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卡萨布兰卡港方向,“普里莫盖”号巡洋舰终于完成备航，于9时出港，15分钟后与第11驱逐舰分队会合于乌卡沙东北方的海面上。在得到己方巡洋舰的增援后，拉丰少将决定重新整队，再次向登陆船队展开攻击，但是苦于通讯方面的困难，无法向部下说明自己的意图，当时短波无线电无
激战正酣时
在卡萨布兰卡港方向,“普里莫盖”号巡洋舰终于完成备航，于9时出港，15分钟后与第11驱逐舰分队会合于乌卡沙东北方的海面上。在得到己方巡洋舰的增援后，拉丰少将决定重新整队，再次向登陆船队展开攻击，但是苦于通讯方面的困难，无法向部下说明自己的意图，当时短波无线电无法使用，而战场上的烟雾使得旗语信号难以辨认。美军飞机的频繁扫射给各舰造成较大损失，特别是暴露在甲板上负责航海、通信和火炮操作的人员多有伤亡，在这种情况下，法军各分队指挥官只能各自为战，独立行动了。
9时18分,“马萨诸塞”号取147度航向穿过阴霾和烟雾赶到战场，用406毫米重炮在17460米距离上向法舰开火。面对战列舰的凶猛炮火，法舰立即右转舵并进行大幅度的高速转向，以规避致命的炮弹，并力图利用烟幕隐蔽自己，每当烟雾间隙有舰影出现，就会招来一阵猛轰。烟幕给“马萨诸塞”号的射击也造成了很大不便，该舰现在只能依靠光学观瞄装置确定目标方位和距离，舰上用于火力引导的1号火控雷达在早晨第一次齐射时就被炮口爆风震坏，直到下午才修复。2号火控雷达的工作状况也时好时坏，而且它给出的目标距离与光学测距仪观测的数据相差甚远，所以炮手们根本就不信赖这台机器。
“马萨诸塞”号后部上层建筑特写，注意其火控雷达。
同样被雷达故障困扰的“威奇塔”、“塔斯卡卢萨”号紧跟着“马萨诸塞”号开始射击，第8驱逐舰中队的4艘驱逐舰“温赖特”、“莱因德”,“詹金斯”和“梅兰特”号则在战列线两侧负责掩护；2艘在“马萨诸塞”号舰首前方2700米两侧占领阵位，另外2艘则在“威奇塔”号前方相似的位置。第8驱逐舰中队指挥官穆恩上校后来在报告中写道:“虽然脱离编队与敌方驱逐舰在更近距离上进行交战是非常有诱惑力的行动，但是我们抵抗住了这个诱惑，因为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持现有阵位并做好保护工作。”不过，穆恩上校还是把他的旗舰“温赖特”号安排在最靠近敌舰的一侧，以便在目标进入射程后与其交火。
“普里莫盖”号此时正与“马萨诸塞”号激烈交战，而埃尔·汉克炮台的重炮也在9时20分再次瞄准了美国战列舰，不过美方报告称大部分法军炮弹都未能够到目标。重重烟障和雷达失灵使得美舰也难以进行有效的射击，在9时30分，“马萨诸塞”号的雷达设备突然断电，持续长达一个小时，而三号主炮塔因为中央提弹机的故障而在35分钟内一炮未发，滚滚浓烟和大角度转向妨碍了战舰的测距，美军报告承认“射击相当杂乱,只能根据上一轮齐射的弹着点来判断目标距离和方位”。
9时35分,“马萨诸塞”号航行至卡萨布兰卡港以北约22500米处，为了避开可能的雷区，将航向由100度转向280度。"威奇塔”号的处境比她的旗舰更困难，在9时19分到9时39分之间，她几乎看不到任何目标，只能通过间接瞄准向港口开火，即使如此，其射速也远远低于每分钟一次齐射。9时47分,“威奇塔”号才将火力转移到15300米外的法军第2驱逐舰分队身上。
9时35分，休伊特少将认为第34.1大队的主力舰已经掌握了战场主动权,于是命令“奥古斯塔”和“布鲁克林”号停止与法舰交战，返回登陆滩头继续担负掩护和火力支援任务。休伊特还要安排陆军指挥官巴顿将军尽快上岸，这位脾气火爆的将军早就在甲板上急得不耐烦了。
第34.9大队旗舰“奥古斯塔”号重巡洋舰，属于“北安普敦”级，1931年服役，排水量9200吨，航速32.7节。
