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胜利八十年 ,不能忘了在中条山奋战的陕西冷娃

B站影视 韩国电影 2025-08-31 13:48 3

摘要:老汉叔颤巍巍的跪下了,跪倒在老舅的坟前。尽管他才大病初愈,腿脚也不太利索,可是当他走进这座上面仍然插着花圈培着新土的坟前的时候,仍然忍不住双膝跪倒匍匐在地涕泪横流,全然不顾一路上搀扶着自己的儿子儿媳。

(一)

老汉叔颤巍巍的跪下了,跪倒在老舅的坟前。尽管他才大病初愈,腿脚也不太利索,可是当他走进这座上面仍然插着花圈培着新土的坟前的时候,仍然忍不住双膝跪倒匍匐在地涕泪横流,全然不顾一路上搀扶着自己的儿子儿媳。

老汉叔已经好几年没有出门了,自从他得了脑血栓腿脚不再灵便之后,几乎很少出门,儿子和儿媳还算孝顺,尽心尽力的伺候着老爹,家里吃腻味了就到街上买些肉夹馍豆腐脑之类的熟食回来,变着花样地满足老爹的需求,一年四季应季的衣服是必不可少的,尽管不多,倒也干净体面。他们知道,老汉叔是离休干部,一个月的工资要抵上他两人在外打工的收入总和,在家伺候老爷子多活几年,就当是在外打工了,这可比打工轻松多了,也能落个孝顺的名声。

老汉叔老了有病尽管不大出门,可是耳朵却没有背,村上发生的大小事情只要儿子儿媳谈论,他都能听得见,一般情况下他都默不作声,实在听不见或者有看不下去的事情了,他都忍不住的嘟囔几句,儿子儿媳一听,吓的不敢再言语了,偷偷的躲在自己屋里谈论,老汉叔一看也就沉默了,微眯着眼坐在老屋的檐下继续晒太阳了。

这几天老汉叔看见儿子儿媳总是出出进进的忙乎,就忍不住的问,儿子说给地里拉粪送肥,老汉叔也就不言语了。可他忘了,家里好几年前已经不饲养猪羊或者牛了,哪来的牲畜粪能往地里送。

他第一次听到老舅去世的信息还是从邻居二麻子那里得到的。二麻子是位乐人,吹的一口好唢呐,已经祖传了好几代,他爹张旺财年轻的时候还和老汉叔一起当过兵打过仗,可后来负伤回家休养,前几年死了,没享受上好政策,要不,二麻子提及这事就埋怨老婆没把老爹伺候好。

二麻子农忙的时候在家伺弄庄稼,农闲的时候方圆十几里大小村子那家有红白事,他都会操起唢呐和村上的几个拉弦胡操木琴的小伙子搭伴去,给主家撑撑脸。当然,走之前肯定要在自家院子里呜呜啦啦的练习一通。

那天下午,老汉叔正在老屋的檐下眯着眼睛晒着太阳听着匣盒子唱的秦腔戏《金沙滩》。这段戏老汉叔百听不厌,有时听到老杨业那段有名的“两狼山战胡儿天摇地动,好男儿为国家何惧死生……”的时候,还忍不住跟着哼唱,唱着唱着想起往事鼻涕眼泪就跟着流下来了。那天他正听到兴头上,就听见隔壁二麻子呜呜啦啦的操练开了,刚开始老汉叔还算克制,没作声,直到二麻子的唢呐声越来越大,吵得他听不见匣盒子里戏词的时候,他忍不住叫了声儿子,儿子没有应声,好像出去了,老汉叔就关了戏匣子,趁着二麻子换气的时候,叫了声“二麻子,二麻子”。二麻子耳朵也尖,听到了隔壁三爷叫他,赶紧放下手里的唢呐,顺着靠着两家山墙的梯子爬到了墙头。

“三爷,啥事咯。”

“你个碎怂,呜哩呜喇的吹球个啥,没看见三爷正听戏么,搅得我啥都听不见了。”

“嘿嘿,忘了三爷听戏了。哦,对了,三爷,孙家村我孙老爷去世了,我准备去他家呢”。

“孙老爷,孙老爷?”老汉叔一时没想起来是谁,一脸茫然的望着二麻子。

“哎呀,三爷,就是虎子他舅爷,你舅咯”。虎子是老汉叔儿子的小名。舅爷爷也就是老汉叔他舅,在孙家村住,据老汉叔所住的张家堡并不远,也就五六里地。

“我舅?”老汉叔到底是老了,半晌还是一脸茫然,“虎子他舅爷??”

