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把他的外室夸得天花乱坠 我干脆利落反手给他一巴掌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8-30 22:42 2

摘要:那只青瓷茶杯在我手里,温润得像一块上好的玉。杯里是今年的新茶,碧螺春,带着一股清甜的豆花香。热气袅袅地升腾,模糊了我对面的儿子周宴的脸。他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剪裁精良的灰色西装,料子在灯下泛着一丝丝冷峻的光。可我看着,总觉得那身衣服像是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硬套在

那只青瓷茶杯在我手里,温润得像一块上好的玉。杯里是今年的新茶,碧螺春,带着一股清甜的豆花香。热气袅袅地升腾,模糊了我对面的儿子周宴的脸。他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剪裁精良的灰色西装,料子在灯下泛着一丝丝冷峻的光。可我看着,总觉得那身衣服像是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硬套在他身上的,每一个褶皱都透着不自在。

“妈,她不一样。”周宴的声音穿过氤氲的茶气,清晰地落在我耳里。他的语调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试图说服我的、分享秘密的诚恳,“她跟林晚,跟我们身边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我没有做声,只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在水面的嫩芽。瓷器相碰,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叮”。这声音,像是在寂静的湖心投下了一颗小石子。

“她叫宋清微。”他继续说,仿佛那三个字本身就带着某种魔力,值得他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调子念出来,“清水的清,微风的微。您知道吗,和她聊天,是一种享受。我的很多想法,那些在公司里、在家里都没法说的话,她全都能懂。那种感觉,就像是……灵魂上的共振。我们是同一个频率的人。”

“频率?”我终于开了口,声音比我想象的要沙哑。我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却没有喝。那股豆花香,此刻闻起来,竟有些发闷。

“对,频率。”周宴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切入点,“比如我跟她聊公司的未来战略,聊人工智能对传统行业的降维打击,她不仅能跟上,还能提出自己的见解。她看的书,看的电影,听的音乐,都和我在一个频道上。我们甚至能为了一个哲学观点,争论一下午。这种精神上的契合,我从来没有体验过。”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用词,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跟她在一起,我觉得自己是完整的。而在家里……妈,您知道,林晚她很好,贤惠,善良,把念念也带得很好。但是,我们之间,更像是亲情,是责任。我每天下班回家,看到一桌子菜,听到念念的哭闹,还有林晚跟我聊的那些幼儿园的琐事……我觉得,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那是一种消耗。”

“消耗?”我重复着这个词,舌尖尝到了一丝苦味,比杯里的茶还要苦。

“是的,消耗。”他斩钉截铁地说,“而清微,她是给我充电的人。她让我觉得,我的人生还有另一种可能。她独立、聪慧、有野心,她自己也在创业,做艺术品投资。她活得那么用力,那么漂亮。她说,男人不应该被家庭琐事困住手脚,应该去追逐星辰大海。”

“星辰大海……”我低声念着,眼前浮现的,却是林晚那双总是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睛。那双眼睛,在看到周宴时,会亮得像盛满了星星。还有我的小孙女念念,她抱着周宴的腿,奶声奶气地喊“爸爸”时,那声音,比任何交响乐都动听。

而现在,我的儿子,我一手养大的儿子,管这些叫“消耗”。

他还在滔滔不绝,像一个初次向伙伴炫耀新玩具的孩子,急切地、毫无保留地展示着他发现的“宝藏”。

“……她会带我去听小众的爵士乐,去画廊看最新的展览。她教我品红酒,不是那种商业饭局上的应酬,而是真正去感受每一个年份、每一个产区的细微差别。她甚至会拉着我,在半夜的街头,就为了吃一碗传说中最好吃的馄饨。妈,那种感觉,是鲜活的,是跳动的,是自由的!”

