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村口大槐树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昏倒在地。我本想做个好事，把她救回家养几天就送走。
1979年的那个秋夜，我永远不会忘记。
村口大槐树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昏倒在地。我本想做个好事，把她救回家养几天就送走。
谁知道这一救，竟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01
1979年的秋天来得特别早。
我叫李大山，28岁，是村里的木匠。那天傍晚，我扛着斧头从山上砍柴回来。
走到村口的时候，看见一个女人倒在大槐树下。
她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全是灰土。身边放着一个破旧的包袱，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
“喂，醒醒。”我用脚轻轻碰了碰她。
女人没有反应，看起来快要死了。
我蹲下身子看她的脸。很瘦，但是眉眼还算清秀。年纪不大，估计二十多岁。
“算了，先救人要紧。”
我把斧头扔在一边，弯腰将她背起来。她轻得像一根稻草，身上还有一股酸臭味。
村里的狗开始叫了。几个邻居听到动静，都跑出来看热闹。
“大山，你背个什么人回来？”
“看起来像个逃荒的。”
“这年头，到处都是逃荒的人。”
我没理会他们，直接把女人背进了自己的院子。
我的房子是三间土房，中间是堂屋，两边是卧室和厨房。父母早就去世了，我一个人住着显得有些空荡。
我把她放在堂屋的长凳上，去厨房舀了一碗凉水。
“醒醒，喝点水。”
女人的嘴唇干得起皮，我用湿毛巾轻轻擦拭。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皮动了动。
“水...水...”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
我扶起她的头，让她慢慢喝水。她很着急，想一口气喝完，我赶紧拦住。
“慢点，别呛着。”
喝了水之后，女人的脸色好了一些。她看着我，眼神里有惊恐，也有感激。
“谢谢...谢谢你。”
“你是哪里人？为什么会倒在村口？”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帮她靠在墙上。
“我...我是河南人。逃荒出来的。”
“家里人呢？”
“都...都死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就流下来了。
我心里有些难受。这几年，因为天灾人祸，到处都有逃荒的人。我们村也来过不少，大多数都是要饭的。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女人拼命点头：“饿...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我去厨房，把仅有的一点小米煮了粥。又切了两片咸菜，端到堂屋。
女人看到粥，眼睛都亮了。她接过碗，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
“慢点，小心烫着。”
“太香了，真的太香了。”她一边哭一边喝，“我以为这辈子再也喝不到这么香的粥了。”
看着她这样，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秀莲，25岁。”她擦擦眼泪，“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遇到你，我可能就死在路上了。”
“别这么说。都是苦命人，能帮就帮一把。”
王秀莲又哭了起来。这次不是因为饥饿，而是因为感动。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身体好些了，再做打算。”
“我...我没有钱给你。”
“没关系。”
我给她找了一床旧被子，让她在堂屋将就一夜。自己回到卧室，躺在床上睡不着。
外面的秋风呼呼地刮着，偶尔能听到王秀莲翻身的声音。
我想着明天该怎么办。村里肯定会有人说闲话，说我收留了陌生女人。
可是人都救了，总不能第二天就赶她走吧。
02
第二天一早，我被厨房里的声音吵醒了。
走出卧室一看，王秀莲正在生火做饭。她找到了我的面粉，正在和面。
“你身体还没好，别忙活了。”
“我好多了。”她回头看我，脸上有些红晕，“我想给你做顿饭，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那倒不用...”