终于,老汉叔反应过来了,“哎咳,老舅啊,老舅啊……你咋走了呀,你咋就不给我说一声呀,哎咳咳……”老汉叔全然不顾还趴在墙头的二麻子,一下子悲从心头来,放声痛哭。

二麻子从未见三爷如此的放声哭过,一下子慌了神,连忙溜下梯子,一溜烟的跑了过来。

“虎子,虎子……”,二麻子便推开大门便高声喊了起来。“虎子给地里送肥去了,二麻子,赶紧给虎子打电话,就说我要去张家堡看他舅爷呢,哎咳咳……”老汉叔给二麻子张了张手,又呜呜的哭起来了。

二麻子赶紧掏出手机,听见电话那边一阵嘈杂声,当他刚说完老汉叔的事情,就被虎子劈头盖脸的埋怨起来:“二麻子呀二麻子,就你个嘴碎,我正瞒着老爷子在孙家村帮着处理舅爷的后事呢,你可倒好,一股脑的告诉了老爷子,这不是要添乱么。”

“哎呀,三爷他舅去世了,咋就不能告诉他呢?再说,你们还要去行门户呢。”“算了算了,二麻子,不跟你说了,你先把你三爷稳住,他年纪大了,不要让他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我马上就回来。”

二麻子听见电话那头嘟嘟的挂断声,一脸茫然的看着三爷“三爷,三爷,不敢哭了,虎子叔马上就回来了。”

“哎咳咳,老舅啊,你咋就走了啊,哎咳咳……”老汉叔的哭声越来越大了。

(二)

老汉叔跪在老舅的坟前,呜呜的哭了一阵子,这才想起来带着的黄表纸,哆哆嗦嗦的从儿子递给他的点燃的打火机的红火头上引燃了,跪在地上,将厚厚的一叠黄表纸慢慢的烧完了,盯着一堆黑纸灰上的火星逐渐灭了,这才在儿子和儿媳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围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坟头转了一圈,又站在刚才烧纸的地方,双脚站定,挺直了已经佝偻了十多年的腰板,挣扎着甩开了儿子和儿媳的搀扶,抖了抖膝盖上的土,展了展衣服前襟和后摆,右手慢慢抬起,直到与耳根平齐的地方,庄严的行了个军礼!

“孙团长!国军17军314团独立营7连3排5班战士张黑娃奉命集结完毕,向你报到,请你指示!”

老汉叔的眼睛平视,圆睁放光,声音洪亮高亢,铿锵有力,响彻在瓦蓝蓝的天空下,传出去了好远,哪像个已经病殃殃了好几年老态龙钟的瘦小老汉,分明是一个英姿勃发雄壮威武的战士在向长官汇报,镇得站在旁边的虎子和媳妇怔住了。

老汉叔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两行清泪挂在脸上。没错,眼前住在这座坟茔的既是他的三舅,也是当年在中条山会战时的上司长官。他想起了当年在中条山会战开始前,第一次在战前见到老舅时的情景。

老汉叔清晰的记得那天很冷,暗云低垂,从黄河滩吹来的阴冷的风吹的军旗猎猎作响,他们新兵团两个月的特训已经结束,他和另外五百多个从关中一起来的年纪相仿的小乡党们在训练场整齐的列队,准备在接受长官的检阅后,马上奔赴战场,参加即将到来的会战。

他站在第一排的中间。一会儿,一队人马由远及近,马蹄他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个身着军装、身披大氅的军官骑行在队伍的最前方。只见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受阅部队正前方专门设立的主席台前,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小弟兄们,乡党们,俄长话短说,现在抗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鬼子们要从这里打开缺口,打过潼关,打过渭南,占领西安乃至整个陕西、西北地区,吃咱的粮,占咱的房,到咱乌达胡作非为,你们说能成么?”

“不成”。一阵惊雷滚过。

“这就对了。咱们都是乡党,在抗日最关键最艰难的时候跟着孙蔚如将军背井离乡,从岐山、西安、户县、渭南,从太白、华山的山沟沟到这中条山的山沟沟来,为的就是打败鬼子,保卫家乡。你们经过两个月的突击训练,即将开赴战场,与鬼子决一死战,害怕不?”

