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听到这个数字,王建国瞬间呆立当场,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
老王,你当年脑子进水了吧!1200块买个破厂房,位置又偏又破!"
邻居张大妈指着王建国家那栋破旧的厂房建筑,摇头叹息。
"就是啊,城中村最角落,连个窗户都没几扇好的!"
另一个邻居也跟着附和。
王建国苦笑着摆摆手:"都过去二十年了,别提了。"
"现在拆迁了,你那破房子能补偿几个钱?估计连当年的本都回不来!"
三天后,王建国拿着拆迁通知书走进拆迁办。
工作人员核对完资料,在计算器上按了几下,抬头看着他。
"王建国先生,您的补偿金额是..."
听到这个数字,王建国瞬间呆立当场,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
而他本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张着嘴巴,眼珠子瞪得像铜铃般大。
1987年春天,山东菏泽的黄土地还笼罩在清晨的薄雾中,25岁的王建国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建国,到了深圳记得给家里写信!"母亲李翠花在月台上红着眼圈挥手。
王建国透过车窗,看着越来越远的故乡,心情五味杂陈。
家里太穷了,父亲王德贵患有腰椎间盘突出,干不了重活,全家六口人就靠着三亩薄田过日子。
去年秋收后算账,除去口粮,能卖的粮食换来的钱还不够给父亲买药。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王建国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深圳闯出个名堂来!"
火车在铁轨上咣当咣当地奔驰了整整两天两夜,王建国到达深圳时,身上只剩下68块钱。
走出火车站,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撼了:高楼大厦林立,马路宽阔整洁,各种建筑工地塔吊林立,一派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
"老乡,找工作吗?"一个操着山东口音的中年男人走过来。
这人叫赵铁柱,也是山东人,比王建国早来深圳两年,在一个建筑工地当小包工头。
"工地正缺人手,一个月120块,包吃包住,就是苦点累点。"赵铁柱上下打量着王建国。
王建国毫不犹豫地点头:"只要能挣钱,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工地位于深圳罗湖区,是一个商住楼项目。
王建国被分配去搬砖运料,每天早上六点起床,晚上九点才收工,中午只有半小时吃饭时间。
第一天下来,王建国的手掌磨出了血泡,腰疼得直不起来。
"坚持住,熬过头三个月就好了。"同宿舍的工友安慰他。
工地的住宿条件极其简陋,十几个人挤在一间工棚里,夏天闷热得像蒸笼,冬天寒风直往里灌。
晚上下工后,王建国总是躺在硬板床上,看着棚顶的石棉瓦,想着家里的父母和弟妹。
"建国哥,收到家里来信了!"工友小李兴奋地跑过来。
王建国接过信,是母亲写的。信里说父亲的病又重了,这个月的药费就花了四十多块,家里实在撑不下去了。看完信,王建国躲在工棚后面偷偷掉眼泪。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找赵铁柱:"铁柱哥,能不能预支点工资?家里急用。"
赵铁柱为难地摇摇头:"建国,不是我不帮你,工地有规定,工资得月底统一发。你再坚持坚持。"
王建国只好咬牙坚持。终于熬到了月底发工资,他拿到120块钱,立刻寄了100块回家,自己只留下20块零花。
就这样,王建国在工地上一干就是半年。期间他目睹了深圳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的农田变成了工厂,破旧的棚户区被推倒建起了高楼,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建设场面。
"这深圳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变化太快了!"王建国经常感叹。
但他也深深感到了自身的渺小和无力。尽管每个月都能寄100块钱回家,可这点钱对于改变家里的状况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1987年秋天,王建国在工地干了快一年,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高强度的体力劳动,皮肤晒得黝黑,臂膀上的肌肉也结实了许多。
这天下工后,王建国像往常一样在附近的城中村里闲逛。
这个叫"黄贝村"的地方是典型的城中村,房屋建得密密麻麻,巷子狭窄曲折,到处都住满了外来务工人员。
老板,来碗面条!"王建国走进一家小面馆。
面馆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叫陈桂花,湖南人,来深圳三年了。
"小伙子,又来吃面啊。你们这些工地的人真不容易,天天干那么重的活。"陈桂花一边下面条一边聊天。
"没办法,不吃苦哪来钱啊。"王建国苦笑。
"说得也是。不过我看你挺机灵的,怎么不想办法自己做点什么?总给人打工不是长久之计。"
王建国叹了口气:"桂花姐,我也想啊,可是没本钱,能做什么呢?"