“我会做饭的，手艺还不错。”
王秀莲说话的时候很认真。她把头发简单地扎了起来，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我去院子里洗脸，听到厨房里传来阵阵香味。
等我洗漱完回来，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一碗面条，还卧了个鸡蛋。
“你怎么找到鸡蛋的？”
“在鸡窝里找到的。你家的老母鸡还挺会下蛋。”
我尝了一口面条，味道确实不错。面条煮得软硬正好，汤也很鲜美。
“好吃。”
王秀莲听了很高兴：“我在家的时候，经常给家人做饭。”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她的表情暗淡下来：“以前有父母，还有一个弟弟。旱灾的时候，父母先走了。弟弟后来也病死了。”
“那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的？”
“村里没有亲戚了，留下来也是等死。听说南边的日子好过一些，就想碰碰运气。”
我点点头，没再多问。每个逃荒的人背后都有一堆苦事，问多了徒增伤感。
吃完早饭，我准备去村里的木工铺干活。
“我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休息。”
“那我帮你收拾收拾家里？”
我看了看屋子，确实有些乱。平时我一个大男人，对这些不太在意。
“行，你别累着就好。”
等我下午回来的时候，整个家都变了样。
堂屋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地面扫得一尘不染。桌椅都擦得发亮，连墙角的蜘蛛网都清理了。
厨房更是焕然一新。锅碗瓢盆摆放得整整齐齐，灶台也刷得很干净。
“这...你都做了什么？”
王秀莲有些不好意思：“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收拾了一下。没有乱动你的东西。”
“你这手脚也太利索了。”
“习惯了。在家的时候，这些活都是我做。”
晚上，我们坐在院子里聊天。秋天的夜晚有些凉，王秀莲紧了紧身上的旧衣服。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我问。
“我...我不知道。”她低着头，“如果你嫌我碍事，我明天就走。”
“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村里人可能会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
“说我收留了外来的女人。”
王秀莲沉默了一会儿：“那我还是走吧。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别急着走。”我想了想，“你现在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再养几天。至于村里人说什么，我不在乎。”
“真的？”
“真的。”
王秀莲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大山哥，你是个好人。”
“别叫我哥，叫大山就行。我们年纪差不多。”
“那...大山。”
夜色渐浓，我们各自回房睡觉。
躺在床上，我想着这个叫王秀莲的女人。她看起来很老实，也很勤快。如果真的让她就这么走了，心里还真有些舍不得。
可是，我也知道村里人的嘴有多厉害。单身汉收留外来女人，肯定会被说三道四。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王秀莲在我家住了一个星期。
每天早上，她都会早早起来做早饭。等我起床的时候，热腾腾的饭菜已经摆在桌上。
白天我去干活，她就在家里做家务。洗衣服、打扫卫生、喂鸡、种菜。
以前我一个人住的时候，家里总是乱糟糟的。现在每天回来，屋子里都收拾得井井有条。
晚上，我们会坐在一起聊天。她会讲一些河南老家的事情，我也会说说村里的趣事。
日子过得很安静，也很充实。
可是村里的闲话开始多了起来。
“李大山收留了个女人，两个人住在一起，这算怎么回事？”
“那女人长得还行，估计是想给大山当媳妇。”
“逃荒来的女人，能是好人吗？指不定以前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让我很不舒服。
03
最爱说闲话的是村里的王寡妇。她男人死得早，自己带着两个孩子过日子。平时最喜欢到处传播一些无聊的消息。
这天下午，我刚到家，就看见王寡妇在我门口和秀莲说话。
“秀莲啊，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容易。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活？”
“什么活？”秀莲问。
“隔壁村的张老板开了个小饭馆，正缺服务员。包吃包住，一个月还有五块钱工资。”
我走过去：“王嫂子，有事吗？”
王寡妇看见我，笑嘻嘻地说：“大山，我正给秀莲介绍工作呢。女人总要有个活干，不能总待在家里。”
“她愿意待就待，不用你操心。”
“哎呀，我这也是为了秀莲好。你们两个大人住在一个院子里，让人看见了不好。”
我的火气上来了：“怎么不好了？我救了个人，碍着谁了？”
“话不能这么说。你是单身汉，她是单身女人。孤男寡女的，村里人会怎么想？”
秀莲在一边不说话，脸红得像苹果。
“村里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关我什么事？”
王寡妇讪讪地笑了笑：“大山，你别生气。我就是随便说说。”
等她走了，秀莲低着头对我说：“大山，要不我还是走吧。”
“为什么要走？”
“我不想让你为难。”
我坐在她旁边：“秀莲，你听我说。这个村子就这样，什么事都要管一管。你别理会那些闲话。”
“可是...”