“不害怕。”又一阵惊雷滚过。

“好!”说完,旁边的副官带领着这些新兵喊了几个口号,表达了誓死杀敌的决心。

按照议程,这个阅兵典礼已经结束,长官准备跨马离去。突然,他改变了主意,走到了队伍的前排旗手的位置,对着军旗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你叫啥名字,哪里人?”

“俄叫满囤,岐山五丈原人。”

“岐山是好地方,诸葛亮死了就埋在咱五丈原,擀面皮和哨子面很好吃,美得很。”长官的一句话惹得士兵们哄堂大笑,顿时严肃的气氛活跃下来。

“你叫个啥,是啊哒的?”长官又问到站在棋手旁边的士兵。

“俄叫狗娃,是西安豁口村的,俄大跟孙将军在一个学堂念过书。”

又一阵哄笑。“好!孙将军忠肝义胆,临危不惧,带着咱这些关中冷娃乡党到这里抗战杀敌,咱不能给他丢脸,不能给爹妈丢脸,是不?”

“是!”刚活跃下来的气氛有紧张了起来。

长官不再问了,从队伍的前排走过,看着这些从老家跟随他抗战杀敌的小乡党们或圆或方的脸和或胖或瘦的身材,这些明显就是稚气未脱的半大小子,有些明显的嘴唇上面的毛还没有长起来,绒绒的。他知道,这些来自农家的半大庄稼汉,一定会成为日寇难以招架的对手,他们当中,肯定会有出类拔萃的人物,成为统领一方的将军将领,也可能成为阵亡者或者伤残者,这是打仗,避免不了的事情……

突然,他走到黑娃的面前停住了,“黑娃,你咋来了,不是你妈不让你来么。”

老汉叔,也就是当年的黑娃,这才发现,原来长官就是他三舅。“报告长官,俄妈你姐刚开始不愿意,最后还是愿意了,再说,鬼子都快到咱家门口了,不打这群哈怂誓不罢休。”

“好!你妈同意就好。蒋委员长说过,大敌当前,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我们定当听从蒋委员长之召唤,抗战杀敌,为国尽忠!”

“乡党们,小弟兄们,上战场后,要多加小心,鬼子的火力很猛,大家要多长心眼,我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归来。另外,无论官阶大小,谁要能杀死一个鬼子,回来后俄请大家喝西凤酒,成么?”

“能成。”一阵热烈的掌声中,孙团长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其实,黑娃没有给孙团长也就是他三舅说实话,他妈根本就不知道黑娃是瞒着她偷偷的跑到中条山来的。而之所以他有到前线的想法,源于孙团长半年前的那次回家省亲。

(三)

老汉叔在儿子虎子和儿媳的陪伴下给三舅上完坟,回到家后,还是止不住的伤心,只是言语比以前更少了,更沉默了。然而,那个上坟时的那个军礼却让虎子很震撼,他以前只是听说过老爹是离休干部,以前上过抗日前线打过鬼子,可不知道具体情况。原来,老爹是三舅爷爷的老部下哩。

虎子有些好奇,一次趁着老爹心情稍好,给老爹买了几个渭南有名的时辰包子改善生活,老汉叔很高兴,吃完咂摸下嘴,“哎呀,好吃的太太,跟连部的包子有一拼。”

“连部?”虎子刚想问突然就回过味儿了,老爹又犯糊涂了,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于是,他就故意逗老爷子,”打仗兵荒马乱的,还能吃上包子?”

“嘿嘿,打仗的确苦得很,俄们有一次三天三夜没下战场,子弹都快打光了,更别提吃的了,后来,你三舅爷爷亲自带领人马赶到,把鬼子给赶跑了。后来你三舅爷爷说俄们连拖住了敌人的主力,给大部队合围争取了时间,专门给俄们嘉奖,奖品就是时辰包子,团部专门杀了头猪,炼了块猪油包的,额一口气吃了五个。嘿嘿”说到这儿,老汉叔自豪的比划了五根手指头。

几个包子将老汉叔带到了遥远的记忆中,他的脸上呈现出异样的神采,这种神采很久已经没有出现过了。其实,他没有说完全,其实人生第一次吃到时辰包子是在三舅回乡省亲的那次。那还是在中条山会战还没有开始的时候。

老汉叔至今还记得,三舅一身戎装来家的情景。那是在秋收秋播已完、刚摸到初冬的时候,天气不热不冷,忙完了自家的庄稼,孙秋娥也就是老汉叔他妈催促着他到原下的杨圩村去打工。原下川道人家土地高低不平,无论是用牲口还是人力,夏收秋播都比较慢,所以,原上的青壮劳力在忙完了自家的庄稼后都喜欢到原下川道打短工,挣几个油盐酱醋钱。

