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的心被软软地刺痛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一直不敢深究当初的决定对儿子意味着什么,但是如果这样能对儿子有所补救,我怎能不愿意做呢?
2009-07-13 13:43“嗯。”我静待下文。
她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往后周末你能不能回家呢,儿子还不知道咱们离婚的事呢。”
我的心被软软地刺痛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一直不敢深究当初的决定对儿子意味着什么,但是如果这样能对儿子有所补救,我怎能不愿意做呢?
“我倒是没问题,不过我回去住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就怕你不方便。”
我想到了小A,如果我答应了,我们相聚的时间每周只有八个小时了。
“我没事。”听到我这样回答,大侠点点头,长吁一口气。
第二天晚上见到小A,我和他讲了儿子上学的事。
“寄宿学校?很贵吧?”
“还行,一个学期不到三万吧。”
“你媳妇又让你出学费?”
“她倒没提这事儿,是我主动要交的。”儿子上幼儿园时,我每月给大侠三千块钱,算是儿子的托费,这事小A也知道。
“我真看不上你媳妇这种人,非得把你榨干啊?钱你不早就都给完了吗?”
“是啊,可是男人挣钱不就是给女人花的吗?”我压抑着不悦,我也弄不懂为什么不愿从他嘴里听到对前妻的评价,“再说,钱是给儿子花的。”
“哼,你有钱,愿意咋花就咋花吧。”
其实我知道大侠并不缺这钱,但每月给一次钱或许是我们关系的一种维系吧,当然这话我不能说给小A听。
“这个月我们得紧着点了,刚给你交完驾校的钱,马上又得交你们两个的学费。”
“嗯,我知道了。”
小A基本上从不乱花钱,也很少过问我的花销。每个月我能赚到多少钱,我从来不瞒他,大致的花销也会说给他听,小A也是如此。在我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毕竟在一起生活嘛。
“小傅他妈来了。”小A扯起另外一件事。
他现在没有手机,小傅找不到他,只能他给小傅打电话。我的心抽搐了,但我没有点破。
“是吗?”我装作满不在乎。
“是啊,”他没觉察出我的异样,“她想让我过去见她妈呢。”
“姑爷见丈母娘啊?”我笑出了声,“还别说,你是应该请人家吃顿饭。”
“我才不去呢。”他涨红了脸,“我去算什么?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打住。”我连忙打断他,“是谁成天‘我家小傅’‘我家小傅’叫的那么亲啊?怎么突然间就没什么关系了?”
“那不就是说给你听听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张着嘴不知再说什么。
我盯着他,哈哈地笑。
“笑什么笑啊?反正如果小傅愿意,我就娶她。”
看着他强装出来的拽样,我笑得更欢了。
“现在的孩子们可真是不得了,”我刚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对我说。
“怎么不得了了?”看他急三火四的样子,我不由得笑出声。
“哎,我给你说件事,你看你信不信。”
“你倒是说啊。”
“幼儿园大班啊,你听好了,才大班。”
“我听好了,你接着说啊。”
“两个女孩儿逼一个小男孩儿做她俩的老公。”
“有这种事?”我啼笑皆非,“是真的吗?又从哪儿来的小道消息?”
“怎么会是小道消息?和我一块儿学车的姐们说的,那个小男孩儿就是他儿子。”
“这样啊。”我想起儿子,他也颇有女人缘。
“你家儿子怎么样啊?”
“还不是差不多,”我笑了,“这一个月他不是在老家嘛,给他送到一家幼儿园,没几天就给我打电话,说喜欢上一个女孩儿,问我能不能把人家带回北京。”
“他肯定是随根儿。”小A盯着我哈哈地笑。
“随就随吧,现在就能看出来也是个多情种,但愿长大别像我一样。”
小A的笑声嘎然而止,我也感觉怪怪的,忙打电话叫外卖。
“对了,”我突然想起驾校给我打过电话,“驾校来电话了,让你周四去考法培。”
“我知道了。”
“好好准备一下,别考砸了。”
“都看了这么多天了,才不会呢。”他信誓旦旦。
这小子果真考砸了。
考试那天,晚上回到家,一进门我就看他情绪有点不对。
“考得怎么样?”我问他。
“没过。”他无精打采。
“真的假的?”我有点不信,不就那五百道题吗,他都看了两周了。
“我骗你干什么?”
“你又不是没骗过。”我已经信了,但不想他太难过。“你骗我骗得还少吗?”
“行,这次还是我骗你,行了吧?”
