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攻略成功的第三个月，红绸漫天，喜乐喧阗，慕云恒却用一场盛大的婚宴，给了我一个 “平妻” 的名分。
攻略成功的第三个月，红绸漫天，喜乐喧阗，慕云恒却用一场盛大的婚宴，给了我一个 “平妻” 的名分。
他身着锦袍，眉眼间是王侯惯有的矜贵，语气却带着几分施舍般的温和：“王侯之家，从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道理，你该懂。”
见我沉默，他又补充道，“念你孤身从异世而来，为我受了些苦，便不将你贬为妾室了，这已是最大的体面。”
我分明看见他眼底藏着的笃定 —— 他料定我会哭会闹，会攥着过往的情意不肯放手，毕竟在他眼里，我留在这陌生的时空，全是为了他。
可只有我知道，耳畔那声 “距离传送回家还有 10 秒” 的机械提示音，早已让我指尖发颤。
当初滞留在此，从不是因为什么儿女情长，不过是系统故障的意外。今日我踏足这喜堂，本就不是来争什么名分，只是想好好说声再见。
倒计时的数字在脑中跳动，我压下心头的尴尬，打断了他的话：“虽然这话可能有点突然…… 但，慕云恒，再见了。”
话音未落，周身的光影骤然扭曲，喜庆的喧嚣在耳边瞬间消散。
我在众人惊惶的目光中，化作一道微光彻底消失。
原地，慕云恒脸上的温和僵住，那笃定的眼神碎裂成难以置信的慌乱，他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捞到一片虚无。
红绸落了满地，喜乐还在回荡，可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半步，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低唤，眼底翻涌的，是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疯狂。
我是快穿局里数一数二的攻略者，穿梭过上百个平行世界，任务完成得又快又精准，从不会在结束后对某个世界或某个人恋恋不舍。也正因如此，我成了无数小说男主心底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成了他们记忆里抹不去的遗憾。
系统总一边夸我行事果决、不拖泥带水，一边又无奈吐槽，说我搅得一众男主失魂落魄，甚至不少人因为我的离开变得偏执疯狂。眼下，我即将完成第二百五十六个任务，而这也意味着，我要再次辜负一位男主 —— 这已经是我辜负的第二百五十五个人了。
“你这也太狠心了，就算我是没有情感模块的系统，都觉得你对他们太绝情。” 系统的电子音里带着几分唏嘘。
我想起历任男主在我突然消失后，那些撕心裂肺的模样，想起他们红着眼眶落泪的样子，心底莫名软了一下。“不然…… 我去跟他告个别吧？” 毕竟这次因为系统故障，我在这个世界多待了三个月，和他的相处比以往任何一个任务对象都要久，感情也确实深了些。
离我返回现实世界只剩十分钟，没时间犹豫，我立刻朝着慕云恒的书房跑去。
书房里空无一人，我只好拉住路过的小厮打听：“王爷在哪儿？”
仔细想想，我好像确实有好几天没见过慕云恒了。这小家伙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既不找我说话，出门也不跟我说一声 —— 好歹我还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小厮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额头上还冒出了一层冷汗。我心里更急了，时间本来就紧张：“就算他出了什么事，你也得直说啊！”
话音刚落，小厮 “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发颤：“王妃恕罪！王爷他…… 他今日娶妻，眼下已经在拜堂了！”
我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小厮就趁机爬起来溜得没影了。慕云恒娶妻？那我算什么？哦对，我本来就该走了，可就算我要走，他也不用这么着急另娶吧？一股无名火涌上来，我提起裙摆就往王府正殿跑。
“王妃，您不能进去！哎 —— 您慢点儿！”
一路上拦着我的侍卫和小厮，被我随手掀翻了十几个。别忘了，我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女侠，慕云恒想用这些人拦住我，也太看不起我的功夫了。
“慕云恒，你要娶妻？”
我冲进正殿时，正好看见慕云恒和另一个女子相对而立，正要行夫妻对拜之礼。得了，这话问得多余了。
“弦月？” 慕云恒皱起眉，转头厉声斥责门口的守卫，“谁让她进来的？”
我不管在场宾客诧异的目光，快步上前，一把捏住他的脸：“瞒着我娶新人，还不让我知道？你倒是越来越能耐了！”