就在黑娃刚收拾妥当,准备出发的那天早晨,孙秋石也就是黑娃他三舅骑着匹快马跟着个马弁随从,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二姐家门口。

孙秋石早年在北京求学,抗战爆发后投笔从戎转战大江南北,十几年里和家里断了音讯,家里人不知他是死是活,可怜了年迈的爹娘在唯一的儿子失去联系后不久就散手人寰,还是村上的族人们帮忙给入土的。孙秋石起初还给家里写过几封信,可在兵荒马乱的时期能收到封信已是奇迹。这次,已经升任17军314团团长的他就是在奉命带领部队在中条山集结的档口,专门请假回来省亲的。

然而,当他循着十多年前的记忆摸索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残壁断垣,墙倒房塌。敲开了邻人的家门,他才得知,二老过世前,两位姐姐已出嫁,大姐早年体弱多病,几年前也已经过世,并没有留下子嗣;二姐嫁到了张家堡,前几年清明给二老上坟还来过,这几年来的少了。原本低矮的土房经年风雨侵袭,成了如今这般光景。

孙秋石眼前一阵眩晕,内心一阵悸动,他启程回家前设想好了很多要给二老汇报十几年的过往,孝敬二老的方式,就连父母最爱吃的甑糕、包子等以及衣物等都差人置办好了,谁料想二老已经过世多年,他竟然连一点儿音讯都不知。

在长满荒草的坟前,一身戎装的孙团长恭恭敬敬的敬了个军礼,接着,他脱下军帽,双膝跪倒,按照渭南当地的风俗点燃黄表纸、香烛,将带回的食物、衣物等供奉在坟前,俯下身子双肩不停的颤抖,过了好一会儿,随从将他扶起,脸上涕泪交流。

当晚,孙团长执意要在断壁残垣的家里住下,村上的保长要给他安排好一点的地方,孙团长不肯,他说,想在父母住了几十年的老宅里重温年少时父母带给他的气息。保长无奈,只好抱来了被褥,好在只是初冬,天气不算太冷,孙秋石终于在那间留存着儿时记忆的屋里将就着过了一晚。

第二天早晨,顺着族人们的指点,孙秋石摸索到了二姐孙秋娥的家门口,姐弟一见面,就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姐姐秋娥将十几年来的事情向秋石说了,孙团长悲痛不已,只恨自己忠孝不能两全。接着,孙团长也向姐姐说了此次回家省亲的原由:前方战事吃紧,兵源不足,按照军长的指示补充兵员,特别是西安、渭南和宝鸡一带的,因为军长就是西安人,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再说了,自古秦兵骁勇善战,此次到中条山的日寇皆是虎狼之师,军长害怕别处的兵员素质不能满足会战需要,特此向国民政府申请的。

黑娃一边吃着三舅带来的包子,一边嚷着要跟三舅去前线,被他妈孙秋娥挡住了,孙团长也觉着二姐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姐夫去世了,黑娃的两个姐姐嫁到外村了,要给人家张家留个种,于是,也斩钉截铁的回绝了外甥的请求。

谁也没有意料到,黑娃是如此的倔强,在三舅率领新招募的部队开拔之际,竟然背着他妈孙秋娥和村上另外一个小伙子张旺财偷偷的报了名,当晚就和部队下了塬去了山西前线!

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的确艰苦,好在黑娃自小在家就是个劳力,到没有觉着什么,射击训练的时候,黑娃拿着新发的步枪瞄准着靶心的小黑点,老想起小时候拿弹弓打鸟的情景,觉着这样的射击过于简单了。黑娃的确有天赋,三个月的训练下来,每次他的射击成绩都是名列前茅,射击水平不亚于已经摸了几年枪的老兵,于是,营长专门把他调到了狙击连,并给他发了一把崭新的步枪:纯正的汉阳造。

黑娃,这个自小夏天下河摸鱼,冬天吆细狗撵兔的农村小子,逐渐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国军狙击手。

中条山的战事很激烈,很紧张,部队不停的在山沟里设伏、打仗、转移,那次在会战前三舅来视察新兵训练之后,甥舅两人好几年再也没有见过面……

(四)

老舅的离世彻底击倒了老汉叔的身体,尽管这几年随着年岁的增大,有些犯迷糊了,很多事情都记不住,甚至,连中午吃了什么饭也不知道,到村外闲逛经常迷路,好几次都被邻村的人送回来了。虎子有些害怕,把老爹看的更紧了,生怕出些差池,自己没法交代。