“没有可是。你想在这里待着，就待着。想走，也不急于一时。”
秀莸看着我，眼神里有感动，也有其他我看不懂的东西。
“谢谢你，大山。”
“跟我还客气什么。”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像往常一样聊天。各自都有心事，气氛有些沉闷。
我知道，村里的闲话已经开始影响到秀莲了。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肯定会为这些事情烦恼。
可是我又不能当着全村人的面为她辩护。那样反而会让闲话更多。
“大山。”秀莲突然开口。
“嗯？”
“如果有一天，你听到了关于我的不好的传言，你会相信吗？”
这个问题让我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人说我以前做过不好的事情，你会怎么想？”
我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安。
“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这段时间，你在我家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
秀莲听了这话，眼圈红了。
“真的？”
“真的。”
“那...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一定要让我解释。好吗？”
“好。”
我答应得很爽快，可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秀莲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难道她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04
转眼到了十月。
天气越来越冷，秀莲还穿着来时的那身破衣服。我看着心疼，决定带她去镇上买点新衣服。
“买衣服干什么？这身还能穿。”
“都破成什么样了，还能穿？”
我从柜子里拿出攒了很久的钱：“走，今天给你买身新的。”
“这怎么行？我又不能给你钱。”
“跟我还计较这个？”
我们骑着自行车到了镇上。供销社里的布料不多，颜色也很单调。
“你看看，喜欢哪种？”
秀莲看了半天，指着一匹灰色的粗布：“这个就行。”
“这么素的颜色？要不买点花的？”
“我年纪不小了，穿花的不合适。”
售货员是个中年妇女，看着我们笑：“小伙子对媳妇真好。”
我和秀莲都没有解释，各自红着脸不说话。
买了布料，又买了些针线。秀莲说她会做衣服，不用找裁缝。
回到家，她立刻开始量尺寸、剪裁。她的手很巧，一下午就做好了一件上衣。
“试试合不合身。”
秀莲穿上新衣服，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虽然还是很朴素，但是干净整洁，看起来很精神。
“好看。”我由衷地赞叹。
“真的？”她转了个圈，像个小姑娘一样开心。
“真的好看。”
那一瞬间，我忽然意识到，我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同情了。
晚上，我们坐在院子里看月亮。秋天的夜空很清澈，月亮特别亮。
“大山，你今年多大了？”秀莲问。
“28。你呢？”
“25。”
“那你为什么还没结婚？”她问我。
“没遇到合适的。”
“村里没有姑娘看上你？”
“我也没看上村里的姑娘。”
我们相视而笑，空气中有一种微妙的温暖。
“秀莲。”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一直待在这里吗？”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惊喜，也有不安：“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考虑...在一起。”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很快。
秀莲低下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我...我需要想想。”
“好，不急。”
那天晚上，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各自带着心事回到房间。
我躺在床上，想着刚才的对话。我真的喜欢上这个女人了吗？还是只是因为寂寞？
可是当我想到她可能会离开，心里就感到一阵空虚。
看来，我真的动心了。
第二天早上，秀莲的话不多。做早饭的时候，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知道她在考虑昨晚的事情，没有主动提起。
可是到了下午，王寡妇又来了。
这次她的表情很神秘，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透露。
“秀莲在家吗？”
“在。怎么了？”
“我听说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你最好小心一点。”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事情？”
“今天县城来了几个河南人，在打听一个叫王秀莲的女人。说是要找她算账。”
“算什么账？”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好事。”王寡妇压低声音，“我听说，这个王秀莲在河南老家名声不好。”
“什么意思？”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你自己小心点，别被人骗了。”
王寡妇说完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门口发愣。
河南来人找秀莲算账？她在老家名声不好？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起昨晚秀莲问我的话：如果有人说她以前做过不好的事情，我会不会相信。
难道她真的有什么隐情？
05
晚上，我观察着秀莲的表情。她看起来很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秀莲。”
“嗯？”
“今天有人来村里打听你。”
她的手突然停住了，脸色也变了。
“什么人？”
“河南来的。说是要找你算账。”
秀莲放下手里的针线，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他们...他们说什么了？”
“没说具体的。只是在打听你的下落。”我盯着她的眼睛，“秀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她的眼神开始闪躲：“没有...没有什么事。”
“那为什么有人要找你算账？”
“我不知道。可能是...可能是弄错了。”
我能看出她在撒谎。她的声音在颤抖，手也在发抖。
“秀莲，你要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但是你得先告诉我实话。”
她看着我，眼泪开始往下流。
“大山，我...”