空气仿佛凝固了。客厅里那座老式摆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此刻清晰得有些刺耳。我能闻到窗外飘进来的桂花香,甜得发腻,让人心里发慌。我能感觉到自己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杯壁的温度,正一点点从我的掌心流失。

他还在说:“我知道这对林晚不公平。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跟您和爸商量。我想……我想和林晚分开。我会把房子、车子,还有大部分存款都留给她和念念。我会支付高额的抚养费,保证她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我只是……我只是想去过我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我想和清微在一起。”

他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一丝如释重负,还有一丝……理所当然。

他以为我会和他探讨,会分析利弊,会像过去三十年里任何一次他遇到难题时那样,帮他理清思路,找到最佳解决方案。毕竟,我曾是大学里的逻辑学教授,最擅长的就是抽丝剥茧,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

我看着他,看着这张我熟悉了三十年的脸。这张脸上,有他父亲的轮廓,也有我年轻时的影子。这张脸,曾经因为考了满分而神采飞扬,曾经因为打碎了邻居家的玻璃而惴惴不安,曾经在婚礼上因为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而无比庄重。

而现在,这张脸上写满了对另一个女人的迷恋,和对现有家庭的轻慢。

他说,那个女人,像星辰,像大海,像自由的风。

他说,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的家,是消耗。

我慢慢地,慢慢地,放下了手里的青瓷茶杯。杯底和红木茶几接触,发出“叩”的一声,沉闷,短促。

周宴还在等着我的“分析”。

然后,他看到了我扬起的手。

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拉长了。我能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像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风。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客厅里炸开。

清脆得,像一块上好的瓷器被猛然敲碎。

周宴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左边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五道清晰的指印,红得刺眼。

空气中那股甜腻的桂花香,瞬间消散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摆钟的“滴答”声也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看着自己微微发麻的右手手掌,那上面还残留着他脸颊皮肤的温度,滚烫。

周宴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把脸转了回来。他的眼神,从最初的错愕,变成了屈辱,然后是一种冷硬的、陌生的光。他长这么大,我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嘶哑。

我没有去看他。我的目光,落在了那杯已经半凉的碧螺春上。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像一个个疲惫的灵魂。

“你说的那个‘星辰大海’,”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意外,“她住在哪个小区?”

周宴愣住了,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

我抬起眼,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我说,你那位能和你‘灵魂共振’的宋小姐,她住在哪里?哪个小区?哪一栋?哪一户?”

我的冷静,似乎比那一巴掌更让他感到不安。他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说不出来?”我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里不带任何温度,“一个让你不惜抛妻弃子,让你觉得人生有了另一种可能的女人,你连她住在哪里,都需要思考吗?”

“我……”他张口结舌,“我当然知道!在……在城西的‘天悦府’。”

“天悦府。”我点点头,在心里记下了这个名字,“很好。那么,第二个问题。你说她让你觉得‘完整’,让你找到了‘精神契合’。这种感觉,一定很昂贵吧?”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直白。”我身体前倾,双手交握放在茶几上,目光像手术刀一样,一寸寸剖析着他,“你给她租的‘天悦府’的房子,一个月租金多少?你送她的那些能让她带你去听小众爵士乐的‘礼物’,是哪个牌子的限量款?你为了让她教你‘品红酒’,开的是哪一年的拉菲?你为了让她拉着你去吃一碗‘半夜的馄饨’,开的是你那辆新换的保时捷吧?周宴,我的儿子,你所谓的‘灵魂共振’,听起来,怎么那么像用钱堆出来的呢?”

周宴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那身笔挺的西装,此刻看起来更加滑稽,像一个硬撑着场面的木偶。

“你不能这么侮辱她!侮辱我们的感情!”他低吼道,“清微不是那样的人!她看重的不是我的钱!”

