12

刚一进门,我就开门见山:「我同意和离。」

陈远道面色诧异,却忍不住一喜:「真的?」

我点头:「真的,但是我有条件。」

「你说。」

「第一,嫁妆……」

听见我提到嫁妆,陈远道的高兴之情瞬间冷了下去。

我不管他,自顾自道:「我的嫁妆你们还回来四分之一就可以。」

我算过了,这是侯府咬咬牙能承受的极限。

「第二,你要写文书,在你百年之后一定会把侯位传给陈怀卿,拿到官府盖印。」

陈远道大惊:「你疯了,你咒我死?」

我很平静地摇摇头。

「我在很认真地和你商量。

「陈远道,我们夫妻一场,你也从来不是个没脑子的。

「你自己想想,就算许连娘的孩子生下来,你母亲认不认?陈家认不认?一个山贼的孩子,皇帝认不认?

「第一,怀卿是你的儿子;第二,他母家秦家是世家大族,出身高贵。他又得皇帝赏识,坐侯位名正言顺。」

「而且,」我抛出了一个能解决陈远道正在头疼的事的好办法,「你立了陈怀卿为世子,再娶许连娘,母亲也不会说什么。」

我知道这是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果然,陈远道沉默了。

我拿出早就替他拟好的文书,摊在他面前,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

陈远道沉思了很久,最终还是对我提出的四分之一嫁妆的条件心动了。

从宗人府出来,收好盖了官印的文书和离书,我瞧着陈远道先行离去的马车,暗暗思量。

真不知道,若是许连娘知道他瞒着她将世子之位给了怀卿,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

我很期待。

13

半个月后,陈远道终于凑齐了还给我的嫁妆。

「拿着滚。」

我无语,说得好像谁想待在这晦气的地方似的。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优哉游哉将早就打包好的东西搬回了秦国公府。

「秦大小姐还是仔细查查,免得日后说我们侯府侵吞你的财产。」许连娘抱着胳膊,在一旁冷嘲热讽。

我微微一笑:「不查了,漏了什么就当打发叫花子了。」

「你竟敢说定北侯府是叫花子!」许连娘完全没注意到陈远道越发难看的脸色。

我摆摆手:「不敢不敢。」

许连娘被我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到,还想再说什么,被陈远道制止。

我左手牵着陈怀卿,右手牵着陈怀瑾。

离开侯府前,我最后一次认真地看着陈远道。

「看样子你们大婚将近了。」

他狐疑地看我一眼:「你关心这个干什么?难道想来闹事?」

「不会。」我说,「我会来给你们送一份大礼。」

他们的婚期定在一个月后。

按理说侯爷娶妻,怎样也该准备一年半载。

可许连娘等不及,一来怕陈远道抛弃她;二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必须等到他们婚后再出生。

大婚那日,我乘了一顶低调的软轿去了定北侯府。

坐在厅堂里,我看到陈远道正在不住地抓挠脖子。

他一边挠一边还在奇怪。

「怎地今日会这么痒?」

不多时,吉时已到,许连娘被从后院扶了出来。

有人议论开来。

「这新侯夫人连个正经娘家都没有吗?」

「你不知道,她是战场上救了侯爷的医女。」

我冷笑,陈远道为了她,到底是把医女名分坐实了。

「我倒是听说,侯爷之前不是进了山贼窝么?这女人好像是山贼头子的女儿。」有人插嘴道。

「啊,真的假的。」

「侯爷这也太荤素不忌了吧?」

这话,我听得清楚,想必许连娘也是。

我看到她婚服下的手在微微发抖,却还是强装镇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司仪的话还没喊完,陈远道忽然面色一变。

他甚至顾不上正在拜堂,着急忙慌地将手伸进衣领。

可拖了多日的病,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解决得了?

陈远道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毫不顾忌在场的宾客,险些将整个衣服扯烂。

老侯夫人表情沉了沉,见状立刻朝小厮耳语几句。

还是晚了。

陈远道被扶下去的时候,有眼尖的人看见了他脖子上的黑斑。

「那不是花柳病吗?」

他这不喊不要紧,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陈远道背上。

加上他刚刚自己扯破了婚服,这下所有人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侯爷怎么会染上脏病?」