“你什么？”
“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说了你就不会要我了。”
这句话让我的心软了。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至少现在她是真心的。
“不会的。”我走过去，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不管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
秀莲哭得更厉害了。
“真的吗？”
“真的。”
可是她还是没有说出实话。只是一个劲地哭，说对不起。
从那天开始，秀莲变得很不安。
白天的时候，她总是往门外看，好像在害怕什么人出现。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经常被噩梦惊醒。
我几次想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肯说。只是一再保证，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村里的流言也越来越多。
“那个王秀莲肯定有问题。要不河南人为什么要找她？”
“估计是欠债不还，或者偷了人家的东西。”
“李大山真是瞎了眼，收留了这么个女人。”
这些话传到我耳朵里，让我很烦躁。
可是更让我烦躁的是，我开始怀疑秀莲了。
她到底隐瞒了什么？为什么宁可承受这些流言，也不愿意说出真相？
十月底的一个夜晚，下起了暴雨。
雷声轰隆隆地响着，闪电把整个天空照得通明。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这几天，村里的流言越来越过分。有人说秀莲是逃犯，有人说她是骗子。
我虽然嘴上不信，但是心里也开始动摇了。
特别是秀莲的表现，让我更加怀疑她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忽然感觉被窝里钻进来一个人。
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秀莲！
她浑身湿透了，头发贴在脸上。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秀莲？你怎么...”
她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紧紧地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得很快，就像受惊的小鹿。
“大山哥，我必须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的声音在黑夜里颤抖着，“我怕...我怕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我想说什么，她用手轻轻捂住了我的嘴。
“听我说完。刚才我听到院子里有陌生男人的声音，我害怕他们是来找我的。”
她的眼泪滴在我的脸上，温热而咸涩。
“大山哥，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如果有一天听到关于我的坏话，一定要让我解释吗？”
“记得。”
“现在，我要告诉你我的全部过去。听完之后，如果你不要我了，我绝对不怪你。”
雨声更大了，雷声也更频繁。在这样的夜晚，秀莲的声音显得特别清晰。
“我结过婚，丈夫叫刘二狗。”
她的声音开始平静下来，但是身体还在轻微地颤抖。
“刘二狗是个赌徒，还爱喝酒。每天不是在赌场，就是在酒馆。家里的钱都被他输光了。”
“我嫁给他的时候，他装得很老实。可是结婚后没多久，就露出了真面目。”
“他输了钱就拿我撒气。打我，骂我，说我是扫把星。”
说到这里，秀莲哭了起来。
06
“后来，他欠了赌债。债主逼得紧，他就想把我卖掉抵债。”
我的心里涌起一阵愤怒：“卖掉？”
“嗯。卖给县城里的一个老爷们做小妾。那个老爷们六十多岁了，已经有三房妻妾。”
“我不同意，刘二狗就把我锁在房子里。说等老爷们来接我的时候，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得跟他走。”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刘二狗有个赌友叫王癞子。这个人一直对我心怀不轨。他知道刘二狗要把我卖掉，就趁着刘二狗喝醉的时候，想要...想要...”
秀莲说不下去了，只是一个劲地哭。
我轻轻抱住她：“想要什么？”
“想要占我便宜。我拼命反抗，把他的脸抓破了。他恼羞成怒，就到处说我是个不干净的女人。”
“后来呢？”
“后来刘二狗知道了这件事，不但不保护我，反而说是我勾引王癞子。他们两个人一起打我，还说要把我绑起来送给那个老爷们。”
“我趁着他们喝醉的时候，偷偷跑了出来。身上只带了这一个包袱，里面装着几件旧衣服。”
秀莲说完这些，整个人都瘫软在我的怀里。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愤怒、心疼、愧疚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对不起，秀莲。我不该怀疑你。”
“你不怪我？”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安。
“怪你什么？你是受害者。”
“可是村里人都说我不干净。”
“那些都是无稽之谈。”我紧紧抱住她，“秀莲，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谁敢欺负你，我跟他拼命。”
秀莲哭得更厉害了：“大山哥，你真的愿意要我？”
“愿意。一万个愿意。”
“可是那些河南来的人...”