“是吗?”我靠回沙发背,姿态松弛下来,“一个真正独立、有野心、活得用力又漂亮的女人,会去和一个有妇之夫,探讨什么‘星辰大海’?一个真正聪慧、有见解的创业者,会把时间浪费在引导一个已婚男人‘寻找自我’上?周宴,你三十岁了,不是十三岁。你是一家公司的负责人,不是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你怎么会相信,一个目标明确的成年人,会无缘无故地来‘普渡’你,帮你‘充电’,带你‘完整’?”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他精心构建的那个梦幻城堡里。

他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那不是醒悟,而是一种被戳穿了的恼羞。

“你根本不懂!”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因为他的动作而向后刮擦,发出刺耳的噪音,“你和爸那一代人的婚姻,就是搭伙过日子!你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你只会用最世俗、最功利的角度去揣测别人!在你们眼里,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只是一场交易?”

“交易?”我仰头看着他,这个突然变得无比陌生的儿子,“对,你说得对。婚姻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一场交易。只不过,这场交易的标的物,不是金钱,不是美貌,而是比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更实在的东西——是承诺,是责任,是忠诚,是共同抵御生活风雨的决心。林晚,她用她的青春、她的事业、她的全部信任,来和你做这场交易。她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操持家务,为你守着一个无论你多晚回来都亮着灯的家。她付出的这些,难道不比你那几瓶红酒、几场爵士乐更珍贵吗?你现在,拿着她在这场交易里投入的一切,去讨好另一个女人,然后跑回来告诉我,你要撕毁合约,因为你找到了‘真爱’。周宴,你告诉我,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星辰大海’吗?”

客厅里,那座老摆钟又开始“滴答、滴答”地走动。时间没有停,生活也不会。

周宴的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他脸上的红肿还没有消退,映着窗外透进来的、灰蒙蒙的天光,显得狼狈不堪。

“我……我需要冷静一下。”他最终丢下这么一句话,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

沉重的关门声,像一声闷雷,在屋子里回响。

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过了很久,才感觉到手脚冰凉。我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苦涩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去,一直凉到胃里。

我没有哭。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我拿出手机,翻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电话响了三声,被接了起来。

“喂,张教授,是我。”我的声音依旧平静,“想请您帮个忙。我有个学生,叫周宴……对,是我儿子。我想,我需要给他上一堂迟到多年的,关于‘现实’的实践课。”

电话那头,是我曾经的同事,也是一位资深的私家侦探。

挂掉电话,我站起身,走到窗边。窗外,天色愈发阴沉,一场大雨,看来是免不了了。

我需要去见一见林晚。但不是现在。现在去,只能带给她加倍的慌乱。我需要带着解决方案去。

我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卧室,从书架最顶层的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里,取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册。相册的封面是深红色的绒布,已经有些褪色了。我摩挲着那粗糙的纹理,指尖仿佛触碰到了流逝的时光。

我没有立刻打开,只是抱着它,坐在床沿。房间里很安静,我能听到自己沉稳的心跳声。那一巴掌打出去的时候,我的心跳也曾一度失序,但现在,它恢复了惯有的节律。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冷静和策略可以。

我给周宴的父亲,我的丈夫老周,发了条信息:“儿子今晚不回来了。家里的事,我来处理。”

他几乎是秒回:“知道了。别太累。需要我做什么,随时开口。”

我看着那条信息,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就是我和老周的默契。我们之间,早已不需要长篇大论的解释。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足以让对方明白一切。他也曾在我人生的“大雨”中,为我撑起过一把伞。虽然那把伞,也曾摇晃过。

大约二十年前,老周,当时还是意气风发的周副教授,也遇到过他的“灵魂共振”。那是一位来学校交流的青年女画家,浪漫,热烈,像一团跳动的火焰。那段时间,老周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松节油味。他会和我聊起存在主义,聊起光影的艺术,那些话题,和我研究的枯燥的逻辑符号,格格不入。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我只是在一个周末,他约了那位女画家去郊外写生的时候,带着当时才十岁的周宴,去了郊外的农家乐。我们“偶遇”了他们。

我记得很清楚,那天阳光很好。女画家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在画架前,身姿优美。老周站在她身侧,正低头说着什么。看到我们,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我没有看他,而是笑着对周宴说:“你看,爸爸在陪阿姨画画呢。我们不要打扰,去那边果园摘桃子好不好?”