「就是啊,之前那秦家小姐多漂亮,怎么还出去拈花惹草呢。」

「我看刚刚他们说得不错,恐怕这个许娘子就是那山贼头子的女儿。」

「你是说,这脏病是许娘子传染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看见陈远道脚步一顿。

再想起那日许连娘喝下的药。

事情到底变得有意思多了。

14

定北侯陈远道饥渴难耐,染上脏病,脖子长黑斑的事,一夜间便传遍了京城。

我留在侯府的婆子当晚便神神秘秘地找到了我。

「可是有什么进展了?」

李嬷嬷喜笑颜开:「可不是嘛。」

从她口中,我知道了陈远道回去后发生的事。

原来,陈远道找过了太医。

好巧不巧,正是当初为他问诊的那一位。

那太医不敢直接说陈远道惹病,只取了一些指尖血说要测一测。

陈远道等得无聊,或许是白天听进去的话起了作用,便想着去许连娘处问个明白。

可许连娘手段高明,哭着闹着说陈远道不信她。

陈远道当即就要去哄,将人抵在了书柜上。

结果,他伸手去脱许连娘衣服时,无意间按到了暗格的开关,一个药包从书柜上掉了下来。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有罪者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陈远道顾不上缠绵了一半的许连娘,拿着药包就去给太医检查。

果然,那药就是治脏病的。

这相当于打着陈远道的脸,踩着他的脸骂他识人不清。

可是许连娘和陈远道的第一次,分明是有落红的。

我曾数次撞见,他在书房拿着那片一点红的布料,满目柔情。

「我要记住,第一个让连娘喊疼的人,是我陈远道。」

这就说明,许连娘和他在一起之后,还经常偷些不干不净的人。

知道许连娘偷人之后,陈远道彻底发怒了。

「我真心待你,甚至为了你而休妻,你就这样对我?」

李嬷嬷惟妙惟肖地表演起来。

「我问你,你眼中究竟有没有我,还是只想着侯府的荣华富贵?」

「又或者……」陈远道一把掐住许连娘的脖子,「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许连娘此时还在争辩。

「陈郎莫要欺人太甚,我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你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哦?」陈远道冷笑一声,「那好,太医说他有办法,只要取了我的血和胎儿的血,滴血验亲就真相大白了。」

「你莫要怀疑我!」许连娘哭得梨花带雨,却丝毫不松口滴血验亲的事。

陈远道当然不傻,他之前不过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罢了。

「不用你同意,明日正午,我亲自带人来。」

15

我对于陈远道所说的滴血认亲饶有兴趣。

毕竟我也想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可惜的是,尽管我一大早起来,穿了粗布衣裳混进定北侯府,也还是没能看到决定性的一幕。

因为许连娘,跑了。

她连夜收拾了金银细软,又从账房拿了三百两金,趁着夜色出了城。

当今世界不太平,出城后再想找她,难如登天。

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三百两金,恐怕是侯府最后的钱了。

陈远道听后,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走了一圈。

「逃便逃了,她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回京。」

账房先生犹豫半晌,还是上前。

「可……许娘子拿走的,是侯府所有的钱……」

「噗。」

他还没说完,陈远道就一口血喷在了屏风上。

16

「怀卿,跟我去见一下你父亲。」

陈远道派人来秦国公府,说要见我。

一转眼,我们和离已经三个月有余了。

我找到正在和夫子对弈的陈怀卿,朝夫子告假后,便将他带上了马车。

他可是我计划里,今日不可缺席的主人公。

「阿娘,父亲现在怎样了?」

陈怀卿漂亮的眼睛看着我。

我摸摸他的头:「你父亲病重,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与陈远道闹得不愉快,一点也没有瞒着怀卿、怀瑾。

毕竟我对自己的孩子有信心,他们肯定是明辨是非的好孩子。

果然,陈怀卿冷漠道:「他活该。」

我笑了。

就是要这样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我的孩子。

他比陈远道,适合当定北侯得多。

定北侯府此时已然是一副破败的景象了。

三个月发不出月例银子,婢女小厮几乎跑了大半。

听说陈远道还让家兵去追,可到了练武场一看,家兵竟也跑完了。

还有的不满陈远道训兵时对他们的瞧不上,将他套进麻袋打了一顿,扔在了倒粪水的小巷里。

墙倒众人推。

昔日喧闹繁华的侯府,转眼破败不堪,门可罗雀。

最后还是老侯夫人回娘家求了些银子,他们才能吃得饱饭。

见到我,瘦弱得不成人样的陈远道在床上伸出手,发出意味不明的「嗬嗬」声。

他此时皮包骨头,哪有当初领军十万的意气风发样?

