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话戳到了痛处。想当年南京东路的剧场里,姚慕双、周柏春一开口,台下能笑到椅子发抖。可如今呢?打开电视换几个台,不是“海参买三送一”,就是“装修找我不踩坑”——那些穿着滑稽戏服的熟面孔,怎么都成了广告代言人?
后台总有人问:现在打开电视,还能看到几个像样的滑稽戏?那些曾让上海人笑出眼泪的段子,怎么就越来越少了?
这话戳到了痛处。想当年南京东路的剧场里,姚慕双、周柏春一开口,台下能笑到椅子发抖。可如今呢?打开电视换几个台,不是“海参买三送一”,就是“装修找我不踩坑”——那些穿着滑稽戏服的熟面孔,怎么都成了广告代言人?
一、当“扒分”成了主旋律,谁还守着戏台子?
上回在曲艺团门口碰到个老票友,他叹着气说:“现在演员登台,先问能挣多少,再问演啥段子。”这话不算夸张。
就说去年年底那场滑稽汇演,本该是新人露脸的好机会,结果台上站的还是十年前那几张熟面孔。后台工作人员偷偷说:“年轻演员宁可去直播间说网络段子,也不愿花三个月磨一段传统独脚戏——毕竟直播间打赏当天就能提现,排戏挣的那点钱,连房租都不够。”
不过有个人是例外。钱程这些年在戏曲学校开了滑稽班,每周三下午雷打不动去上课。他教学生练绕口令,从“打特盗”到“金陵塔”,一字一句抠细节。可教室里坐的,大多是退休阿姨和中学生爱好者,真正想把滑稽当饭碗的年轻人,一只手能数过来。有次课后他跟我聊:“光在课堂里教没用啊,没人买票看,学得再好也白搭。”
二、那些能扛旗的人,怎么都“缺位”了?
有人说,王汝刚要是肯出山,情况或许能好点。可现在打开电视,他不是在美食节目里评小笼包,就是在文化访谈里讲老上海故事。上次去看他的演出,整场下来就一段《七十二家房客》选段,还是二十年前的老本子。
毛猛达倒是常登台,可去年冬天在天蟾逸夫舞台,他演到一半突然扶着桌子喘气——毕竟快七十的人了,当年跟沈荣海搭档“双字辈”时的精气神,真的耗不起了。后台他跟徒弟说:“你们年轻人得接上去啊,我这老胳膊老腿,撑不了几年了。”
舒悦更不用说了,从《嘎讪胡》到各种综艺,镜头前笑得比谁都欢,可正经的滑稽戏,他这两年几乎没排过新的。有次采访他,他挠着头说:“电视台给的活儿推不掉啊,全家都指着这个吃饭呢。”
三、周立波之后,真的再无“破局人”?
说到这里,肯定有人会提周立波。2008年《笑侃30年》在美琪大戏院上演时,我排了三个小时队才买到票。整场演出两个半小时,台下观众平均三分钟笑一次,散场时嗓子都哑了。当时余秋雨看完说:“姚慕双、周柏春五十年出一对,周立波这样的,一百年未必有第二个。”
那会儿他是真把滑稽当回事。为了编一段关于弄堂生活的段子,他跑了十几个老街区,跟修棕绷的、卖糖炒栗子的聊天,把“七十二家房客”的烟火气全揉进了台词里。后来全国巡演,他特意把上海话段子改成普通话,可“噱头”里的上海味道一点没少——比如讲“穿睡衣逛马路”,北方观众照样笑得前仰后合。
可现在呢?他离开舞台这些年,再没人能把滑稽戏演成“城市文化符号”。去年有个年轻演员模仿“海派清口”,在台上讲职场梗,台下稀稀拉拉的笑声里,全是尴尬。
四、滑稽戏的根,到底在哪儿?
前几天路过城隍庙,听到两个老阿姨聊天。一个说:“现在的滑稽戏,连‘噱头’都不会做了,净是网络段子堆起来的。”另一个叹口气:“我们孙子辈的,宁愿看脱口秀,都不知道独脚戏是啥。”
这话点出了关键。滑稽戏的魂,从来不是单纯的搞笑。当年“双字辈”演《学英语》,用上海话歪解“ABC”,背后是老上海人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周立波讲“爷叔炒股”,藏着的是普通人的生活滋味。可现在的段子里,除了网络热词和广告植入,还能找到几分上海人的生活底色?
有人说,现在娱乐方式多了,滑稽戏没落是必然。可京剧能靠《霸王别姬》火到国外,粤剧能在年轻人里圈粉,为啥滑稽戏就不行?或许不是观众不爱看了,而是我们自己把“滑稽”做成了速食——不肯花时间磨本子,不肯沉下心找共鸣,只想着赶紧“扒分”,再好的家底也得败光。
夜自习课上,钱程的学生还在练《金陵塔》的绕口令,“金陵塔,塔金陵,金陵宝塔第一层……”声音稚嫩,却透着股认真劲儿。或许,拯救滑稽戏的从来不是某个人,而是有人肯守着这口“烟火气”,慢慢等它重新发芽。
只是不知道,等得起吗?
来源:奇妙圆月x9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