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AOL宣布9月底彻底关停拨号上网服务时,我正蹲在马桶上刷手机。这感觉就像听说村口那个90岁的老光棍终于咽气了——大家都知道他早该走了,却还是忍不住唏嘘:嚯,这老伙计居然撑到现在?毕竟这年头,连我奶奶都知道用微信视频喊我回家吃饭,谁还会记得那个“滋滋啦啦像猫被
当AOL宣布9月底彻底关停拨号上网服务时,我正蹲在马桶上刷手机。这感觉就像听说村口那个90岁的老光棍终于咽气了——大家都知道他早该走了,却还是忍不住唏嘘:嚯,这老伙计居然撑到现在?毕竟这年头,连我奶奶都知道用微信视频喊我回家吃饭,谁还会记得那个“滋滋啦啦像猫被踩了尾巴”的拨号音?
但你绝对想不到,这个靠“噪音”连接世界的拨号上网,亲爹竟是一群听不见的人。三个聋哑人,用声音干翻了垄断百年的电信巨头,给互联网接生,却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混上。今天AOL把拨号上网埋了,我们该聊聊这群被历史吃干抹净的“网络祖师爷”了。
一、“魔音灌耳”的拨号上网,本质是场“声音翻译大会”
先别急着怀旧,咱得先搞懂:当年那个让你家电话费爆表的拨号音,到底是个啥玩意儿?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拨号上网本质上是场“声音派对”。电脑说的是数字话(0和1),电话线说的是模拟话(电流波形),俩货鸡同鸭讲。这时候就得请出“翻译官”——调制解调器(Modem)。它把0和1翻译成电话线能听懂的“鬼叫”,通过电话线传到对面,对面的调制解调器再翻译回来。你听到的“滋滋啦啦”,就是俩电脑在用“声音”互相喊:“喂!听得见吗?0和1收到没?”喊完了,网就通了。
这噪音现在听着闹心,但在当年,那可是“赛博世界的开门咒”。我至今记得2003年暑假,偷摸用我爸的IBM笔记本拨号下载《哈利·波特》,那拨号音跟警报似的,生怕邻居以为我家在搞恐怖袭击。结果我爸下午三点准时打电话查岗,听筒里只有忙音——他哪知道,他儿子正用电话线“喊”着跟互联网谈恋爱呢。
但你猜怎么着?发明这套“声音翻译术”的关键人物,竟然是群听不见这“噪音”的人。
二、15岁聋童造收音机:“听不见?我偏要让世界听见”
故事得从1930年代说起。美国有个叫罗伯特·维特布莱希特的小子,生下来就听不见。别的孩子玩泥巴,他蹲在自家车库里鼓捣零件——15岁那年,这聋小子居然从零攒出了一台短波无线电。
这事儿当时就上了报纸,标题估计是《震撼!聋哑少年玩转收音机,声波都为他折腰》。你想想,一个听不见声音的孩子,却在捣鼓“声音接收器”,这戏剧性,比现在网红直播造火箭还炸裂。但罗伯特没当网红,他后来成了斯坦福研究院的物理学家——对,就是那个后来搞出Siri前身、互联网原型的SRI International。
60年代的美国,电话已经烂大街了:8500万部电话,平均每两个人就有一部。但聋人想用?做梦。那时候的聋人打电话,全靠“人体翻译机”:配偶、子女、邻居,甚至路过的陌生人。你能想象吗?科技进步到能把人送上天,却连10%的人口都懒得伺候——这哪是技术鸿沟,分明是“科技嫌贫爱富”。
罗伯特气坏了:“电话发明快一百年了,凭啥我们聋人就得当‘通讯二等公民’?”他开始死磕一个问题:怎么让电话线“看懂”文字?
当时有个现成的玩意儿叫“电传打字机”(Teletype),能把文字转成电信号。但问题是,电传打字机用的是专用线路,聋人哪用得起?罗伯特一拍大腿:“电话线不就是现成的线路吗?把电传打字机接到电话线上,不就行了?”
可电话线只认模拟信号(声音),不认数字信号(文字)。于是,罗伯特搞出了个“骚操作”:发明“声学耦合器”——一个带橡胶杯的盒子,把电话听筒往杯子里一放,电传打字机就能把文字转成特殊的“声音”,顺着电话线传过去。
简单说,这玩意儿就是“文字变声器”:把“你好”变成电话线能听懂的“鬼叫”,对面再变回来显示成文字。1964年,罗伯特和两个聋人伙伴——牙科医生马斯特斯、百货巨头萨克斯家族的安德鲁·萨克斯,成立了公司APCOM,准备把这“聋人神器”推向市场。
他们当时肯定没想到,这玩意儿后来会改名叫“调制解调器”,成了拨号上网的心脏。
三、“贝尔妈妈”的霸总剧本:“我的电话线,不准你瞎叫”
APCOM的产品一出来,就撞上了铁板——美国电话业的“太上皇”贝尔公司(AT&T)。
那时候的贝尔,可不是现在温顺的“通讯老大哥”,而是垄断百年的“霸总后妈”。从1870年代发明电话起,它就攥着全美国的电话线,谁敢动它的奶酪,它就跟谁拼命。当时有个段子:“在美国,你可以骂总统,但不能骂贝尔——总统任期4年,贝尔垄断了100年。”
贝尔一看APCOM的声学耦合器,当场炸毛:“我的电话线,只能传人声,不准你瞎叫!”理由?“保护线路安全”——听着耳熟吧?后来运营商抵制微信,也说“保护网络稳定”。
其实贝尔心里门儿清:这玩意儿一旦普及,谁还天天打电话唠嗑?直接打字不香吗?这不就是要革我命?