不动不要紧,一动,他脖子上的黑斑便越发痒起来。

陈远道伸手想去挠,可只剩一点点肉的脖子一抓,就流出许多血来。

那样子,与他曾经最看不起的灾荒难民并无二致。

「如月……如……」

我听见他在喊我,就让怀卿站远了些。

然后自己凑到近前。

「怎么了?」

「借我银子……药……」

「你想我借你银子买药?」我微微偏头,「你不想死,对吗?」

陈远道曾是武状元,让一个甘愿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向阎王求饶,无疑是一种羞辱。

可陈远道眼下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一个劲地点头。

「可你只求阎王没用呢,银子在我这里,你是不是也该求求我?」

陈远道咬牙看着我,终于低下了那不可一世的头颅。

「如月,求求你……求你……我还不想死,我还要陪怀卿、怀瑾长大……」

我这才满意地拍拍手:「来人呐,去给侯爷抓药,要最名贵的药材。」

不多会儿,那药便被熬好送到了我手上。

我善解人意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那侯爷慢慢喝,我和怀卿等会儿再来看你。」

陈远道没注意到我眼底的那一抹冷厉,眼中竟泛出泪花:「我便知如月待我最好。」

说完,他又将目光移向陈怀卿:「怀卿,我的孩子……」

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被陈怀卿嫌恶地甩开。

「阿娘不让我碰晦气的东西。」他恶心地移开了视线。

腕骨磕到床沿,发出一声闷响。

陈远道脸上的表情扭曲极了,在巨大的疼痛中,却又卑微地分出一丝目光希望陈怀卿回头。

可陈怀卿留给他的,只有一个决绝迈出门槛的背影。

我轻笑摇头,将陈远道嘴边溢出的痛苦求救彻底封在门内。

刚刚退出门外,我便听到一道稚嫩的女声。

17

「阿娘。」

我惊讶:「怀瑾怎么来了?」

穿着粉嫩宫装的陈怀瑾从马车上下来:「父亲怎样了?」

「正在喝药。」

陈怀卿看了妹妹一眼,后者了然地点点头。

「娘,我想好了,待我及笄,便让外祖父为我牵线搭桥,我要嫁给太子,将来当皇后。」

我看着她的眼睛:「你想好了?这条路可比当主母要难得多。」

「没关系,妹妹聪明着呢。」陈怀卿道,「到时候就从定北侯府风光出嫁吧。」

我一怔。

这两个孩子, 到底随了我的铁石心肠。

都是能成大事的人。

18

陈远道死了。

外人只知道他死于花柳病发。

可他们不知, 催他病发的, 正是我那服药中的一味药材。

那药草能搅得他肝肠寸断,又不至于一下子毒发身亡。

陈远道,是被活活痛死的。

陈怀卿迅速继承了侯位, 果断烧了死状凄惨的尸体,成为新的定北侯。

三年后, 陈怀瑾及笄,嫁入东宫, 和她青梅竹马的太子哥哥成了婚。

至于这个情谊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无妨,毕竟我和陈远道也曾是青梅竹马。

我只知道我的女儿, 绝不会逊色于我。

怀瑾嫁人那一天,我去了侯府地窖。

那里面, 关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疯婆子。

正是当年逃走的许连娘。

陈远道如此气愤,到头来却没想过,许连娘就在侯府里。

我到底是秦国公府千金,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女山贼如此羞辱我?

我答应, 我的娘家也不会答应。

我扯下她嘴里的布。

「饭, 我要吃饭。」

她的身边,是一具婴儿的骸骨。

我抬手,示意身后的人端来了好菜好酒放在许连娘面前。

她瞪大了眼睛,状似一条疯狗,死死地扑上去护住了那些食物。可下一秒,她却又用布满血丝的红眼球盯着我,沙哑着嗓音。

「贱人, 你想做什么?」

我蹲下去, 扯住她脖子上十斤重的铁链,狠狠一拽。

「你父亲, 那个山贼头子今日被处死了,知道么?」我慢条斯理道,「真可惜,他被剐成了一千片,死前还惦记着女儿, 求皇帝赦免你呢。」

许连娘发出一声悲戚的「爹」,随后惨叫一声,狼狈地倒在地上,酒肉洒了满脸。

「别拽了, 求求您别拽了。」

我掐着她的下巴细细端详一阵,新做的护甲嵌进她的皮肉, 渗出血来。

就让她这副形容枯槁的样子,成为我送给怀瑾将来那条荆棘之路的第一份礼物吧。

我缓缓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正如我们从来都是云泥之别那样。

「连娘怎可如此糟践食物?」我笑。

然后,我使了个眼色,侍从便上前把地上混着污泥的食物灌进了许连娘的喉咙。

接着, 我拔出刀, 慢慢划开了她的喉管。

许连娘刚开始还挣扎,慢慢地,血在地上晕开一片, 她就像条死鱼般没动静了。

看着地上那具尸体,我随意让他们拖到后山喂了狗。

这故事,便在这里解决吧。

—— 全文完 ——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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