尽管面对敌众我寡的局面，法军舰队并未放弃阻止美军登陆的企图,“小鹰”号再度靠近费达拉角，并在9时40分转向西南，拉丰少将此时最担心的是失去联系的第2驱逐舰分队的命运。自从8时40分未能看到旗舰发出的转向信号以来，斯提卡中校的第2分队与第11分队就分散了，当“小鹰”号第三次转向时，第2分队正在卡萨布兰卡港以北9900米处遭到第34.1大队的火力打击，美军舰队在更北面12600米处向西航行。
9时40分，“马萨诸塞”号在进行了20多分钟的射击后终于得到回报，一枚406毫米炮弹猛烈地撞击了“暴躁”号的前部舰体，将舰首切断炸飞，大块的残骸甚至落到该舰的后甲板上，同时一枚203毫米炮弹也击中了该舰，加重了这艘驱逐舰的伤势。由于海水涌进锅炉舱,“暴躁”号失去动力，斯提卡下令弃舰，所有舰员都向舰尾集合，准备离舰。但是，其他法舰继续坚持开火，埃尔·汉克炮台的火力依然十分炽烈，美国人受到的压力并不比法国人小,“马萨诸塞”号的航海日志真实地记录了他们受到的威胁:
9时43分:敌人的炮弹落点在两舷不足5码处;
9时45分:敌人炮弹碎片溅射到近处的甲板上;
9时51分:敌人炮弹的落点变得越来越密集……
9时46分,“投石党人”号前往救援奄奄一息的“暴躁”号时，一发来自“塔斯卡卢萨”号的203毫米炮弹从左舷方向钻进了该舰舰桥，炮弹碎片在中部上层建筑上留下了数不清的大小破洞，犹如胡椒瓶盖。“投石党人”号的枪炮长当场阵亡，战斗舰桥和航海舰桥上分别有2人和4人受伤，在海图室里还有1死4伤。另一发炮弹打穿了舰体，在破坏了部分引擎设备后从另一侧舰体的水线附近穿出,没有爆炸。
“投石党人”号以15节航速靠近“暴躁”号，但是斯提卡向该舰发出信号，说本舰不需要援助，于是“投石党人”和“艾扬”号转向与第5驱逐舰分队会合。 9时55分，一架美军轰炸机攻击了“艾扬”号，投下的两枚炸弹造成12人死亡，并导致少量进水。瘫痪的“暴躁”号又被美舰的炮火折磨了五分钟，最后爆炸沉没，扫雷舰“拉格朗迪埃”号试图冲出港口营救“暴躁”号的落水人员,但她刚刚从烟雾中冒头，就遭到“威奇塔”和“塔斯卡卢萨”号集火射击，被迫在10时10分退回港内。
10时整,“马萨诸塞”号正航行在埃尔·汉克炮台以西的海面上，突然该舰舰长怀廷上校被一阵雨点般敲打在舰桥舷窗上的木头碎片惊呆了，几秒钟后他意识到自己的战舰中弹了，一枚194毫米炮弹击中了二号主炮塔左侧，击穿了最上甲板后爆炸，在防护甲板上留下一个25毫米深的坑，引发了火灾，一个水兵储物柜被30多个弹片打得不成模样，这些弹片小的有如豌豆，大的就像火柴盒，但是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舰上的主要设备也没有受到损伤，并不影响全舰战斗力。
“马萨诸塞”号面临的威胁不仅仅来自海岸炮台，水下也同样隐藏着危险，就在中弹后几分钟，负责指挥航行的副舰长突然发现海面上有鱼雷航迹，情急之下没有等待舰长的命令就操纵“马萨诸塞”号紧急转向，躲过了4枚鱼雷的暗算，其中一枚就从距离右舷不足5米处擦身而过，情形极为惊险!这些鱼雷是潜伏在附近的“美杜莎”号在10时03分从3800米外发射的。
尽管屡屡遇险,“马萨诸塞”号的炮击仍然极具威力，在雷达和火控系统运行不灵的情况下，该舰还是在10时左右再度给对手以重创，这次遭殃的是法军旗舰“小鹰”号，当时该舰正在乌卡沙炮台西北偏北约2500米处向西南航行，一枚406毫米炮弹以雷霆万钧之势击穿了艏楼甲板，破坏了水线附近的舰体结构，给前锅炉舱造成粉碎性损伤，无线电室也被摧毁。
在海岸附近搁浅的“小鹰”号，该舰被“马萨诸塞"号连续命中，遭到重创。
灾难并未就此结束，很快第二发炮弹正中舰桥，第三发则命中了医务室，大火开始肆虐，迫使舰员们撤离舰桥，此时“小鹰”号上已经有31人死亡，70人受伤。遭到重创的“小鹰”号转向逆风航行，向海岸缓缓漂去，舰员们努力控制火势，并开始抛弃弹药和鱼雷，以避免殉爆。随着火势蔓延，所有活着的人都聚集到舰尾，准备弃舰。与此同时，“信天翁”号紧跟着“普里莫盖”号继续沿着海岸驶向费达拉，而“马萨诸塞”号则转向西南偏西，渐行渐远，退出了战场，她在10时16分停止射击。
