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嫌老公买的助孕药太苦,就拿药渣去医院,医生说:这是落胎避孕的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08-20 23:18 4

摘要:林瑛的手指,几乎要将一个洗得发白的布包绞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锥心刺骨。她用尽全身力气,才终于把自己挪进了市中医院那扇沉重的大门。

秋。风里已经有了刮骨的寒意。

林瑛的手指,几乎要将一个洗得发白的布包绞碎。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锥心刺骨。她用尽全身力气,才终于把自己挪进了市中医院那扇沉重的大门。

那碗号称能助孕的汤药,她已经面不改色地喝了整整半个月。每一口滚烫的药汁滑过喉咙,五脏六腑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拧成一团。

诊室里,浓得化不开的中药味几乎让人窒息。老中医将布包里的药渣倒在白纸上,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镜片后的双眼倏然锐利起来。他用镊子在那些焦黑的残渣里拨弄着,眉心的“川”字纹越锁越深。

“姑娘,你这药方……不对劲。”

他猛地抬眼,目光如探照灯般直直射向林瑛,瑛气里带着一丝惊疑,“这哪里是调理身体助孕的方子!”

林瑛的心跳,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掐停了。她尖锐的指甲深深陷进布包粗粝的纹路里,声音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大夫,您是不是……看错了?求您,求您再仔细看看?”

“错不了。”老中医用镊子尖笃定地点了点几味药渣,每一个字都像锤子砸在林瑛心上,“这里头的麝香、五行草、藏红花,样样都是虎狼之药,是用来绝育的!长期这么喝,你的身子骨就彻底被毁了。年纪轻轻的,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

喉咙像是被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死死塞住,林瑛的脸憋得血红,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不可能……这药是我爱人给我抓的。他叫苏越,就是你们外科的主任,您肯定认识他。”她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话一出,老中医看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复杂,甚至……透出几分悲悯。

“姑娘,你是被药吃糊涂了吧?全院谁不知道,我们苏主任的爱人是院里的护士长,叫应欢。”

应欢?

那个总是被苏越挂在嘴边,口口声声说是从小一块儿长大、比亲妹妹还亲的“干妹妹”?

旁边一个正在分拣药材的小护士也忍不住插话:“是啊,苏主任和应护士长才是真正青梅竹马的一对呢。今天刚在科室发了喜糖,听说是双喜临门,应护士长的肚子都有好消息了!”

“嗡”的一声,林瑛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应声绷断。

窗外的车铃声,走廊的脚步声,全世界的声音都在瞬间离她远去。只剩下那句“肚子都有好消息了”在耳边疯狂地、立体地回响。

呼吸滚烫,她像个被线操控的木偶,猛地撞开诊室的门,踉踉跄跄地冲向外科。她要一个解释,她必须当面问个清楚!

外科主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两道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苏哥,你真不怕林瑛发现?当初费那么大劲儿把她从海城弄回来,到底图什么?早点跟欢欢把事办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偷偷摸摸。”

是苏越的发小,罗良。

苏越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她不会发现。良子,管好你的嘴,在她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要有数。”

“我真是搞不懂你。”罗良嗤笑一声,“我表姐五岁就到你家,那就是你家默认的童养媳,你小时候护她跟护眼珠子似的。怎么长大了,魂就被那个林瑛勾走了?”

“为了林瑛,你把欢欢逼去乡下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又费尽心机把人弄回城,你到底想怎么样?”

漫长的沉默后,就在林瑛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苏越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离不开小瑛,但欢欢……我也确实亏欠她。一想到她在乡下受的那些罪,我这心就跟针扎一样。”

“名分已经给了小瑛,那孩子,就当是我给欢欢的补偿,起码让她后半辈子有个依靠。”

罗良也跟着叹气:“那万一林瑛也怀了,你这碗水怎么端平?欢欢可是我亲表妹。”

“砰”的一声轻响,里面的人似乎要出来了。林瑛大脑一片空白,慌忙躲进了走廊的拐角。

她刚站稳,就听见苏越笃定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渐渐飘远:

“她不会的。”

当然不会。林瑛比任何人都明白他为何如此笃定。因为他早就用一碗碗亲手端来的汤药,为他的青梅竹马铲平了所有障碍,也亲手斩断了她做母亲的最后一丝可能。

廊下来来往往都是人,林瑛却感觉自己像坠入了冰窟,寒气顺着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她失魂落魄地挪回家,供销社的张婶恰好拎着几包坚果迎上来。

“小林,你家老苏对你可真好!知道你过几天有飞行任务,特地托我给你送点零嘴,让你在天上也能垫垫肚子。”

“他对你这份心,真是把我们这些老邻居都给羡慕坏了!”

看着那熟悉的油纸包,林瑛汹涌的情绪终于决堤,眼泪无声地滚落。

是啊,苏越的好,曾经那么真实。

结婚五年,无论她的飞行训练多晚,他都会骑着那辆二八大杠准时等在门口。邻居们都打趣,说她是苏越用半条命换回来的。为了把她从外省调回来,他跑断了腿,磨破了嘴。结婚时,奶奶的金镯子、爷爷的玉佩,一股脑全给了她,那架势仿佛是向全世界宣告,她林瑛是他苏越的妻。

可就是这么好的苏越,却在隔壁,为另一个女人筑起了另一个家。

林瑛背靠着冰冷的木门,那些曾被她刻意忽略的蛛丝马迹,此刻尖锐地在脑海里回放。

难怪应欢比她更清楚苏家储藏室的钥匙藏在哪块砖下;难怪一个“干妹妹”,能让苏越放下所有工作,陪着去外省一待就是好几天。

哪有什么干妹妹,那分明是从小就定下的新娘。

她还以为自己是原配,要去手撕不要脸的小三。闹了半天,她才是那个碍眼又多余的笑话。

就在这时,邮差的自行车停在门口,递给她一封信。

信封里,是一张怀孕三个月的B超单,和一张刺眼的照片。照片上,苏越温柔地伏在应欢尚未显怀的小腹上,侧脸的线条柔和,满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随信附上的,还有应欢那带着胜利者姿态的亲笔信:

“林瑛姐,看到这些,心里不好受吧?我要是你,就识趣点,自己滚蛋,别等我来请。”

林瑛捏着信纸,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死一样的惨白。

既然她想要,那就全都拿去。

可她太了解苏越了,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偏执,让他认定的东西就算不爱了,也绝不会轻易放手。

她翻出一个陈旧的牛皮本,指尖在上面摩挲许久,最终停在一个许多年未曾拨出的号码上。

她拿起话筒,听着听筒里“嘟——”的忙音,一字一顿,缓慢而清晰地拨出了那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起。

“霍政,你当年的承诺,还算数吗?”