APCOM一开始想打“感情牌”:“我们是为了8500万聋人啊!”但贝尔哪吃这套?那年代资本不讲“DEI”(多元包容),只讲“KPI”。APCOM去求贝尔卖设备,贝尔直接把大门焊死;去游说FCC(美国联邦通讯委员会),FCC跟贝尔穿一条裤子——当时人都说,FCC和贝尔是“一套班子,两套牌子”,你去投诉,等于找狐狸评理狼偷鸡。
更扎心的是,连聋人群体内部都吵翻了:“我们该用手语还是唇语?”“这玩意儿太复杂,不如找个正常人帮忙打电话!”——合着APCOM在前面冲锋,自家后院先起火了。
现在回头看,APCOM当时的处境,跟2010年微信被运营商抵制如出一辙。当年中国移动为啥要搞“飞信”?怕微信抢了短信和通话费;韩国运营商为啥封杀Kakao?怕它断了流量财路。贝尔抵制声学耦合器,不过是“垄断者的祖传手艺”罢了。
四、FCC的“良心发现”:聋人赢了,但APCOM怂了
就在APCOM快撑不下去的时候,转机来了——1968年,FCC突然“良心发现”,拍板:“允许声学耦合器接入电话线!”
为啥?不是FCC突然变善良了,是舆论压力太大。当时有记者曝光:“8500万部电话,聋人能用的不到1%,贝尔你好意思吗?”国会也开始质询:“垄断企业要不要脸?”贝尔一看风向不对,只能松口。
按理说,APCOM该起飞了吧?毕竟他们手握“拨号上网雏形”,只要把声学耦合器改改,就能卖给普通用户。但他们偏偏选了条“安稳路”:继续做聋人专用设备,不敢碰主流市场。
结果呢?其他科技公司一看“声学耦合器能接电话线”,立马疯了:IBM、惠普、摩托罗拉……全都冲进来搞“调制解调器”。到了80年代,拨号上网火遍全球,调制解调器成了电脑标配,而APCOM呢?还在卖几百美元一台的聋人专用电传打字机,用户只有几万。
这就叫“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活像你凌晨四点排队买奶茶,结果只买了包纸巾。
后来APCOM几经转手,最后被一家医疗公司收购,彻底消失在历史里。罗伯特1983年去世时,报纸只提了句“聋人通讯先驱”,没一个字提他是“调制解调器之父”。
讽刺的是,当年抵制APCOM的贝尔,后来自己成了最大的调制解调器生产商。而我们天天用的拨号上网,源头竟是三个聋人为了“能打字聊天”搞出来的。
五、程序员天天敲的“tty”,藏着半个世纪前的血泪
APCOM虽然凉了,但他们的遗产,其实藏在我们每天的生活里——如果你是程序员,肯定天天跟它打招呼。
现在电脑上的“终端”(Terminal),全称叫“终端模拟器”。模拟啥?模拟“tty”。
“tty”是UNIX系统里的命令,全称“Teletype”——没错,就是罗伯特他们用的“电传打字机”。
早年的电脑没显示屏,工程师们就用电传打字机当“显示器”:敲命令,机器在纸上打印结果。后来有了屏幕,就把这个过程做成了“终端模拟器”,还保留着“tty”的名字。
所以,当你在终端里敲下“tty”命令,看到“/dev/tty1”时,你其实在跟半个世纪前的三个聋人对话——他们当年用生命抗争的“打字通讯”,现在成了程序员的日常。
这就像你喝着奶茶,不知道奶茶杯上的吸管,是当年某个残疾人发明的;你用着盲道,不知道它最早是为了方便战争伤员。那些被忽视的“边缘创新”,往往藏着改变世界的密码。
六、别把无障碍当慈善,那是未来的火种
AOL拔掉拨号上网的插头时,新闻里说“一个时代落幕了”。但很少有人提起:这个时代的起点,站着三个听不见声音的人。
他们的故事告诉我们一个真相:无障碍设计从来不是“慈善”,而是“刚需创新”。
现在我们总说“科技向善”,但当年贝尔搞垄断,FCC当帮凶,恰恰是“科技向恶”的典范。而罗伯特这群聋人,没有抱怨“技术不友好”,而是自己动手造工具——这才是真正的“科技平权”。
想想现在:老年人不会用智能手机,被二维码挡在医院门外;视障者用不了打车软件,只能在路边干等;农村老人看不懂智能电视,连春晚都看不安稳……这些“数字鸿沟”,跟当年聋人用不了电话,有啥区别?
但别忘了,当年被贝尔嘲笑的“聋人玩具”,后来成了互联网的基石。今天被我们忽视的“老年人智能设备”“视障者导航软件”,说不定就是下个时代的“调制解调器”。
AOL的拨号上网落幕了,但罗伯特们的精神不该落幕——那些被主流忽视的边缘群体,那些看似“小众”的无障碍创新,往往藏着未来的钥匙。
下次再听到“科技改变世界”,别忘了问问:“改变谁的世界?有没有把听不见、看不见、走不动的人,一起拉进这个世界?”
毕竟,互联网的初心,不就是“连接一切”吗?而“一切”,从来都该包括那些被遗忘的声音。
来源:倪卫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