“考了多少分啊?”我笑了。
“八十。”
“怎么会?”考这个分数我倒真有点惊讶。
“我一直都在网上练的,谁知道和书上的不一样啊。”
“让你好好看书吧,你偏不听。”我又好气又好笑。
“也不光我啊,我们班有一半没过呢。”
都是些什么脑子啊,我晕。
“不过我还好,有一个姐们考了八十九分,那才叫郁闷呢。”
“五十步笑百步。”我不以为然,“没过就没过吧,也不算什么事,再考吧。”
“也只能这样了。”他挠挠头,“就是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那个女孩儿过了。”
“过就过了吧,你可惜什么啊?”我一时不明所以。
“本来想和她一块儿过,我们就有机会分到一辆车了。”
原来是这回事啊。我盯着他,笑出声来,“你小子就这命,活该。”
“幸灾乐祸。”他愤愤然。
奥运快到了,朋友们纷纷安排“避运”,我也想组织公司员工趁机旅游一次。主任报过来几个计划,都被我否定了。去年在山东呆了一周,威海,烟台,青岛,马不停蹄,很多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今年我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找个地儿,扎那儿呆几天,来个深度游。”我对主任说。
又选了几天,终于定下来,去长白山。“别在北京找旅行社啊,那样没戏。”我叮嘱他。
主任是将门后代,一旦定下目标,工作效率极高。只用两天,地接事宜全部搞定。我们将住在森林木屋,因为时间宽裕,可以从三个方向爬三次山。这正是我想要的。
“小A有时间吗?”主任问的很策略,我心里不禁暗笑。这一年多,小A在公司亮相渐多,主任他们多少看出一些端倪,知道我们的关系肯定不只是我说的那么简单。我也懒得分辨,随他们怎么想吧。
“我问问他吧,他正学车呢,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原本这次出游,就是我们一起计划好的,别人都是配角,我怎能不带上小A呢?
从成都回来半个多月了,我们的关系就像温吞的白开水。我一直在考虑我们该怎么走下去。面对一个你爱得不能爱的人,每天受尽煎熬,最好的选择或许就是离开。但是我不能,小A还需要我,如果他选择和我在一起,我没办法走开,不仅如此,还不能表现出什么。小A是个敏感的人,如果他感受到我心态的变化,我真没有把握他是否还能继续学业。来北京两年了,初衷就是学习,总不能这么半途而废吧。再撑一年吧,那时他就毕业了,或许再分开,我也就心安了。
**的伤已经结疤了,博企时能清晰地看到那一道粗粗的痕迹。“又多了点棱角。”我自嘲。我暗下决心,如果他不愿意,我不会再碰他,那样实在没意思。
就让我们做暧昧着的兄弟吧,没准儿哪天就能见到曙光。
我没再买电视,那事想起来心里就闹腾。每天回到家吃过饭,小A玩电脑,我没法再看新闻,只能找书看,或者干脆打开笔记本写帖子。小A都已经看过了,我也没必要再躲着他。
没有了感情寄托,这种生活越来越乏味,我都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还要天天往通州跑。或许这只是生活的惯性?
尽管已经做了决定,内心还常常挣扎反复,茫然地挣扎。
奥运开幕日,我怕他看不上开幕式直播,早早赶到通州,拉上他,又约了一群哥们,到避风塘选了个包间打麻将。国歌奏响,我们也随着众人起立。我们边玩边看,张艺谋确是有才,我们都被深深地震撼了。
凌晨,我们坐地铁回家。
躺在床上,我们一时都睡不着觉,突然我又想到了母亲。她对奥运一直很关心,哎,就差这么几天。
“我都习惯了,现在还会给母亲打电话,拨完号才意识到她已经不在了。”我对小A说。
“你可真行。”他侧过身看着我,“半夜墓地响起电话铃声,会是什么情形?对了,你不是认识电池厂的吗?让他们给你做一个特大号电池,连到老太太手机上,你什么时候打都能通。”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也亏他想得出来,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他白了我一眼,躺平,把手搭到脑门上,“我知道你怪我,可我从小就冷漠惯了,除了父母,我谁都不想,当初我奶奶去世,我都一滴眼泪没掉。”
听他这么讲,我都已经不奇怪了。
2009-07-13 13:43“小A,我都想好了,往后我不会天天来了。”
“随便,我又没请你来。”他换了只手,蒙住眼睛。
“你自己好好过吧。”我有些伤感,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小A,或许你不理解,但我想告诉你,我爱你,男人之间也会有爱情。到现在我还在深深地爱着你,但是你不接受,我不会再强求什么。哎,我多希望我们能在一起啊。”
他静静地没答话,就像睡着了一样。我看见他的胳膊抽搐了一下,我知道,他醒着。
八月十五日,儿子的生日,晚上要在肯德基庆祝。我给儿子买了双轮滑鞋,几天前就送过去了。
旅游的事也泡了汤。这一阵子因为地震,有一个项目一直停顿,地震忙得差不多了,上面总算想起还有这档子事,立马变成急活,要求我们八月份完成出厂鉴定。这让我们措手不及,手忙脚乱。
上午正坐在办公室写材料,接到小A哥哥的电话。
“B哥,在北京吗?”