其实也怪我，这几日忙着处理系统故障后的收尾工作，毕竟这次故障耽误了我三个月的休假，回现实世界没歇几天，我又得准备下一个任务，确实没怎么关注慕云恒的动向。
“我又不是不准你纳妾。” 我叹了口气，“何必连让我见一面都要拦着？” 说到底，我早晚要离开这个世界，对他的感情还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慕云恒偏过头，甩开我的手，神色严肃：“云缈不是妾，是平妻。”
我彻底愣住了。我本以为，他会先指责我在众人面前失仪，毕竟以前他总念叨我行事不够端庄，虽说每次嘴上抱怨，身体却总顺着我的心意。可这次，他第一时间维护的，是另一个女人的身份。
“云缈身份尊贵，就算让她做这王府唯一的正妃，也担得起。” 慕云恒的声音没停，“封她为平妻，已经是我给你最大的体面了。”
我看着他，直接戳破：“你是嫌弃我的身份，觉得我配不上你？”
慕云恒的话卡在喉咙里，脸色微微一僵。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可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他不能直白承认 —— 这会显得他忘恩负义。我太了解他了，他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这下，我是真的生气了。想当年，若不是为了完成主线任务，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是武林盟主了，哪用得着在这里受这种气？
“当初你为了拉拢我的江湖势力，装得柔弱可怜，一口一个‘女侠威武’的时候，怎么不说我身份不配？” 我盯着他，语气里满是嘲讽，“小慕子，你该不会觉得，我嫁给你之后，那些绿林兄弟就不听我的话了吧？你信不信，我现在放个信号弹，他们立马就能……”
“够了！” 慕云恒厉声打断我，被当众揭短，他的脸涨得通红 —— 显然，他想起了自己当初死缠烂打的模样。
其实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系统原本建议我选贵女身份。“慕云恒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同龄的兄弟早就封王立府了，只有他还没名分。” 系统当时说，“你选贵女身份，能用家族势力帮他一把，方便推进任务。”
我翻了翻慕云恒的资料，忍不住皱眉：不受宠？他母亲犯了通敌的大错，他还能保住皇子身份，这分明是皇帝对他格外宽容。这种时候，我要是以贵女身份掺和进去，用家族势力帮他争权，后果简直不敢想 —— 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要做女侠。” 我态度坚决，没听系统的劝说，“他这种有家族案底的皇子，安安稳稳做个闲散王爷，才是最好的出路。配个女侠，正好能避开朝堂纷争。好了，别多说了，我就要女侠身份。”
毕竟，这种绿林与庙堂交织的世界不多见，我还想趁这个机会，圆自己一个 “武林盟主” 的梦呢。
可惜，我最终还是没能当上武林盟主 —— 主要是慕云恒太能 “缠人” 了。
我按照计划，在他被追杀时救了他，从那以后，他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我，“女侠” 长 “女侠” 短地叫着。他功夫不行，还总爱凑热闹，我隔三差五就得救他，一会儿是从山贼手里，一会儿是从野兽嘴里，有时候甚至是从其他武林人士的剑下……
有一次，我们刚从险境里逃出来，我忍不住问他：“你这招灾的体质，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虽说有些危险是我为了推进任务安排的，但也没这么密集啊。
慕云恒捂着额头上的伤口，一脸茫然：“我也觉得奇怪，明明认识你之前，我一直活得好好的。”
我心里一紧，还以为他发现了那些杀手是我安排的，赶紧低下头，准备找借口圆过去。
结果他话锋一转，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我：“说不定是老天爷觉得，我不适合当皇子，想让我后半辈子跟你一起仗剑天涯呢。”
那天晚上，烛光映着他年轻的脸庞，我承认，我心动了。毕竟，一个长相俊秀、还需要你保护的皇子，换谁都会心软吧？
从那以后，慕云恒就一门心思跟着我浪迹江湖。那段时间，我是真心待他的。我知道他心里，其实还是希望能得到皇帝的认可，于是便让绿林里的兄弟，以他的名义剿了几次匪患。老皇帝知道后，嘴上斥责了他几句，说他不该跟江湖人士混在一起，心里对他的忌惮，却少了不少。