正说着,隔壁桌的一个老大爷插话了:"你们说什么做生意?我告诉你们,现在这深圳到处都是机会,就看你敢不敢抓!"
这老大爷叫罗福生,是本地村民,在村里算是见多识广的人。
"罗大爷,您说说看,都有什么机会?"王建国来了兴趣。
"多了去了!就说我们村吧,前面那块地原来是个印刷厂,老板前两个月跑路了,厂房空着呢。村委会正愁着怎么处理。"
"印刷厂?"
"对,小厂子,就两百平米左右。机器设备都被债主拉走了,就剩个空壳子。不过地段还行,紧挨着主路。"
王建国心里一动:"那...那村委会准备怎么处理?"
"村里开会商量了好几次,最后决定转让出去。谁要是肯接手,连同里面的水电设施,一共1200块钱。"
1200块!王建国默默算了算,自己这大半年攒了差不多1000块,再想想办法,应该能凑够。
"罗大爷,这厂房现在还能看吗?"
"当然能看,就在村口往东走五百米,你去找村委会的老张,就说是我介绍的。"
第二天是周日,王建国特意请了半天假,跟着罗福生来到了村委会。
村委会主任张富贵是个精明的中年人,听说王建国想买厂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小伙子,你确定要买?这可不是小数目。"
"张主任,我想先看看厂房。"
张富贵带着王建国来到厂房。
一栋两层的砖混结构建筑,外墙已经有些斑驳,但主体结构看起来还算结实。
推开大门,里面空荡荡的,地面铺着水泥,墙角还堆着一些废纸和破设备。
"楼上也是厂房,总共200平米。水电都通着,就是需要重新整理一下。"张富贵介绍着。
王建国仔细看了看,虽然破旧,但确实具备基本的使用条件。最关键的是,这里距离主路很近,交通便利,将来不管做什么都方便。
"张主任,这1200块钱包括什么?"
"包括厂房的使用权,水电设施,还有院子里那个小库房。"张富贵指了指角落里的一间小房子,"不过有个条件,你得在一个月内把钱交齐。"
王建国心里盘算着:自己现在有800块,还差400块。工地上一个月能攒100多,再想办法借点,应该能凑够。
"张主任,我能考虑几天吗?"
"可以,不过你得抓紧,已经有好几个人问过了。"
回到工地后,王建国一夜没睡好。他翻来覆去地想:
这个厂房到底值不值得买?1200块钱对他来说是一笔巨款,几乎是他全部的积蓄。万一买了没用,岂不是血本无归?
可是,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一块地方呢?
第二天一早,王建国找到工友小李:"小李,能不能借我200块钱?"
小李也是山东老乡,平时关系不错:"建国哥,急用吗?"
"嗯,有个机会,需要用钱。"
小李毫不犹豫地掏出钱包:"我这里有150,你先拿着。"
接下来几天,王建国又陆续向其他工友借了一些钱,终于凑够了1200块。
1987年10月15日,王建国带着一沓皱巴巴的钞票来到村委会。
"张主任,钱我带来了。"
张富贵点了点钱,开了一张收据:"厂房从今天起就是你的了。小伙子,好好干,说不定将来能发大财呢!"
