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年我被国企开除,亮出父亲身份后,厂长冷笑:他算个什么东西?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08-31 18:48 4

摘要:马建设厂长接过那张发黄的照片,眯着眼睛看了看,随即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马建设厂长接过那张发黄的照片,眯着眼睛看了看,随即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他把照片往桌上一摔,冷笑着说道:“姜振山?哈哈哈!”

“他算个什么东西?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拿这些破纸片当回事?”

姜建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双拳紧握,心脏如擂鼓般狂跳:

“马厂长,我父亲是抗美援朝的老兵,立过二等功,当过县武装部长...”

马厂长不屑地挥挥手说:“老兵?武装部长?”

“现在讲的是市场经济,不是打仗!”

“你以为凭着你老子的那点破功劳,就能保住你的饭碗?做梦去吧!”

说完,他指着门口厉声喝道:

“滚!马上滚出我的办公室!从今天起,你就不是东风机械厂的人了!”

姜建民浑身颤抖,眼中含着泪水。

但他绝不会想到,仅仅一夜之间,一切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01

1995年3月的华北大地,春寒料峭。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向大地,但依然带着刺骨的寒意。

姜建民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准备出门上班了。

这件衣服已经陪伴他工作了整整五年,袖口和领子都有些磨损。

衣服虽然旧了,但洗得干干净净,熨得平平整整。

他骑着那辆老式的永久牌自行车,穿过晨雾弥漫的街道,向东风机械厂赶去。

街道两旁的槐树刚刚发出嫩芽,微风吹过,带着泥土的芳香。

但姜建民无心欣赏这春日的美景。

车轮碾过路面上的积水,溅起阵阵水花,就像他此刻纷乱的心情。

昨天晚上,妻子小慧又因为肚子疼折腾了大半夜。

怀孕六个月的她最近总是不太舒服,有时候半夜会突然醒来,捂着肚子直喊疼。

姜建民心疼妻子,想带她去医院检查,但小慧总是摇头说没事,她知道家里的经济情况。

他们的小家位于工厂宿舍的三楼,两室一厅,虽然面积不大,但收拾得温馨整洁。

家里的积蓄本来就不多,除了日常开销,还要为即将出生的孩子准备各种用品。

如果再请假看病,这个月的奖金肯定要被扣掉。

而那一百多块钱的奖金,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想到这里,姜建民加快了蹬车的速度,心中默默祈祷着:

“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出岔子。”

东风机械厂的大门依然是那副破旧的模样。

红砖墙上的标语“团结奋进,振兴中华”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有些模糊。

门卫老张正在门房里烤火,一个小小的煤球炉子散发着温暖。

他手里捧着一个搪瓷缸子,里面飘着热腾腾的茶水香味。

看到姜建民过来,老张赶紧放下杯子迎出来。

姜建民跟他打了个招呼,老张抬起头来,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满是忧虑:

“建民啊,听说上面又要来人了,这次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我在这当门卫二十多年了,见过太多风风雨雨,这次的架势不太对劲。”

姜建民心头一紧,停下车子问道:“老张,又怎么了?最近怎么总是有事?”

老张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人,才压低声音说:

“我听说,马厂长昨天晚上和几个外地人在饭店里谈到很晚。”

“那些人穿得人模狗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还听到他们说什么这批设备能卖个好价钱、工人的事情好办,大不了多给点补偿费。”

“你说,他们都说出这种话了,这事儿靠谱吗?”

“卖设备?”姜建民瞪大了眼睛,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咱们厂的设备好好的,为什么要卖?”

老张摇摇头,长叹一声说:“谁知道呢。”

“现在这世道变化太快,咱们这些老百姓根本摸不着头脑。”

“前两年还说要搞承包制,现在又说要改制,谁知道下一步又要搞什么花样。”

“你还是赶紧进去吧,别迟到了,现在风声紧,被抓住小辫子就麻烦了。”