周宴欢呼着跑开了。我则牵着他的手,慢慢走向他们。我对着那位一脸错愕的女画家,露出了一个得体的、毫无攻击性的微笑:“你好,我是周教授的妻子。今天带孩子来这边玩,没想到这么巧。”

那位女画家,她看着我,又看看我身后不远处,正追着蝴蝶跑的周宴,脸上的浪漫和热烈,一点点褪去,变成了尴尬和局促。她精心描绘的“艺术与灵魂的碰撞”,在“妻子”和“孩子”这两个无比具体的词汇面前,瞬间变得苍白而可笑。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在老周身上,闻到过松节油的味道。

我没有和他大吵大闹,只是在那晚,他惴惴不安地坐在我身边时,平静地对他说:“如果你觉得,外面的风景比家里的这碗热汤更重要,我不会拦你。但我希望你想清楚,风景看久了也会腻,但家里的这碗汤,能暖你一辈子的胃。”

从那以后,老周再也没有动过别的心思。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学术和家庭上。我们成了别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那段往事,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周宴。我以为,他会在我们这个平稳安宁的家庭里,学会什么是真正的责任和情感。

显然,我高估了他。或者说,我低估了人性中,那种对虚幻浪漫的永恒向往。

我打开了那本深红色的相册。

第一页,是我和老周的结婚照。黑白的照片,我们都穿着那个年代最时髦的衣服,笑得有些拘谨,但眼睛里有光。

翻过去,是周宴的出生照,皱巴巴的一小团。再然后,是他第一次走路,第一次上学,第一次戴上红领巾……一页页,一年年,时光被定格在这些泛黄的相纸上。

我翻得很快,直到翻到周宴和林晚的婚礼。照片上,林晚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周宴的胳膊,笑得像个孩子。她的眼睛清澈见底,满满的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周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记得,那天他对林晚说:“从今天起,你的幸福,我来负责。”

誓言犹在耳边,可说出誓言的人,却已经想去为另一个女人的“星辰大海”买单了。

我合上相册,把它重新放回木盒,锁好。

回忆是用来汲取力量的,而不是用来沉溺的。

第二天上午,张教授的电话就打来了。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带着一种老派侦探的严谨。

“查到了。宋清微,二十七岁,籍贯是邻省的一个小县城。普通家庭出身,父母是工人,已经退休。她本人,履历很‘漂亮’。”

“漂亮?”

“对,漂亮得像精心编写过的剧本。”张教授在那边翻动着资料,发出沙沙的声响,“三本毕业,学的是艺术管理。毕业后在一家小画廊工作过一年,然后辞职。之后,她的生活水平就有了质的飞跃。没有固定工作,但社交媒体上展示的,全是名牌、豪车、米其林餐厅和世界各地的旅游照。她的人设,是一个家境优渥、思想独立、有艺术品位的‘宝藏女孩’。”

“她的资金来源呢?”这才是关键。

“这正是最有趣的地方。”张教授的语气里带了一丝玩味,“她的名下没有任何公司股份,银行流水也很干净,大额进账都以‘借款’或‘赠与’的名义。但在过去三年里,她交往过三个男朋友。第一个,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副总,已婚,交往半年后,男人家庭破裂,给了她一笔不菲的‘分手费’。第二个,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导演,同样已婚,交往一年,导演离婚,但她并没有和他结婚,而是拿了一套位于市中心的公寓。第三个……就是周宴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果然,这不是什么“灵魂共振”,而是一场精准的“围猎”。

“她的社交圈子呢?”我追问。

“很窄,但很‘精’。”张教授说,“她几乎不和同性来往,所有的社交活动,都围绕着一个由成功男士组成的圈子。她很聪明,从不主动索取什么,而是通过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引导对方心甘情愿地为她的‘梦想’和‘生活品质’买单。她非常善于抓住这类男人——事业有成,但家庭生活趋于平淡,内心渴望激情和认同感——的心理。她给他们提供的,不是简单的男欢女爱,而是一种‘你很特别,只有我懂你’的幻觉。这比任何物质诱惑都更致命。”

“天悦府的房子,是周宴给她租的?”