“在啊。你还在秦皇岛?”
“嗯,今天回北京。怎么小A的电话老打不通啊?”
能打通才怪呢,我心中暗笑。一个月了,我一直没给他买手机,他也拽着,就是不提。
“手机又摔了。”我告诉他。
“你们俩这是过什么呢?”他哥笑了,“B哥,那你开车接我一趟吧,我身上带着东西呢。”
嗬,已经开始支使我了。“行。”我答应他。
“对了,我手机马上就没费了,你帮我交五十块钱。”
“好。”
答应过老妈,很久我都不动车了。我给他的手机充了费,坐地铁去北京站。有东西,到时打个车就是了。2
我们在出站口见了面。他哥倒没什么变化,只是被太阳晒得略有些黑。他手里拎着两个大包。
“什么啊?”我接过一个包,问着他。
“汽车配件。一会儿我们得去趟十八里店。车停哪儿了?”
“我没开车来,咱们打车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他倒装起客气来。我笑笑没吱声,带着他走向出租车等候区。
在路上,他告诉我,他把公司的车开到水坑里,差点弄报废,这一段一直修车,这回就是要把多余的零件退回修理公司。
“怎么那么不小心?公司怎么处理的?”
“还不知道呢,就顾着修车了。”他耸耸肩。
办完事已经是中午了,他哥非要请我吃饭。
“算了吧,还是我请你吧。”我笑着说,“这儿离通州也不远,不然我们过去和小A一起吃。”
“我还没回公司呢。”他哥犹豫着。
“过去看看小A吧,他应该挺想你的,再说,就住一晚,明早回公司,有什么啊?”
“好吧。”他跟我上了出租车。
如果我能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打死我都不会邀请他去通州。我和小A的生活,完全被他打乱了。他不仅住了一晚,从那一天开始,一直到现在,他整整住了四个多月。
见到哥哥,小A果然很高兴。我们叫了外卖,又让超市送上来一箱酒。
天气热,酒下得很快,我们胡七乱八地胡诌着。一语不合,小A和他哥吵了起来。小A摔了筷子,离开酒桌。
“不喝了。”他气冲冲地坐到床上,“我告诉你,不是你把我养大的,少和我指手画脚。”
我没料到他们哥俩会有这么一出,有些尴尬,连忙埋怨小A,“你们多长时间没见面了,你这是干什么?”
小A气鼓鼓地不说话。他真是个孩子,我原以为他只是和我这样,我已经习惯了,但没想到他对他哥也是这个德行。
“小青,别理他,咱们喝酒。”我对他哥说。
他哥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端起酒杯,和我干了。
我不想让气氛冷下去,就问他哥究竟怎么出的事。他哥把大概的经过和我学了一遍,为自己叫屈。我听后深不以为然,我以为这完全是他哥哥的过错,而他又根本意识不到。但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说什么。
“你小心点吧,这次给公司造成这么大的损失,我怕公司不能善罢甘休。”
“他们凭什么啊?”他哥一仰头,满脸不屑,“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我怎么样,还想让我怎么着啊?。”
我看着他的脸,心中豁然开朗,长久以来一直模糊的想法突然明了了。我一直以为小A有哪点不对头,但想不明白。和他哥的一席对话,终究让我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小A和他哥太像了,他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他的冷漠、他的自私、他的不负责任,非一日之寒啊。我们在一起两年,就是想他脱离原来的生活,脱离原来的思维方式,但现在看起来,很难。
我不想和他哥再多说什么。我看看表,已经三点半了,晚上还要给儿子过生日,我该走了。我把我们的杯子都倒满,和他哥又干了。
“我得走了。”我站起身。
“急什么?酒还没喝完呢?”他哥也站起来。
“你看,我一天都没上班了,再说,我儿子今天过生日,我得过去。”我边说边往门口走。
“是吗?不然你把他接过来,晚上咱们一块儿过吧。”他哥跟着我走到门口。
不管现在我多么反感他哥哥,这句话确是让我感动了。
“你想什么呢?他能和咱们一块儿过吗?跟着瞎操心。”小A半天没说话,终于嚷了一句。
“地方早就定好了,晚上我就不过来了,你们哥俩别再闹了。”
“行,”他哥点点头,又冲身后喊,“B哥走了,你也不出来送送?”