后来，慕云恒主动请旨求娶，老皇帝答应了，还顺便封了他一个齐王。到这里，我的任务其实已经圆满完成了。如果不是系统突然出了故障，我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慕云恒显然也想起了过去的事，他看着我叉腰站在原地的样子，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我念你为了我远离家乡，不容易，本不想对你太苛刻。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女儿家该有的温柔、端庄、守礼，你哪一样沾边？”
我歪了歪头，反问：“我难道是后来才变成这样的吗？”
慕云恒深吸一口气，语气软了些，却还是带着不满：“从前你也这样，可现在你是王妃，总该为了我……” 话说到一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悯，“算了，你先回房闭门思过吧，这几日别出来了。”
我抱臂站在原地，看着他 —— 这场婚礼已经被我搅乱了，我不介意让它更乱一点。“我要走了，回我自己的家。”
慕云恒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走？回家？别闹了。我知道你来自哪里，也知道你是为了我才留在这个世界的。更知道，你已经回不去了。”
我又愣住了 —— 前半句他怎么知道我是穿越的？后半句又是什么意思？
【系统，他怎么知道我是穿越的？】我在心里问。
【不清楚，别管了，倒计时开始！】系统的声音有些急促，【十，九，八……】
慕云恒见我不说话，以为自己说中了，态度越发傲慢：“你愿意为了我留在这儿，我对你也是有真心的。只是王侯之家，终究无法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该明白。”
我低下头，没接话。慕云恒见状，心里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弦月，我不会辜负你的心意。” 他放缓了语气。
【三……】系统的倒计时还在继续。
我心里无语：这小子是不是太自信了？
“你先回房等着，晚些时候我再跟你解释。” 慕云恒又说。
【二……】
完了，马上要当众 “消失” 了，也太尴尬了。
“弦月，别任性。” 慕云恒还在劝。
【一！】
随着系统的倒计时结束，我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凭空消失了。消失前，我最后说了一句：“慕云恒，不管你从哪儿知道的消息，我劝你 —— 人要有自知之明！”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再次睁眼，我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联排别墅。耳边传来手机提示音，是任务奖金和系统故障补偿金到账的声音。我心情大好，开了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下次还是换个独栋别墅吧。” 我自言自语，“总这么突然消失又出现，万一吓到邻居就不好了。”
这时，系统给我传了一份资料，是关于慕云恒和他新王妃的后续。“其实他对你是有真心的，只是……”
“只是为了权力，对吧？” 我接过话，心里没什么波澜。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他那点真心，我只是觉得，他实在不够聪明。太师的庶女，就算身份再 “尊贵”，也改变不了她父亲是周太师的事实 —— 那可是老皇帝身边的二把手啊。
慕云恒怕不是脑子糊涂了，就没想过自己的身份有多尴尬？他以为娶个庶女就安全了？周云缈闹着要嫁给他，周太师表面妥协，不过是因为疼女儿，难道他真以为周太师看不出他的心思？老皇帝看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里能没数吗？
没人在乎他对我、对周云缈有多少真心。我只庆幸自己走得快，不然等他夺嫡失败，我最好的下场恐怕也是被流放。
【还有件事要跟你说。】系统突然开口，【你走之后，慕云恒连新娘的盖头都没掀，就急着去城南找一个算命的。你穿越的身份暴露，可能跟那个算命先生有关。】
我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摆了摆手：“无所谓了，过去的事不用再提。我的目光，从来都只放在下一个任务上。什么时候开启下一个世界？”
【三天后。】
三天后，我收拾好一切，摆出准备穿越的姿势。一阵白光闪过，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却发现自己还在别墅里。
“？” 我懵了，“我的下一个世界呢？”
【非常抱歉，最近主系统在升级换代，很多旧代码出了故障。】系统的声音带着歉意，【我们会在 7 天内修复代码。作为补偿，无法穿越的这段时间，算带薪休假。以及 ——】