第2章 砒霜蜜糖

电话那头没有丝毫迟疑,一道沉稳得足以安定人心的男声穿过电流,清晰地传来。

“阿瑛,我对你的承诺,永不过期。”

“一周后我回国,到时,我去接你。”

这道久违的声音,让林瑛瞬间被拉回许多年前。霍家与林家是世交,她和霍政自小的情分非比寻常。只是在她嫁给苏越后,他便远走他乡。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留下的这个号码,依然在为她守候。

有霍政的势力在,只要她想走,苏越就算把天翻过来也找不到她。

深夜,苏越果然行色匆匆地赶了回来。

看到林瑛安静地躺在床上,他立刻收起一身疲惫,换上一副受了委屈的大男孩模样凑过来。

“老婆,门卫说你今天没去送饭,怎么了?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以往,林瑛的爱心便当总是风雨无阻。现在想来,那些被同事们艳羡的“蜜里调油”,背后该藏了多少无声的嘲讽和算计。

林瑛只觉得一阵生理性的反胃,她蜷缩起身体,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苏越见状,像是才反应过来,懊恼地一拍脑门。

“是不是‘老朋友’又来了?肚子疼了?”

他手脚麻利地冲了杯滚烫的红糖水,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圈进怀里,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下。随后,他将宽大的手掌搓热,轻柔地为她揉着小腹。

“老婆,现在好点没有?”

林瑛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看着这双曾让她深陷的眉眼,身体的虚弱放大了心底的委屈,她终究还是没忍住,眼眶一热。

“苏越……”

她哽咽着,几乎就要将一切和盘托出。

他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竟然还能从他眼中,看到那不似作伪的爱意和心疼。

那一刻,她甚至动摇了,想把所有事情摊开,再听一次他的解释,哪怕那只是又一个谎言。

就在这时,家里的座机尖锐地响了起来,苏越快步过去接起。

挂断后,他一脸歉意地走回来:

“老婆,医院临时有台急诊手术,点名要我过去。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我保证明早第一时间回来,给你带你最爱的豆浆油条。明天我休假,一整天都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听着他脸不红心不跳的谎言,林瑛没有拆穿。她没告诉他,家里的听筒有些漏音,刚刚电话里那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是应欢在撒娇,让他过去陪她。

那点刚刚升起的动摇,瞬间被一盆冰水浇得透心凉。他的体贴,他的温柔,原来都是包裹着砒霜的蜜糖。

她扯了扯嘴角,木然地点头:“好。”

院子里迟迟没有响起自行车链条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望向窗外。苏越的身影没有走向大路,反而熟门熟路地拐进了隔壁那栋从未住过人的空房子。

鬼使神差地,林瑛披上衣服,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

只见苏越推开院门,一道娇小的身影立刻乳燕投怀般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勾住他的脖颈。

“阿越哥,你真把房子买在了她隔壁啊?就不怕被林瑛姐发现吗?”

苏越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我警告过你,要有分寸,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应欢立刻委屈地撇了撇嘴:“说说而已嘛。当年要不是我任性非要跟着别人去外地,你也不会赌气娶了林瑛。现在能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的人,本该是我。”

面对这番话,苏越竟然没有反驳,只用沉默代替了默认。

他搂紧了怀里的人,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转身进了屋。

这一幕,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在林瑛心上。她想起他求婚时滚烫的誓言——这颗心,只为她林瑛一人而跳。

誓言犹在耳,却早已变了质,成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那一夜,隔壁的灯亮了又灭,苏越始终没有出来。

林瑛看着晨光一点点撕破夜幕,眼泪流干了,心也彻底死了。

她拿起电话,拨给了在法院工作的朋友。

“琼琼,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我要起诉。”

第3章 被玷污的信仰

苏越说好带回来的早餐,终究是没影儿。

打来的电话里,他的声音依旧裹着蜜糖:“老婆,科室实在太忙,今天的假又泡汤了。不过我给你准备了个大惊喜,保证你喜欢,在家乖乖等我!”

林瑛捏着冰冷的听筒,指尖用力到发白。

桌角,正压着一张几分钟前刚收到的匿名照片——是苏越和应欢的婚纱照。照片里,他看她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那她林瑛算什么?一个被蒙在鼓里的替代品,还是一个精心骗局里的道具?

胸腔里憋着一股无名火,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点燃。然而,想到和霍政的一周之约,她还是强压下所有情绪,猛地挂断了电话。

她环顾这个曾充满爱意的家,每一件物品都在刺痛她的眼睛。她亲手钩的鸳鸯桌布,为他定制的情侣衬衫,甚至早就备好的婴儿小襁褓……

这些浸满甜蜜回忆的东西,如今只剩下赤裸裸的讽刺。

她将所有东西打包,一股脑全送去了街道的旧物回收站。

刚清理完,苏越回来了。

“老婆!”他张开双臂就想给她一个拥抱,“一天没见,想死我了!”

一股陌生的、属于高级面霜的香气钻入林瑛的鼻腔。她知道,这味道来自应欢。这气息像一根针,扎得她胃里翻江倒海,她下意识地侧身避开。

苏越只当她在闹脾气,笑着将她拉出门外:“走,带你去看我准备的惊喜,保证你看完,气就全消了!”

车子一路开到了试飞场。

跑道上,赫然停着一架崭新的进口飞机,正是她念叨了小半年的新机型。

苏越递过飞行帽,眼含笑意:“老婆,不是一直想飞这款吗?今天,这片天都是你的。”

旁边的机组人员满脸羡慕地凑趣:

“小林,你是不知道,为了这个试飞名额,苏主任可是把他家老爷子的关系都动用了,下了血本了!”

“要说宠老婆,苏主任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是吗?

林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旁人只看得到他摆在明面上的好,却不知这份“宠爱”的背后,藏着多少肮脏的算计。

这种“宠”,算什么?

她只觉得心底那股无处发泄的憋闷,快要把自己逼疯了。下一刻,她夺过飞行帽,利落地登上了飞机。

坐进驾驶舱的瞬间,世界安静了。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纯粹的飞行员,眼里只有蓝天和仪表盘。

然而,短暂的自由很快被打破,对讲机里突然传来苏越关切的声音:“老婆,感觉怎么样?还习惯吗?”

像是被人从云端狠狠拽回泥潭,林瑛心头一颤,手指一抖,机身猛地一沉,剧烈倾斜。

她瞬间回神,死死攥住操纵杆,飞机在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后,总算有惊无险地停稳在跑道上。

还没从惊魂中缓过来,苏越已经冲了进来,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胸膛的心跳如擂鼓般传来。

“老婆,你怎么样?都怪我,我不该让你飞的,这东西太危险了……还好你没事。”

望着他眼里那毫不掩饰的惊慌与后怕,林瑛的心像被钝刀子来回拉扯。

他怎么能把爱意,演得如此逼真?