我心中苦笑,他什么时候送过我啊?我冲他哥笑了一下,按下电梯键。
儿子这几年的生日,都是在这家肯德基过的。我刚顺着楼梯走道地下层,就看见儿子正在游戏区和小朋友开心地玩着。我径自走过去,靠在栏杆上看着儿子。
“老爸,”儿子看见我,扔下手里的玩具,喊着向我扑了过来,我接住儿子,顺势抱着他转了一圈,又亲了他一口。
“酒味真大,你又喝了多少啊?”儿子趴在我耳边问我。
“是吗?没喝多少啊。”我不禁笑了。
“可不能让老妈知道啊,不然你又该挨说了。”
我吐吐舌头,眨眨眼,“我知道了,老妈呢?”
“在那边呢。”儿子伸出手指着我身后。我转过身去,大侠正微笑着看着我们。
我带着儿子走回座位,生日快乐的歌声响起,餐厅也送给儿子很多小礼物。
“怎么没邀请别的小朋友?”我问儿子。
“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那几个小家伙偏偏今晚都赶上有事,一个也过不来。”
“这样啊,没事,儿子,老爸明天带你去看姚明。”
“真的吗?”儿子差一点跳起来。
“当然是真的了,”我把头转向大侠,“明天有两场比赛,上午是手球,晚上是篮球,我想带儿子去。”
“去吧。”大侠像是不经意似的,“不然晚上就别走了,在家里住吧。”
我看着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躺在床上,感觉熟悉又陌生。离婚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家里住。这是儿子的房间,才一岁半,儿子就单独睡一个房间了。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儿子就慢慢地侵占了我的领地,把我踹到了他的房间。
回归家庭?我苦笑。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我和小A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我能走到哪一步。我心里就像乱成了一团麻。哎,都快四十的人了,做人还这么失败。
还是头一次因为自己的原因没和小A一起吃晚饭。他知道我是和儿子在一起。他的心情如何?是高兴,是失落,还是无所谓?
躲了三年,终究还是躲不过亲情。人啊,人。
感觉没睡多长时间,房间里就响起了熟悉的“嗒嗒”声,难道天亮了吗?果然,儿子拉开房门,把烟和烟灰缸放到床头柜上,又屏住呼吸,伸出手,捏住我的鼻子。
“老爸,起床了。”稚嫩的童音传入耳中。
我猛地睁开眼,将儿子拽到床上,用胡子扎他的脸。
“不要,扎。”儿子挣扎着。
曾几何时,这个游戏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只是上一次是什么时间,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上午,带儿子到奥体中心看了两场手球,晚上又到五棵松看了一场男篮,最惊心动魄的一场——中德对抗。
很久没和儿子在一起呆这么长时间了,我自己都说不好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送他回去的路上,我端详着身边的他,眼睛不禁湿润了。
“儿子,和你说件事,老爸就快回北京了。”
“是吗?”儿子喜出望外,“什么时候?”
“月底吧。”我压抑着自己。我们没把离婚的事告诉儿子,他一直以为我在上海工作。
“好啊。”儿子欢笑着,窜过来亲了我一口。
送完儿子,我给小青打了个电话。果然不出所料,他仍在通州。也好,让他们哥俩好好聚聚吧。只是整整一夜一天没见到小A了,我的心里空荡荡的,像少了点什么。
才一天就这样,往后分开了,你还能活吗?我骂着自己。 2009-07-13 13:43第二天是周日,小青在,我不愿意去通州,难得睡个懒觉。下午小崇给我电话,说还有两张晚上的女团比赛票,问我去不去,我想了想,回绝了。小A不喜欢看比赛 ,门票我一直都没张罗。头一天的门票还是特意为儿子准备的。
临近晚饭,心里还是放不下小A,又巴巴地赶到通州。这哥俩有说有笑,正在玩游戏。看见我进屋,他哥忙和我打招呼。小A还是那个拽样,根本不理我。看着他们的亲热劲儿,我不由得有些嫉妒。小A,你什么时候和我也能这样啊?