“扑通！”
浴室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我赶紧中断和系统的对话，起身跑过去查看。
“咳…… 咳咳咳！”
浴缸里居然泡着一个古装美男 —— 不是别人，正是慕云恒！我脑子一片空白，就这么看着他挣扎着从水里爬起来，大口喘着气：“我…… 我没死？”
【以及，系统故障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可抗力，比如时空混乱。】系统慢悠悠地补完了刚才没说完的话。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慕云恒迷茫的目光，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瞬间亮了起来，满是欣喜：“弦月！这是我死前做的梦吗？”
他跌跌撞撞地从浴缸里出来，伸手就要抱我。我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他没稳住，又摔在了地上。看他的样子，虚弱得很，好像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劫难。
“弦月，你还在怪我吗？” 他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声音带着委屈。
“你…… 我……” 我抓了抓头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 快穿者手册里，可没教过怎么处理 “售后” 啊！
慕云恒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你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如果当初你没走，我怎么会失败？”
原来，现实世界的一天，相当于那个小说世界的三年。我离开后，慕云恒只伤心了半天，就把心思全放在了周云缈身上 —— 他要靠周家的势力夺嫡。
他以为，有了周云缈带来的太师府势力，再加上我留下的江湖人脉，自己一定能成功。“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你走了之后，那些江湖人根本不搭理我。”
慕云恒原本计划，在逼宫那天，让我的绿林兄弟接应他 —— 若是成功了，他们能在民间帮他造势；若是失败了，这些人也能护着他逃离中原，等他联系上母亲的旧部，还能卷土重来。
可他没料到，那些绿林兄弟自从跟我断了联系，就再也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慕云恒心高气傲，哪受得了这种冷落，当时就放了狠话：“没了他们，本王难道就成不了事？”
结果可想而知，他按照计划逼宫，却一败涂地 —— 老皇帝早就做好了准备，从头到尾，都在看着他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我离开后的第三年，慕云恒被打入天牢，判了斩首之刑。
“你看，我就说吧，幸好我走得早。” 我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跟系统闲聊，完全没注意到慕云恒难看的脸色。
慕云恒苦笑一声，眼神幽怨地看着我：“我心里是有你的，你为什么不肯多等我半日，听我解释？”
“多等半日又能怎么样？” 我打断他，“等你告诉我，你娶周云缈是为了夺嫡，然后让我心甘情愿帮你？”
他定定地看着我，语气笃定：“你本就是为了我才来这个世界的，既然如此，帮我又有什么不可以？你明明已经为了我留下了，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看着他固执的样子，我无奈叹气：“不管你信不信，我留下来，不是因为你，只是因为时空故障，跟你没关系。”
慕云恒根本不信。那个算命先生早就跟他说了，我这种来自异世的人，就是为了和他经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才来的。
“那个算命先生骗你的。” 我好心提醒他。
“可你确实留下来了。” 慕云恒依旧坚持。
“那是故障！” 我加重了语气。
不管我怎么解释，慕云恒都认定，我是因为伤心，才破坏规则强行回了自己的世界。毕竟，算命先生就是这么跟他说的。我心里忍不住吐槽：这算命先生到底是谁啊？难道他救过慕云恒的命？救过的次数比我还多？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 慕云恒突然换了个语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了，不如就留在这个世界，跟你作伴。老天让我们再见面，说明我们之间还有缘分。”