“对。月租三万,押一付六。周宴上个月刚给他自己的公司申请了一笔两百万的经营性贷款,理由是扩大业务。但这笔钱,大部分都流向了宋清微的账户和消费账单。”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原来,他所谓的“星辰大海”,不仅要掏空他的家,还要掏空他的事业。

“我知道了。”我说,“谢谢你,老张。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处理。”

“需要帮忙,随时开口。”

挂了电话,我在客厅里站了很久。窗外的雨,终究还是下了起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汇成一道道水痕,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我需要去见宋清微。

但我还需要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周宴那个虚幻梦境的,最关键的钥匙。

我穿上风衣,拿上车钥匙,没有打伞,直接走进了雨幕里。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反而让我更加清醒。

我开着车,没有去“天悦府”,而是去了城郊的一家养老院。

林晚的母亲,我的亲家母,就住在这里。她患有阿尔茨海मर症,已经到了晚期,几乎认不出任何人了。林晚是个孝顺的孩子,每周都会雷打不动地来看她,给她擦身,陪她说话,尽管大多数时候,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件事,周宴是知道的。但他大概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件事了。在他的“星辰大海”里,容不下这种沉重而琐碎的现实。

我在养老院的走廊里,找到了林晚。

她正坐在母亲的床边,手里拿着一把木梳,正专注地、轻柔地,为母亲梳理着花白的头发。她的侧脸,在窗外阴沉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而安静。她没有哭,甚至没有一丝愁容,只是那么专注地做着手里的事,仿佛那是一件神圣的仪式。

我没有走进去打扰她。我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

我看到她一边梳头,一边低声哼着一首童谣。那是我小时候唱给周宴听,后来林晚又唱给念念听的歌。歌声很轻,断断续续,在安静的病房里,却有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她的母亲,像个木偶一样,面无表情地坐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梳完头,林晚又拿起湿毛巾,仔仔细细地给母亲擦脸,擦手。她的动作那么熟练,那么自然,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

做完这一切,她才直起身,轻轻舒了一口气。她转过身,看到了我。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对我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但依然温婉。

“妈,您怎么来了?”她走过来,轻声问。

“我来看看亲家母。”我撒了个谎,目光越过她,看向病床上的老人,“她今天……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林晚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但随即又亮起来,“不过,今天我给她梳头的时候,她好像对我笑了一下。就一下,很快。”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比周宴描述的任何“星辰”都要明亮。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周宴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他失去的,不是一个只会做饭带孩子的保姆,而是一个能在最沉重、最无望的现实面前,依然能发现一丝微光,并为此而欣喜的,真正强大的伴侣。

“小晚,”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跟我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们没有去咖啡馆,也没有回那个让人窒息的家。我把车开到了江边。雨已经小了很多,变成了淅淅沥沥的雨丝。江面上,水汽氤氲,远处的城市,像一幅褪色的水墨画。

我们在车里,沉默了很久。只有雨刷器,在单调地刮着挡风玻璃。

“他都跟你说了吧?”最终,还是林晚先开了口。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江边的宁静。

“说了。”

“他想离婚。”

“嗯。”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那是一双很美的手,手指纤长,但因为常年做家务,指节处有些粗糙。

“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她低声说,“他回家越来越晚,话越来越少。身上开始出现陌生的香水味。手机……也不再让我碰了。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问他,他什么都不说,只说公司忙。我想,或许真的是我做得不够好,是我变成了他口中那种无趣的、只知道柴米油盐的女人。”

她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自责。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不,小晚,不是你的错。”我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你很好。你比他口中那个‘星辰大海’,好一万倍。错的人,是他。是他被一时的幻象,蒙蔽了双眼。”

我把张教授调查来的那些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林晚。我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丑化,只是陈述事实。

林晚静静地听着,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当她听到周宴挪用公司贷款,去为另一个女人支付高昂的消费时,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喃喃自语,眼中终于涌上了泪水。但那泪水,只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因为他太顺了。”我说,“从小到大,他没吃过什么苦。学业,事业,家庭,都太顺了。他以为,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他不知道,一个家的建立,需要两个人付出多少心血。他更不知道,摧毁一个家,有多么容易。”

我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她没有接,而是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下眼睛。

“妈,我该怎么办?”她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我,“我是不是……应该成全他?”