“这是干什么呢?”我骂自己,“人家可是亲兄弟啊。”
“有事吗,B哥,这个时候过来?”他哥俨然就像主人,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没什么,过来看看。”我随口应付着,走到小A身边坐下。“小崇要给我两张体操票,我没要。”
“你干吗不要?你不去我们去啊。”小A转过头来。
“你还看比赛啊?”我差点笑出声来,我太了解他了。
“奥运嘛,怎么咱们也得感受一下啊。”他说着说着也笑了。
“就是啊,也得让咱们感受一下啊。”他哥在身后插话。
“你们不早说,现在这个点有票也来不及了。”我看看表。
“哎,那就不去了呗。”小A挠挠头,“对了,兰兰和小李要来北京。”
“现在?”我心中一动,我很讨厌那两个人。
“嗯,也是感受奥运气氛来了。”
“哈哈,”我干笑两声,傻子都能听出里面的酸味。“那你就招待呗。”
“有什么办法啊,她们盯上我了,好在就呆两天。”
“你不会全程陪同吧?”
“不然怎么办啊?”小A一脸无奈。
“你不上班了吗?”我忍住笑,小A一直和他们说在北京上班呢。
“就是啊,我还得上班啊。”他笑出声,“不过他们可能得来家里住。”
“不会吧?”这是我们的家,连他哥住我都有些不愿意呢,更何况那两个家伙。
小A不说话,盯着我看。我摇摇头,算了,成全他吧。
“你不会两个一块上吧?”我坏笑着。
“你瞎想什么?我怎么会和他们一起住呢,我去冬哥那儿。”
这还差不多。“行,你自己和小冬联系吧。”
“嗯,”他点点头,“我身上钱不多了。”
“别看我,我也没钱,”我立马堵上他的嘴,“都给你们交学费了。”老天爷,你和老情人幽会,我把家都让出来了,还想让我买单,哼,休想。
“那可怎么办啊?”他直直地看着我。
“凉拌呗。”我喜欢看他窘迫的样子,就像一个考试不及格的学生,“对了,你就说她们来的不巧,你刚把钱都交给驾校了。”
“哎,也只能这样了。”他叹了口气。
周一永远是忙碌的,连着开了几个会,弄得头昏脑胀。临近下班,接到他哥哥的电话,问我晚上是否去通州,如果去,他过来找我,我想了想,让他直接到公司。从周五到周日,他哥一连住了三天,今天早晨才走,看样子,今晚又要在通州过夜了。
通州是我和小A精心布置的家,我忍住不在那儿过夜,是因为我不想伤到小A,可是我从来不喜欢别人在家里打扰我们的生活,那只是我们两个人的家,这一点小A很清楚。况且他哥又不是别人,我们在一起,小A和我多少都会有一些尴尬,就像对最亲近的人隐瞒了什么,只是他哥看不出来。他哥是个质朴、热情的人,在他看来,小A是他弟弟,我是他哥哥,我们在一起再正常不过了。哎,我们还不能和他解释什么,这样就苦了小A我们两个——有口难言。
他是小A的哥哥,尽管我不喜欢他在家里,但又能怎么样呢?忍着吧,但愿他工作忙,没时间经常过来。
等到他哥,我们坐车去通州,一路上,谈论的自然都是小A.“小A和手机有仇啊?你看他都摔了多少个手机了。”
“我哪儿知道啊?都是你惯得呗。”他哥笑了,“还别说,我们俩倒挺像的,脾气都暴,原来我也经常摔东西。”
“不会吧?”我哭笑不得,如果这是他们兄弟的习惯,这日子还能过吗?“现在还摔吗?”
“结了婚就不摔了,那都是钱啊。”他哥挠挠头。
“你还知道啊?”我叹气,“哎,小A什么时候能懂事啊?”
“B哥,你也不着急,”他哥安慰我,“等结了婚,他也就好了。”
我黯然无语,结婚后,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了,你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我不想再提小A.“正跑保险呢,也没给我安排别的事。这一段不忙,我都可以在通州住了。”
我心中一惊,但装作若无其事。“是吗?明天小李和兰兰还要过去住呢。”
“谁也不行啊。那是我弟弟的家,我是他哥哥,看谁能把我挤走?”
我看着他,不知说什么好。没错,那是你弟弟的家,可它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家,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啊?
回到家,照例又是喝酒,可没喝了几杯,他们哥俩又干上了。小A干脆不吃了,坐到书桌前玩电脑。
这个小A,怎么这么搂不住火呢?我不由得想起青春期的自己,那时在外面,很多时我都能忍,可是一回到家,就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小A这样对他哥,这样对我,莫非是我们是他亲人的缘故?