就这么着，慕云恒自作主张地留了下来。我在快穿世界里能应对自如，可现实世界里，怎么处理一个死缠烂打的古代男人，没人教过我啊！更重要的是，在这里杀人是犯法的，慕云恒又是个 “黑户”，我连报警都不行。眼下，只能等时空故障修复，再把他送回去。
现实世界已经进入七月，天气越来越热，我也很久没这么清闲过了。思来想去，我决定去户外泳池游泳。慕云恒非要跟着，寸步不离。
结果，穿着一身古装的他，一到泳池边就成了焦点 ——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我们这边瞟。更让我尴尬的是，他突然拉住我，皱着眉质问：“你怎么能穿成这样就出来？这跟肚兜有什么区别？赶紧把衣服换了！当众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周围的目光更密集了，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虚拟世界里，我能叱咤风云，可现实里，我只是个喜欢健身习武、性格偏内向的人，根本受不了这么多人盯着。巨大的压力下，我下意识地一个过肩摔，直接把慕云恒扔进了泳池。
游泳是没法游了，我憋着一肚子气，带着浑身湿透的慕云恒回了家。一路上，他还在不停念叨：“那些人不知检点也就算了，你是我的王妃，怎么能把身体暴露在别人面前！”
我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猛地一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慕云恒，你搞清楚，你只是我的任务对象。”
慕云恒愣了一下，随即眼神变得坚定：“任务对象又怎么样？我们拜过堂，你就是我的王妃，唯一的王妃。”
我看着他偏执的样子，忍不住反问：“那周云缈呢？你把她忘了？”
慕云恒居然笑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果然，你还是在意我的。我对她没多少感情，除了利用，就只剩一点怜惜罢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适：“你这样很不尊重人。”
“弦月，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慕云恒看着我，眼神 “深情”，那模样，仿佛我才是那个负心人。“如果不是对我有情，你当初又怎么会选我做任务对象呢？”
我突然意识到，慕云恒的认知，好像出现了偏差。“慕云恒，我承认，我曾经爱过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但不止你一个，我在每个任务世界里，都对任务对象动过心。”
“你什么意思？” 慕云恒的脸色变了。
“还有，不是我选择了你，你也不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不明物体突然从天上掉下来，正好砸中了我的车。
“什么东西？” 我吓了一跳。
等看清那个物体的样子，我彻底懵了 —— 居然是那个算命先生？
慕云恒奉为座上宾的算命先生从天而降，正中我车。
出来一趟，我又多捡了一个男人。
“先生，您怎么会来到这里，可是为我而来？”
慕云恒守着男人，等到他转醒后急忙问道。
男人没搭理他，自顾自地观察起周遭：“终于……成功了吗？”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深情款款：“弦月，我终于挣脱时空的束缚，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吓得往后跳两步：“您哪位？”
男人露出同款自嘲的笑容：“果然，你这样无情的女人，怎么可能记得我。”
“仙台瑶池，你可曾记得那只仙鹤？”
我在脑中搜索片刻，恍然大悟：“你是 88 号！”
攻略的男人太多了，为了方便记忆，我只给他们取代号。
88 号嘴角抽动：“我是白鹭。”
我想起来了。
我攻略的仙侠世界不多，他这么一提醒我全想起来了。
只是没想到当年爱哭鼻子的小仙鹤已经成为，呃……算命先生。
“是上仙！”
“我为了找你耗尽了半身修为，默默跟随你穿越了数不清的故事，看着你和一个又一个男人相爱。”
“等一下！”慕云恒突然横在我们中间：“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我是她唯一……”
白鹭根本不管慕云恒说了什么，一把将他推开。
我之前说过，慕云恒不聪明的。
人摆明了是利用他。
白鹭站在我的身前，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师尊，白鹭想你了。”
“林弦月！”慕云恒受伤地站在旁边，要我给他一个解释。