冲动的代价
出港后不久在美军空袭中受损的“布洛奈”号修复了舵机的损伤，重新与第5驱逐舰分队旗舰“布雷斯特”号会合，但在9时48分，后者遭到另一队美机的扫射,舰长兼分队指挥官马利亚尼中校和另外两位军官受伤，中校被迫下令由“布洛奈”号舰长代行指挥权，然而他并不知道，友舰舰长在战斗开始之初就已经受到致命伤，于是指挥权就落到“布洛奈”号副舰长卡泽尤上尉肩上，这位年轻军官对突然降临的任命表现极为激动，此时他的军舰正处在“普里莫盖”号北面3200米处，他环视战场，看到美军战列舰和巡洋舰正消失在西方的海平面上，但仍在向中队的重型战舰猛烈射击。卡泽尤上尉命令“布雷斯特”号跟随自己驶向费达拉角，将航速提高到28节并释放烟幕，他计划向东北方的美军战舰实施鱼雷攻击，为被动挨打的己方舰队开辟一条撤退的通道。
美军舰队很快就注意到这个进攻性举动，休伊特立即下令“奥古斯塔”、“布鲁克林”、“斯旺森”、“威尔克斯”和“布里斯托尔”号各舰重新投入水面战斗，在“斯旺森”号的带领下，3艘美军驱逐舰排成纵队冲向费达拉角，挡住法军驱逐舰的去路，而两艘巡洋舰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进入开火位置，“布鲁克林”号正在运输船锚泊海域的西面，而“奥古斯塔”号在更远的位置上，正为一架水上飞机重新加油以送巴顿将军上岸，突然下达的命令使运送行动只能推迟，这位将军再心急也只好耐着性子观看海军的表演，他总不能游上岸吧!
“布洛奈”号在16000米距离上向“布鲁克林”号开火，后者为了规避法军潜艇“亚马逊”号从2500米外发射的5条鱼雷而第一个冲到了法军纵队面前，遭到法军驱逐舰的集中攻击，10时09分,“艾扬”号的一轮齐射甚至对“布鲁克林”号形成了跨射。10时10分，在双方接近到大约11800米距离时，卡泽尤上尉下令发射鱼雷，但因传令失误,“布洛奈”号未能发起鱼雷攻击，跟在后面的“布雷斯特”号意识到距离过远而没有遵令执行。10时12分，卡泽尤上尉已经带领他的分队机动到战场右翼，此时“布鲁克林”号开始用她有“6英寸机关枪”之称的152毫米速射炮对胆大妄为的法国驱逐舰给予严厉惩罚，在15门火炮的密集火力面前,“布洛奈”号很快遭到重创，连续中弹。
美国海军“布鲁克林”号轻巡洋舰，属于“布鲁克林”级，1937年服役，排水量9700吨，航速33.6节。
一枚炮弹在1号锅炉舱爆炸，另一枚炮弹摧毁了锅炉舱的通风机和一个燃油泵，第三发炮弹打穿了2号锅炉舱通道，一块破片还穿透了燃油舱，第四发炮弹命中了左轮机舱，在一台涡轮机上方爆炸，导致机舱严重进水，第五发炮弹钻进了机械备件舱，并引爆了部分130毫米炮弹，最后一发炮弹落在军官住舱内，造成更多的进水。在短短几分钟内“布洛奈”号就失去了战斗力，慢慢地在海面上停止了，卡泽尤上尉连分队指挥棒都没握热就被迫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弃舰!
在摧毁了“布洛奈”号之后,“布鲁克林”号立即将火力转向眼前最大的目标“普里莫盖”号轻巡洋舰，很快就有斩获。10时15分，一枚152毫米炮弹击中了法国巡洋舰，爆炸令多人受伤，但对未能明显削弱其战斗力。同时，费达拉海岸炮台再度开火，将3艘美军驱逐舰的火力吸引过去。10时25分,姗姗来迟的“奥古斯塔”号终于加入战斗，巴顿将军在该舰甲板上亲眼目睹了海战的激烈场面，他后来回忆道:“当时我站在主甲板上,靠在2号炮塔后方的围栏上，一发炮弹落在很近的海上，以至激起的海水溅得我满身满脸……一些人的脸都吓白了，但客观地讲，我倒没有觉得有多危险。”这位将军还抽空给他的妻子写了一封信，描述了自己被海水浇成落汤鸡的感受以及他预备搭乘的小艇被一轮齐射掀翻的情景，信的结尾是这样的:“我会尽快进入战场的，只要我能够得到一条新的小船."