拿着这张薄薄的收据,王建国心情复杂。
这张纸代表着他人生的第一份"财产",也代表着他对未来的全部希望和赌注。
买下厂房后,王建国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利用它。厂房虽然是自己的了,但他还得在工地上班挣钱还债,根本没时间和精力经营什么生意。
"要不先租出去一部分?"王建国想到了一个办法。
很快,他就在厂房里隔出了几间小房间,租给附近的务工人员。每间房子月租金30块,虽然不多,但总比空着强。
1988年春节后,王建国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辞掉工地的工作,专心经营自己的厂房。
"建国,你疯了吗?工地一个月120块的稳定收入不要了?"工友们都觉得他太冒险。
但王建国心意已决。他把厂房重新规划,一楼出租给小商贩做仓库,二楼改成简易住房出租。
凭借着靠近主路的地理优势,很快就租得差不多了。
每个月的租金收入有200多块,除去各种开支,纯收入也有150块左右,比在工地打工还要多。
1989年,29岁的王建国认识了李秀兰。
李秀兰是湖南岳阳人,在附近的电子厂上班。她长得不算漂亮,但人很勤快,性格也温和。两人在陈桂花的面馆里认识,很快就产生了好感。
"秀兰,你愿意嫁给我吗?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我有一颗真诚的心,还有...还有一个厂房。"王建国在村口的大榕树下向李秀兰求婚。
李秀兰红着脸点了点头:"建国,我不图你有多少钱,只要你对我好就行。"
1990年春天,两人在厂房里举办了简单的婚礼。没有豪华的酒席,没有昂贵的婚纱,只有几桌简单的家常菜和左邻右舍的祝福。
婚后,李秀兰辞掉了电子厂的工作,和王建国一起打理厂房。她心灵手巧,把厂房装饰得温馨整洁,还在院子里种了一些蔬菜和花草。
1991年,儿子王小宝出生了。看着粉红色的小生命,王建国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责任感。
"秀兰,我一定要让小宝过上好日子!"他抱着儿子,眼中含着泪水。
90年代初,深圳的发展速度让人目不暇接。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原本的农田和村庄不断被开发,房价也开始快速上涨。
王建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变化,心情复杂。一方面,他庆幸自己抢在了开发热潮之前买下了这个厂房;另一方面,他也为自己的眼光局限感到遗憾。
"建国,你看隔壁老刘,前年花8000块在福田买了套房子,现在都涨到2万多了!"李秀兰有些羡慕。
王建国叹了口气:"咱们哪有那个本钱啊。能守住这个厂房就不错了。"
确实,虽然厂房的租金收入还算稳定,但要维持一家三口的生活,加上孩子的开销,日子过得并不宽裕。王建国除了收租,还得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
他先是收废品,后来又做过小商品批发,什么赚钱做什么。李秀兰则在家带孩子,顺便给附近的制衣厂做些计件工作。
1995年,王小宝到了上学的年龄。城中村的教育条件有限,王建国为了给儿子找个好学校,跑遍了附近的小学。
"我们这里是重点学校,外地孩子入学需要交赞助费5000块。"校长的话让王建国心头一沉。
5000块!这相当于他两年多的纯收入。
"秀兰,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这钱咱们想办法凑!"王建国咬牙做了决定。
为了凑学费,王建国把厂房抵押给银行,贷了款。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贷款,心里压力巨大。
"万一还不上怎么办?"李秀兰担心地问。
"还不上就把厂房卖了!只要小宝能上好学校,其他都不重要。"
幸好90年代中后期,深圳的经济发展迅速,王建国的小生意也越做越好。他
开始批发一些电子配件,专门供应给附近的小厂家,利润比单纯收租高多了。
1998年,王建国终于还清了银行贷款。那天晚上,他和李秀兰抱头痛哭,仿佛卸下了心头的重担。
进入21世纪,深圳的城市化进程加快,很多原来的农村都被规划为城市建设用地。王建国敏锐地感觉到,变化要来了。
果然,2003年开始,就不断有传言说他们这一片要拆迁。
每次听到这些消息,王建国都心情复杂:拆迁意味着补偿,可能会改变他们的生活;但这个厂房也承载着他20多年的心血和回忆。
"建国,你说咱们这房子要是真拆了,能补偿多少钱?"李秀兰经常这样问。
"谁知道呢,反正不会太多。毕竟咱们买的时候就没花多少钱。"王建国总是这样回答,但心里其实也很忐忑。
2005年,儿子王小宝考上了深圳的重点高中。王建国为此高兴了好几天,觉得当年花5000块钱交赞助费是值得的。
"爸,我一定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王小宝懂事地说。
"好儿子,爸相信你!"王建国摸着儿子的头,心里满是欣慰。
2006年冬天,拆迁的消息终于正式传来了。
"各位村民注意,根据市政府的城市规划,我们村将被纳入旧城改造项目。请大家做好准备,配合拆迁工作。"
村委会的大喇叭反复播放着通知。
听到这个消息,整个村子都沸腾了。有人欢天喜地,有人愁眉苦脸,有人在讨论补偿标准,有人在担心搬迁问题。
王建国和李秀兰坐在厂房的院子里,心情五味杂陈。
"建国,你说咱们这能补偿多少钱?"李秀兰又问起了这个问题。
不知道,反正不会太多。你看咱们这破厂房,当年才花了1200块钱买的,就算涨了点,又能涨到哪里去?"