我身心俱疲：“慕云恒，我走过 377 个小世界。”
“你是第 377 个。”
就“我到底爱谁”这个问题，我们三人召开了一场小型会议。
“你比我早又怎么样？我是她最新的，最后的那一个。”
“她还为我留在我的世界三个月。”
到底是年纪小，慕云恒像个斗气的小孩子，细数着我对他的特别之处。
白鹭静静地听着，脸上挂着微笑。
他没有和慕云恒争这些长短，只对我说了一句：“他接近你的目的是利用你。”
“怎么讨你喜欢的主意都是我替他出的。”
慕云恒在认识我之前就遇见过白鹭，那时他还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皇子。
白鹭扮作算命先生，告诉他会有贵人相助。
第二天他就遇见了我。
两个有目的的人相见，结果自是不必多说。
其实我大概猜到了：“我说刺客怎么比我安排得多了一倍。”
我看向慕云恒，他心虚地别过头：“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是为了利用。”
“但后来，我是真的，真的……”
“不重要。”我摆摆手，“咱们各自都有目的，很公平。”
“我会想办法送你回去的。”
这似乎不是慕云恒想要的答案，他的眼神很受伤：“我不过是在那日说了些气话，你何必如此绝情？”
我烦躁地挠头。
他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是古今人类有代沟吗？
他利用完我又跑去利用别的女子，这我都不怪他了，他倒委屈上了。
我怎么他了？男人都这样又当又立吗？
情敌的失败让白鹭没忍住笑出声：“蠢货。”
“师尊，无论是仙山还是你所在的这个世界，我都愿意陪着……”
我捂住他的嘴：“你也滚。”
白鹭眼角抽搐：“难道我们对天地许下的誓言都是假的？”
我烦躁地疯狂挠头。
“小鸟，我们的故事结束了，你能明白吗？”
“虽然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很愉快，你也不像我遇见的某些男人一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但是我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了，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结束了就代表我不会再爱你了。”
白鹭没有做错什么，他是我攻略对象里最乖的那一类。
但我的爱已经结束了，下一个还在等着我。
我爱过慕云恒，也爱过白鹭。
但那只是因为我需要爱他们。
我爱他们，我也不爱他们。
我平等地爱和不爱我攻略过的任何一个男人。
系统说我是天生的攻略圣体，我也这么认为。
但没人教过我这事儿还得售后啊。
白鹭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沉默地低下头。
我知道这对他来说很难接受，但难接受也得接受。
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和我在一起的那几百年，他从一个化形都做不到的鸟一路晋升成上仙。
天地灵宝，所有最好的我都给了他。
他亏了吗？
没有。
“渣女。”白鹭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他抬起头，眼神阴鸷：“师尊，你不会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和你商量的吧？”
我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慕云恒一手拦在我的面前：“你要干嘛？”
白鹭笑了：“师尊怕是忘了，我是上仙。”
“既然师尊不喜欢乖巧的我，那我只能用点别的手段了。”
说完，白鹭双手结印。
我和慕云恒纷纷闭上眼睛。
无事发生。
慕云恒：“啥玩意儿？”
我：“不知道啊。”
白鹭：“？”
玩笑归玩笑，我看着怀疑人生的白鹭，正色道：“虽然这么说有些伤人，但是……”
“我所在的世界等级的确高于你们的世界。”
“所以仙法也好，魔法也好，在这里是不管用的。”
“宿主宿主，我回来啦。”
“欸，怎么又多了一个男人，我只跟总部报备了一个名额吗啊！”
系统也疯狂挠头。
“这怎么弄？送走完我们还得进行下一个任务呢。”
“能先送走一个然后带另一个去别的世界吗？”我问系统。
系统觉得可行：“反正都是二级世界，带走一个应该没问题，哪活不是活。”
【那……你想先送走哪一个。】
我的目光在两个男人之间来回穿梭。
他们听不到系统的声音，但他们能感受到我目光中挑选的意味。
“我现在要送你们其中一个人走。”
“谁要毛遂自荐？”
两人纷纷向后退了一步。
我无奈地走向心中的答案：“小鸟，跟了我两百多个世界，很辛苦吧。”
他有些高，我只能抬头看他。
“不”
