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嗣同笔下的千年之病:大盗与乡愿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09-01 04:03 2

摘要:光绪年间,有个湖南人叫谭嗣同。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亲眼目睹了清末官场的腐朽、民间的疾苦。甲午战败的耻辱,像一根钢针扎在他心上。痛定思痛,他提笔写下了一本书,叫《仁学》。书里最惊心动魄的一句话是:“二千年来之政,秦政也,皆大盗也;二千年来之学,荀学也,皆乡愿也

光绪年间,有个湖南人叫谭嗣同。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亲眼目睹了清末官场的腐朽、民间的疾苦。甲午战败的耻辱,像一根钢针扎在他心上。痛定思痛,他提笔写下了一本书,叫《仁学》。书里最惊心动魄的一句话是:“二千年来之政,秦政也,皆大盗也;二千年来之学,荀学也,皆乡愿也。”这话像把利刃,剖开了中国两千年的政治与思想肌理。

在谭嗣同看来,孔子之学原本充满生机。孔子身处乱世,心却向往着太平。他删减古制,创立新说,给未来埋下希望的种子。可惜这颗种子没能长成大树。孔子的学问传了几代,竟断了香火。更糟的是,一个叫荀子的人打着孔子旗号,把学问篡改了。

荀子说了什么?他说“法后王”,就是要尊崇当世的君王;他说“尊君统”,就是要把君主捧得高高在上。这已经背离了孔子本意。他又说“有治人,无治法”——意思是治国靠的是人,而不是制度。这话暗藏玄机,为的是防止后人改变他的那套规矩。他还特别喜欢讲礼乐政刑,唯恐捆住百姓的绳索不够多、不够紧。谭嗣同认为,荀子这一套,彻底败坏了孔子的真精神。

孔门学问原本有两条大道。一条是曾子传子思再到孟子。孟子讲的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才是孔子心中“民主”思想的火花。另一条是子夏传田子力再到庄子。庄子骂尽历代君主,从尧舜往上数,没一个能幸免。这两条大道,本该像长江黄河滋养大地,却都早早断流。荀子乘虚而入,用他那一套“尊君卑臣”的学说,顶替了孔子的真学问。

荀子这套学说,到了学生李斯手里,祸害就明明白白显露出来。李斯辅佐秦始皇,焚书坑儒,严刑峻法,把天下变成一个大牢笼。谭嗣同指出,荀学流毒,上下皆受其害。在下位的人学了它,更助长了他们苟且偷生、巴结权贵的心思。他们公然献媚,奴颜婢膝,却把这叫做“忠义”。在上位的人用了它,更是如获至宝。用它来抬高自己,贬低臣下,愚弄百姓,好让自己为所欲为,还能堵住天下人的嘴。

秦朝灭亡,汉高祖刘邦捡起了这套把戏。他对臣子们说:“跟着我干,我能让你们富贵显达。”这是君主暗地里撒下的诱饵。儒生叔孙通在下面帮腔,搞出一套繁琐的礼仪,对刘邦说:“我今天才知道当皇帝的尊贵啊!”他摆弄那些茅草扎的礼仪标杆(蕝,jué),把君王引向骄奢。汉朝衰败,王莽在上头用这套学问篡夺了皇位;刘歆在下面篡改古代经典,为他摇旗呐喊。

新朝垮台,汉光武帝刘秀又拾起这工具。他说:“我用柔道治理天下。”其实是让百姓慢慢被驯服,他好稳稳坐住江山。学者桓荣在底下奉承:“我们能有车马官服,是靠了钻研古书啊!”他拿着《尚书》当招牌,毫无羞耻之心。谭嗣同感叹:这样搞了四百年,天下怎能不乱?于是有了三国混战,五胡乱华,南北朝分裂。

唐朝算是迎来短暂安定。唐太宗得意地说:“天下英雄,都进我的圈套(彀中,gòu zhōng)了!”这猜忌心何等露骨。文人韩愈在下面鼓吹:“君主是发号施令的,臣子是执行君主命令管理百姓的,百姓就是生产粮食布匹、制作器物、流通财货来侍奉上头的人的。”他完全不讲为何要立君主,公然违背孟子“民贵君轻”的道理。他像讨好一条狗、一匹马那样讨好皇帝,把天下人当泥土草芥。韩愈还说“臣罪当诛,天王圣明”,这是用邪说诬蔑古圣贤,图一时谄媚,却坏了万世人心。他的罪过,尤其不可原谅。

宋朝又有一段太平日子。宋太宗搞起《太平御览》这样的大书,想用这个磨掉天下豪杰的锐气。学者孙复在下面鼓吹《春秋尊王发微》,强调上下尊卑,大讲华夷之防,苛刻严厉,堵死百姓的活思想。宋朝那些大儒,最终也没跳出这个圈套,反而变本加厉。谭嗣同痛呼:自从有人类以来,到宋朝,中国其实已经亡了!天意?人为?怎么就不能好好想想原因呢?

到了明朝,情况更糟。明朝的读书人只会在宋儒脚下打转,根本看不到孔子学问的恢弘气象。在上的皇帝们,个个推崇宋儒,说是孔门正传。他们心里难道不明白?宋儒这套,对帝王私心最有利罢了!可悲啊!百姓的苦难,哪有尽头?

所以谭嗣同总结:两千年的政治,都是秦始皇式的暴政,掌权的全是“大盗”;两千年的学问,都是荀子式的伪学,读书人都是“乡愿”(伪君子)。大盗需要乡愿的粉饰,乡愿专会讨好大盗。两者互相利用,都假托孔子的名义。后人抓住那些假冒大盗和乡愿,却去责怪被他们利用的孔子,又怎能认识真正的孔子?

文章最后转向现实。谭嗣同提到太平天国起义。洪秀全、杨秀清那些人,是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才造反的,情有可原。他对比西方:西方也有死刑,但对谋反这样牵涉众多、事出有因的“公罪”,处罚反而较轻。西方认为,百姓造反,说明政治出了问题,君主该自我反省。怎么清朝的湘军,屠杀百姓反而成了义举?太平军攻占城池,也没杀光百姓。湘军一“收复”地方,就借口抓“残余匪徒”,不分良莠,统统杀掉。他们趁机抢劫财物,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把东南数省的财富都搜刮到湘军手里。像南京城,三四十年都没恢复元气。那些所谓“中兴名臣”,正是孟子说的该处重刑的人。人们不以为罪,反以为功!湖南人因此骄傲自满,各省也争相效仿,以为这套办法能永远管用。要不是牛庄一战惨败(甲午战争中),中国的昏梦还不知道要做到哪天。

谭嗣同又提到日本。日本在辽东打仗,却讲“仁义之师”:敌军伤员,有红十字会救治;俘虏,等和谈后放还;辽东闹饥荒,中国不管,日本反而花大钱运粮赈灾(糜,mí)。打败清军,他们也不穷追,追时最多放空炮吓唬一下。这里面有道理:若把败兵杀光,剩下的败兵下次再战,必会拼死求生,等于帮敌人练了精兵。不杀败兵,让他们知道逃跑也能活命,以后打仗时,“战者”知道不打不会死,就不会拼命;“守者”知道不守不会死,就不会坚守。百姓知道敌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就不会坚决抵抗,甚至感念敌人的恩惠。日军撤离辽东时,百姓哭着相送,就是明证。仁义之师为何无敌?靠的就是“不杀”。《易经》说:“神武不杀。”不杀,正是其神武所在。好战不祥,为什么不走这条路呢?

谭嗣同的笔,冷峻如刀。他戳破两千年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大盗”与“乡愿”共生互利的骨架。

来源:开心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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