"可是隔壁老刘家那套房子,听说能补偿30多万呢!"
"老刘家那是商品房,咱们这是厂房,能一样吗?"王建国摇摇头,"我估计啊,能给个两三万就不错了。"
村里很快就成立了拆迁工作组,开始入户登记。工作人员拿着表格挨家挨户地询问房屋情况、面积大小、购买时间等等。
"王建国家,200平米厂房,1987年购买。"工作人员在表格上认真记录着。
"小伙子,你们的补偿标准是怎么定的?"王建国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要根据具体情况来定,现在还没有最终方案。"工作人员公事公办地回答。
接下来的几个月,各种消息满天飞。
有人说按照市场价补偿,有人说按照重置成本计算,有人说政府有统一标准。王建国听得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该相信哪个。
儿子王小宝倒是很乐观:"爸,说不定咱们家能分个大房子呢!"
"你这孩子,想得美!"王建国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脑袋,"安心读书就行,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2007年春天,拆迁办正式成立,开始办理拆迁手续。王建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拿着那张20年前的购买凭证来到了拆迁办。
排队的人很多,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我家那套房子买的时候花了8万,现在市场价至少值50万,不知道怎么补偿。"
"听说按照1:1.2的比例安置,就是拆一平米给1.2平米的新房。"
"那咱们这些老房子可就占便宜了!"
轮到王建国的时候,他紧张地把凭证递给工作人员:"同志,这是我家厂房的购买凭证。"
工作人员接过那张已经发黄的纸,仔细看了看,然后抬头看了看王建国:"1987年购买的?"
"对,整整20年了。"
"你稍等一下。"工作人员拿着凭证走到里面,和几个同事商量了一会儿,然后回来继续问了一些详细情况,最后在一张表格上填写了一些内容。
"王建国先生,您的情况我们已经记录了。具体的补偿方案还在制定中,到时候会通知您来签字。"
"大概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两个月。"
王建国拿着回执单回到家,心里七上八下的。李秀兰看他表情不对,关心地问:"怎么样?工作人员怎么说?"
"还在审核,要等通知。"王建国把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那就等呗,反正咱们也急不来。"李秀兰倒是比较淡定。
可是王建国哪里等得住。他每天都要到拆迁办附近转悠,希望能打听到一些消息。有时候看到工作人员,他还会主动上前询问进展情况。
"王先生,您别着急,您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需要仔细核实。"工作人员总是这样回复他。
特殊?哪里特殊了?王建国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因为房子太破了,不好定价?还是因为时间太久了,凭证有问题?
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消息。王建国更加着急了,甚至开始失眠。
"建国,你别瞎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总会有结果的。"李秀兰安慰他。
又过了半个月,王建国终于接到了拆迁办的电话:"王先生,请您带上身份证和相关凭证,明天上午9点到拆迁办来一趟。"
听到这个电话,王建国既兴奋又紧张。终于要有结果了!
第二天一早,王建国和李秀兰一起来到拆迁办。工作人员把他们领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王先生,经过我们仔细核实,您的情况确实比较特殊。我们已经请示了上级部门,现在可以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
拆迁办工作人员接过王建国那张泛黄的购买凭证,仔细端详起来。
刚开始还是例行公事的表情,可越看脸色越不对劲,眉头紧皱,嘴巴微张,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这张凭证的日期是1987年?"工作人员声音都有些颤抖。
"对啊,就是87年买的,怎么了?"王建国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工作人员没有回答,而是拿起电话快速拨通:
"主任,您马上过来一趟,有个特殊情况需要您亲自处理!"
"到底怎么回事?我这房子不会有问题吧?"
王建国急得额头冒汗,妻子李秀兰更是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四十分钟后,拆迁办主任匆忙赶到,身后还跟着两个看起来像是法律顾问的人。
主任接过凭证,又对照着一份厚厚的土地档案资料,脸上的表情从严肃变成了惊讶,最后竟然露出了一丝不敢置信的神色。
"王先生,根据我们的核实和评估..."主任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您这块土地的补偿金额是..."
拆迁办主任的话音刚落,整个房间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这一瞬间,王建国感觉大脑里炸开了一颗炸弹。
王建国的声音颤抖得像秋天的落叶,每个字都在抖动,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惊呼:
“您…您说什么?”
来源: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