“你们哥俩,这算怎么回事啊?成天吵。”我拉住他哥,“来,别理他,咱们喝酒。”
他哥虎着脸,半天不说话。我给他满上酒,和他碰了杯,他总算喝了。
“他们明天就到。”小A头也不回,我知道他指的是兰兰和小李。
“到就到呗。”
“我身上钱不够。”
“你别和我说这个。”他不提倒好,一提我的火气就上来了。“我们每个月有多少钱你都知道,早就和你说过了,这个月交你们两个的学费,还要付房租,手上已经没钱了。”这话半真半假,这个月钱花的确实多,但也不至于拿不出招待他们的钱,只是他们到北京来找小A,我心里不痛快罢了。
“那他们来了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啊?谁让你瞎应承啊?也不看看自己的口袋。”
“可他们是我朋友啊,来了我能不管吗?”他转过身来。
“朋友?”我看着他,不觉提高了声音,“同学比朋友亲吧?我告诉你小A,光是大学同班同学,在北京的,不算我,就有三十七个。我原来多么爱交际啊?可是你来了北京之后,我一个都不联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啥?我哪儿知道?”他被我问蒙了。
“小A,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一字一顿,“社交是需要成本的,我们没那么多闲钱。我现在一个人挣钱,三个人花,你,我,还有儿子。你就不知道挣钱有多么不容易?你就不知道我有多难?不愿意你受委屈,你提出什么我都尽量答应你,可你想过我没有?”
小A低下头,可我还在气头上。
“你看看现在的自己,再想想你原来的模样,这两年多,你在北京,生活、学习,像变了一个人,那都是钱堆出来的。我少吃一顿饭,就能多给你买几本书;我少喝一顿咖啡,就能多给你买一件衣服。这两年,你看看我买过什么?这么多年的朋友我都能断,你那几个狐朋狗友就非得联系?你就不能公平些吗?”
这些话我是第一次和小A说,说完有些后悔,但生活的磨难他知道一些也好。
小A半天没吭声,这回倒是轮到他哥劝我了。“B哥,小A不懂事,别生气,来,咱们喝酒。”2009-07-17 14:54点了一支烟,我们继续喝酒。
“B哥,你对小A可真是不错,哎,他就是不懂事。”他哥敬了杯酒。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人不用你操心。”小A冷不丁丢过一句。
“你看。”他哥指着他晃着头。
“算了,别理他,咱们喝酒。”我不在,他们怎么吵都行,但别当着我面。
他哥叹了口气,“B哥,有一句话我憋在心里很长时间了。”
“有什么你就说吧。”我笑了。
“我总觉得,咱们怎么隔着一层呢?”
我打量着他哥,琢磨有些话该不该说。
“是这样,小青,我挺喜欢你的性格的,我们本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也是这么想啊,可总觉得差点劲儿。”他哥不解。
“哎,有些事和你说不清楚。”
“我知道,你不就是先认识小A的吗?有先来后到是吧?”
“不是那回事。”
“不是那回事?那是哪回事啊?”他哥的执着劲儿上来了,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我看着他哥,有些事迟早都要说出来,瞒不瞒没什么必要,或许他知道了,就不会再打扰我们了吧。我扭过头看了小A一眼。小A,我说了啊,但愿你别怪我。
“我喜欢他。”
我一直盯着小A的背影,我看见他的肩头耸动了一下。
“喜欢他?”他哥瞪大了眼睛。
“嗯,”我坚定地点点头,“我喜欢他。”
一时陷入沉默。他哥端起酒杯,干了。我不知再说什么好,也喝光酒,站起身来。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再喝一会儿吧。”
“不了。”我看着小A的背影,蓦然有些难受,“对了,今天我身上没装钱,你有先给他拿几百,你看他那个难受样。”
“行,我知道了。”他哥在身后送我。
日期:2008-12-2417:25:03
第二天,小李她们到北京,小A要去西客站接他们。尽管我知道他们不可能再有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我不愿意在小A的心里,仍在给小李留着一扇小窗户。
你都想些什么啊?我自嘲。不是已经决定要离开他了吗,还这么婆婆妈妈干什么?管他小李、小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在胡思乱想,他的电话倒过来了。
“接到了?”我抢先问他。
“嗯,刚出站。”
“行,那就好好玩吧。”
“你给买两张返程的票吧。”
嗬,亏这小子想得出来,但一想到头天晚上他那个孬样,我的心又软了。像买票这种事,从来都是我负责的,我们早就习惯了。
“行,把时间告诉我吧。”