眼看他的吻就要落下,林瑛抬手抵住他的胸膛,声音冷得像冰:“你知道的。”

飞机是她的信仰,是她生命里最纯粹的地方,她不想被玷污。

苏越握住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个轻吻:“我知道,我只是……太怕失去你了。”

说着,他将她抱出驾驶舱,视线却忽然定在了不远处。

林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应欢正楚楚可怜地站在一棵白杨树下。

“老婆,你先去休息室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林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快步走向应欢,强忍着心口的钝痛,机械地转过身。她不放心刚才的颠簸,想回去再检查一遍飞机。

然而,就是这一回头,让她看到了如坠冰窟的一幕。

苏越正拉着应欢的手,两人一起钻进了那架她视若生命的飞机,钻进了那间神圣的驾驶舱!

第4章 心尖上的人

林瑛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直到那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机舱里,她才像被抽走了魂魄般,一步步挪到机身侧面的检修通道旁。

这里离驾驶舱最近,里面的对话隐约可闻……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苏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应欢的声音带着哭腔,手下意识地护住小腹:“是宝宝……宝宝说想爸爸了。我就想着远远看你一眼就好,没想打扰你和林瑛姐的。”

“苏哥,你要是嫌我烦,我这就走,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

这招以退为进,果然精准地拿捏住了男人的软肋。

林瑛听见座椅摩擦的轻响,心里咯噔一下。他肯定是凑过去抱她了。果然,苏越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傻丫头,说什么胡话!你和林瑛,都是我心尖上的人!”

“肚子里揣着我的种,还想学三年前那样一声不吭地跑掉?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

男人低低的笑声混着衣料的窸窣声传出来,林瑛死死闭上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血痕。

心口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怎么敢,怎么敢在她视若信仰的地方,做这种龌龊事!

心痛到麻木,林瑛转身就走,没看见驾驶舱内,应欢透过舷窗瞥见她离去的背影时,嘴角那抹得意的笑。

苏越回到休息室,见林瑛还坐在那,暗暗松了口气。

“老婆,现在好点没?”

林瑛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没事。”

苏越搓着手,绕到她面前:“既然没事,那帮我个忙?”

林瑛被他拉回到试飞场,只见应欢已经坐进了副驾驶座,正好奇地对着仪表盘指指点点。

“老婆,欢欢也对飞行感兴趣,你带她熟悉熟悉操作?就当……就当多教个妹妹。”苏越的声音里带着哄劝,手却像铁钳一样攥着她的手腕,不容拒绝。

应欢从舱内探出头,笑得天真无邪:“嫂子,那就麻烦你了。”

林瑛望着那间被玷污的驾驶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可飞行手册第一条,就是尊重每一个对蓝天有敬畏之心的人。

她终是咬着牙,坐回了机长座。

“……这就是基础操作。”她用最快的速度讲解完毕。

话音刚落,引擎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

“让我试试!”应欢眼中闪着兴奋的光,猛地扑过来抢夺操纵杆。

“别碰!”

林瑛伸手去拦,却被她狠狠推开,连飞行帽都被扯掉,甩在地上。

下一秒,机身剧烈晃动,舱内警报声大作。

林瑛死死抓住操纵杆,用尽全身力气试图稳住飞机。眼角的余光里,她瞥见应欢早已吓得缩在角落,双手死死护住自己的肚子。

而站在舱门口的苏越,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朝着她的方向扑了过来,嘶声力竭地喊出了一声——

“老婆!”

第5章

他的声音里灌满了惊惶,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可那阵风掠过她身边时,却连一丝一毫的停顿都没有。他的身影直直地冲向应欢,弯腰,将她抱起,然后头也不回地奔向舱外。

从始至终,他的视线,都不曾在她身上停留过哪怕一秒。

“咚”的一声闷响,林瑛的额头狠狠撞在冰冷的仪表盘上,眼前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猩红所吞噬。

求生的本能驱使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去摸索应急开关,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苏越,我在这里……”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驾驶舱内越来越尖利的警报声,像是在无情地嘲笑着她的奢望。

她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刚刚那一声撕心裂肺的“老婆”,呼唤的根本不是她。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淌进嘴里,是咸涩与腥甜交织的,绝望的味道。

林瑛的思绪忽然飘回了很久以前,她刚学飞行那会儿,苏越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天天跟在她身后。无论试飞多危险,他都要跟着,嘴里振振有词:“离你近一点,我才能放心。”

有一次,飞机真的失控了,他想都没想,就把唯一的降落伞死死扣在她身上,红着眼说:“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后来,她凭着过硬的技术化险为夷,落地后,就答应了他的求婚。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林瑛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漫长而混沌的梦。梦里全是苏越的脸,一会儿是阳光下咧着嘴傻笑的样子,一会儿又是板着脸训斥她的严肃模样,画面交替,拉扯着她的神经。

直到一声声急切的呼唤将她的名字拆解开,揉碎了,再送进耳朵里,她才挣扎着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护士的脸,堆着职业性的微笑:“你总算醒了!”

林瑛环顾四周,空荡荡的病房让她的心也跟着空了一块。

小护士显然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解释道:“是找你哥哥苏主任吗?他守了你大半天了,刚才应护士说身体不舒服,他才刚过去看看,让我等你醒了就去叫他。”

“哥哥?”

这两个字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林瑛的心脏,再搅动了一下。

闹了半天,在同事面前,他就是这么介绍她的?那他们那段长达三年的婚姻,又算是什么?一场笑话吗?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凝固在了病房门口。苏越正站在那里,脸色白得像一张纸,想必是刚才护士的话,一字不落地全被他听了进去。

等护士一走,他立刻反手带上门,几步凑到床前,慌乱地解释:“老婆,你别听她胡说,她可能是看我们俩长得有几分像,才误会了。”

他眼中那份手足无措的慌乱,竟与他抱着应欢冲出机舱时的神情,诡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林瑛的心这一刻反而平静了,像一池被搅浑的水,终于沉淀了下来。

原来,最磨人的,是那个挣扎着不肯承认一个人已经不爱你的过程。

可一旦你真的承认了,好像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不爱了,就不爱了吧,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抱着这种近乎麻木的心态,林瑛的脸上是一片大火烧尽后的死灰。

她的声音也平静得可怕,听不出一丝生气:“知道了。”

苏越看到她这个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猛地停跳了一拍。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林瑛的反应,分明是哀莫大于心死,是决意要放弃一切了,否则她怎么会连一句辩解都懒得听……

苏越不敢再深想下去,他下意识地死死攥住林瑛的手,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声音抢先传了进来——

“苏主任,您能出来一下吗?”