老汉叔愈来愈沉默了,每日坐在自家院子的墙根眯着眼睛,晒太阳,听匣子戏,一出《金沙滩》翻来覆去的听,虎子都有些烦了,可他不敢制止,他有些怯火老汉叔,倔老汉发起脾气来,地动山摇。

那日,他跟着戏匣子正要都晃脑唱到:“杨大郎替宋王宴前丧命,杨二郎拔剑刎为国尽忠,杨三郎被马踏尸不完整 ,四八郎两个儿下落不明,杨五郎削了发去把佛颂,杨七郎在雁门前去搬兵,单丢下杨六郎十分骁勇,提银枪跨战马疆场立功。我杨家八个儿子如龙似虎,东挡西杀,南征北战,两军阵前,万马军中,不惜命!……”的时候,突然,他的眼角湿润了。

战斗很激烈,日寇像黄蜂一样黑压压的向像国军阵地扑来,天上的飞机,地上的大炮,将黑娃所在的17军314团炸得稀巴烂,然而,孙团长带领的314团就像一颗钉子一样,死死的钉在日寇的前面,掩护着大部队撤离。

傍晚时分,日寇的进攻有所减弱,孙秋石团长带着随从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前沿阵地,脸上、身上全是土,眼睛通红,脸颊深凹,一看见黑娃,便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黑娃,连长在哪里?”

“死了。”

“排长呢?”

“负重伤,抬下去了。”

“现在谁负责?”

“俄!俄现在是班长。”

“好!你们班现在还有多少人?”

“我看下。”“刘狗蛋、王良田、李福寿、赵家山、张旺财……都钻到那儿了?”黑娃扯开嗓子朝四周喊开了。

四野一片寂静,好一会儿,张旺财才回了音:“俄在这儿呢。”

“报告团长,就剩俄和张旺财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眼泪在孙团长的眼眶里打转,他强忍下去了。“黑娃,你跟张旺财在这里坚持到天黑七点钟,能成么?”

“能成,团长!”

“叫三舅!”

“么马达,三舅!”黑娃嘿嘿的笑了起来,咧开了黑漆漆的脸,露出了白亮亮的牙齿。

“你要活着回去,要不然,俄没法给你妈交代,听见么?”

“听见了。”

“还有你。张旺财!”

……

1945年9月18日,武汉中山公园。

一身戎装、带着雪白手套的孙秋石师长站在第六战区司令孙蔚如上将的后面,军装整洁,脸上如水般的平静。他的前面,是依然一身戎装、一派凛然的孙蔚如将军,正端坐在受降主官的位置上。

然而,平静的面部表情下是宛若滚烫开水般翻滚的内心!

这一天,是国军的受降日。日军第六方面军司令长官冈部直三郎将在这里向孙蔚如将军为代表的国军第六战区投降!

正是在立马中条山的三年时间里,在孙蔚如将军的带领下,孙秋石和他的部队在中条山上,在没有友军支援,而且军需屋子极端匮乏的艰难情势下拼力死战,以近三分之二人员伤亡的惨重代价始终巍然屹立于中条山上,用血肉之躯保卫了关中故地,死守着陕西的东大门----潼关,没有让日军冲过潼关,进而进犯到美丽富饶的关中平原,护佑了几千万乡亲父老。

看着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日寇跪倒在孙将军的面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将沾满中国人鲜血的指挥刀双手托过头顶的时候,他暗暗的握了下拳头,想起了那些极其惨烈的战斗日子,想起了被敌人炮火炸平的山头,想起了死去的战友,他们再也没有看见昔日趾高气昂的日寇能有今日的下场!

他想起了西安各界在庆祝中天山大捷后,敲锣打鼓送来的匾额:“中条铁柱”;想起了父母大人,想起了他的姐姐、外甥,想起了很多、很多……

……

他想起了孙将军在中条山会战后写的那首《满江红·中条山抗日》,心里默念起来:

立马中条

长风起

渊渊代鼓

怒皆裂

岛夷小丑

潢池耀武

锦绣江山被蹂践

炎黄胄裔遭荼苦

莫逡巡迈步赴沙场

保疆土

金瓯缺

新旧恨

从头数

挽狂澜作个中流砥柱

剿绝天骄申正义

扫除僭逆清妖盅

大汉运方隆

时当午

……

来源:长稔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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