“你说他们是谁？”
“应该是刘二狗派来的。他们要把我抓回去，卖给那个老爷们。”
我的拳头握得紧紧的：“他们敢！”
“大山哥，我害怕。如果他们真的找到这里...”
“别怕。有我在，没人能带走你。”
那一夜，我们抱着彼此，听着外面的雨声。
我终于明白了秀莲这段时间的表现。她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而是在逃避一个可怕的过去。
而我，差点因为别人的流言蜚语，伤害了这个无辜的女人。
天亮的时候，雨停了。
秀莲已经在我怀里睡着了，脸上还挂着眼泪。
我看着她的睡颜，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不管什么人来找她，我都不会让他们带走她。
第二天，河南来的人真的出现了。
我正在院子里劈柴，就看见三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瘦高个子，长着一张刻薄脸。另外两个是粗壮的汉子，看起来不好惹。
“请问这里是李大山家吗？”瘦高个开口问道。
“我就是李大山。你们是谁？”
“我们是河南来的。听说你家里收留了一个叫王秀莲的女人？”
我的心里一紧，但是表面上保持镇定：“王秀莲？没听说过。”
“别装了。”瘦高个冷笑一声，“整个村子都知道你收留了一个逃荒的女人。她就是王秀莲。”
“你们找她干什么？”
“她是我兄弟的媳妇。私自逃跑，我们要带她回去。”
我明白了，这个瘦高个就是那个王癞子。
“她不在这里。”
“不在？那她去哪了？”
“早就走了。”
王癞子显然不信：“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一个月前就走了。”
“不可能！”王癞子的声音提高了，“昨天还有人看见她在你家院子里晒衣服。”
07
就在这时，秀莲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看见这三个人，脸色立刻变得苍白。
“王癞子...”
“哈哈，王秀莲，你还真在这里！”王癞子得意地笑了，“跟我们回去吧。刘二狗等你很久了。”
“我不回去。”秀莲躲到我的身后。
“由不得你。”王癞子招了招手，两个粗壮汉子就要上前。
我立刻挡在秀莲前面：“你们想干什么？”
“让开。这是我们河南的家事，轮不到你管。”
“她现在是我的女人，就轮到我管。”
王癞子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你的女人？李大山，你知道她是什么货色吗？”
“她是什么货色我清楚。倒是你，大老远跑来干什么？”
“我来带她回去履行义务。她是刘二狗的老婆，不能就这么跑了。”
“她已经不是了。”我大声说道，“从今天开始，她是我李大山的女人。”
这话一说出口，村里围观的人都惊呆了。
王癞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小子，你别不识好歹。这个女人欠了我们的债，必须跟我们回去还债。”
“欠什么债？”
“她男人欠的赌债。夫债妻还，天经地义。”
“她男人欠的债，凭什么让她还？”
“就凭她是刘二狗的老婆。”
围观的村民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我太冲动，有人说我是英雄救美。
王寡妇在人群中大声说：“大山，你可想清楚了。为了一个外来女人，值得吗？”
我没理她，对王癞子说：“我告诉你们，秀莲不会跟你们回去。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那可由不得你。”王癞子阴险地笑了笑，“我们是来要人的，不是来跟你商量的。”
两个粗壮汉子开始向我们逼近。
我抓起手里的斧头：“你们再敢上前一步试试。”
“大山哥，不要。”秀莲拉住我的胳膊，“我跟他们回去。”
“不行。”我坚决地摇头，“我说过要保护你，就不会让任何人带走你。”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村长李老三带着几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李老三问。
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李老三听完，皱着眉头看着王癞子。
“你们是外地人，在我们村子里闹事，算怎么回事？”
王癞子陪着笑脸：“老哥，我们不是来闹事的。只是要带回自己的人。”
“什么自己的人？”
“这个王秀莲是我兄弟的媳妇。”
李老三看了看秀莲，又看了看我：“秀莲，你愿意跟他们回去吗？”
“我不愿意。”秀莲的声音很坚定。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李老三对王癞子说，“人家不愿意跟你们走，你们就别强求了。”
“可是...”