放下电话,我有些愣神。他们在一起会做些什么啊?我又想起昨晚和他哥哥的对话,我不知道我走后他们哥俩是否谈论过这事,如果谈论,又是如何说的。不过看刚刚小A电话里的语气,他的心情倒没受什么影响。
哎,随便吧,反正已经说出去了,只是小A在家人面前别太为难就好。未来的路,他自己或者和家人一起选吧,我听天由命。
日期:2008-12-251:27:39
平安夜下午还有些风,晚上竟停了。街上充满了下班回家或准备狂欢的人们,你就别想着能打上车。我走向街口的公车站,天啊,人山人海。我挤上一辆双层巴士,看看表,六点二十,还是去年的时间,只不过去年坐的是运通106,今年坐的是奥运7路。
六点五十,在西直门换乘地铁,排队十分钟才进站。去年的这个时候,我给他打电话,问他到哪儿了,他居然刚刚走到学校大门。这个家伙,从来就不会守时。
七点二十,我走出崇文门地铁站,南边不远就是新世界。去年的圣诞我们就是在这儿过的,一年过去了,今天只剩我一个人,那就照去年的样子再过一次吧。
必胜客门前少了往日的喧嚣,也看不到去年长长的排队,走近一看,原来正在装修。搞什么啊,重温一下都不行吗?我记得去年差一点招来110呢。午饭就没有吃,肚子早就咕咕地乱叫,我快步走进新世界,坐直梯直奔五楼,那是我们经常吃饭的地方。各个档口也都排着长队,我转了一圈,选了正一园,排在队尾。店里店外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我孤零零第一个人,连排号的小妹都好奇地看着我。众人欢乐,又与我何干?
坐到座位上,我点了石锅牛肉,泡菜汤,当然少不了辣白菜,这些也都是他爱吃的。我拿起餐具,边吃边看周围的人,他们一对比一对亲密。他和我在一起吃饭的次数,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我们从来就没有过这种亲密劲儿,从一开始就没有,或许将来也不会有。
我逛遍了三楼,又从北楼来到南楼,到处都在促销,只是缺少了他的身影,我不知让谁试。我一个人逡巡着,不过也好,最起码导购小姐不会再向我投以异样的目光。
出了新世界,还不到九点四十。还是那两颗圣诞树,还有人在派发糖葫芦,只是我一个人没有心情再去排队。
去年我们是十点坐上的地铁,现在时间还早。我点着一根烟,信步向南面走去。我们曾经沿着这条路散步,在拐角上的烟点,我曾经买过两盒“五二O”牌香烟。
前面就是瓷器口站,九点五十八分,我掐灭烟头,乘上向下的电梯。我在东单站下车,换乘一号线,这是去年我们回家走过的路。还记得下车前,他告诉我是和同学一起看的电影。我记得我在国贸下车,转过来看着门口的他。在车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我大声对他喊:Merry christmas,整车厢的人和他一起看着我。他笑了,朝我狠狠地竖起中指。
今天我在国贸下车,没有回头,我知道身后没有我想念的人,也不会有人朝我竖中指。我径自走到对面,坐上反方向的车,再到东单,换乘五号线,回家。
或许此时,他就在前方的家里,离我的家二十分钟车程,享受孤独。
狂乱的平安夜,平静的平安夜
2009-07-17 14:54接到电话时,我刚从小A家里出来。
一觉睡到八点半,有些茫然,忍不住又去了他的家。我知道他不会在家,他每天不到七点就要去学校,我只想感受一下他的气息。
搬到新家正好一个月,打开房门,第一次没有见到他哥哥的脸,心里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被子散乱地铺在床上,还能看到他早起的忙碌,一本教材斜躺在枕头上,是昨晚临睡前他看过的吗?
12月下半月的《电脑迷》及光盘,散落在电脑旁。我打开电脑,却发现只隔了一夜,他就设了密码。我记得昨天他哥哥和我说,只要他一走,小A就会“一键恢复”,不由得笑了。看来至少这一点他和我一样,都巴不得他哥哥早一天离开。
餐桌上孤零零地放着纸饭盒,遗留着炒饼的痕迹。我有些心酸,莫非这就是他的圣诞大餐吗?
我点着一支烟,打开房门,关上门的一刹那,我停住了,注视着这个我心中的家。
小A,昨夜的你,孤寂如我吗?
日期:2008-12-2613:43:03
自从买了电脑,小A就在QQ上开了空间,没事就一个劲儿穷鼓捣,还装作神秘,从来不让我看。我也懒得理他,但终究耐不住好奇,常常偷偷地看。慢慢地,每天上网的第一件事,就是浏览他的空间,这已经成了一种享受。
小A偶尔会写上一两篇日志,隔三岔五也会记录一下心情。我的心会随着他心情的变化忽上忽下。后来他设了限,我就看不到内容了,只是有时候浏览一下标题。饶是如此,每天贴近他的空间,就如同贴近他的心。
吩咐前台为小李他们订火车票,我又打开了他的空间。早上他刚刚更新了日志,一看题目,我哭笑不得:做一个爱女人的男人,挺难。可惜我只能看到题目,看不到内容,这小子又在发什么感慨?