姜建民推着自行车走进厂区,心情更加沉重了。

厂区里依然是熟悉的景象,高大的烟囱冒着白烟,机器的轰鸣声从各个车间传出来。

工人们骑着自行车或者步行,匆忙地赶往各自的岗位。

走到车间门口,姜建民看到师傅老赵正在检查机床。

那台德国进口的数控机床是车间的宝贝,价值几十万,技术先进,加工精度很高。

老赵正在仔细检查各个部件,确保一切正常。

姜建民放好自行车,走过去帮忙。

老赵是厂里的老技工,五十多岁,在这里工作了三十年。

他技术过硬,为人正直,对姜建民也格外照顾。

当年姜建民刚进厂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就是老赵手把手教会他各种操作技能。

看到姜建民过来,老赵直起身子擦了擦手上的油污。

他那双手布满了老茧,手指关节因为长年的劳作而有些变形,但依然灵活有力。

他四下看了看,确认车间里没有其他人,才低声说道:

“建民,最近风声不对,你要小心点,咱们这些工人,在这种时候最容易成为牺牲品。”

姜建民一边整理工具,一边焦急地询问:

“师傅,到底怎么回事?刚才老张也说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老赵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才开口说道:

“昨天我路过马厂长办公室,听到他在和人打电话,可能要裁人了。”

听到这话,姜建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手中的扳手差点掉在地上。

东风机械厂是他工作了八年的地方。

从一个毛头小子成长为车间的技术骨干,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牵动着他的心。

八年来,他见证了这个厂子的起起伏伏。

八十年代末期的时候,厂子效益很好,工人们的收入在整个城市都算不错的。

那时候大家干劲十足,经常为了完成任务加班到深夜。

但没有人抱怨,因为大家都觉得这个厂子是自己的家。

可是最近几年,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厂子的日子确实不如以前好过了。

产品销路不畅,资金周转困难,工人们的奖金也经常拖欠。

但即便如此,厂子还是有一定的技术实力和设备基础,绝不至于到了要变卖家产的地步。

如果厂子真的出了问题,他们这些工人该怎么办?

姜建民想到家里怀孕的妻子,想到即将出生的孩子,心中涌起一阵恐慌。

姜建民心存幻想地问道,声音有些颤抖:“师傅,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也许马厂长只是在跟别人随便聊聊,不一定是真的要卖设备。”

老赵苦笑着摇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建民,你还年轻,不知道这水有多深。”

“我在这个厂子待了三十年,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

“现在到处都在搞改制,多少好端端的厂子说没就没了。”

“前两年隔壁的纺织厂不是也很红火吗?结果一夜之间就破产了。”

“那时候几千号工人全部下岗,到现在还有人在上访呢。”

正说着,车间主任孙大海走了过来,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的天空。

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平时就不太好相处,经常在工人面前摆架子,今天的脸色更是难看。

他看到老赵和姜建民在那里低声交谈,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孙大海走过来厉声问道:“都在这儿聊什么呢?现在是上班时间,不是聊天时间!”

“赶紧干活,今天的任务可不轻,上面催得很紧。”

老赵和姜建民赶紧散开,各自忙起手头的工作。

姜建民开始操作车床,但心思完全不在机器上,师傅的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他机械地重复着熟悉的动作,但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车床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金属切削的声音很有节奏。

平时姜建民觉得这种声音很有音乐感,代表着劳动的快乐。

但今天这声音听起来却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让他心烦意乱。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厂里的广播突然响起,那个熟悉的女播音员的声音在整个厂区回荡:

“全体职工注意,全体职工注意,请立即到大礼堂集合,马厂长有重要事情宣布。”

“重复一遍,全体职工立即到大礼堂集合。”

广播声一停,整个车间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机器的嗡嗡声还在继续。

工人们面面相觑,眼中都透露着不安和疑惑。

“怎么又要开会?”有人小声嘀咕。

“上次开会还是两个月前,那次宣布要压缩成本,扣了不少人的奖金。”

“这次不会又有什么坏消息吧?”

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关掉机器,向大礼堂走去。

姜建民和老赵也跟着人流走出了车间,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异常压抑。

大礼堂是厂里最大的建筑,能容纳上千人。

这里曾经举办过无数次的表彰大会、文艺演出和政治学习。

墙上还挂着“团结奋进,开拓创新”的横幅,但今天这里的气氛格外沉重。

工人们陆陆续续地走进礼堂,很快坐满了人。

姜建民和老赵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周围都是熟悉的面孔,大家脸上都写满了担忧。

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在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会不会是要宣布加工资?”有个年轻工人天真地问道。

“你想得美,”旁边一个老工人摇头说道:“现在这形势,不减工资就不错了。”

“我听说隔壁的化工厂上个月就减员了三分之一,咱们厂会不会也要减员?”