我抬手抚摸他受伤的眼睛：“慕云恒在他自己的世界已经死了，但你还活着。”
“就这样吧。”
“好了，再见。”
白鹭的身后出现一扇打开的大门。
我伸手轻轻一推。
他消失在门中。
慕云恒松了一口气。
“弦月，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我没理他，问系统：“现在能开始下一个任务吗？”
系统：“随时可以。”
我点头，伸手拉住慕云恒。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们双双消失在客厅。
这是一个宫斗世界。
我是皇帝嚣张跋扈的林贵妃，至于慕云恒，他成了我的首领太监。
慕云恒一时难以接受，我只能安慰他：“总比死了好。”
在这个故事里，我是大将军的女儿，是皇帝的林贵妃。
林家功高震主，皇帝已经有了除去林家的心思。
林家一倒，作恶多端的林贵妃自然是要被清算的。
我的任务就是活下去的同时让皇帝封我为后。
“已出场且定性的人物啊，确实有点难。”
据我接收到的记忆，林贵妃光害死的孩子就有好几个。
十足十的恶女。
以往我的任务都是全新的角色，这次许是因为多带了个慕云恒的缘故，任务难度升级了。
“确实难了点。”我低头思索。
“小慕子，你怎么看？”
慕云恒还没从自己是太监的打击中缓过神，面色如土：“女子当温婉贤淑。”
“眼下你树敌颇多，且已得皇帝忌惮。”
“不如脱簪待罪，一改往日作风，祈求皇帝网开一面。”
“保住了性命，日后自有机会翻盘。”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果然是你们男人会有的想法。”
“慕云恒，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我顿了顿，“你一直提女子应该温婉贤淑。”
“可你爱上我的原因却是因为我自信洒脱、不拘小节。”
“不光是你，我攻略过的许多男人喜欢的也是我的不同。”
“可是到了最后，你们为什么都要力求温婉贤淑？”
慕云恒愣了：“女子本该如此啊。”
我又问他：“哪怕老皇帝不让你娶高门贵女，你终究是皇子，一个四品翰林院学士的女儿总是可以的。”
“可你为什么从未入过眼？”
慕云恒脱口而出：“那些女子总是死板无趣。”
说完他又愣了。
温婉的他觉得无趣，跳脱的他觉得不成体统。
他要的是温婉的同时能带给他惊喜，跳脱中又知书达理的十全女子。
我无意再与他探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谢你的建议。”
往后的日子里，我什么都没有做。
林大将军接连被贬官，我昔日的敌人个个都跑来看我的笑话。
总有人期待我犯错，可我偏偏什么都没做。
我就像认命一般等待着皇帝的宣判。
慕云恒看不下去了：“你就打算这么自暴自弃地等死？！”
“这些天你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你攻略我时候的热情去哪了？！”
“安排刺杀然后你去救驾啊！这不是你擅长的吗？！”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皇上驾到——！”
说曹操，曹操到。
慕云恒学着他见过的太监模样向皇帝行礼。
天子不怒自威，可在我的记忆里全是我与他纵马长街的样子。
“弦月，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就连皇帝也期待我服软，好展现他的无情或者怜惜。
我连起身都没起身，一双眼睛看着窗外：“没有。”
他怒而拂袖：“朕今日听了些风声，柔妃的落胎与你有关。”
我点头：“是我做的。”
天子噎住了。
“还有周贵人、虞美人、梅嫔的孩子，也是我。”
他不是早就知道吗，只不过以前对他来说我比几个不得宠嫔妃的孩子重要。
天子怒而转笑：“很好。”
“贵妃残害皇嗣，着降为答应，禁足储秀宫。”
“待朕查明真相后再发落。”
“她宫里的人，统统杖责二十！”
天子借机发难，我一时分不清他是真想处罚我还是想看我求他。
我看了眼虎躯一震的慕云恒，转头对天子说：“你觉得我在乎？”
慕云恒急了，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站了起来：“娘娘是伤心至极，胡言乱语了。”
天子居高临下地瞥了慕云恒一眼：“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拖下去，掌嘴三十。”
慕云恒很快被拖了下去，外面响起清脆的巴掌声。
“你当真没有别的话对朕说了？”
他还期待我跪下来求他，哪怕他不会原谅我。
我摇头：“没有。”
我降为答应和把皇帝气走这两件事闹得满宫皆知。
昔日的敌人都跑来嘲讽我，想办法折磨我。
我都拿慕云恒当挡箭牌。
我让慕云恒替我出头，惹她们生气，又装作很在意这个小太监，不允许她们罚他。
我越是不让，她们越要想办法折磨慕云恒。
美其名曰，我越在乎，她们越要毁掉；我越伤心，她们越高兴。