我关上门,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看着电脑上的标题发呆。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是什么让他如此憔悴?这一切和我有关吗?
其实我有很多方法绕开他的限制,直接浏览里面的内容,但自从他设限后,我从未试图这样做过。那是他自己的一片天地,这样偷窥就已经很说不过去了,我总不能突破那最后一道底线。可是看着眼前的题目,我几乎压抑不住浏览的冲动。
“算了吧,如果他想告诉你,他总会自己对你说的。”我告诫自己。
我缩回了放在键盘上的手,可是眼睛却久久不能从那个破标题上离开。蓦地,我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不是为我,是为他。小A,对不起,如果是我的缘故让你如此心痛,我会消失的。
整整一天,我的脑子里都是那个破标题,还有我黯然离去的神伤。我什么事也做不进去,思维就像停顿了一般。下午,小A给我打电话。他们刚刚游览完海洋馆,准备去鸟巢,他问我交通路线。有什么事需要解决,第一个他总会想到我,这早就成了习惯。
小A,没有了我的你,能一路走好吗?
日期:2008-12-2615:02:23
第二天上午,小A过来取火车票。他穿得很随意,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嗬,见到老情人,就是不一样啊。”我开着玩笑,心里隐隐作痛。
“那是。”他拉着长声,不无得意。
“小样吧,你,当心他们姐俩把你吃了。”
“她们敢?”他笑了。
我取出车票,递给他,他随手踹到口袋里。
“我走了,还得陪他们逛西单。”他看着我。我点点头,跟在他后面,来到电梯间。
“晚上我过去,等我。”
“行。”他答应着。
电梯门开了,他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等等。”我冲进去,“看你热的,下去喝点冷饮吧。”
我们买了冷饮,站在大堂的角落喝。看样子他真是渴坏了,一仰脖就喝光了大半。
“慢点,又没人和你抢。”我不由得笑了,“对了,昨晚去小冬那儿了吗?”
“没有,他们不放我走。”他挠挠头。
“那你们怎么睡的?”我边笑边问。
“她们在床上,我在阳台上打地铺。哎呦,我没过去,还没给冬哥打电话呢,你抽空和他说一声吧。”
“这种事,你自己打电话就行了嘛,还用得着我?”
“也好。”他看着我,“那我走了,她们还等着我呢。”
日期:2008-12-2617:20:22
晚上回到家,他哥哥已经先到了,正在玩游戏。他哥最近痴迷于《大话西游》,他只要在家,我都会见到他在电脑前忙碌的身影。我很反感,他占着电脑,小A都没办法学习了。再说,就那么弱智的游戏,他竟也能废寝忘食?
小A懒散地在床上躺着,我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送走了?”我问他。
“嗯。”
“那两个家伙还高兴吧?”
“还行。”他翻了个身。
我看出他情绪有些不高,想问他个究竟。我回过头,他哥仍在聚精会神地玩着,好像根本没理会我们的对话,但我终究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老大,拜托,你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会给我们造成多大的困扰吗?
我点着一根烟,默默地抽,小A平躺着,用手遮住了眼睛。
时候不早了,我拍拍小A,“起来,吃饭去吧。”
“不去。”他淡淡地。
“快点起来。”我拉住他。
“我累了,你们去吧。”
“扯淡,哪能不吃晚饭呢?”我拉起他的手。
“你烦不烦啊?”他挣脱开我的手,“哪儿那么多事啊?”
我心里叹口气,从床上站起来。他这样,肯定不仅仅是因为累的缘故,他一定受了什么刺激,这刺激还是来自兰兰和小李。
我看了他哥一眼,这傻子还在玩,哎,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在,我又能和小A说什么?
“算了,我们也不出去吃了,叫外卖吧,你吃什么?”我问小A.“不早就跟你说过了吗?我不吃,还要问几遍啊?”他背过身去。
小A,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恨我自己帮不上你什么忙。
胡乱地叫了些菜,和他哥哥喝了瓶啤酒,我就撤了。
想着小A孤寂的身影,我心如刀绞。我估计,那两个家伙从来就吐不出什么好话。小A,你知道你这样我有多么心疼吗?如果真是因为我让你这么神伤,我发誓,我会躲得远远的。
来源:民间帅哥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