“别瞎说,咱们厂效益还行,应该不至于。”

但说这话的人声音明显底气不足,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姜建民坐在那里,双手紧握,手心都出汗了。

他想起早上老张和老赵说的话,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如果真的要裁员,他会不会在名单里?

虽然他的技术不错,但在这种时候,技术好不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过了大约十分钟,马建设厂长走上了主席台。

他五十来岁,大腹便便,平时最爱穿一身笔挺的西装。

马厂长头发梳得油光发亮,总是给人一种油腻的感觉。

可今天他的脸色格外严肃,眼中闪烁着某种姜建民看不懂的光芒。

马厂长走到话筒前,用手拍了拍话筒,发出“咚咚”的声音,整个礼堂立刻安静下来。

他环视了一下台下的工人们,清了清嗓子,等待完全安静后,才开口说道:

“同志们,今天召集大家开会,是要宣布一个重要决定。”

“这个决定关系到我们厂的未来,也关系到在座每一位同志的切身利益。”

台下立刻变得更加安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姜建民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马厂长清了清嗓子,声音在话筒的放大下显得特别洪亮:

“根据上级指示和市场形势的需要,我们东风机械厂将进行改制。”

“这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趋势,也是我们厂生存发展的必由之路。”

“为了保证改制工作的顺利进行,厂里决定进行人员优化,精简机构,提高效率。”

他停顿了一下,扫视着台下的工人们,似乎在观察大家的反应。

台下开始有了小声的议论,但很快又安静下来。

马厂长的声音变得更加严厉:“现在我宣布第一批分流人员名单。”

“这个决定是经过厂领导班子慎重研究决定的,请大家要正确理解,积极配合。”

话音刚落,台下就炸开了锅。

工人们议论纷纷,有的愤怒,有的恐慌,有的无奈。

姜建民听到身边有人在小声哭泣,便侧头过去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工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如果失去这份工作,全家都不知道怎么办。

“什么叫分流?说白了不就是裁员吗?”

“咱们厂子哪里不行了?为什么要裁人?”

“这些当官的就知道欺负我们老百姓!”

马厂长脸色阴沉,用力拍了拍桌子,发出“砰砰”的声响,厉声说道:

“都安静!都安静!我现在宣布名单,念到名字的人明天办离职手续,会有相应的补偿。”

随即,他拿起一张纸开始念名单,每念到一个名字,台下就发出一阵叹息声或者哭声。

这些都是在厂里工作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老工人。

有的是技术骨干,有的是劳动模范,突然被告知要离开,谁能接受得了?

“李大强、王小明、赵国庆、刘天河...”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从马厂长嘴里说出来,每一个名字都像一把刀子刺在工人们的心上。

姜建民紧张地听着,手心里全是汗水,心跳越来越快。

他看到被念到名字的工人们,有的当场就哭了;

有的愤怒地站起来想要抗议,但很快就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当听到“姜建民”这三个字时,他感觉天旋地转,血液一下子涌到了头顶。

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身边的老赵赶紧扶住他,眼中满是愤怒和不平。

姜建民腾地站起来,大声喊道:“不可能!”

“马厂长,这不可能!我是车间的技术骨干,为什么要让我走?”

马厂长冷冷地看着他,不耐烦地说道:

“姜建民,名单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姜建民愤怒地说道:“我不服!我有异议!”

“我在厂里工作了八年,从来没违反过任何规章制度,技术也是一流的,凭什么让我走?”

他率先反抗之后,台下的工人们也开始议论起来。

大家都知道姜建民的技术好,为人也正直,确实不应该在被分流的名单里。

马厂长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拍着桌子吼道:

“姜建民!你这是什么态度?厂里的决定是不容质疑的!如果你再胡闹,别怪我不客气!”

姜建民的血一下子涌到了头顶,他大声质问道:

“马厂长,我想问问,咱们厂的设备好好的,订单也不少。”

“我们厂子有效益啊,为什么要搞什么改制?为什么要裁这么多人?”

这一问,台下立刻响起了支持的声音。

确实,东风机械厂虽然不能说经营得特别好,但也绝不至于到了要大批裁员的地步。

看着众人议论纷纷的样子,马厂长的脸彻底黑了下来,他指着姜建民厉声喝道:

“姜建民!你懂什么叫大局意识吗?你懂什么叫市场经济吗?”