到最后，她们甚至忘了该被折磨的是我，一心折腾小慕子。
小慕子身上没一块好肉，他幽怨地看着我。
“别这样看着我，你是奴才，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事事以主子为先，替主子分忧解难。”
“奴才本该是这样的。”
慕云恒觉得这话有些耳熟，还没来得及反驳，皇帝赐死的旨意就下来了。
慕云恒：“这就是你努力的结果？”
“你之前的任务都有水分吧！！”
无知，肤浅。
今天是个好日子，适合去死。
我痛快地选择了毒酒，一饮而尽。
我死了，我装的。
我早就跟系统兑换了解药、假死药，暗中安排了林家的死士接应。
我的目的，只是为了逃出宫。
寻常的失踪不行，自杀也会引起天子怀疑。
只有他亲自赐死的，一了百了。
系统早就知道我的做事风格，见怪不怪了。
可怜了慕云恒，以为我真死了，自请为我守陵，每天一边哭一边骂我没用。
“要不要告诉他真相？”
“不用，他就在这，这样活着，挺好。”
“往后的人生是他自己的，我没必要再干预。”
“接下来做什么，别忘了你的任务是做皇后。”
我想了想，问系统有没有快速建立军队的道具。
“有，但是你要干嘛？”
“养兵，攻城。”
三年后，我带着自己的军队一举攻下皇城。
按理说，我不该这么顺利。
但谁让我有系统。
我用大量积分兑换了一个芥子世界，在这里养兵。
“真的是兑换的？”
好吧，是我威胁系统从白鹭的修仙世界偷来的。
谁让他被我抓住了把柄，未经报备违规带走异世界的慕云恒呢。
“放心，只要你帮我，这事儿天不知，地不知，你知, 我知。”
系统本就该是给穿越者提供金手指的，而不是给穿越者增加困难。
天子被我从龙椅上拉了下来。
“弦月，你没死？！”
我一脚踹在他的腰上：“现在，封我做皇后。”
我成了执政皇后。
上朝的时候, 我坐龙椅，曾经的天子站在我的身边。
满朝文武哆哆嗦嗦地跪下恭迎新帝, 闹得厉害的老顽固都被我砍了，闹得一般的威逼利诱一下。
我大度地摆摆手，告诉他们：“叫皇后。”
只要我想，皇后也可以是天下至尊的代名词。
下朝后, 我让旧帝搀扶着我。
他虽是旧帝, 做的却是从前小慕子的活。
“你可曾对我有过真心？”我好奇地问他。
在我的记忆里，天子未登基的那段日子是很美好的。
旧帝不说话,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掌权者心情好的时候总是有足够的耐心的, 所以我告诉他：“朕可以对你无情。”
“但你的心里只能有朕, 真心的爱也好，真心的恨也好, 只能有朕一人。”
这何尝不是旧帝从前的思想, 只不过我比他更直白罢了。
当初为何他如此之快地赐死我？
残害皇子是一方面, 更主要是因为我的心放在“小慕子”身上。
哪怕是太监也不行。
我没打算长久在这里做皇帝。
任务完成了, 我总是要回去的。
所以在走之前，我赐死了旧帝, 把这江山交给了他的皇后。
就算我是嚣张跋扈的贵妃也不得不承认, 皇后很好。
世家出身，史书政要皆通，她的家族拿她当男儿培养, 可惜最终也只能是皇后。
现在机会摆在眼前，皇后也愿意接下传国玉玺。
至于从前的勾心斗角, 旧帝已死，谁还在乎那些扯头花的事情。
这个江山交给她，我放心。
至于百年之后这个江山归谁，那不是我管得了的。
我愣住了，这小厮瞅着这个空当脚抹油似的溜了走。
我不偏心任何一个小世界。
我走之前最后见了慕云恒一面。
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的消息, 吵着闹着要见我，不然他就自爆自己是别的世界逃来的。
我的那一套，他倒是学了去。
“为什么, 我以为你是爱我的。”
他明明可以问很多别的, 比如我如何假死，如何在下葬过程中偷天换日。
偏偏他挑了这么一个没用的问题。
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你知道, 在白鹭的那个修仙世界, 我修的是什么道, 成的又是什么道吗？”
慕云恒不知。
“我修的是多情道。”
“最后成的却是无情道。”
天道说我看着谁都爱, 其实谁都不爱。
万物生灵在我这里都是平等的，这才是无情道真正的奥义。
无情道是大爱，不是无情。
“慕云恒，我恶心的只是你的思想和态度。”
“但对于你纳妾还是娶平妻，我都无所谓。”
只要不害我, 谁来我都爱。
“我走了，这一次你就好好在这个世界生活吧。”
这是我第二次当着他的面消失。
回到现实世界。
【其实我也很好奇，你这次为什么看都不看旧帝一眼。】
“废话。”我翻了个白眼：“死亡开局, 谁有心情用感情攻略男人。”
“不靠武力和权力，难道靠自己死了让旧帝凭良心后悔吗？”
【跟你在一起时间久了，总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呢。】
-全文完-
来源：晴不了的雨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