“成全他?”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成全他去跳火坑吗?小晚,这不是偶像剧,不是你退出,就能换来他幸福和醒悟的。你现在退出,只会让他和那个女人,更快地把他自己,把他的公司,都拖进深渊。到时候,谁来为念念的未来负责?谁来为你母亲的医药费负责?”

我的话,很现实,也很残酷。但这个时候,任何温情的安慰,都是毒药。

林晚的身体震了一下。她眼中的迷茫,渐渐被一种清醒的痛楚所取代。

“那……我应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我说,“像平时一样,照顾好念念,照顾好自己。把家里的财政大权,先抓在自己手里。至于周宴,和他那个‘灵魂伴侣’,交给我。”

我的语气很平静,但林晚能听出里面的分量。她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离开江边,我没有送林晚回家,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天悦府”。

雨停了。天空被洗刷得干干净净,像一块蓝色的玻璃。空气中,有雨后泥土的清新味道。

“天悦府”是城西著名的高档小区,安保严格。我没有硬闯,而是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对面的一个咖啡馆。我点了一杯黑咖啡,没有加糖,也没有加奶。苦涩的液体,让我的头脑更加清醒。

我给宋清微打了个电话。她的号码,是张教授给我的。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和警惕。

“喂,哪位?”

“宋小姐吗?你好。”我报上了我的名字,“我是周宴的母亲。”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我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脸上慵懒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的样子。

“阿姨,您……您好。”她的声音,立刻变得甜美而恭敬,仿佛刚才那个警惕的声音,只是我的错觉。

“我想,我们需要见一面。”我说,语气平淡,不带任何情绪,“我就在你家小区对面的‘左岸咖啡’。我等你半个小时。”

说完,我没有给她任何拒绝或商量的余地,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场博弈,从气势上,我不能输。

二十分钟后,一个穿着米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推开了咖啡馆的门。她妆容精致,长发微卷,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名贵香水和金钱的味道。她一进门,目光就在咖啡馆里逡巡,当她看到我时,脸上立刻堆起了完美的、恰到好处的微笑,朝我走来。

这就是宋清微。周宴口中那个“不一样”的女人。

客观来说,她很美。但那种美,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每一个角度,每一个微笑,都像是经过反复练习。美则美矣,却缺少了一点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阿姨,真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她在我对面坐下,姿态优雅,语气谦卑。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我打量着她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脖子上那条看似简约却价格不菲的项链,还有她放在桌上的,最新款的手机。这些,都是周宴用公司的贷款,为她的“灵魂”所支付的昂贵装潢。

我的沉默,让她有些不安。她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阿姨,您喝点什么?我请客。”她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不必了。”我终于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宋小姐,我今天来,不是来和你喝咖啡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几件事。”

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戒备的神情。

“第一,”我竖起一根手指,“周宴上个月,以公司扩大经营的名义,申请了一笔两百万的经营性贷款。这件事,你知道吗?”

宋清微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第二,”我竖起第二根手指,“这笔贷款,并没有用于公司经营。其中,一百二十万,直接或间接地,流入了你的个人账户,或者用于支付你的各项消费账单。包括你现在住的房子,你身上的这件衣服,还有你上周去欧洲看画展的头等舱机票。这件事,你知道吗?”