“厂里的决策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你给我安静点!”

姜建民也豁出去了,大声说道:“我是不懂什么大局,但我知道什么叫良心!”

“好端端的厂子,好端端的设备,你们为什么要往外卖?这不是明摆着坑害工人吗?”

话一出口,台下一片哗然。

马厂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没想到姜建民竟然知道设备的事情。

“你胡说什么?”马厂长强压着怒火说道:“什么卖设备?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姜建民冷笑一声:“谣言?是真是假你最清楚!”

“您敢不敢让大家去仓库看看,那些被标记为'报废'的设备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下马厂长彻底慌了,他万万没想到姜建民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恼羞成怒地吼道:“够了!姜建民,你再胡搅蛮缠,我就叫保卫科的人了!”

姜建民完全豁出去了:“叫就叫!”

“我就要问问,那些外商为什么对咱们的'报废'设备这么感兴趣?您和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好买卖?”

台下的工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震惊了,但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原来真的有人要卖厂里的设备,难怪要搞什么改制,难怪要裁员。

马厂长再也装不下去了,他拍着桌子怒吼道:

保卫科!保卫科在哪里?给我把这个捣乱分子拖出去!”

几个保卫科的人匆匆跑上台,要来抓姜建民。

老赵和几个工人立刻站起来挡在姜建民前面,大声喊道:“不许动手!建民说得对!”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马厂长见势不妙,赶紧宣布散会。

工人们愤愤不平地离开了大礼堂,姜建民被老赵他们护着走出了会场。

回到车间后,老赵拍着姜建民的肩膀,担忧地说道:

“建民,你今天太冲动了。”

“马厂长这个人睚眦必报,你这样跟他对着干,他不会放过你的。”

姜建民苦笑着说道:“师傅,我也知道这样不明智,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咱们辛辛苦苦干了这么多年,最后却被人家当成包袱甩掉,这算什么事?”

老赵长叹一声:“唉,现在这世道就是这样,有钱有权的说了算,咱们这些工人只能受气。”

下午的时候,姜建民接到通知,让他立刻到马厂长办公室去。

他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姜建民看到马厂长正坐在那里喝茶,脸上挂着阴森的笑容。

“姜建民,坐下吧。”马厂长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出奇的平静。

姜建民警觉地看着他,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那里问道:“马厂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马厂长放下茶杯,冷笑着说道:

“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你的本事,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难堪,很有种嘛。”

“我只是实话实说。”姜建民梗着脖子回答。

马厂长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实话实说?”

“你知道什么叫诽谤吗?你知道什么叫造谣吗?”

“散布谣言,扰乱工厂秩序,这可是要负责任的!”

姜建民冷笑道:“那您倒是告诉我,我说的哪一句是假话?”

马厂长猛地站起来,指着姜建民厉声说道:

“姜建民,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就不是东风机械厂的人了!滚!马上滚出我的厂子!”

“凭什么?”姜建民愤怒地质问:“您凭什么开除我?”

“就凭我是厂长!”马厂长得意地说道:“散布谣言,扰乱秩序,这就是开除你的理由!”

姜建民感到一阵绝望,他万万没想到马厂长会这么无耻。

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做最后的努力了。

02

被开除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车间,工人们都为姜建民感到愤愤不平。

但谁也不敢公开表示支持,毕竟大家还要保住自己的饭碗。

姜建民收拾好工具箱,向老赵告别。

老赵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含着泪水说道:

“建民,你是个好人,但好人不一定有好报,你以后要多保重,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

“师傅,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姜建民哽咽着说道:“我不会忘记您的恩情的。”

离开工厂的时候,姜建民回头看了一眼那座熟悉的大门,心中五味杂陈。

八年的青春岁月就这样结束了,他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回到家里,姜建民放下工具箱,但久久没有开口。

小慧正在厨房里给他热饭菜,她挺着大肚子,动作有些笨拙,但依然坚持要照顾丈夫。

看到姜建民提前回来,还拎着工具箱,她心中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厨房里传来炒菜的香味,那是小慧特意为他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平时姜建民最爱吃。

但今天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只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那张全家福照片发呆。

那张照片是去年春节的时候拍的,当时小慧还没有怀孕,两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照片里的姜建民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那时候他刚刚被评为车间的技术能手,还拿到了五百块钱的奖金。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小慧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走出厨房,小心翼翼地问道:

“建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厂里又放假了?”