他的动作一顿,眉头紧锁,但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朝门口走去。

门没有关严,外面断断续续的交谈声像淬了冰的针,一下,一下,扎进林瑛的耳朵里。

“检查结果出来了,您妹妹脑子里有大面积的淤血,目前情况还不适合开刀,后续……恐怕有失明的风险……”

失明?

林瑛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骤然炸开了!

第6章

刚和医生谈完话的苏越,一推开病房门,就看见林瑛呆坐在床上,脸上还凝固着未散去的震惊。

他心头一紧,快步走到床边,试探着问:“你……都听到了?”

林瑛的脑海里“咯噔”一下,应欢在驾驶舱里,故意扯掉她飞行帽的那一幕,猛地撞了进来。

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被泼了滚油,灼热的痛感从心脏蔓延至指尖,烫得她指节都在发颤。她死死瞪着苏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应欢呢?”

苏越一见她这副要吃人的架势,生怕她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开口便是下意识地维护:

“欢欢那丫头年纪小,不懂事,她哪里知道仪表盘上的东西是碰不得的?我已经狠狠骂过她了。”

“从你昏过去开始,她就一直在哭,眼睛都肿得跟核桃一样了,后悔得不行。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了,行吗?”

“她不知道?”林瑛眼底的红血丝几乎要炸开,声音陡然拔高,“苏越!我第一时间就跟她警告得清清楚楚!她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飞机驾驶舱不是游乐园,不是谁都能进的!如果不是你动用关系把她带进来,会发生这种事?”

他这是把飞行安全当儿戏,把她的性命也当儿"戏吗!

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她哭肿眼睛算什么?鳄鱼的眼泪能换回我的视力吗?我呢!我现在面临的是可能会瞎掉的后果!”

“你明明知道飞行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现在你轻飘飘一句‘别计较了’,就想把这件事揭过去?苏越,你觉得这可能吗?”

此刻的她,像一株被狂风暴雨摧残到极致的花,字字句句,都带着泣血的控诉。

她想要的,其实不多,不过是一句真诚的道歉,哪怕只是一句带着温度的安慰也好。

可苏越却突然拧紧了眉头,声音里透出毫不掩饰的不耐:“林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胡搅蛮缠?”

“我知道你对欢欢有偏见,可如果不是你当时冲她大吼大叫,她也不会被吓到,慌乱中去碰操纵杆,你就不能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吗?”

“欢欢满心欢喜地想来见见世面,结果受了惊吓,身上还擦破了皮,她都没跟你计较,反而为你担心得茶饭不思,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林瑛像是被一道晴天霹雳劈中,整个人僵在那里,连呼吸都忘了。

过了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那干涩的声音,“这些话……都是应欢告诉你的?”

苏越伸手想去拉她的手,眼神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硬:“老婆,别闹了。这次的事,我和欢欢就原谅你了。”

看着他眼神里那副施舍般的“原谅”,林瑛突然扯了扯嘴角,无声地笑了。

她终于明白了,应欢处心积虑地要学飞行、抢操控杆、扯飞行帽,原来真正的杀招,在这里等着她呢!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和苏越相识七年,结婚三年,在他心里,她竟然是这样一个颠倒黑白的人?

他对她,竟然连半分信任都吝于给予!

突然之间,她连说出真相的力气都没有了。

反正,只要事情牵扯到应欢,他永远只会选择相信那个人。

林瑛只觉得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席卷了全身。她缓缓躺回病床,闭上眼:“苏越,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苏越看着她脸上那片死寂,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低声道:“那你先歇着,老婆,我在这里陪你。”

可惜,这份所谓的陪伴,总共也就维持了三天。

三天后,苏越坐在床边,瑛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老婆,有件事,想请你答应我。”

“霍家那边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让欢欢嫁过去。我想来想去,打算先跟你办个离婚,然后跟欢欢办一场婚礼,先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你放心,这只是个仪式,等风头过去了,我们马上就去重新领证,什么都不会耽误的。”

林瑛对这个男人早已心死如灰,听到这话,心里反倒如释重负。

终于,要解脱了。

她猜,这八成是霍政的手笔,在背后帮她把离婚这件事往前推了一把。

于是她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好。”

第7章

苏越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一时间竟没察觉到她瑛气里那刺骨的冷淡,只当她是气消了,脸上瞬间漾开真实的喜悦,忙不迭地承诺:“老婆,谢谢你。”

“你放心,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气,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全都听你的。”

“是吗?”

林瑛望着他眼中那刻意流露出的恳切,忽然轻飘飘地开口,“那你别娶应欢了。”

话音刚落,苏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老婆,请帖都已经印好了,喜宴也在筹备了,这个时候改主意,像什么话?”

林瑛在心底冷笑。

求她答应?原来是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木已成舟,才来“通知”她一声?

这哪里是请求,这分明就是告知。

她扯了扯嘴角,像是想最后一次试探他对应欢的底线,又慢悠悠地加了一句:“如果我真的瞎了,想让应欢赔我一双眼睛,你肯吗?”

苏越“唰”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和防备,仿佛她下一秒就要扑上去伤害应欢。

“林瑛!我答应娶欢欢,本来就是在替你之前对她的伤害赎罪,你现在还揪着不放,是不是太过分了!”

林瑛脸上的笑意彻底淡去,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凉:“那让她过来给我道个歉,总可以吧?”

这本就是应欢欠她的。

苏越却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说:“她现在是准新娘,正高兴着呢,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不如先放一放,以后再说?”

看吧,他对应欢的维护,密不透风,从来都让她像一个多余又碍眼的小丑。

就连这几天的陪伴,恐怕也只是为了哄她点头,好让他能够顺顺利利地迎娶应欢过门。

林瑛忽然觉得,连最后的试探都变得索然无味。

等苏越一走,她便摸索着拿起病床头的座机,拨通了电话:“琼琼,我的离婚协议,准备好了吗?”

她想在自己的世界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干干净净地了结这一切。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阿瑛,你和苏越那本结婚证,是假的。”

“就在三天前,苏越已经跟应欢登记结婚了。”

林瑛手里的听筒“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眼前猛地一黑,她整个人直直地从床上滑落,跌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假的……苏越早就和应欢领证了……

当年,苏越为了娶她,在村里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锣鼓喧天,十里八乡无人不知,多少人羡慕她嫁得风光无限。

到头来,这场轰轰烈烈的婚姻,竟然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从来就没想过要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那个合法妻子的位置,从一开始,就是给应欢留着的?

所以,他才会在她查出可能失明的第三天,就迫不及待地和应欢领了证?