她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她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第三,”我竖起第三根手指,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挪用公司经营性贷款,用于个人消费,这在法律上,叫‘骗取贷款罪’。如果金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最高可以判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宋小姐,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想,这件事的严重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咖啡馆里,舒缓的爵士乐还在流淌,但我们这一桌的空气,已经冷得像冰。

宋清微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精心打造的、优雅从容的“独立女性”人设,在我这几句简单直白的话面前,土崩瓦解。

“阿姨,我……我不知道……我以为那些钱,都是周宴他自己的……”她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声音里带着哭腔。

“你不知道?”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一个能和周宴探讨‘人工智能降维打击’的聪慧女性,会不知道一家创业公司的现金流有多么重要?一个对艺术品投资有独到见解的创业者,会心安理得地接受一个男人如此不合常理的巨额‘赠与’?宋小姐,你这句‘不知道’,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她彻底说不出话了,只是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我。她大概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我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婆婆”。她预想中的剧本,或许是我来哭闹,或者用钱来打发她。但她没想到,我直接给她上了一堂普法课。

“我今天来,不是来指责你,也不是来和你谈判的。”我放缓了语气,但压迫感丝毫未减,“我只是来陈述一个事实。周宴是我儿子,他犯了错,他会承担后果。但是,你不一样。你的人生还很长,我不希望你因为一时的糊涂,而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我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这是我拟的一份协议。”我说,“很简单。你把周宴在你身上花的所有不合理的钱,都还回来。然后,你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作为交换,那笔两百万的贷款,我会想办法补上。周宴的公司,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

宋清微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份协议,像是看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签。”我靠回椅背,端起那杯已经冷掉的黑咖啡,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那样的话,明天,银行就会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周宴骗取贷款。到时候,等待你们的,就是警方的调查。你自己选。”

我给了她一个选择。但实际上,她没有选择。

过了漫长的五分钟,或许是十分钟,宋清...微颤抖着手,拿起了桌上的笔。她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三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再也没有了周宴口中那种“清风微拂”的诗意。

签完字,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椅子上。

我收起协议,站起身,没有再看她一眼。

“宋小姐,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我留下最后一句话,“希望你以后,能把你的聪明,用在正途上。靠男人得来的‘星辰大海’,永远只是海市蜃楼。”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咖啡馆。

走出咖啡馆的那一刻,阳光正好穿过云层,照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我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解决了外部的“敌人”,更重要的,是处理内部的“叛徒”。

我没有立刻回家,也没有去找周宴。我知道,他现在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躲在自己的洞穴里,舔舐着他那可笑的、被我戳破的自尊。我需要给他时间,让他自己从那个幻梦中,慢慢地、痛苦地,走出来。

我先去银行,处理了那笔两百万元的贷款。我用了我和老周大半辈子的积蓄,填上了那个窟窿。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家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然后,我回了家。

林晚和念念都在。念念正在客厅的地毯上,专心地搭着积木。林晚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本育儿书,但眼神,却一直飘向门口。

看到我回来,她立刻站了起来,迎向我,眼神里充满了询问和不安。

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把那份签了字的协议,递给了她。

林晚看着协议上宋清微的名字,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但她依然没有哭。她只是把那份协议,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宝贝。

“妈,谢谢您。”她哽咽着说。

“傻孩子,我们是一家人。”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做饭吧,做点周宴爱吃的菜。我想,他今天晚上,应该会回来。”

那天晚上,林晚做了一大桌子菜。红烧肉,糖醋排骨,清蒸鲈鱼……都是周宴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饭菜的香气,飘满了整个屋子,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让这个家,重新有了烟火的气息。

我和老周,还有林晚、念念,像往常一样,围坐在餐桌旁。我们谁都没有提周宴,只是聊着一些家常。老周讲着他学校里的趣事,念念奶声奶气地分享着她在幼儿园新交的朋友。林晚安静地听着,不时地给念念夹菜,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我们都知道,我们在等一个人。

晚上八点,门铃响了。

林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我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才站起身,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是周宴。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眼窝深陷。那身昂贵的灰色西装,已经变得皱巴巴的,像一件不合身的戏服。他手里,还提着一个行李箱。