姜建民看着妻子那张关切的脸,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小慧比他小三岁,长得清秀可人,虽然出身普通家庭,但人很聪明,也很贤惠。

当年他们结婚的时候,小慧放弃了在百货商店的工作,专心在家里操持家务。

现在她怀着孩子,正是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他却给她带来了这样的打击。

姜建民走到妻子身边,轻轻抱住了她,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暖。

小慧感受到丈夫的情绪低落,更加担心了,她轻轻拍着丈夫的背,柔声问道:

“建民,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话啊,别吓我。”

姜建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小慧,我被厂里开除了。”

“什么?”小慧如遭雷击,身体晃了一下,差点站不稳:“开除?为什么要开除你?”

“你又没犯什么错误,你的技术这么好,怎么可能开除你?”

姜建民扶住妻子,让她坐在沙发上,然后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她。

小慧听后气得直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这个马建设太过分了!他这是睚眦必报,公报私仇!”

“你只是说了几句公道话,他就要把你赶走,这算什么厂长?”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姜建民苦笑着说道:“咱们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小慧擦了擦眼泪,坚强地说道:“建民,你别灰心。”

“你的技术这么好,到哪里都能找到工作,大不了咱们重新开始。”

姜建民看着妻子挺着大肚子还在安慰自己,心中更加愧疚。

他紧紧抱住妻子,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她和孩子一个安稳的生活。

晚上八点多,姜建民的父亲姜振山来了。

老人家穿着一件洗得发白但很整洁的中山装,脚上是一双黑色的解放鞋。

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虽然已经退休三年。

但身板依然硬朗,走路带风,眼中依然有着军人特有的锐利光芒。

姜振山是听邻居说儿子被开除的事情后,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

老人家平时话不多,但对儿子的事情格外关心。

他进门后,先是关切地看了看怀孕的儿媳妇,然后在沙发上坐下,神情严肃地看着儿子。

“建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给爸听,一个字都不许隐瞒。”

姜振山的声音依然洪亮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姜建民知道父亲的脾气,不敢有任何隐瞒。

他把从发现设备被标记为“报废”开始,到今天被开除的整个过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姜振山听后,脸色越来越阴沉,那双曾经在战场上见过生死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当听到马厂长贪污国有资产的时候,老人的拳头紧紧握起,青筋暴起。

“混账东西!”老人猛地拍桌子,发出巨大的响声,把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

“这个马建设简直是目无法纪!居然敢贪国有资产!这种人就是国家的蛀虫,人民的罪人!”

姜建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么愤怒,连忙劝道:

“爸,您别激动,小心身体,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决问题。”

姜振山在屋里踱了几步,那双军用皮鞋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他停下来,转身看着儿子,眼中的愤怒逐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思考。

老人坚定地说道:“建民,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明天去找马建设,就说要跟他好好谈谈。”

姜建民无奈地说道:“爸,我已经被开除了,他不会见我的。”

“而且就算见了我,也不会改变主意。他今天已经把话说得很绝了。”

姜振山走到一个老式的木头柜子前,打开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很严实的布包。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些发黄的照片和证书,还有几枚军功章。

姜振山将照片和证书递给儿子,声音变得温和了一些:

“你拿着这些去见他,告诉他你父亲是谁,看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姜建民接过这些东西,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照片和证书他小时候见过,知道都是父亲的光荣历史。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需要用它们来为自己求情。

第二天一大早,姜建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工厂。

春日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厂区里,但他的心情却阴郁得像要下雨。

门卫老张看到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连手中的搪瓷杯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老张赶紧放下杯子迎出来,声音里满是关切:“建民,你怎么还来?”