休伊特少将与巴顿少将(左)在“奥古斯塔”号甲板上交谈。
在“奥古斯塔”号再度登上海战舞台后，战局对于法国人来说更形不利。一枚203毫米炮弹狠狠地砸在“布雷斯特”号的后甲板上，穿进水兵住舱内爆炸，使储藏室和底舱进水。10时20分，有3发炮弹连续击中“普里莫盖”号，舰首和舰体中部各中一发，第三发打中了前部三脚桅，但是幸运的是这些炮弹都没有爆炸，全部洞穿而过，这艘法国巡洋舰的装甲非常贫弱，这一刻却因祸得福。“奥古斯塔”号报告大部分落在其周围的炮弹都激起红色水柱，此外还有一些绿色和黄色水柱。在长时间战斗后,“斯旺森”号的火炮出现故障，于是后撤掩护运输船，由“爱迪生”号接替她的位置。第34.1大队的“詹金斯”和“温赖特”号也奉命赶来支援巡洋舰的战斗。
10时18分,“马萨诸塞”号在行至港口入口西北约17海里处时调头向东，准备再次对法国人实施打击，该舰后来在报告中声称“在港口入口处发现4艘巡洋舰和4艘驱逐舰，其中2艘巡洋舰正在剧烈燃烧”，此时这艘战列舰已经发射了超过580发406毫米炮弹，平均每门炮发射了64.5发。10时30分,“马萨诸塞”号在27000米距离上向86度方位上的目标再次鸣响主炮，5分钟后又向一艘驱逐舰展开快速射击，尽管炮手们抱怨浓烟使得他们难以捕捉目标，但他们还是宣称取得了4发命中弹，实际上该舰攻击的是无法动弹的“布洛奈”号，同时还击沉了一艘运送“布洛奈”号舰长遗体的巡逻艇。
10时40分，一枚炮弹在“信天翁”号舰首水线上方附近爆炸,海水从破洞处灌进部分舱室，尽管一条主要的蒸汽管道发生泄漏，但这艘大型驱逐舰仍然保持20节的航速。10时45分，拖船“拉旺杜”号靠近燃烧的“小鹰”号开始转移伤员和幸存者，拉丰少将也转移到在附近巡逻的扫雷舰“德拉热司令官”号上。10时46分,“信天翁”号击中了“布鲁克林”号的1号127毫米副炮，一枚138.6毫米炮弹贯穿了这座炮塔，打伤了五个人后从右舷飞出，但没有爆炸。一位水兵后来心有余悸地写道:“第一眼看到被击中的炮塔内部，我马上感到非常恶心，因为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暗红色的粘稠物，我相信那是血污，这些东西沾满了右侧无线电室的舱壁和甲板，但是军官们告诉我那只是法国炮弹的红色染料。”
10时57分,“普里莫盖”号的一枚155毫米炮弹击中了“马萨诸塞”号，在打飞一座无人操纵的20毫米机关炮后爆炸，但造成的损伤非常轻微。一排排炮弹穿过布满战场的烟云,它们的弹道在空中纵横交错。“布雷斯特”号驶过“布洛奈”号饱受摧残的残骸，在接近11时与“投石党人”和“艾扬”号会合，经过简单包扎后的马利亚尼中校重新回到岗位，指挥这支临时拼凑的小舰队，但是她们除了在水柱的丛林中不停地转向机动、规避炮弹外已经难有其他作为。
法军驱逐舰“投石党人”号，同属“阿德罗特”级，1931年服役。
从“布鲁克林”号上观察,“她们就像是一群在海上乱窜的松鼠，行驶得很快，我们的大炮想布下一道弹幕，但他们却溜进了烟幕里，当我们觉得她们被击中的时候，她们又突然从另一个地方向我们冲来。”战至11时03分，“马萨诸塞”号在半个小时内进行了23次六炮或九炮齐射，从战斗爆发以来，该舰已经消耗了60%的406毫米炮弹,为了防备可能从南面来援的“黎塞留”号，吉芬少将决定停止射击，以节约炮弹,“奥古斯塔”号的主炮也沉默下来。11时05分，“奥古斯塔”号返回登陆场后，巴顿做出了这样的评论:“我们进行了一次午餐式的海战,轻松而惬意.”
来源：心如止水HJ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