她这七年的青春,三年的所谓“婚姻”,到底算什么?

一个供人取笑的、天大的笑话吗?

苏越的心,怎么能狠到这种地步!

林瑛趴在床上,胸腔像是被巨石死死压住,闷得她几乎窒息。

她想放声大哭,喉咙里却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冰冷的地面上,碎裂开来。

“老婆!”

苏越推门而入,看到她跌在地上、满脸泪痕的样子,顿时慌了神,一个箭步冲过来,“怎么摔倒了?是不是眼睛已经看不清了?”

林瑛缓缓抬起头,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他,那目光,像是要在他身上剜出两个血洞。

这时,地上的听筒里传来闺蜜文琼焦急的声音:“阿瑛,你还好吗?别难过,其实这样也好,你赶紧离开他吧……”

“离开”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了苏越的耳朵。他脸上的担忧瞬间被阴云所取代,猛地抬脚,一脚将听筒踹开,然后死死地瞪着林瑛。

“老婆,我对你掏心掏肺,你怎么能想着离开我?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让你走!”

说着,他不顾林瑛的激烈挣扎,强行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粗暴地塞进了车里。

第8章

苏越扯过车里的皮带,将林瑛的双手反剪捆住,想把她死死地锁在副驾驶座上。

林瑛望着他眼底翻涌的阴鸷,只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陌生得让她感到恐惧。

和他多待一秒,都让她觉得胸口发堵,一阵阵地犯恶心。

她死死咬住嘴唇,趁着苏越俯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的空档,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车门,半个身子已经探了出去。

“林瑛!”

苏越双眼瞬间赤红,下意识地死命拽住她的胳膊。

巨大的拉力让方向盘猛地失控,车子“哐当”一声巨响,失控地撞向路边的白杨树,前挡风玻璃应声碎裂成一片蛛网。

剧烈的冲击让苏越的额头重重磕在方向盘上,渗出丝丝血迹。

可他连擦都顾不上擦,第一时间就是扭头去看副驾驶。当他看到林瑛只是额头擦破了点皮时,那颗悬着的心刚一落下,劫后余生的后怕就化作了更汹涌的戾气:

“老婆,你就这么想走?宁愿跳车,也非要离开我?”

他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我警告过你,别妄想离开我!”

说着,他用绳子将她更紧地捆在座椅上,重新发动车子,疯了一样朝着早已空无一人的试飞基地开去。

他将林瑛从车里硬拽出来,拖进一架飞机的驾驶舱,然后伸手就去撕扯她的衣服。

林瑛浑身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声音里带着哭腔,厉声大喊:“苏越!你想干什么?你敢在飞机上乱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原谅你!”

她的嘶吼像是在火上浇油,苏越的动作愈发粗暴,衬衫的纽扣崩飞,散落在地。

他像是要彻底撕碎她的尊严,将她的底线碾成粉末,一边动作一边狠戾地质问:“还走不走?说啊!说你永远不离开我!”

林瑛把嘴唇都咬出了血,却倔强地,一声不吭。

……

再次醒来时,林瑛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手腕被一根皮带牢牢地拴在了床头上。

苏越就坐在床边,指尖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眼神里却带着未曾散尽的疯狂:“老婆,醒了?现在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那点刻意伪装出的温柔,在林瑛看来,比毒蛇的信子还要可怖。

就在这时,应欢拿着一个金色的奖杯走了进来,笑盈盈地说:“苏哥,你看这个奖杯沉甸甸的,不如我们把它融了,打一对金镯子,我结婚的时候戴,好不好呀?”

林瑛的目光触及那个奖杯,心口猛地一抽。

那是她蝉联三年飞行冠军,部队亲自颁发的“金翼奖杯”,是她用无数个日夜的汗水、用九死一生的任务换来的至高荣耀!

“苏越!”她的声音淬着冰,带着蚀骨的恨意,“那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让她碰!”

苏越却笑了,笑得阴沉而扭曲:“想保住它?可以啊,那就答应我,留下来。”

林瑛缓缓闭上眼,睫角挂着晶莹的泪珠,却再也不肯说一个字。

苏越的耐心,终于被彻底耗尽。

他突然一把将应欢拽了过来,就在他们曾经的婚床上,当着林瑛的面,和应欢纠缠在了一起。他一边动作,一边用那双可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瑛,像是在期待她哭,期待她闹,期待她被嫉妒的火焰烧得面目全非。

可是,自始至终,林瑛都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没有任何反应。

苏越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种巨大的、无边无际的恐慌包裹住了他。

他从应欢身上下来,狼狈地扑到林瑛床边,声音里带着近乎哀求的意味:“老婆,我的心是你的啊!你要是在意那张纸,等我应付完欢欢,我马上就跟她离,我们立刻就去领证,好不好?”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怕你走啊……你该懂我的,对不对?”

“爱”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林瑛只觉得无比荒谬。

她闭着眼,任由死寂一寸寸地吞噬自己的四肢百骸。

应欢和苏越结婚那天,天刚蒙蒙亮,应欢就穿着一身刺眼的红色旗袍闯进了房间,她故意挺了挺小腹,炫耀似的抚摸着:

“林瑛姐,苏哥给我们的宝宝取好名字了呢。女孩就叫昭宁,男孩就叫佑煊,说寓意是平安顺遂,一生喜乐。”

林瑛的眼皮,终于无法控制地颤了颤。

昭宁,佑煊。

那是她已经牺牲的父母,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亲手写在日记本上的名字,说要留给她未来的孩子。

可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苏越,为了让他名正言顺的童养媳上位,早就偷偷在她的汤里加了绝育的药。

她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既然他们这么想要,那就拿去吧。

林瑛在心里冷笑,祝你们这对狗男女,在地狱里锁死,永不分离。

等苏越抱着应欢出门,房间里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时,林瑛抬起被捆得青紫的手腕,然后,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腥甜的血液瞬间涌满口腔,顺着嘴角缓缓淌下。

就这样结束吧,也好过再看着这肮脏不堪的一切。

在意识渐渐模糊时,“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冲了进来,他动作利落地解开她手腕上的皮带,然后将她从床上打横抱起。

男人的怀抱很温暖,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他说:“阿瑛,别怕,我来带你回家了。”

第9章:燃尽的爱

随着一声闷响,霍政将一具套着林瑛常穿衣服的假人模型,毫不犹豫地扔进了那间早已洒满煤油的屋子。

他带着林瑛的身影刚消失在巷口,身后便火光冲天。

熊熊烈焰像贪婪的巨兽,疯狂地舔舐着屋檐,浓烟裹挟着火星直冲云霄。那具冰冷的假人,便代替林瑛,在这场精心策划的大火中迎来了她的“死亡”。

另一边,国营大饭店里喜气洋洋。

今天是苏越和应欢的大喜日子,苏越担心林瑛那边会出什么岔子,特意派了罗良去盯着。

罗良的自行车刚蹬到巷口,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魂飞魄散——林瑛家的方向火光漫天,滚滚黑烟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他心里“咯噔”一下,血液瞬间凉了半截,想也不想就朝着火场冲去。

然而火势实在太大了。木质的房梁在烈火中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屋顶已然塌陷过半,猩红的火苗窜得比院子里的老槐树还高。

灼人的热浪逼得他连连后退,一想到林瑛还被困在里面,他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打颤。

这火,根本没人能进得去!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原地转了几圈,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掉头,拼了命地往国营大饭店的方向跑。

必须,必须立刻告诉苏越!