“不是说你被开除了吗?昨天下午消息传遍了整个厂子,大家都替你不平。”

“老张,我想见马厂长最后一面,有些话想跟他说清楚。”

姜建民从怀里掏出父亲的照片和证书,让老张看了看:

“您帮我通报一下行吗?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谈。”

老张看了看那些发黄的照片和证书,眼中露出了敬意。

作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他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那个年代的军功章可不是随便能得到的,每一枚都是用血和生命换来的。

老张爽快地答应了:“好,我这就给马厂长打电话。”

“不过建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那个马建设不是什么好东西,别指望他会给你好脸色。”

老张回到门房里,拨通了马厂长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只听到老张恭敬地说道:

“马厂长,姜建民要见您,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是的,就是那个被开除的姜建民...好的,我这就让他上去。”

老张放下电话,有些意外地对姜建民说:

“没想到马厂长居然同意见你,可能是好奇你还想搞什么花样,建民,你上去吧。”

姜建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向办公楼走去。

一路上,他遇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有的工人看到他还敢来,眼中满是钦佩,有的则是同情和担忧。

大家都知道他的遭遇,但在这种时候,谁也不敢公开表示支持。

办公楼里很安静,姜建民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他走到马厂长办公室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马厂长那熟悉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不耐烦。

姜建民推开门,看到马厂长正坐在那里悠闲地喝茶。

他的桌上摆着一套精美的功夫茶具,茶香袅袅。

办公室很大,装修得很豪华,墙上挂着各种锦旗和奖状,还有一幅字。

仔细一看,写的是八个大字:“以人为本,和谐发展”。

看到这八个字,姜建民心中涌起一阵讽刺的感觉。

什么叫以人为本?把工人随意开除就叫以人为本吗?

马厂长看到姜建民进来,脸上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就像猫看到老鼠一样:

“怎么,想通了?准备来向我道歉求饶?”

“马厂长,我想跟您谈谈。”姜建民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关于我被开除的事情。”

马厂长不屑地说道:“有什么好谈的?”

“事情已经定了,你就是被开除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姜建民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发黄的照片和几张证书:“马厂长,您看看这些。”

马厂长好奇地拿起照片看了看,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军人,英姿勃勃,胸前戴着军功章。

证书上写着“姜振山同志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表现英勇,特授予二等功”等字样。

姜建民认真地说道:“这是我父亲,姜振山,复员后担任县武装部长,直到退休。”

马厂长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证书,然后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表情——

他竟然笑了,而且笑得特别刺耳。

“哈哈哈!”马厂长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姜振山?哈哈哈!”

姜建民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搞懵了,一时回不过神来。

他原本以为马厂长看到父亲的身份后,至少会有所顾忌,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反应。

马厂长笑够了,把照片往桌子上一摔,冷笑着说道:

“老兵?武装部长?”马厂长不屑地挥挥手说:“现在讲的是市场经济,不是打仗!”

姜建民浑身颤抖,眼中含着泪水,愤怒地说道:

“马厂长,您这话太过分了!我父亲为国家流过血,立过功,您怎么能这样说他?”

“过分?”马厂长站起来,趾高气扬地说道:“我告诉你,现在是我说了算!”

“你父亲再有本事也没用,他管得了这里吗?”

说完,他指着门口厉声喝道:

姜建民愤怒地收起照片和证书,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办公室。

他的心彻底凉了,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现在看来是彻底没戏了。

走出工厂大门的时候,姜建民遇到了老赵。

老师傅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谈话的结果不好。

“建民,马厂长怎么说?”老赵关切地问道。

“师傅,没用的。”姜建民苦笑着摇头:“他根本不买账,还说我父亲算什么东西。”

老赵听后气愤地说道:“这个马建设太过分了!居然连老英雄都不尊重!”

“算了。”姜建民无奈地说道:“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金钱至上,谁有钱谁说了算。”

回到家里,姜建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父亲。

姜振山听后并没有发怒,而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老人慢慢地说道:“建民,爸爸那个年代确实过去了。”

“但是做人的道理没有变,正义迟早会来的。”

“爸,您别安慰我了。”姜建民沮丧地说道:“现在谁还讲什么正义?有钱有权就是硬道理。”

姜振山看了看儿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找工作呢。”

晚上,姜建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马厂长那句“他算个什么东西”一直在他耳边回响,让他感到深深的屈辱和愤怒。

小慧轻轻抚摸着他的背,安慰道:

“建民,别想太多了,咱们重新开始,总会有出头的日子。”

“小慧,我对不起你。”姜建民哽咽着说道:“让你跟着我受苦。”

“说什么傻话。”小慧温柔地说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只要咱们在一起,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03

第二天一大早,姜建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揉着眼睛去开门,发现是工友小刘,满脸兴奋地站在门外。

“建民!建民!出大事了!”小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厂里来领导了!”

“什么?”姜建民一下子清醒了:“领导?什么领导?”

来源:运筹帷幄西柚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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