他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温暖的灯光,闻着熟悉的饭菜香味,看着餐桌旁其乐融融的一家人,眼神复杂。

“回来啦。”我像往常一样,平静地招呼他,“快去洗手,就等你了。”

周宴没有动。他的目光,落在林晚身上,又快速地移开。然后,他看向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我打断他,“天大的事,也得先填饱肚子。”

那一顿饭,吃得异常沉默。周宴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只是低着头,一口一口地扒着白米饭。

吃完饭,林晚默默地收拾着碗筷。老周借口陪念念去房间讲故事,也离开了客厅。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周宴。

“她都……跟你说了?”周宴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说了。”

“钱……你也还了?”

“还了。”

他沉默了。良久,他抬起头,看着我,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是羞愧?是迷茫?还是不甘?

“妈,我……”

“周宴,”我看着他,决定把最后一课,给他补上,“你跟我来。”

我带着他,走进了我的书房。我打开了那个上了锁的木盒子,取出了那本深红色的相册。

我把相册,放在他面前。

“打开看看。”

周宴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翻开了相册。

他看到了我和他父亲年轻时的模样,看到了他自己从一个婴儿,长成一个少年的全部过程。他的手指,在那些老照片上,轻轻滑过。

当他翻到他和林晚的结婚照时,他的手,停住了。

照片上,林晚的笑容,那么灿烂,那么纯粹。

“你还记得,你那天对她说了什么吗?”我问。

周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你对她说,你会负责她的幸福。”我替他回答,“周宴,你看看这张照片,再看看现在的你。你觉得,你做到你的承诺了吗?”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把我和你爸年轻时候的故事,也跟你讲讲吧。”

我把我当年,如何带着他,“偶遇”他父亲和那位女画家的故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他听。

周宴震惊地睁开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这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曾有过这样一段“插曲”。

“我当时,也可以选择跟你爸大吵大闹,可以选择离婚。”我平静地叙述着,“但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一时的激情,永远抵不过细水长流的亲情。我也知道,一个完整的家,对一个孩子的成长,有多么重要。我给了你父亲一个机会,一个回家的机会。他也抓住了这个机会。所以,才有了我们现在这个家。”

我合上相册,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周宴,人这一辈子,谁都会犯错。关键是,犯了错之后,你选择走哪条路。是选择在错误的道路上,一条道走到黑,还是选择悬崖勒马,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我今天,也给你一个选择。”

“你面前,有两扇门。一扇门,通向你所谓的‘星辰大海’。那片海,看起来很美,但下面,全是暗礁和漩涡,随时可能把你吞噬。另一扇门,通向你的家。这扇门里,没有那么多虚无缥缈的浪漫,只有柴米油盐的琐碎,有孩子的哭闹,有妻子的唠叨,有需要你承担的责任。但是,这扇门里,有无论你多晚回来,都为你亮着的灯;有无论你多累,都能让你安心睡个好觉的床;有无论你成功还是失败,都永远在你身后的家人。”

“现在,你自己选。”

我说完,站起身,走出了书房。

我把空间,留给了他一个人。

那一夜,书房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看到周宴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餐桌旁。他刮了胡子,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休闲服。虽然神情依然疲惫,但眼神,却清明了很多。

林晚正在厨房里,准备着早餐。煎蛋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看到我,周宴站了起来,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妈,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他转身,走进了厨房。

我看到,他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正在忙碌的林晚。

林晚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我听到,她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在那个清晨,伴随着煎蛋的“滋滋”声,释放了出来。

那不是悲伤的哭声,而是委屈,是释放,是劫后余生。

周宴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我悄悄地退出了客厅,把空间,留给了他们夫妻俩。

我知道,那个被虚幻的“星辰大海”迷住了双眼的儿子,终于,回家了。

裂痕已经产生,想要弥合,需要时间,需要耐心,更需要两个人共同的努力。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家还在。灯,还亮着。

这就够了。

来源:虾仁爱吃菜1k6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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