可他慌不择路地冲进饭店后院,却一头撞上了正在补妆的新娘子应欢。

“表姐!不好了!林瑛家……她家着火了!火太大了,根本救不了!”罗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颠三倒四。

应欢捏着粉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好半晌才消化掉这惊人的消息。

眼看罗良就要往宴会厅里冲,她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死死拽住。

“罗良,你疯了?不能进去!”

她警惕地扫视四周,见无人注意,迅速将罗良拖到堆放杂物的角落,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我跟苏哥能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你比谁都清楚。”

“这场婚礼,是我盼了多少年的结果。你现在冲进去说林瑛出事了,那我之前所有的努力不是全都白费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却字字诛心:“你忍心看着我马上就要到手的幸福就这么飞了?你忍心让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

“可……可是嫂子的房子都快烧没了,她……她人可能已经……”罗良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上写满了挣扎与痛苦。

应欢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但瑛气却愈发柔软:“火又不是我们放的,这事跟我们没关系。”

“再说,你也看到了,火势那么大,就算苏越现在赶过去,除了搅黄了婚礼,根本救不了人。你这是让他去送死吗?”

“良子,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行不行?求你了,等婚礼结束,我保证,我亲自陪苏越一起去。”

见罗良的眼神开始动摇,应欢立刻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沉甸甸的金镯子,不由分说地塞进他口袋里,推着他的后背往外走:“快走吧,离开这儿,就当没来过。”

罗良捏着口袋里冰凉坚硬的镯子,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半推半就地转身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苏越就从宴会厅里走了出来。

“欢欢,刚刚那是罗良吧?我不是让他去看着林瑛了吗?他跑来这里干什么?”

应欢心头一紧,但转过身时,脸上已经堆起了天衣无缝的笑容:“哦,他呀,说是要去给林瑛姐买她爱吃的早点,刚好路过,就特地进来跟我们道声恭喜。”

说着,她亲昵地挽住苏越的胳膊,将他往宴会厅里带。

恰在此时,宾客中有人指着远处的天空惊呼:“快看,那是什么地方着火了?好大的烟!”

“看方向,好像是城东那边。”

城东?

这两个字像一块巨石,猛地砸在苏越心上。

他和林瑛住的那间老房子,就在城东!

他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下意识地就要往外冲。应欢死死拉住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柔声劝道:“苏哥,你别慌。罗良刚从林瑛姐那儿过来,说她好好的呢,肯定没事的。”

“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亲戚朋友都等着呢,我们快进去吧。”

苏越看着应欢温柔似水的侧脸,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当年和林瑛结婚时的画面。

那天,林瑛穿着一身鲜艳的红棉袄,笑起来时,眼睛弯得像天边的月牙。

一想到她,苏越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空落落的,慌得厉害。他总觉得,有什么极端重要的东西,正在从他的生命里悄悄溜走,并且再也抓不住了。

他心不在焉地被应欢牵着,完成了拜堂、敬酒等一系列流程。

宴席刚过半,他再也坐不住了,猛地起身。

“我必须回去看看阿瑛。”

应欢再次拦住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委屈:“苏哥,这才刚敬完酒,宾客们都还在呢……”

第10章:废墟之上

“哎哟……苏哥,我肚子……肚子突然好疼……”

应欢的话没说完,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她捂着小腹,冷汗涔涔地倒向苏越,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是不是……是不是我们的孩子出事了?”

苏越果然瞬间乱了方寸,什么林瑛,什么大火,全被抛在了脑后。他一把将应欢打横抱起:“肯定是这几天办婚礼累着了,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孩子不会有事的!”

到了医院,医生一番检查后说只是动了胎气,并无大碍。苏越悬着的心刚放下,回家看看林瑛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应欢却红了眼眶,死死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苏哥,你别走好不好?我还是觉得不舒服,孩子好像很没安全感,就盼着爸爸能在身边陪着。”

她楚楚可怜地望着他:“林瑛姐那边你放心,真要是有事,罗良肯定早就来告诉你了。”

话音刚落,罗良就推门进来了。

应欢立刻朝他递了个眼色,然后扬声问道:“良子,你来得正好。林瑛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快跟你苏哥说说,让他也安安心。”

罗良的眼神有些闪躲,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那只冰凉的金镯子,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撒了谎:“她……她已经想通了,这会儿正吃饭呢,不吵也不闹了。”

听到这话,苏越才算彻底松了口气。可他刚要起身,又被应欢拉住了。

“苏哥,你不懂我们女人的心思。她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你现在回去,不是正好勾起她之前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吗?多不好。”

“不如再等几天,等她彻底消了气,自然会想起你的好。到时候,小别胜新婚,不是更甜蜜?”

这话,精准地戳中了苏越的软肋。

应欢顺势向他怀里靠去,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胳膊,苏越的眸色顿时沉了几分,染上了一丝燥热。

应欢见状,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转头对罗良吩咐道:“良子,你那里有我家的钥匙,回去帮我和苏哥收拾些换洗衣物过来。这几天,我们先住在医院的宿舍。”

苏越被情欲勾着,竟默认了她的安排。

等罗良一走,他便将应欢按在了病床上。可临到最后一刻,他猛地停住了:“你不是肚子疼吗?”

应欢含羞带怯地笑了:“许是孩子想爸爸了,才闹了别扭。你一回来,这会儿早就好了。”

苏越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沙哑得厉害:“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就住在了医院宿舍。

陌生的环境仿佛成了情欲的催化剂,苏越竟真的短暂地将林瑛抛在了脑后。

只是每到夜深人静,林瑛那张倔强的脸,总会不受控制地钻进他的脑海。

她哭泣的样子,她微笑的样子,还有最后看他时,那双死寂得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

思念在心底发酵,攒到顶峰。苏越琢磨着,这么多天过去了,林瑛的气也该消了。这天下班后,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径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然而,刚走到熟悉的巷口,他就僵住了。

眼前哪里还有半分家的模样?只有一片被烧得焦黑的废墟,断壁残垣在萧瑟的暮色里,像一具巨大的骨骸。

“林瑛!”