“没有可是。这里是我们村的地盘。你们要是再闹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李老三身后的几个年轻人都是村里的壮劳力，王癞子他们明显不是对手。
“好，很好。”王癞子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李大山，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们灰溜溜地走了。
围观的村民也渐渐散去。李老三拍了拍我的肩膀。
“大山，做得不错。”
“谢谢李大爷。”
“不过，你们确实应该尽快把关系定下来。免得以后还有人来纠缠。”
我看了看秀莲，她的脸红得像苹果。
“李大爷说得对。”
08
那天晚上，我和秀莲正式谈了结婚的事情。
“秀莲，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她点点头，眼中满是幸福的泪水。
“那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
“你说了算。”
“那就下个月吧。趁着农闲，大家都有时间。”
秀莲听了很高兴，但是又有些担心：“我没有嫁妆，也没有娘家人。这样的婚礼，会不会太寒酸？”
“不会。”我握住她的手，“我娶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嫁妆。”
“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简单办一下就行。请村里的乡亲们吃顿饭，大家认可我们就够了。”
秀莲感动得又哭了。
第二天，我开始张罗婚礼的事情。
虽然说要简单办，但是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的。我去镇上买了红纸，请村里的秀才写了结婚证书。
又买了一些糖果和烟酒，准备在婚礼当天分发给村民们。
秀莲也没闲着。她从那匹灰布中，给自己做了一套新衣服。虽然颜色素了些，但是样式很好看。
村里的妇女们听说我们要结婚，态度也有了转变。
原来那些说闲话的人，现在都来恭喜我们。人就是这样，只要事情有了个正当的名分，什么流言蜚语都会消失。
王寡妇也来了，还带了一点自己做的点心。
“大山，恭喜你啊。秀莲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珍惜。”
她这话说得我哭笑不得。前几天还在说秀莲的坏话，现在就变成好姑娘了。
“谢谢王嫂子。”
“以前是我嘴碎，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们别往心里去。”
秀莲很大度：“都过去了。”
婚礼定在十一月十五号。
那天天气特别好，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我们没有请锣鼓队，也没有花轿。就是简简单单地在村委会的院子里摆了几桌酒席。
李老三当证婚人，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来了。
“今天，李大山和王秀莲结为夫妻。希望他们以后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大家鼓掌，气氛很热烈。
我拉着秀莲的手，感觉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大山，我们真的结婚了。”秀莲小声对我说。
“是啊，我们结婚了。”
“我感觉像在做梦。”
“不是梦。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秀莲听了，脸红得更厉害了。
酒席很简单，就是一些家常菜。但是大家吃得很开心，都说这是他们参加过的最温馨的婚礼。
晚上，亲朋好友散去，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秀莲，你累不累？”
“不累。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以后的日子，我们一起过。有什么困难，一起扛。”
“嗯。”她点点头，“大山，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傻话。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用谢来谢去。”
那一夜，我们真正成了夫妻。
结婚后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秀莲是个贤惠的妻子。她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把我照顾得很好。
我们的感情也越来越好。她不再是那个战战兢兢的逃荒女人，而是我的妻子，我的依靠。
第二年春天，秀莲怀孕了。
“大山，我有了。”她羞涩地告诉我这个消息。
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真的？”
“真的。”
“太好了！我们要有孩子了！”
村里人知道这个消息，都来恭喜我们。大家都说，秀莲是个有福气的女人。
多年以后，我们的儿子长大了，我们也老了。
有时候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我还会想起那个收留逃荒女人的秋天。
那时候谁能想到，一个偶然的善举，会给我带来一生的幸福？
秀莲总是说，是我救了她。
其实她也救了我。救了一个孤独的单身汉，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
那个钻进我被窝的夜晚，不仅改变了她的命运，也改变了我的人生。
我们的爱情，就从那个雨夜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
来源：热血青年伊莱莎6w8X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