苏越脸色惨白如纸,他跌跌撞撞地冲进废墟,双手在尚有余温的灰烬里疯狂地扒拉着。

曾经的婚房,只剩下几根烧成炭黑的木梁;林瑛最爱坐的那把藤椅,已经化为一堆焦炭。什么都没了……

黑色的灰烬从他指缝簌簌滑落,像握不住的流沙,也像他那颗突然被掏空,慌得发痛的心。

“你是谁啊?在这儿瞎折腾什么呢?”

一个路过的邻居大妈认出了他,惊讶道:“哟,这不是苏主任吗?你可算回来了!”

苏越猛地回头,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婶儿,这……这房子到底怎么回事?林瑛呢?你看见我家林瑛了吗?”

邻居一脸不可思议:“这房子一个星期前就着火啦!烧成这样了!你都不知道?你这工作也太忙了……”

一个星期前……

那不正是他和应欢办婚礼的那天!

苏越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邻居还在叹息着:“林瑛那丫头……当时就没能跑出来,听说烧得……唉,人死不能复生,苏主任,你节哀顺变啊。”

“不……这不可能……”

苏越踉跄着后退,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林瑛是飞行员,心理素质极佳,多少次空中险情都能化险为夷,怎么可能……

他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邻居的胳膊:“婶儿,你刚才说我忙?这话什么意思?”

“哦,前几天有个自称是你亲戚的小伙子来过,说是你医院太忙走不开,让他来收拾残局,还说房子的事他会告诉你的……”

邻居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苏越的心上。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混沌的脑海里逐渐成形。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过来,拿着一张照片比对了一下,开口问道:“请问是苏越同志吗?我们是公安局的。”

“林瑛同志的遗体一直无人认领,我们已经按规定代为火化了。”

“根据档案,你们共同办理过房屋购买手续,您是她的直系家属吧?麻烦您抽空去所里取一下骨灰,顺便把销户手续也办一下。”

第11章:无处可寻

“火……化?”

苏越双腿一软,“咚”地一声跪在了焦黑的土地上。膝盖磕在尖锐的碎砖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却仿佛毫无知觉。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公安同志,声音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嘶哑得不成样子:“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两名公安对视了一眼,最终只留下了三个冰冷的字:“您节哀。”

这三个字像三根淬了毒的钢针,扎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胸腔里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再用力撕扯,疼得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

“阿瑛……”他喃喃地呼唤着,“你出来啊……”

过去,只要他这么一喊,林瑛总会从屋里探出头来,嗔怪地瞪他一眼。

可这一次,回应他的只有穿堂而过的冷风,卷起地上的灰烬,迷了他的眼睛。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像个疯子一样往外冲。

他不信!林瑛的性子那么倔,怎么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没了?

她一定是躲起来了!对,她只是在生他的气!

他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航空公司。

林瑛爱飞行爱到了骨子里,就算真要离开,也一定会和公司办好交接手续。

“我爱人林瑛,她最近回来过吗?”他抓住一个林瑛的老同事,手臂抖得不成样子。

同事们面面相觑,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林瑛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出什么事了?”

“前阵子有她的飞行任务,但她没来。我们给她家里打座机,她说……她要辞职。”

“我们都觉得太突然了,问她到底怎么了,她说自己受了伤,眼睛……可能快要看不见了,所以不得不辞职。我们说去看看她,她还不让,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这都快半个月没见着人了……苏主任,你们俩不是成天形影不离吗?她的情况,你难道不知道?”

周围同事们投来的探究目光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得苏越抬不起头。

所有人都知道他曾把林瑛捧在手心里,可偏偏就是他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亲手将她逼上了绝路。

心口像是被活生生剜掉了一块,又被撒上了盐,痛得他无法呼吸。苏越狼狈地转身,几乎是逃着离开了航空公司。

他不死心,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找遍了所有能联系上的人。

“查不到她的任何乘车记录。”

“寻人启事贴满了大街小巷,杳无音信。”

“市内所有的医院诊所,甚至乡下的赤脚医生都问遍了,没人见过符合描述的人。”

一个又一个绝望的消息像重锤,一锤接一锤地砸下来,几乎要将他彻底击垮。

如果林瑛还活着,眼睛又出了那么严重的问题,怎么可能不去看医生?

除非……那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狠狠地掐灭了。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直到被一栋熟悉的老房子挡住去路,才猛地回过神。

这是林瑛父母生前住的地方。

她唯一可能去的地方,只剩下这里了!

他抬头望去,二楼的窗户,竟然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苏越的心脏瞬间疯狂地擂动起来,连指尖都在颤抖。

他摸出藏在钱包夹层里的备用钥匙,手忙脚乱地对准锁孔,脑子里已经预演了上百种乞求她原谅的说辞。只要她肯回来,无论她提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门口,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老婆,我知道你在里面,把门打开好不好?”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跟你解释,所有事情我都可以解释……”

屋里没有动静,片刻后,连那盏灯都熄灭了。

苏越反而笑了。

里面有人!一定是她!

他加重了力道,用力拍门:“老婆,开门!你烧了房子,玩失踪,我全都不怪你!我跟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屋里依旧死寂。

苏越的耐心终于耗尽,那股熟悉的掌控欲和脾气又冒了上来:“林瑛!你听见没有!”

“我找了你多久,担惊受怕了多久,你还要把我关在门外,你到底有完没完!”

“别闹了,这个惩罚已经够了。以前的事,咱们一笔勾销,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再不开门,我就撞了!”

他退后两步,抬起脚狠狠地踹向房门!“哐当”一声巨响,门锁应声而开。

屋里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苏越循着声音扑过去,不顾一切地将那个瘦弱的身影紧紧抱进怀里:“老婆,别怕,是我!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事!”

他激动地低下头,想去吻她,可借着窗外清冷的月光,他却看清了怀里那张写满惊恐的脸。

那是一张完完全全陌生的脸!

苏越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僵在原地。他死死地钳住女孩的胳膊,声音嘶哑地质问:“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林瑛呢?你让她出来!”

女孩吓得浑身发抖,瑛无伦次地说:“林瑛?你是说原来的房主吗?**她……她把房子卖给我了啊……**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你快放开我……”

卖了?

林瑛从小在这里长大,这里承载着她和父母所有的回忆,她怎么可能舍得卖掉?

苏越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门框上。

原来,那盏刚刚熄灭的灯,那声惊慌的尖叫,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的一场荒唐错觉。

林瑛是真的……不在了。

第12章:最后的戒指

女孩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门外赶来的民警制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推开苏越,跌跌撞撞地扑了过去。

“救命!警察同志,这个男人私闯民宅,他要害我!”

民警立刻将女孩护在身后,“啪”地一声打开屋里的灯,看清苏越的脸时也愣了一下:“怎么又是你?在这里胡闹什么!”

苏越也认出了他。

正是前几天通知他去领林瑛骨灰、办销户的那位民警。

他哑着嗓子,失魂落魄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众人这才明白是场乌龙。

民警却板起了脸,严肃地对他说:“就算事出有因,但擅闯民宅也是事实。把你的备用钥匙交出来,我们当场销毁。另外,你必须向这位女同志郑重道歉,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来骚扰她!”

最后一丝希望,如同风中的残烛,被彻底吹灭。苏越感觉自己像是从万丈云端,被狠狠地摔进了冰窖里。

他整个人都空了,魂魄像是被瞬间抽离,只能机械地按照民警的要求去做:交出钥匙,弯腰道歉。

他失魂落魄地转身准备离开,却又被民警喊住:

“等等!上次找你你跑了,正好,现在跟我们回一趟所里,把林瑛同志的骨灰领走,销户手续今天也一并办了吧。”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残忍地割开了他心中最后一点侥幸。

直到那个沉甸甸的骨灰盒被塞进怀里,苏越才终于被迫承认一个事实。

林瑛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挪回那片废墟的,只记得膝盖一软,“咚”地一声,再次跪在了那片焦土之上。

骨灰盒上贴着的照片,是林瑛穿着一件天蓝色布拉吉的模样。

那是他们结婚后,他送给她的第一件新衣服,也是他亲手为她拍的第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她笑得那么甜,眼里的光芒像是淬了蜜,满满当当的全是他的影子。可就是这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被他亲手推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心口像是被钝器反复捶打,疼得他几乎窒息。

办理销户时,民警还交给了他一样东西。

一枚小小的金戒指。

那是当年他亲手打的求婚戒指,样式粗糙,早就过时了。可林瑛却一直宝贝似的戴着,后来他送了无数比这精致贵重的首饰,她也从未换下过。

可民警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这戒指不是从“尸体”上找到的,而是在火场旁边的垃圾桶里发现的。

这个细节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越的心上。也就是说,在被火焰吞噬前的最后一刻,林瑛用尽力气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亲手摘下这枚戒指,将它,连同他们之间所有的过去,一并扔进了肮脏的垃圾桶。

她该有多恨他,才会在生命的尽头,也要如此决绝地扯断与他之间最后的一丝牵连?

苏越死死攥着那枚冰冷的戒指,坚硬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

他恨自己,恨到想立刻就追随她而去。可他随即又苦涩地意识到,自己根本不配——林瑛连死都要和他划清界限,他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她?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疯长:去自首。

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把对应欢的纵容,对林瑛的亏欠,用自己的余生,一点一点地赎回来。

就在他抬脚,准备走向派出所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匆匆向他跑来,是医院的同事。

同事看着他短短数日便鬓角斑白的憔悴模样,眼圈泛红,脸上写满了愧疚。

“主任,有件事……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必须把真相告诉你。”

第13章:淬毒的真相

苏越望着眼前这位欲言又止的同事,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就是这个人闯进病房,当着林瑛的面把他叫了出去,然后告诉他,林瑛的眼睛可能会失明。

事后,这位同事一个劲地向他道歉,说并不知道林瑛当时已经醒了。可此刻,他这副吞吞吐吐、满心愧疚的模样,让苏越心里莫名一紧。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将要发生的事,一定和林瑛有关。

他攥紧了手里的骨灰盒,用嘶哑的嗓音,尽量让瑛气显得平稳:“什么事?你说。”

同事搓着手,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猛地抬起头,不敢看苏越的眼睛:“主任,那天……那天我本想把你单独叫到办公室说的。可是应欢,是应欢她拦住了我,她信誓旦旦地告诉我林瑛还没醒,让我有什么话就直接在病房门口说。”

“可事实上……林瑛当时明明是醒着的,她把我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全都听见了。”

“我那时候也没多想,只当是个不幸的巧合。直到你和应欢办婚礼那天,我在医院门口,无意中撞见罗良慌慌张张地来找她,我躲在旁边,才听出点门道……”

**同事将那天偷听到的,应欢是如何威逼利诱罗良隐瞒火灾的对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末了,他又补充道:

“主任,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当时想着你们毕竟都结婚了,她还怀着孕,我怕多事,就……就没敢告诉你。”

“可后来听说林瑛嫂子没了,再看您这几天熬得头发都白了……我这良心实在是过不去,所以才……”

他说着,对着苏越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里满是愧疚:“对不起啊主任,要是我能早点把这些告诉您……”

苏越没有回应,怀里的骨灰盒仿佛有千斤重。

他死死地盯着地面,同事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他的脑海里,只反复盘旋着那几句话——“是应欢拦着我”、“林瑛全都听见了”。

越想,他的眼底越是猩红,青筋暴起,下一秒仿佛就要爆裂开来!

难怪!

难怪他的房子被烧成了废墟,他这个主人却最后一个才知道!

结婚那天发生的所有事、邻居婶子说过的话、应欢一次次拦着他不让回家的那副嘴脸……所有被忽略的碎片在这一刻猛地拼凑在一起,化作一把淬了剧毒的尖刀,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窝!

罗良那天疯了似的跑到婚礼现场,根本不是来道喜,而是来报信的!是应欢拦下了他!

婚礼后他执意要回家,应欢就捂着肚子装病,还是为了拦住他!

她提议住进医院宿舍,怕是早就盘算好了,要利用这段时间销毁所有证据!

还有罗良那句漏洞百出的“林瑛想通了”,根本就是他们串通好,用来蒙骗他的鬼话!

胸腔里的怒火“腾”地一下烧到了顶点,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焚为灰烬。

如果那天他能再坚定一点,如果他没有被应欢的花言巧瑛哄骗,如果他能不顾一切地冲回家……

林瑛是不是,就不会死?

苏越再也按捺不住,转身就发疯似的往医院宿舍冲去。

然而刚跑到楼下,却被另一个人拦住了。

是他拜托去调查林瑛失踪前后所有踪迹的朋友,那朋友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神色凝重。

“苏哥,我查林瑛姐消息的时候,顺藤摸瓜,翻到了另外一些东西。我觉得,在去找应欢之前,你可能需要先看看这个。”

苏越的心跳骤然加速,死寂的眼里迸发出一丝微弱的希冀之光。

是找到林瑛的踪迹了吗?

还是……她留给了他什么话?

他急切地抢过信封,用颤抖的双手撕开封口,可他万万没有料到,里面装着的,竟然是……

来源:智者青山看故事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